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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天已經全黑了下來,一彎弦月挂在天上。花千骨低着頭一邊漫無目的的走着一邊默默的想着:“花千骨你究竟做了些什麽?他救你,養你,育你,教你法術,保護你,為你中毒,給你扛銷魂釘,為了你沒了聲譽沒了地位,甚至沒了仙身,還荒唐的給你當仆人,陪你睡覺。你卻逼他在衆人面前承認愛你,還逼他親手殺了你讓他堕仙成魔,他給你治病,重新再教你,帶你歷練,給你找藥恢複記憶。你還有什麽可怨的?當初不是你只想當他身邊的一粒小石頭麽?怎麽最後都變了?盜神器的時候不是心甘情願接受一切後果麽?為什麽後來又有了那麽多不甘?你又有什麽資格去怨他?”漸漸理清了思路,頭腦越來越清晰:“東方對你雖好甚至為你而死,但是一開始他接近你的目的是要報仇,是要利用你。殺姐姐對你也很好,為了你不惜毀容沉睡,但是一開始他也是把你當成他妹妹琉夏的替代品。只有師父從始至終,都是單純的對你好,沒有任何目的的對你好,他永遠是對你最好,也是你最敬最愛的師父啊!”想到這伸手入懷掏出了一個手絹包着的小包,打開來裏面露出了那個滿是裂紋的五彩宮鈴,自從被張瑞彤笑話之後她一直把宮鈴用手絹包好貼身帶着,——因為這是師父送的東西。她把宮鈴輕輕的在腮邊摩擦了一會兒:“他刺碎的宮鈴,又親手修補好,原來他還是願意接受我,我還是他唯一的徒弟。”然後花千骨像以前一樣把宮鈴系在了腰間,禦劍而起。遠遠跟在她身後的笙簫默見她是飛往長留方向,長出了一口氣微微一笑。

花千骨到了長留山直接飛上了絕情殿。此時的白子畫依然坐在花千骨房外的回廊上,月光下那一抹白色的背影猶顯得寂寥和孤獨。突然聽到身後宮鈴響,白子畫驚異回頭,看到那個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回來了,她回來了!一時間臉上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白子畫站起身迎上兩步停了下來,将雙臂向兩邊微微展開:“小骨。”“師父。”那個嬌小的身影已經飛一樣的投入他的懷抱,他環抱着她嬌軟的身體,像抱着失而複得寶貝,臉頰輕輕摩擦着她的鬓發,嗅着她發絲的馨香,眼淚再也忍不住悄然滑落:“小骨,對不起。”花千骨哭着搖搖頭:“不怪師父,都是小骨不好。”“你再也不會離開師父了麽?!”“嗯,小骨答應過不離開師父的。”“小骨!”兩人就這樣抱着,此時兩顆心的距離是那麽近,連跳動的節奏都一致了……

花千骨漸漸止住了哭聲,她擡起淚眼:“師父,小骨什麽也不求,什麽也不要,只想留在師父身邊做一顆小石頭,我想回到最初。”白子畫可不想再壓抑愛,忍受手臂上傷疤的刺骨疼痛了,他看着她,柔聲說道:“小骨,發生了這麽多事,我們已經回不去了。若能回去,我寧願回到前世。”“前世?”花千骨想起白玉虎回憶的一幅幅畫面,是啊,前世他們不是師徒,沒有那麽多的束縛和羁絆。“小骨,你可願——嫁給師父?”花千骨渾身一顫,頭腦一片茫然:“嫁給……師父?”對于她,這曾經是敢都不敢想,遙不可及的夢,成為妖神時曾想努力過卻最終破滅的夢,喃喃道:“這……可以麽?”碎玉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對,既然回不去何不向前看,你可還記得慕容澤和李家小姐?”“嗯。”花千骨點了點頭,白子畫輕聲道:“如你所說:我們何不通過自己的努力擺脫世俗的束縛來求一個成全?!一切從心。”“一切從心?”對上他月光般明亮的眼睛,花千骨似被施了咒術般點了點頭:“好。”想了想繼續說道:“那你——還有什麽要說的麽?”有點扭捏,有點羞澀,一絲頑皮閃過她的雙眸。白子畫知道她想聽他表白,輕嘆了一口氣:“堕仙瘋魔是為你,”撩起左臂的衣袖,露出那塊殷紅刺眼的絕情池水的傷疤,“這條傷疤是為你,還要什麽都說出來麽?”花千骨伸手撫上那條疤,是啊,正如笙簫默所說的,他能做的不能做的都為她做了,說出來有那麽重要麽?白子畫輕輕捧起她的臉,慢慢的吻了上去,花千骨看着在自己眼前逐漸變大的那張令她魂牽夢萦的臉,緩緩閉上了眼睛,開始笨拙回應,眼淚再次滑落,她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罪,一切都是值得的。他的吻是那樣柔和,溫涼如玉,她感覺自己似乎置身在溫暖的大海之中,舒服得令人沉醉……

