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繡春刀》（7）

第二天清晨，沈煉一舉拍開醫館的大門，把正在院子裏那口井附近漱口的我吓得一怔一怔的。他身着威風凜凜的飛魚服，風風火火地向我這方向走過來，眯着眼小聲地問我：“你是怎麽知道那件事的？”

完了。我手中的漱口勺一下子掉到地上，周妙彤肯定将我說的秘密告訴沈煉了！

他肯定會懷疑我！不會将我殺人滅口吧？

我手跟腳都開始抖，臉上卻強裝鎮定道：“你說的是什麽事啊？”

他懷疑地仔細看着我。說：“那件事只有兩個人知道，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我額頭留下一滴冷汗。

正打算考慮點什麽詞措好糊弄過去，老頭子就出了來，欣喜地說：“沈大人你來啦！這麽早，是有哪兒身體不适嗎？”

好吧，老頭子見到沈煉比見到我還高興，我還是不是親生的了，啊呸！我本來就不是！

還好老頭子打破了僵硬的氣氛，雨化田聽到他的聲音，也走出來院子裏看。

雨化田果然是個練武的，他敏銳地感覺到了事情不對勁，飛快地躍到了我的旁邊，低下頭問我：“怎麽回事？”

廠花這保镖當得真夠稱職，我萬分慶幸把他帶回了家。我感激地跟雨化田解釋：“對面那人是沈煉，他來找我算賬的。”

“哦。”他輕描淡寫的擡起頭，頭發依舊沒有梳理地垂在兩頰兩邊，他與沈煉對視着。高手過場，分外激烈。

我沉默地想退身角落，沈煉叫住我：“張姑娘，這位是誰？”

未等我答複，老頭子搶先說：“他只是我們家請來的下人哈哈，不打緊的！”

下、下人……老頭子，你比我能編啊。

我忍俊不禁。雨化田餘光冰涼地瞟了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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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沈煉的手悄悄放在了腰間挂着的刀鞘上，說：“張姑娘，那我下次再來找你罷！”

他轉身就走，留下了一個潇灑的背影。

我松了一口氣，雨化田靠近我問：“他就是巡鎮府司錦衣衛沈煉？”

得了，應付完一個，另一個又來了。

我對着雨化田說：“別好奇，現在這裏不是你的那個朝代，想活着，你就老實待着就好。”

聽完我的話，他俯首桀桀笑出聲：“呵呵……有意思。”他眼神幽深莫測，說：“以前從來沒有人敢跟本督主說過這麽多不，張嫣是嗎……你可真有意思啊。”

之前一直沒感受的那股壓力現在回來了，雨化田生氣了？我害怕地後退了一步。

“聽着，張嫣，我有很多辦法能讓你離不開我，但我沒有用，既然你救了我一命，就救到底！”他眼神狠厲地盯着我：“我可以一直當你的護花使者，但我要做什麽你也不能阻撓我。我什麽事不能做，不敢做，如今東廠沒落，我要趁此機會做得風生水起！”

這簡直荒謬……我咽了一下口水，忍不住要反駁他，嚅嚅道：“沒、沒有用的……”

“什麽意思？！”

我搖搖頭，說出殘忍的真相：“這裏不是真實的時空，我不會在這裏呆很久。而且——你也只是一個活在故事裏的人物而已……都不是真實的。”

我擡頭，見雨化田的眼瞳一震，疑惑愈深。我嘆了一口氣，看來，不跟他說明白是不行了。

“這麽說，你每一次，都會變成不同的樣子？”

我們坐在關閉的有點昏暗的房子裏，促膝相談，他聽完後，好不容易吸收完天方夜譚的消息，便疑惑地問我一些事。

我篤定的點頭：“是的，所以之前你見到的我是素慧容，現在的我是張嫣。我變成她們，都是為了完成任務。”

他沉默了。

我老實的說：“要不是你從上個故事中脫離出來，來到這裏，現在我也不會見到你。說實話，你到底是怎麽來的？”

良久，雨化田口幹晦澀地說：“當時你死後，我就覺得很奇怪，我拼命叫醒你。”

我驚愕的說：“我死了？”

我消失之後這角色就死了？

他看我一眼，繼續說：“然後我帶着你的屍體跑掉，過不了多久，趙懷安追上來，我帶着屍體行動不便，難以跟他對打，于是被他一劍刺過來，同時刺穿了我們的身體。然後我一睜眼，就來到這兒了。”

太詭異了。我忽然發現這房間不開窗不開門顯得陰森森地，我打了個冷顫趕緊起來開窗戶。

我坐回去，重整心情，說：“所以，雨化田，你現在只有兩條路可以走。一，你可以繼續待着這裏，但我不能保證我離開後你會變成怎麽樣，因為你剛剛說我消失後素慧容就死了，所以我真不知道；二是你繼續跟着我到下一個故事，直到我完成所有關數。不過我到達目的後，我還是不知道你會有什麽下場。”

廠花糾結了，之後他自嘲一笑：“我還有選擇嗎？”

他眼神堅定地看着我：“我就跟着你了，我要活着。”

我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麽事情發生，多一個雨化田故事會變成怎麽樣呢？不過，還是很愉快能有個人陪着我，知道我的秘密，願意和我一起打關數。

我迎上他的雙眸嫣然一笑，笑得很明媚：“好啊！”

接下來的路，我們是同伴了。

下午，不用老頭子叫我，我就和雨化田提着籃子出門“采藥材”。名為采藥，實則去找周妙彤。

雨化田好身手，來到了妓院附近後，直接帶我翻身攀上了周曉彤的窗戶。這樣一來，就方便我找周妙彤，解決大|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