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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花肉十文錢一斤,瘦肉十二文錢一斤,上等肥肉九文,下等肥肉七文。被削的幹幹淨淨的豬骨,全是五文錢一根。季歌想到現代的豬骨,肉多骨頭少,略有幾分忍俊不禁。她買了五斤上等的肥肉,準備拿回家熬油,油渣子也是道美味呢,又買了一斤五花肉,挑了兩根排骨一根筒子骨。

這一下就去了一半的錢,季歌笑着把錢收好,背起有了些重量的竹簍子,緊跟着花大娘繼續逛着,都是熟門熟路的店鋪,經常賣買,付錢的時候,會少個一兩文,或是給足了稱,末了還會意思意思添點兒。

花大娘邊走邊給季歌介紹,就算不進店裏買東西,也會在店門前停會兒,讓季歌熟熟眼,那店主瞧見了,會過來笑呵呵的打招呼,交談兩句,又各忙各的去了。

她們速度快風風火火的,僅用了一柱香的時間,就置辦好了日常用品。

“近幾年山裏很少出野味,我們年輕那會兒,周邊的山裏還能捕到些小野味,攢着攢着就會送往鎮裏,就是太久沒來往,也不知那廚子還在不在,他倒是挺好說話的,咱們瞧瞧去,就是前面的新悅酒。說起來,這家酒樓在我年輕那會兒,就是間小小的飯館,幾十年下來也小有成就了。”花大娘笑容裏帶着懷念的意味。“總覺的時間慢悠悠的,可看着這酒樓,又覺的時間過的真快。”

剛踏進酒樓,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娃湊了過來,一臉的笑,很順眼,機機靈靈的說着。“兩位裏邊請,小的馬上來上茶。”

“等等,這位小哥,不着急,我想問個事。”花大娘拉住了小二的手,和善的問。“你們後廚的師傅是姓秦嗎?”

喔。來尋親的。小二眼睛一轉。“是哩,就是秦師傅,你是他什麽人?我給你去後廚說一聲?這會還行,再耽擱一下,就要忙起來了。”

“也不是什麽人,就是往常手裏有個好物,都會送過來問問他,我幹閨女熏了點火焙魚,我想問問他收不收。”

小二聽出了話音,笑着說。“我領着你們從後巷過去,那有個小門。”

“謝謝小哥,麻煩你了。”到了地方,花大娘又誠懇的道了謝。

“沒事沒事。”小二揚揚手,利落的走了。

正好秦大廚聽見夥計跟他說,後門有人找,他疑惑的走了出來,看着這一老一年輕,有點茫然。

花大娘笑着說。“都十多年沒見了,秦師傅沒什麽印象了吧,早些年,我們那一夥四五個,時常過來送野味的。”

“有印象有印象。”被這麽一提醒,秦師傅就想起來了,眼裏有了濃濃的笑意。“太久沒見,一時就有些想不起來了,那會都年輕着,現在都老喽。”

有印象就好。花大娘松了口氣。“我也不确定秦老哥還在不在這裏,先向小二打探了兩句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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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這酒樓我也有份,大妹子手裏有好物就盡管送過來。”這秦師傅也是個心思細膩的,直接幫着開了話題。

“還真有點好物。”花大娘徹底的放開了,笑着看向季歌。“我幹閨女熏了點火焙魚,那味确實好,香噴噴的,秦老哥看看如何。”

季歌麻利的拿出兩個竹筒,将其中一個遞到了秦師傅的跟前。秦師傅打開蓋子,一股香味撲鼻而來,只見他的眼睛微微一亮,神情有了變化。“這魚做的不錯,就是火候欠了些,再熏久些,只怕味更濃。”

“來的匆忙,就想着先進鎮裏看看好不好賣,畢竟這個拾掇起來也挺麻煩的。”季歌說的比較委婉。

秦師傅倒了點火焙魚在手裏細細看着,又捏了只小的放在嘴裏嚼了嚼,滿意的點了點頭。“你這還行,日後再有貨就往我這送,我和你娘也算是老交情了,坑不了你,就是這魚你得再拾掇的細致點,不能心急啊,至少得再熏個六七天的,得慢慢來,才把徹底的熏出香味。你這多少魚?”

