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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等候審判開始的幾天裏, 罪歌還是沒想到要怎麽改進解決夜鬥被控制器物的方案。她在房間裏悶了兩天，毘沙門看不下去了, 硬是把她拽出來散散步。

“罪歌, 到時候你的神域就建在我的邊上好了。”毘沙門指了指自己對面的那座神域山, 很期待罪歌和自己成為鄰居。

神明很注重自己的隐私, 往往不希望自己的神域邊上就是其他神明的住所, 她作為五福神之一，她附近的空白神域更是沒有神明敢入住。

罪歌有些無奈，這兩座神域看起來近, 但其實是完全有結界的，就算離得再近，只要其中一方拒絕進入, 那也沒有辦法。

同理的, 不管她和毘沙門離得多遠，對于神明來說也只是一瞬間就到的事。

威娜看起來總是嚴厲的長姐樣子，在這種小事上反而十分在意。

罪歌偷偷笑了笑，要是她把這句話說了出來, 威娜一定會揉亂她的頭發的。

毘沙門看着罪歌的表情，就知道罪歌是在笑自己。

但是沒辦法,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 就是很想用這種小心機來向別人展示自己和罪歌的親密。

“這裏是哪裏？”罪歌聽到一陣喧鬧聲，疑惑地看了過去，是一個沒進去過的院子，她在毘沙門這裏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麽大的動靜。

“是我的神器居住的地方。”毘沙門看罪歌對這裏感興趣, 于是拉着她就越過院子的拱形門，正好讓自己的神器們都見見罪歌。

之前罪歌上高天原的時候，她雖然把所有神器都帶上了，但是當時是以最高禮儀接待的，神器只能低頭，不能窺視罪歌的樣子，否則是不合禮制的。

然而毘沙門一進院子就被他們吓了一跳，“你們在做什麽？”

只見面前的和室門都大開着，一群人分做兩批以各樣的姿勢或坐着或躺着，口中不知念叨着什麽，群聲鼎沸的争執模樣。

聽到毘沙門的聲音，他們才突的驚醒，紛紛跪坐好，向着毘沙門和罪歌行禮。

“怎麽回事？”

毘沙門看着為首的中年女子又問了一遍，這是跟着自己比較久的神器，平時也大多由她來管理其他神器。

“沒什麽，只是聚在一起說說話，”中年女子恭敬的俯首說道，“談論的太高興了，一時忘記了規矩，還請毘沙門大人責罰。”

她一副自責懊悔的态度，看起來的确不像是與人争執後的樣子。

毘沙門松了一口氣，她剛剛還有些擔心所有的神器都有犯錯的可能，看來是自己誤會了他們。

“下次……”毘沙門正要輕飄飄地放過他們，就被罪歌打斷了話茬。

“毘沙門大人，你有這麽多神器嗎？”威娜是在人後的稱呼，在毘沙門的神器面前，自然要尊稱她才行。

罪歌冷眼看着愈發往下俯身的中年女子，又去看她身後一群戰戰兢兢的神器們。

剛剛空氣裏的渾濁，可不是普通談論可以造成的。

“是啊，我總是喜歡帶着神器回來。”

毘沙門笑了笑，她的破毛病明明罪歌早就知道的。

“嗯，你們也要喜歡毘沙門大人哦。”

罪歌輕輕說着，要是再晚一點來，說不定毘沙門又要被刺了。

“罪歌？”毘沙門不明白罪歌的意思了，她的神器自然是喜歡她的。

“沒什麽，就是羨慕毘沙門能有那麽多神器。”罪歌微笑着回過頭看着毘沙門，拉着她的手，“我們去別的地方看看吧。”

