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知曉

沈媽媽聽到這話臉黑了又黑，忍不住自己嘀咕兩句。

說的也無非就是那個女人沒良心，又說沈南川被她給哄的連自家娘都不顧等等的話。

沈小玲開頭的時侯還想着幫自家大哥大嫂解釋幾句。

可是這一路上聽的多了，慢慢的她好像也就耳朵麻了啊。

随你怎麽說吧。

反正我這個耳朵出那個耳朵冒的。

而且，她心裏頭還想着顧海瓊以前和她說的一些話：

嘴長在別人的身上啊。

自己管好自己就可以了，人家說什麽，真心的咱們管不着。

把自己眼前的日子過好。

越來越好。

足夠。

至于那些愛說閑話嚼舌跟的人，說你兩句能怎麽樣？

又不會少塊肉。

這些話以往的時侯沈小玲只是聽聽。

然後，她這個時侯聽着她娘念念叨叨的說個不停。

Advertisement

忍不住的就想起了顧海瓊的話。

心裏頭甚至在想，她嫂子真厲害，早就料到了她娘會對着她念叨這些？

孰不知她卻是想差了。

顧海瓊是防着以後有人會在她耳邊念叨或是碎嘴的說些什麽。

可是，顧海瓊要防的絕不是沈媽媽一個人！

母女兩人在鎮上轉了兩圈。

雖然說沈小玲和沈媽媽說了，那些錢花了就沒錢吃飯了。

但是沈媽媽可不信這話。

她覺得自己這個女兒現在可是賊精，膽子也變的大不少。

之前都敢和她頂嘴了啊。

現在她說只有這些錢，身上肯定還會有的。

不過自己剛才可是把她身上兩個口袋都翻了個遍，再沒看到別的錢。

也不知道這丫頭把錢藏到了哪？

所以，對于沈小玲的話她是一點不在意，逛了一條街後，她就開始往店裏頭跑。

先是賣什麽吃食的。

沈媽媽進去後估計是沒瞧到什麽好吃的，沒站一會就跑了出來。

“死丫頭，你是不是故意把我往這裏頭帶的？”

沈媽媽一臉的生氣，“你哥讓你帶我出來轉轉的，你就把我往這鬼地方帶，這破地方有什麽好的？”

她連着想買點好吃的都沒看到！

更別提什麽喜歡的了。

沈小玲嘆氣，“娘，都和你說了，這不是什麽大地方，其實說起來和咱們鎮子都是一樣的。”

雖然話是這樣說。

可是，沈小玲的記憶裏卻是對自己老家的鎮子沒有半點的印象。

因為她從被她哥帶出來到現在，就沒出過那個村子！

頂多就是到村口半裏的田裏頭去送飯，幹活。

搖搖頭把腦海裏頭的一些雜念給抛開去。

她看着沈媽媽，“娘，你換誰來帶都是來這裏，要是你覺得不好，咱們回招待所也行。”

沈媽媽眼神刀子似的挖了下沈小玲：

她現在是一點都不習慣沈小玲動不動就和她頂嘴！

以前多好啊，她說什麽就是什麽。

這丫頭乖的和個小貓兒似的。

想讓她做啥就做啥。

哪像是現在……

都是那個該死的女人的錯。

在沈媽媽看來，顧海瓊就是故意把沈小玲教成這樣的。

好和她這個婆婆做對啊。

真是歹毒！

最後，沈媽媽只能繼續往下轉。

轉到了一家成衣鋪子。

看着裏頭花花綠綠的衣裳，沈媽媽看的走不動路。

最後幹脆抱着件大團紅色花朵的褂子走不動路，“老板，這個我要了。”

沈小玲，“……”

深吸了口氣，她果斷的制止店老板，“我們沒錢，不買的。”然後才看向沈媽媽，試圖和她講道理，“娘，咱們之前說好了的，今天是先看看，你有什麽好的等過個兩天哥陪着你來買，娘你要是真的喜歡……”

“我現在就要，就要這件。”

沈媽媽抱着衣服不肯松手，“你這個不孝女，你和那個女人待的，把她的不孝都學了是吧，你怎麽不學點好啊你，我養你這麽大，你現在有錢了你翅膀硬了，給你娘買件衣服你都舍不得……”

“老板啊，你給評評這個理兒呀。”

“這可是我家親生的閨女啊，你說說她，手裏頭明明纂着錢，我這大老遠的來一趟，買件衣裳都舍不得，我這命怎麽就那麽的苦呢，你說這孩子怎麽變的這麽的不孝呢……”

