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變臉

要是別的事情，沈南川盡可不理。

他也不可能在這個時侯回去。

可是這病危……

他把手裏頭的電報纂了又纂，最後，幾乎是不眠不休的忙了兩天。

臘月初六。

他把手裏頭的電報遞給了江政委，“我得請假回去幾天，一會我就去找首長，剩下這幾天團裏頭的事兒可都交給你了，有什麽事情給我電話。”他看着江政委，重重的拍了下他的肩頭。

兩個人是多年的搭擋。

他是連長，他是指導員，現在，他升團長，好巧不巧的，他又在最後關頭被調了過來。

對于江政委，沈南川還是很信任的。

“你怎麽回事，這麽大的事情你竟然還瞞着，趕緊回去，也別拖了，我馬上和你一起去首長那裏，你回家收拾一下，和弟妹……”頓了下，他猛不丁的想起顧海瓊的情況，忍不住頓了下，一邊示意沈南川朝着外頭走一邊才對着他開口問道，“小顧那邊能行嗎，孩子還小，要不，你一個人先回？”

“我得先回去問問。”

沈南川的眉頭擰了一下，明顯的想起顧海瓊在老家和自己親媽的關系。

可是，要是他媽真的是病危……

她是當兒媳婦的連個面兒都不露，村子裏頭的人說不定又要嚼舌頭。

不過這些都得等他回去商量了才好做決定。

很順利的就請了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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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長甚至體恤沈南川，直接就給了他二十天的假。

這樣子就可以在老家過了年再回。

沈南川也不知道他媽到底是個怎麽樣的情況，要是真的病重，熬不過去了……

他作為長子可是要善後，要守靈什麽的。

一堆的事情也的确需要這麽些天。

他從食堂打了點飯菜回去，顧海瓊正在哄着小妞妞玩呢。

小丫頭被她逗的咯咯笑。

銀鈴似的笑聲隔着窗子老遠都能聽的到。

沈南川忍不住勾了下嘴角，深吸了口氣，他提着飯菜走進去，“小寶沒睡嗎？”

這是小名。

大名，嗯，原諒沈南川這個當爸的吧，暫時沒想出滿意的名字。

反正暫時還沒上戶口。

夫妻兩人也就小寶小寶的叫了起來。

正在顧海瓊玩的小丫頭聽到有人叫自己名字，扭頭看到是沈南川。

咧開只有上下兩顆牙的牙床，流着口水樂的合不攏嘴。

一個勁兒的朝着沈南川掙。

那意思，是讓他抱呢。

“小沒良心的，媽媽在家看你這麽久，怎麽看到爸爸就不要媽媽呢？”

輕輕捏了下自家女兒胖呼呼的臉蛋。

顧海瓊順勢揪了兩下。

手感好啊。

“顧海瓊同志，你那是做什麽呢，嗯？”

給自家女兒仗義執言的沈某人被自家媳婦瞪了一眼，“怎麽着，有了小情人，就不要自己媳婦了是吧？你小心我回頭趁着你不在家欺負你小情人兒。”說着話她又捏捏小寶胖乎乎的小臉蛋，看着她一笑滿嘴的口水，忍不住滿眼的嫌棄，“去和你爸玩吧，我去炒個白菜熱下馍咱們吃午飯……”

“我打回來了，你看看菜冷不冷，要是嫌涼的話就熱一下。”

“那就更快了啊，我看看涼了沒。”

把菜和湯放在爐子上溫了一下，顧海瓊重新裝盤放到桌子上，招呼着沈南川吃飯。

沈南川抱着小寶，看着她一個勁兒的朝着桌子上夠。

忍不住笑，“想吃啊，來，咱們吃點啊……”

還沒等顧海瓊攔他呢，他直接拿了筷子在菜汁上面蘸了一下，輕輕放到了小丫頭的嘴唇邊上。

小寶估計是嘗到了味道，張嘴咬住了筷子。

然後，估計是咬的力氣大，挌到了牙床碰疼了還是怎麽的。

嗷的一聲哭了起來。

可把顧海瓊給吓的，臉都白了，伸手從沈南川懷裏頭搶過女兒，好一通哄，最後還查看了一番小寶的兩顆牙，生怕崩壞一顆啥的，把小寶哄的不哭，她抱在懷裏頭，伸手捏兩下她的小臉，“還樂，還朝着那裏伸手，剛才哭的不是你是吧？”一邊又瞪向滿臉讪讪的沈南川，“你多大了啊，有你這麽當爹的嗎，啊？”

沈南川，“……”

飯罷。

沈南川主動去收拾碗筷。

等到他回來，顧海瓊已經把小寶給哄睡。

把桌子擦了一遍，地掃幹淨了。

她看向站在那裏一臉欲言又止的沈南川，“說吧，是不是家裏頭又有什麽事情了？”

“咦，你怎麽知道的？”

沈南川這下抛開剛才的遲疑，滿眼全都是驚奇和詫異。

他看着顧海瓊忍不住的問了起來，“媳婦，你莫不是能掐會算不成？前次那回事兒你也是先知道的，這次又是，你不會是真的能算吧？”他看着顧海瓊，滿眼都是好奇和詫異，似乎顧海瓊真的是諸葛亮似的。

顧海瓊撲哧一笑，白了他一眼，“上次我不是和你和政委說了嗎，我真的就是詐詐她的，魯大紅那性子雖然直，莽撞了些，可要是沒人在她耳朵邊挑唆，她哪裏敢這樣到你這個沈團長門口來鬧？她又不是真的想回家去種田去，只是沒想到，背後的人竟然是朱家嫂子……”

想想，她又有點生氣，“都是你招惹出來的錯。”

要不是他和那個什麽狗屁的瑩瑩。

自己會被人指着鼻子罵這麽一通嗎？

心虛的沈南川摸了下鼻子，果斷的轉移話題，“那啥，媳婦，家裏頭拍了電報，說我娘病重，我剛才已經和部隊請了假，你看看你這邊，是跟着我回去還是留在部隊這邊？”

他這話一出口。

顧海瓊唰的沉下臉，聲音也跟着變冷，“你要一個人回家，把我們母女留在這裏不管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