夢是那樣的美,有大海,有陽光,遍地鮮花…..花千骨從夢中醒來,發現睡在絕情殿自己的房中:“我怎麽在這裏?昨晚不是……?不會就那樣睡着了吧?好丢人!”她急忙起身梳洗完畢,像以往那樣泡上了一壺香茶,端着茶壺向白子畫的房間走過去,心裏還在怦怦亂跳直打鼓。她走到白子畫的房門口,門就自動向兩邊打開來,白子畫還如以前那般披散着頭發坐在銅鏡前等她,見到花千骨白子畫的唇角向上揚了起來,眼中含着溫暖的笑意,看到他的臉花千骨慌亂的心募然間踏實下來。她走進去把茶放到他面前的桌上,拿起梳子開始給他梳頭,他的身上還是那熟悉好聞夾雜着一些柏木清香的味道。白子畫從銅鏡中看着花千骨,他的小骨長大了,雖然面容沒變,眼神裏卻多了內容,她已不再是那個孩子般任性的小徒兒了,多了些許成熟的味道。過了半晌白子畫開口:“小骨,今後你是想住在絕情殿還是回畫骨峰或去人間游歷?師父聽你的。”花千骨梳頭動作慢下來:“小骨聽師父的。”頓了一頓又說道:“師父,我想你在出手對付魔獸的時候就已經有了選擇不是麽?住在絕情殿吧,這裏是你的家呀。”白子畫拍了拍她搭在他肩上的手:“是我們的家。”

這時結界擾動,來人已至門口,看到屋內情形卻又躊躇不前。白子畫平靜的說道:“師弟,進來吧。”反正不是第一次見了,笙簫默幹脆硬着頭皮走了進去。“師叔早。”花千骨打招呼。“師兄,千骨,是這樣,閣老那邊等着回話呢,我們呢準備下個月十六號給你們兩個辦婚事,不知可行否?”白子畫詢問的目光看向花千骨,花千骨含羞點了點頭。“好吧,師弟,那就勞煩你們多費心了。”“好嘞,那我回頭叫弟子們來布置一下,嗯,我看看啊。”說着就溜達進了白子畫的卧房內,轉了一圈出來說:“這床一定得換!換張大的,帶床幔的。”白子畫淡淡的道:“你看着辦吧。”花千骨給白子畫梳完頭,逃一樣的跑開了。“還有一事,松厲山掌門木清真人下個月十號辦八百歲的壽宴邀請你我去赴宴,禮物我已備好了。我想順便把不歸硯再交還給他,咱們去的時候可以用不歸硯,回來就得禦劍了,行程大概得三天,你去是不去?”白子畫低頭想了一下:“好吧。”他緩步走到露風石上,俯瞰着千山,笙簫默跟了過去:“師兄,還有啊,前幾日我和閣老們商議已經把掌門戒律的戒情那條改了。”“哦?”白子畫深深的看了一眼笙簫默:“師弟,如果你不愛做這個掌門的話,還是由我來吧。”卻把笙簫默吓了一跳:“我沒聽錯吧?今天太陽是從東邊出來的呀。”伸手欲拽腰間的宮羽,碰到宮羽忽又停手:“這可是大事,得昭告天下,這樣吧,你和千骨大婚的時候把掌門接任一并辦了,我呢也再過幾天做掌門的瘾。”“行。”“那就這麽定了哈!”笙簫默原本以為讓白子畫再接任掌門得頗費些唇舌的,沒想到他竟會自己主動請纓,他疑惑的問:“哎,師兄,是什麽使你改變了主意要接管掌門之位的?”白子畫望着東海上方的天空,目光深邃:“她兩次犧牲性命來保全的這個六界,我有什麽理由不去守護呢?”沉默了一會兒,笙簫默拍了拍他的肩:“我懂了!師兄,看來你也真正的懂了!”白子畫拍了拍笙簫默的手:“還有,師弟,謝謝你!”