說着罪歌擡腳就走，毘沙門被她拉的沒辦法，只能跟着她離開。

就在他們快要離開院子的時候，罪歌轉過頭又看了一眼那些神器們，有幾個已經坐起了身，在偷偷看他們了，包括跪在最前面的那個中年女子。

罪歌默默把這幾個神器的長相記下，等到審判結束後，她再來好好考察他們。

但罪歌沒想到的是，第二天審判要開始了，毘沙門卻說她有別的事，不能陪她一起了。

“罪歌，真的很抱歉，最近出現了好幾處異常時化。”毘沙門靠着罪歌坐下，滿是歉意的攬住她的肩膀。

“沒關系，威娜的事比較重要。”罪歌有些失落的搖搖頭，然後也靠在威娜的肩窩上。

毘沙門輕輕推開她，開始說起了其他事。

“我拜托了天神大人來做你的推薦人。”看到毘沙門坐直了，罪歌也跟着坐好。

“一會兒你就去天神那裏，先和他說你的能力。”毘沙門仔細說着罪歌要注意到的事，生怕罪歌有遺漏。

罪歌點點頭，心裏卻十分莫名其妙，那個審判就這麽艱難，讓毘沙門為她擔心這麽多嗎？

她直覺不妙，反手拉住了毘沙門，“威娜，不要瞞着我。”

罪歌在詐毘沙門，她實在不知道毘沙門這邊有什麽問題，明明昨天在神器的院子裏這樣敲打他們，安無也應該不怎麽會發生了吧？

“嗯？沒有瞞你什麽啊？”毘沙門一臉詫異，不知道罪歌在說什麽。

“天神大人看起來嚴肅，但其實很好說話，也很為他人着想。”毘沙門拍了拍罪歌的後背，看起來有些安撫罪歌的意味。

原來是擔心自己害怕天神嗎？

罪歌這樣想着，才安心下來，不再糾結這件事。

“時間不早了，你先去天神大人那裏吧。”毘沙門看了一眼天色，對着罪歌說道，“與人相約，還是早點到比較好。”

“嗯。”毘沙門說的有道理，罪歌聽從她的話，調好了之前她給自己的天神神域定位。

看着罪歌離開，毘沙門才倚着門框緩緩坐下，要是罪歌知道自己用她做的藥膏來欺瞞她的話，一定會生氣的。

毘沙門掀開手臂上的衣物，露出裏面的紗布。她特地多纏了幾圈，好遮擋藥膏略微的味道，為此也不敢讓罪歌靠在她身上。

她不能直白的去找到犯錯的神器，她是他們最至高的主人，是不能有弱點的。

即使被刺傷了，也要強撐着，不能讓他們知道，更不能讓他們愧疚的離開。

毘沙門深吸了一口氣，她要繼續去泡溫泉。

應該會好的，在罪歌回來之前。

————

“天神大人。”罪歌與他行了個禮，沒想到天神以前的裝扮和現世沒有什麽區別。

第一眼看到他，罪歌有了一種回到現世的錯覺。

“罪歌神。”天神回了一禮，有些奇怪于她的靈力。

“還請坐下。”他發覺自己盯着她看了有一會兒，趕緊邀請她坐下，親手給她泡了一杯茶。

“冒昧的問一句，罪歌神的神職是什麽？”天神喝了一口茶，還是想知道罪歌是做什麽神明。

她身上既沒有武神的煞氣，也沒有文神的文氣，說她是其他職能的神，也不是很像。

“我可以斬斷因緣。”

罪歌也輕嘬了一口茶，她的嘴皮子還沒有天神那麽老道，這茶對她來說太燙了。

“包括神器與彼世之間的。”

她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毘沙門好像就是看重她這個能力，才邀請她成為神明。

天神頓了頓拿着茶杯的手，滿臉嚴肅的看着罪歌。

“？”罪歌感受到他的視線，很不解的回看他。

“能詳細說說嗎？”

這個年輕神明可能還沒意識到她的能力代表了什麽。

“嗯。”罪歌不知道他的意思，但完完整整的解釋了一遍。

之前無意間淨化了毘沙門的神器的事，她也和天神說了。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本事究竟強到什麽地步，但是既然威娜要她拉攏住天神，她自然要展現出自己的強大才行。