沈媽媽說哭就哭，說罵就罵。

噼哩啪啦的拉着人家鋪子的老板一邊哭一邊說，一邊讓人家給她評評理兒。

別說人家店鋪的老板黑臉。

就是站在一側的沈小玲都忍不住黑了臉，“娘，我不是不給你買，我……”

“那你就買啊，娘知道你有錢，你趕緊給錢啊。”

反正她不管怎麽勸，就是抱着那衣服不松手。

而且她這個樣子又哭又喊的，可是招了好幾個人圍在店門口看熱鬧。

指指點點的。

店鋪老板的臉都黑了，“行了行了，這衣服我賠本價給你們，八塊錢，你們要是真想買的話趕緊拿走吧，可別耽擱我做生意啊。”店老板瞧着沈小玲母女兩人如同看瘟神，恨不得讓她們馬上離開，“老太太你也別哭了，你要想罵你女兒教你女兒的話麻煩你回你家去，或者出門大街上也行，我這店裏還要做生意呢。”

被你們這樣一鬧騰。

今天他這生意還能做嗎？

真是的，早知道她就該晚點開門，或者不讓這兩人進來！

“你娘不是說你有錢嗎，要我說你這當女兒的給自家親娘買件衣裳怎麽了，真是的，也夠不孝的……”

店老板一心想着趕緊把沈小玲兩人弄走，想讓沈小玲趕緊掏錢，

“你看看外頭那麽多人可都瞧着你呢，我說小姑娘啊，這不孝可不好啊。”

耳聽着門口幾個瞧熱鬧的人議論紛紛的。

沈小玲臉黑了又紅，紅了又白，到最後，她一咬牙還是不想輕易讓步，“娘，你是寧願餓肚子也要買這件衣服是吧？我手裏的錢只夠吃飯或是買這件衣服一樣的，你自己選吧。”

“買衣裳。”

這衣裳花花綠綠的穿在身上多好看啊。

哪像是她身上穿的這件，土不啦唧的，身上還全都是補丁。

走在路上醜死了。

“行，即然是這樣，那老板，這衣服我們買了。”

八塊錢一件衣裳。

沈小玲這兩個月偶爾也會和顧海瓊一塊做衣裳，買布料。

知道這料子好不到哪去。

本來她都想着過兩天沈媽媽走的時侯她哥要是不買，她就和嫂子借些錢給沈媽媽買件好點的衣服穿。

畢竟這是自己親娘……

可是瞧着這會兒沈媽媽油鹽不進的樣子。

沈小玲心裏頭呵呵兩聲，還是得了吧，她娘啊，就不是能讓人心疼的人！

衣裳包好。

沈小玲準備去接找回來的兩塊錢，卻被沈媽媽劈手給奪了過去。

“這錢放在我這啊，你這丫頭打小就愛忘事，老是愛掉東西，走在街上再把錢給掉了。”

沈小玲看了眼她娘，默默的扭過了頭沒出聲。

拿就拿吧。

和店老板說了兩聲不好意思，她準備和提着新衣裳一臉帶笑的沈媽媽走出去時。

門口其中一人忍不住輕咦了一聲，“咦，你不是那啥賣包子的那女孩子嗎，難怪我說你們家包子這兩天怎麽不賣了，原來是家裏頭來親戚了啊，說起來你家那包子味道還挺好，餡也足……”

“這是我嫂子說的，她說做生意一定要誠信，不能随便忽悠人……”

“對對，我記得你嫂子是軍嫂吧，這話啊一聽就是個有覺悟的人，不比咱們老百姓。”

“謝謝您。”

沈小玲笑着和對方說了兩句話，回過頭她看到站在身旁不遠的沈媽媽。

心裏頭忍不住就是咯噔一聲。

她媽別不是聽進去了吧？

“娘，咱們快走吧，別耽擱人家老板做生意……”

“不是，等等，丫頭，那人說的是什麽啊，什麽餐館包子的，是怎麽個回事兒？”

“哦，娘，我這段時間不是在這裏沒事做嘛，就在鎮上一家包子鋪找了個活計做。”

沈小玲可不敢和自家親娘說那餐館是她嫂子開的。

她娘不知道得折騰出啥事來。

饒是這樣，沈媽媽還是一個勁兒的問，最後更是咪着眼看向沈小玲，“你不是在人家包子館裏頭做事嘛，你給人家做事人家肯定給你錢的啊，你還和你娘說沒錢，我看你果然是越來越不孝。”

