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合作愉快。”

韓行伸手，沈墨禮儀性地握了握，“合作愉快。”

“《晴天與你》12月底開拍，你的戲份不算多，考慮到學業，劇組統籌那邊會給你安排在寒假，現在到寒假前這段時間，你也有工作安排，等會經濟部的人會把合同交給老胡，看過後簽不簽在你，公司不左右你的意見。”

沈墨：“好，我會好好考慮的，謝謝您。”

韓行斂眉，謙謙一笑：“不用這麽客氣，叫我韓行就可以。”

“總監，我可不可以問一下選我的理由？”沈墨小小聲道。

韓行微挑眉：“怎麽，對自己這麽沒自信？”

“……我就是有點好奇。”

韓行道：“高導看完就直接拍板要定你演姜淩那個角色了。他說，你就是他想象中的姜淩。”

沈墨臉上難掩歡喜。

這個評價她真的從沒想過。畢竟對一個演員來說，能成為導演心中角色的理想版本本就是很高的贊許。

韓行站起身，準備離開：“先聊到這兒吧，後續工作安排老胡會通知你。”

“好，謝謝韓總監。”沈墨也起身道謝。

待人離開後，沈墨才像是徹底放松一樣，不顧形象地窩進了椅子裏。

老胡推門而進，批評道：“坐好，在外面到處都是攝像頭，你這種葛優癱被拍到發網上去就是黑料懂不懂！”

沈墨坐好，清楚看見他手裏拿了份挺厚的文件夾，她雙眼發亮道：“是不是有工作了？”

“聰明！”老胡坐下，攤開文件，說：“是個北極熊視頻自制真人秀，叫《我的一個明星助理》，節目組會選擇五位不同從事工作的素人，明星嘉賓通過抽簽決定成為其中一位的助理，兩人一組合作完成任務，主打的是讓明星去體驗其他職業記錄真實的助理工作狀态。”

沈墨上輩子都沒聽說過這個真人秀，她眨眨眼問：“都有什麽職業？”

老胡道：“米粉店老板、清潔工、總裁、室內設計師。”

沈墨：“……”

這也差太多了吧？

“還有一個呢，是什麽？”她蹙眉。

老胡轉而一笑：“最後一個是位延畢兩年的研究生。”

沈墨：“……”

老胡補充：“化工專業的，和你專業對口。”

沈墨不太想說話，她已經不知道怎麽評價這個節目的創意者了，。

“所以錄制時就是當他們兩周的助理？”

“是的，抽簽決定。”

沈墨：“抽簽沒有劇本嗎？我可以自己選去當那個研究生的助理嗎？別的都不是很想去。”

“不好意思，沒有，看運氣的。”老胡殘忍道。

沈墨：“……”

她想作弊。

老胡看出她一臉糾結，“去嗎？”

沈墨只思索一秒，方才臉上的猶豫便轉瞬即逝，她道：“去，總比沒工作好吧。”

“行，那我就給節目組回複。”

“什麽時候開始錄？我去找導員請假。”

老胡道：“別着急，你要是抽到那個研究生就不用請假。”

沈墨：？

“他就是你們學校的，算大幾屆你直系學長吧。”

沈墨握拳：“我一定要抽到他！！！”

新樂大廈停車場，正要回家的沈墨和老胡被人攔住了。

那人捂得嚴實，帽檐壓得很低，臉上還覆了口罩，沈墨也看不見，只能憑身形認出來是個女的。

沈墨還未怎樣，老胡就被這人的打扮吓着了，上前一步将沈墨擋得嚴實。

“靠！誰啊你？別過來啊，再過來我報警了。”

說完還不忘轉身吩咐沈墨：“快！去找保安！”

沈墨淡淡地到了一眼來人，拉開老胡，輕聲道：“沒事，我認識她。”

老胡一凜，沈墨望着來人道：“葛曼，請問找我什麽事？”

對面的人一聽，也不遮掩了，摘下口罩冷笑一聲道：“是不是你？！一定是你跟媒體爆料的，那視頻也是你讓人發出去的是不是！”

“什麽視頻？”

葛曼一聽，顧不上在不在公共場合，三兩步沖上來就要發瘋似的揪什麽頭發，還好老胡一直在身邊攔住了，老胡好歹是個男人，攔住她足以。

不過發了瘋的女人的爆發力難以估量，葛曼不知受了什麽刺激，也不管抓住的人是誰了，上手就抓臉。

“艹！你他媽練的九陰白骨爪吧！”老胡疼得忍不住，這瘋女人指甲太長了。

沈墨見狀，立刻掏出手機給韓行打電話，讓他派保安過來。

葛曼帽子掉地，披散着的頭發亂糟糟頂在頭上，活像個撒潑的神經病。

“是你！一定是你！我工作現在都沒有了，都和我解約了，你滿意了吧！賤人！我過不好你也別想好過，是你害的我！”