“現在可以試試嗎？”天神聽完之後，神色更加晦暗不明，正好他有刺傷了他但還沒逐出神域的神器。

最近是高天原審判時期，這時候逐出神器，說不定會讓有心人攻讦。

“可以。”

茶已經不是很燙了，罪歌也學着天神喝茶時的享受表情，面不改色的喝了一口苦茶潤潤喉嚨。

跟着天神走到他的庭院裏，幾個神器已經帶着一個面色憔悴的女孩等候在那了。

看來天神是一直很喜歡年輕女孩啊。

罪歌這樣想着，手下已經抽出太刀，在斬斷神器或者妖魔執念的時候，她也會受到一些共情，所以這兩次斬斷她都是速戰速決。

現在也不例外。

“等等，”一個女聲有些猶豫的阻止了罪歌，“請問罪歌神，她真的能轉世嗎？”

天神在傳訊給他們的時候，就已經大致說了罪歌神的能力。

但是這樣的能力，對于犯錯的神器來說，甚至可以說是恩賜了。

能不管過錯與悔悟的直接進入地獄，等待新生。

“不知道。”罪歌不想給他們太多的期望，“只是普通的斬斷她與彼世的因緣罷了。”

“這樣啊。”提問的女聲失落的退了回去，她知道自己不該要求這麽多的。

“那麽開始了？”罪歌看向天神，斬不斬緣，他說了算。

“嗯。”

與其讓她被抛棄，不如重新成為人類，不必再可悲的早早死亡。

在高天原上流入地獄轉世，應該會給一個好身世的吧？

“對不起。”犯了錯的女孩低低的伏在地上，不敢擡起頭再看她的主人一眼。

“污穢已除。”

罪歌舉起刀從她的背後斬下，在其他神器惶恐的視線中，到從女孩的體內穿過，好像她是不存在的事物一樣。

刀整個穿過，女孩手背上的神器印記頓時崩裂，她本人也随着化為熒光。

接着這空地上就真的什麽都沒有了，罪歌站回天神身邊，收起了刀。

她剛剛看到了女孩的過往。

“罪歌神還會覺得痛苦嗎？”

天神笑了笑，是在笑她做神明的時間不長，心還沒變硬。

“嗯，總不能習慣的。”罪歌直接用手擦了一把臉上的淚。

她終于知道毘沙門這樣的神明是多麽稀有了。

“走吧，該去審判處了。”

天神不去看其他神器的表情，擡起頭來看到神域外接近他們的儀仗隊。

“好的。”

罪歌斂下眼睑，對于這場審判，她真的一點期待都沒有。

儀仗隊是由審判處而來的，他們早得知罪歌在天神這裏的消息，把罪歌該換的禮服也一并送來。

“罪歌神大人，請讓我為您穿上禮服。”天神的道标梅雨走進為罪歌準備的房間，罪歌神是第一次接觸這些東西，可能不太适應。

“嗯，十分感謝。”

罪歌的确對這樣繁瑣的正式傳統服飾并不了解，能有人來幫她真是太好了。

“罪歌神大人，是由人類而來的神明嗎？”

梅雨這樣問着，她自己也算是道标裏的異類。因為她是梅花精，而不是神器，所以她能做到的，遠沒有其他道标多。

但由于道标們大多只跟着各自的主人，所以梅雨耳邊并沒有聽到太多非議。

可罪歌神要想成為高天原的正式神明，就必須要和其他神明打交道，到時候她作為人類而成的神明，只會被無限貶低。

“沒關系的，我也不是為了他們。”

罪歌別過頭沖着幫她收攏邊袖的梅雨微微笑着，只要她能在高天原有實際神域就行。

她想把這個神域記在夜鬥名下。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感謝

小黑貓是總攻扔了1個地雷投擲時間:2018-10-28 22:58:46?

然後，

啊啊，我怎麽還沒寫到審判啊！

再來兩章就真的離開了！我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