七殺殿,光線灰暗,單春秋端坐于地上運着功,真氣運行九九八十一周天後覺得氣血順暢過來。藍宇走上前:“聖君,你的傷怎麽樣了?”“差不多了,無甚大礙。”“聖君,那藥典……?”“現在在白子畫手上,恐怕不好辦。”“聖君,現在對于白子畫來說誰最重要?”“這還用說,除了花千骨那個丫頭還能有誰?你是說——捉了花千骨和白子畫交換?”單春秋馬上搖了搖頭:“這不太可行,他天天守着那丫頭,恨不得拴褲帶上,根本下不了手啊。”藍宇又琢磨了一番:“聖君,他白子畫總不能把那藥典老帶在身上吧,你說他會把這本藥典放在哪裏?”“肯定不是絕情殿就是長留的藏書閣啊。”“知道地點還不好辦?以聖君現在的修為只要白子畫他不在長留,你去硬搶看誰攔得住你?”“嗯,好像有點兒道理。不過白子畫現在不是天天呆在絕情殿麽?他很快就要和那丫頭成親了。”藍宇小聲道:“聖君,那他也不能總在長留呆着吧,總有偶爾離開的時候吧…..”單春秋目中閃過一絲藍光。這時手下來報:“報——聖君,長留上仙白子畫來訪。”單春秋和藍宇對視了一眼:“他來做什麽?”對手下說:“讓他進來。”白子畫進得大殿負手而立,兩人互不行禮,單春秋陰仄仄的說:“尊上現在正春風得意啊,馬上就要娶親了,今兒個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白子畫不答話,只從袖中抽出一個信封:“這是《太乙天玑藥典》上面記載的醒神丹的所在,”單春秋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白子畫手裏的信封,白子畫接着道:“你千方百計要尋那白玉虎,我想就是為了這個吧?”說完手一揮,那信封平平飛到了單春秋手裏。單春秋和藍宇對視一眼不可置信的問:“你什麽意思?你肯把這個告訴我?你肯救醒聖君?”“我要救醒他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天下蒼生。單春秋你不要再妄想什麽一統六界,今後你若再做出危害天下的事,我絕不輕饒!”白子畫厲聲丢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單春秋半天才反應過來,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抱拳行禮:“多謝尊上。”

花千骨在房間裏一邊回憶着一邊畫着畫,先畫了兩張白貓的,自己還算滿意,有卧的有站的,還比較像。後來想畫白玉虎,卻怎麽畫都不像,看起來還是像個頭大點的貓,畫不出威猛的感覺。正撓頭間,白子畫敲門走了進來:“在畫什麽?”“我想畫雪兒,卻怎麽畫都不像。”白子畫在她身旁坐下,“小骨,你不是想讓我教你畫畫麽?師父今天就教你畫虎。”說完他拿起筆蘸飽了墨,大筆一揮,一蹴而就,一只威猛的老虎躍然紙上,又加了幾筆身上的花紋。花千骨喜道:“雪兒,真的好像!”白子畫把花千骨畫的大貓拿了過來,指點着說:“你看看,貓和虎的區別主要在眼,鼻,口這裏。”花千骨拿起畫筆開始照着白子畫的畫臨摹,畫完看還是有些區別,白子畫握住花千骨拿筆的手:“嘴這裏再修改一下,這裏延長一些,嘴角這樣微微向下。”威猛的氣勢馬上就出來了,花千骨興奮的說:“畫好了,我知道要領了。謝謝師父!”一扭頭,才發現她與他的距離如此之近,她的鼻子差點碰到他的臉。臉一下就紅了,想往後逃脫,卻被白子畫扶桌的左手牢牢擋住,索性放下手裏的筆,靠在他寬大的胸膛上。

白子畫攬她入懷,輕聲問:“怎麽,想它了?”“嗯。”花千骨點了點頭。白子畫伸出右手做法,一個觀微的影像顯現出來,只見淩雲峰的望天岩上矗立了一只白玉虎的白山石雕像,它就站在岩邊望着東邊的天空,眼裏滿是思念,栩栩如生。“這是為了紀念它,張瑞秋放在這裏的。”花千骨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歪着頭頑皮的問道:“師父,你不是說過等我要成親的時候送我一份嫁妝的麽?”白子畫怔了一下然後微微一笑:“好啊,你想要什麽?”“嗯,我想要你送我一副畫好不好?一定得是你畫的!”“好。”花千骨又俏皮的伸出右手小指:“一言為定!”白子畫也伸出小指輕勾了一下她的手指:“一言為定。” “那,成親之後我叫你什麽啊?”“随便,你喜歡叫什麽就叫什麽。”花千骨的手不經意間觸碰到腰間的宮鈴,一挑秀眉:“随便?那我就叫你笨蛋好了。”她拿起宮鈴把玩起來:“反正——是你自己說的。”白子畫溫柔一笑,一本正經的說:“好啊,那我就讓弟子們喊你做笨蛋夫人。”“你……”想了一會兒低聲說:“我還是叫你‘師父’吧,這是專屬于我的。”是啊,這世上再無第二人喊他做‘師父’,她也不會喊其他任何人做‘師父’,白子畫緊了緊環抱着她的手臂:“好。”“師父,嗯,我想去看看輕水,東方和糖寶可以麽?”花千骨撒嬌道,白子畫寵溺的看着她:“好,師父陪你去。小骨,你怎麽不提去看殺阡陌呢?”“殺姐姐?我當然想看望他了,但是——但是現在七殺殿是單春秋在掌管,他一直都很恨我,而且我也不想被那些弟子下跪喊神尊。”花千骨面露尴尬,想起前些日子被魔獸帶着七殺殿的人闖入畫骨峰的情景。白子畫從袖中拿出了他一直為她保管的骨哨,給花千骨系在了她左手腕上,說道:“也許過些日子你就能見到他了。”“嗯?骨哨!”花千骨原以為骨哨已經丢了,此時見到真是又驚又喜,把玩起骨哨來,卻忽略了白子畫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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