“正好四斤。”來時,季歌特意稱了稱,還剩了小半碗就擱家裏了。她有些緊張,在現代上等的火焙魚能賣到五六十塊一斤。不知道在這個異時空,能換到多少文錢。

秦師傅将手心裏的火焙魚重新倒回竹筒裏。“這樣吧,我給你九十文錢,下回你再來,魚的香味足了,我再添點兒,算二十五文錢一斤給你。”

“好。”這價格比她預想的要高些,季歌挺開心的,毫不猶豫的應了。

秦師傅掏出錢袋,數了九十文錢給季歌。“你數數。”

季歌将手裏的另一只竹筒遞給了秦師傅,也沒數那錢,直接擱進了錢袋裏,眉開眼笑的說。“往後再有火焙魚,我就送來給秦師傅了,保證慢工出細活。”

“行。”秦師傅應着,也沒多說什麽,正好廚房裏開始忙碌起來,他又說了兩句客套話,便進了廚房。

花大娘看了看日頭,笑着握住季歌的手。“還有小半個時辰呢,好歹也有項收入了,等下回再出山,就讓二郎跟着我,讓他熟悉地方,往後再有火焙魚,都讓他送過來,村裏沒人出山,你一個人我也不放心。”

“我也是這麽想的,覺的還是一月送一回的好,這樣秦師傅也好做生意,免的時有時無,總歸不太好。”季歌很珍惜這份收入,住在深山溝裏,出入不方便,想要掙點錢太難了。

“對對,你這樣想是對的。”花大娘連連點頭。

倆人邊說邊逛,見時辰差不多了,提前往鎮門口走去,到時,已經聚了四個人,加上她倆就是六個人,還差三人沒過來。一堆人相互說着買了些什麽,熱熱鬧鬧的等着,很快剩下的三人也過來了,人齊了就往回趕。福伯和順伯手巧,将鄉親們置辦的重物都妥當的捆在了牛背上,季歌的小竹蒌子也在上面,不用背東西,走起路來輕松多了。

路過柳兒屯的時候,季歌想了想還是跟鄉親們說了聲,讓他們等會兒,她回趟娘家,馬上就回來。大夥性情都不錯,再者還有花大娘在中間呢,總得給個面子,便笑呵呵的應了,讓她快去快回。

季歌感激的道了謝,拎着一根筒子骨,并一斤五花肉,一路小跑着回了娘家。這是她掙了第一桶金後,和花大娘閑逛時買的。福伯和順伯以五文錢一斤的價格,将糙米賣給了店鋪。前些天一朵姐送來的糙米,少說也有二十來斤,還有好幾斤苞米呢。她覺的,既然出來了,于情于理也要去看一眼。

季母正好從鄰居家往回走,遠遠的看見有個熟悉的身影奔過來,她仔細一瞧,這是她家杏丫麽,頓時眉頭一挑,就喊了出來。“杏丫你咋一個人回來了?”

好一道河東獅吼,這土路上好多細碎的小石子,季歌一個不留神,差點就翻跟頭了。

杏丫。在屋裏納鞋的劉一朵忙擱了活,幾個大步走出了屋。“娘,阿杏回來了?”擡眼一瞧,可不就是她。

“娘。大嫂。”季歌喘着粗氣,喊了兩聲,把手裏的豬骨和五花肉遞到了季母面前。“我跟着村裏人一道出來的,前些天收到了娘家送過來的糧食,又聽說大嫂懷了娃,正好路過,就過來看看。”

劉一朵一聽這話,眼眶就有些泛紅,她垂着頭匆匆往廚房跑。

“家裏都吃了上頓沒下頓了,你還大手大腳的花錢。”季母接過東西,念了兩句,又說。“這錢要緊手點,攢着買畝田也是好的,往後可就沒那麽多糧食接濟你了。”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自個家裏過的緊巴巴的,這也要錢那也要錢,一樁樁一件件。總得先顧好自家的日子。

“知道了。”季歌低聲應着。

劉一朵端着一碗水走了過來。“阿杏喝口水。娘說的對,錢財你緊手點。”娘就站在身邊,她也不好多說什麽。

“喝完水就趕緊走吧,別讓鄉親們久等。”說着,季母拎着東西往廚房走。

劉一朵眼睛瞄啊瞄,見有了些距離,就小聲的說。“我沒事,現在懷着娃,娘對我挺好的,一心想抱孫子。回頭等娘心情好了,家裏有什麽好事,我再見縫插針的提一提,總能要到點糧食。”說着,她低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臉上有着笑意。“若這一胎真是個大孫子,就更好說話了。”

“一朵姐,你不要牽挂家裏,糧食什麽的都夠了,我這有個掙錢的小賣買,往後家裏又多了個進項,日子會越來越好,你別總在娘跟前念叨,也別撺掇着大哥去,以後日子還長着。”正說着呢,季歌聽到一個聲,側頭一看,季母把椅子狠狠的往地上一放,眼睛是望着這邊的,透着一股子不高興。“一朵姐我得走了,你顧好自己就行,別惦記家裏了,得了空我再來看你。”

劉一朵回廚房放碗時,路過季母,季母瞪了她一眼。“若不給我生個大孫子,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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