保安很快趕到，三兩個人一齊才把葛曼掣肘住，帶到了一間小型會議室。

老胡臉被抓傷了好幾道，血不住地往外滲，看起來非常可怖。

沈墨抿了抿唇，看了一眼還未平靜下來的葛曼，道：“葛曼老師，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有人推門而入。

“她說的應該是現在網上鋪天蓋地的說她半夜穿着暴露勾引池硯西的事。”韓行進來坐下，跟沈墨道：“視頻被人爆出來了，聽說她現在所有工作合約都被停了，解約的解約，還被代言商以違反合約起訴了。”

沈墨訝然，原來如此。

“葛小姐，我知道你現在很氣憤，但是這些事哪裏都不是我做的，我既不是爆料人，也不是害你被解約的幕後兇手，今天我才簽了公司，依然是三十八線小透明，沒那麽大本事。”沈墨一字一句吐字清晰地說道。

葛曼眼神狠毒地盯着她，要不是被保安控制住，估計得沖上來掐着沈墨的脖子：“你當然不會承認，呵，不就是搭上人了嗎？敢做不敢認。”

她意味深長地看一眼端坐的韓行，道：“韓大總監現在喜歡這款了嗎？清湯寡水的，不知道您能不能睡得慣？”

韓行眼眸沉沉地看了她一眼，嘴角依舊保持着得體的淡笑：“葛小姐，謹言慎行。”

沈墨小心地用餘光瞄了一眼韓行，這人即便聽到這種話，臉上的表情依舊溫潤有禮，只是此刻那雙隐在鏡片後的眼睛，沉得像是古井深不見底的水。

韓行緩聲道：“葛小姐，我可以明确告訴你，你的新聞與沈墨、與本公司均無任何關系，葛小姐與其在這兒撒潑，不如回去好好反思一下，看看究竟得罪了誰。友情給個提示，這人你可剛剛惹過。”

葛曼沉默，她剛剛得罪的，那不就只有一個影帝池硯西？

一瞬間，葛曼覺得渾身發冷。

明明以前那些招惹過池硯西的女人，就算被趕出劇組，也沒鬧得人盡皆知，更沒像她現在這樣慘，一點退路都不留。

韓行兩指不輕不重地扣了兩下桌面，他道：“另外，下次再侵犯本人名譽權，咱們就不是坐在這兒聊天了。”

說完這幾句，韓行便起身準備離開，沈墨道：“韓總監，有件事想請示一下。”

“你說。”

沈墨：“葛曼抓傷了我經紀人，傷可不輕，公司法務部的同事可以借我用嗎？”

韓行挑眉：“你想告她？”

沈墨點頭：“是。”

即便老胡傷得不重，她也要讓葛曼付出應有的代價。

韓行點頭同意：“随便用。”

待保安把葛曼帶走，沈墨才籲了口氣。

她真摯的感謝道：“謝謝韓總監，打擾你工作了。”

韓行仍保持着謙謙君子的笑：“不用謝。”

這人還真是一直保持着風度翩翩的笑，只表面上看起來平易近人，但沈墨心裏總覺得每次和他說話，都有股不可言說的疏離淡漠感。

還有葛曼說過的話，沒想到韓行表面上看起來這麽克己複禮的人，也被娛樂圈的大染缸浸染了。

“想問什麽就說吧。”韓行似乎看出來她腦補的彎彎繞繞。

沈墨哪兒敢問什麽，急忙否認：“沒有，我沒什麽想問的。”

畢竟私生活如何都是各人自由，輪不到她評判，更何況韓行可是她直系領導。

沈墨便道：“那我不打擾您工作了，您忙吧，我回去看劇本。”

“我結婚了。”韓行突然說：“所以葛曼真的是在侵犯我名譽權。”

沈墨：“……？？？”

待回到辦公室，韓行才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出去。

“喂。”

韓行簡單利落道：“搞定了。”

那邊道：“謝了。”

韓行一笑：“謝什麽，咱兩什麽關系，不用客氣，你把那瓶從法國酒莊帶回來的紅酒送我就行。”

“知道了，明天記得查收。”

“呦，上回好說歹說都不願意，怎麽這次這麽容易？池硯西你不會是認真的吧？”韓行故意試探。

池硯西頓了兩秒，電話裏的聲音才再次響起：“與你無關。”

“啧啧。”韓行說：“不說真話是吧？你是不是忘了我家還有你小時候穿開裆褲的照片？信不信找人曝光你？”

池硯西散漫的聲音傳來：“我這兒還有高中時你的幾位前女友和某已婚男子親密合照，看來是時候發給餘晴了。”

韓行一頓：“算你狠！”

“不過話說回來，池總一句話，面試環節不都省了，何必這麽曲折？”

池硯西：“我只是讓她進了備選名單，機會能不能抓住自憑本事，最後評審是導演的事。”

韓行：行，就你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