“娘，你怎麽腦子裏頭全都是錢啊。”

“我是才過去做了幾天，人家都是一個月一結工資呢。”

“真的，你沒騙娘？”

“自然是沒騙的。”

沈媽媽在金錢的事情上可是極其的在意、敏感。

一如此刻。

她怎麽想都覺得沈小玲的話不對頭。

雙眼盯着她，“那你和娘說說，那裏頭什麽條件，一個月給你多少錢？”

“我，我沒問，是我哥幫我找的，大哥只說讓我在這裏做。”

把這鍋給他哥背。

她娘應該不會再誤會自家嫂子了吧？

可誰知道沈媽媽一聽這話忍不在伸手戳了下她的額頭，“你就傻吧你。什麽你哥啊，肯定是那個女人哄的你哥，讓你哥這樣做的，白給人家賺錢打工，你說你長了個腦子是做什麽用的，我怎麽就生下你這麽個東西？”

沈小玲直接不把她媽的話放心上。

你愛說啥說啥吧。

反正我心裏頭自有主意！

沈媽媽眼珠轉了又轉，最後又問了沈小玲幾句。

沈小玲自然是敷衍她的。

只是當沈媽媽提到要去包子餐館看看，順便午飯她們就吃包子時。

沈小玲想也不想的拒絕，“娘，這幾天老板有事，沒開業。”

“你這死丫頭，哄弄你娘我吧？”

為了打消沈媽媽的心思，沈小玲只好把她帶到餐館的附近。

指着緊閉着門的餐館，“娘你自己看，是不是關着門的？”

“真的就是這裏？”

“是啊，就是這。”

沈媽媽這才半信半疑的放過了沈小玲。

不過母女兩人走了沒幾步，沈媽媽突然抱着肚子嚷嚷起來，“玲啊，娘肚子疼，哎喲，不行了，我得去茅坑，這哪裏有啊，你快帶娘過去。”沈媽媽一邊說一邊催着沈小玲趕緊的，沈小玲最後只能帶着她去了餐館旁邊的一家，“嬸子，我娘去方便一下啊，打擾了。”

“這有啥，我還說你和你嫂子怎麽這幾天沒過來，敢情是家裏頭來人了啊。”

中年婦女是賣雜貨的，很是健談。

沈小玲也嘴甜，兩個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搭着。

直到沈媽媽出來。

沈小玲正想走，沈媽媽突然哎呦了一聲，“玲啊，我剛才忘了把衣裳放到那個枝墩上了，你幫我去拿下啊。”

“行，那娘你在這等一下。”

沈小玲沒覺得有什麽，樹墩就在後頭沒幾步遠。

擡擡腳的事兒。

眼看着沈小玲一走，沈媽媽做賊似的看了兩眼，湊到了人家店老板娘的跟前。

“她嬸子啊，剛才那個是我閨女，她真是在旁邊餐館裏頭做事啊？”

“可不是，包子還賣的挺好的呢，你不會是不知道吧？”中年婦女也是愛說話，看着沈媽媽直接笑道，“你女兒也是怕你心疼她吧，天還黑着就出來，這一整天直到晚上才忙活完，累啊，雖然這館子是她和她嫂子兩個人開的，可這不是她嫂子還帶着個孩子嘛，哪裏能做啥事，主要都是這小丫頭呢，可能幹了。”

這女人也不是随口亂說的。

她倒是真的挺喜歡沈小玲的。

肯吃苦，很乖巧，而且嘴還甜，又聽話。

這樣子的女孩子可不是很讨喜嗎？

真的讓她都恨不得有這麽個女兒幫着打下手啊，她得省多少心？

“老嬸子，你生了個好女兒啊。”

沈媽媽的注意力全程集中到了她和她嫂子兩個人開的餐館這話上。

雙眼大瞪，“你說啥，你剛才說，這餐館是她和那個女人，不是，是她和我那個兒媳婦開的？”

“是啊，難道你不知道嗎？”

中年婦女也沒覺得有什麽，只是笑，“估計是覺得你在老家吧，這事兒要是真的說起來也沒啥……”

“怎麽可能沒啥，這事兒太有啥了啊，那可都是我兒子的錢，我女兒賺來的錢，憑啥都讓她一個外頭人沾便宜啊。”沈媽媽一聽這話立馬氣起來，擡手還拍了下桌子，扭頭看到沈小玲，她恨恨的一眼瞪過去，“死丫頭你給我滾過來！”竟然敢說瞎話胡弄她，膽兒肥了是吧，她今天非撕爛這死丫頭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