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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去世的時候才十六歲,也不過半大的孩子,要不是家裏環境特殊,是怕也還是懵懂年紀,那個年紀,別說戀愛都叫早戀,更何況結婚?

成親兩個字對于圓姐兒來說有些遙遠,可在水溪村的習俗看來,又似乎并不遠。

不過.....據說,若是大門戶的姑娘,也有留到十八才嫁人的也不算晚,男子更甚有二十多娶親的。

十八歲....圓姐兒心裏默默的安了一下心,畢竟.....成年了不是?

“明哥兒有沒有看上的姑娘?”

見潘有明有幾分羞澀潘氏大笑的調侃着。潘有明沉默了一瞬,搖了搖頭,道

“大姑,沒有。”

一旁的小杜氏也跟着笑了

“有明是男人,晚兩年也不礙事兒,等年哥兒考上秀才再說也不遲。”

小杜氏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潘有明和年哥兒也是表兄弟的關系,是很親近的,若是年哥兒當真做了秀才,這對潘有明說親是有很大好處的,至少選姑娘的檔次上又可以提一提,說個好親。

這樣的事情無可厚非,杜氏也跟着笑道

“明哥兒是男人晚上兩年也不算啥,但是也總要開始瞅着有啥好的,免得到時候好姑娘都成了別家的。”

潘有明雖然被提起這個有些羞澀,好在是個男子,就算羞澀也不至于如同女子一般要掩面逃離,抿了抿唇,帶着微紅的臉頰說道

“這事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潘有明也是讀過幾年書的,只是後來家裏供不起了,覺得認了字,識了理了也盡夠了。

圓姐兒好奇的看着潘有明,心裏對這個和自己上輩子一般大的男子還是有幾分好感的,而且這人顯然和他女乃不一樣的性子,說出來的話也格外理智安靜,和上輩子的自己一比...果然...兩個世界的同齡孩子還是不能相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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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年紀最是叛逆期的時候,上輩子的自己因為家庭環境用逃課打架來反抗,來承受,而這個潘有明顯也是有着逆反心理,但被壓制的很好。沉默就是最大的反抗一般,而且...反抗時間很短。

趙氏和李氏陸續把菜端上桌,大家齊齊圍桌坐好,又給幾個桌下的孩子舀了湯,這才熱熱鬧鬧的吃飯說話,沒有什麽忌諱。

雖然小杜氏一行人留下來吃午食不太懂規矩,可既然做了,大家會兒倒也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這會兒說起話來也是熱鬧的。幾個孩子更是比平日裏都要放肆一些,吃飽了,碗筷一放就跑出去玩。

湘姐兒如今已經叫十歲了,祥哥兒明年開始也要去齊先生那裏讀書。比起前兩年的懵懂,似乎又懂事了一些,特別是湘姐兒,有了幾分“自己是大人”的自覺,少有和圓姐兒康哥兒混在一塊兒。

下午小杜氏和潘氏在屋子裏又說了好些話,這才離開。這些暫且不說。

就說潘氏的肚子,後期簡直就和吹氣球一般,一天比一天大,這年哥兒才回來沒幾天,一家子吃着晚食,潘氏的身子就是一僵,而後臉色一白,大顆的汗水就從額頭滑落,一旁的謝二郎見狀一愣,忙放下手裏的碗筷扶着潘氏問道

“咋啦....咋啦....”

雖然已經十幾年未生育,但是當年的疼痛着實記憶猶新,這會兒的功夫熟悉的感覺鋪天蓋地的來,立馬就知道肚子裏的小子這會兒已經呆不住了。忙抓緊謝二郎的手臂,驚恐的說道

“肚子....肚子....要出來了。快去把娘叫回來!”

原來是下午的時候,杜氏恰巧被人叫去接生,這會兒杜氏壓根不在家中。而潘氏本就小心翼翼的養着,萬分的期待着,這會兒杜氏不在又突然發動,緊張的不行。這痛感就越發的明顯。

“這是呆不住了,老二,把你媳婦兒抱進屋裏,大郞,你趕緊去看看娘那邊咋樣了,如果那邊已經結束了趕緊把娘叫回來。三郎,以免娘那裏走不開,你去臨近村子再請一個接生婆來。”

趙氏是女子,又是所有女子裏目前地位最高,見到這事兒也顧不上吃飯忙說道。說完又對李氏說道

“趕緊去竈上,把熱水燒着。我去準備東西。二郎看着你媳婦兒。”

農村人沒啥講究,因為杜氏的原因謝家也是開明的很的,沒有別家那種媳婦兒必須在牛棚裏生孩子的規矩。

至于謝二郎,這會兒本不該見血,可接生婆沒到,自個兒又不放心,便也不在乎什麽規矩不規矩了。

好在謝大郎去找杜氏的時候那邊已經基本結束,按這規矩被留了晚食,一聽見潘氏發動了,哪裏顧得上別的,碗筷一丢轉身就急急往家趕。

潘氏這一胎莫說潘氏自己和謝二郎,就是杜氏也是盼了十幾年了。就等着潘氏的肚子呢。

好在水溪村就這麽大,小跑着回去招呼也來不及打直接進了二房的屋子,看着潘氏滿頭大汗的躺在床上呻嗯吟,謝二郎手足無措的站在床邊說着安慰的話。

杜氏上前就摸了摸潘氏的肚子,看了會兒轉身對謝二郎說道

“別急,還沒到時候,你且出去等着就成。讓他們把熱水剪子準備好,大朗和三郎回去把自家孩子看着莫要吓着了,大朗媳婦兒和三郎媳婦兒留着給我搭把手。”

杜氏一句話吩咐下來不帶喘氣的,面色沉穩,瞅着一切還算順利。

謝二郎踟蹰了一下,還是出了門。

年哥兒倒是一直在外面,謝二郎給其他人傳了話,爺倆就這麽站着,看着自個兒屋裏有些傻愣愣的。

夜幕降臨,整個水溪村都安靜了,謝家卻是燈火通明,這份明亮中卻透着幾分緊張和期待。

這顯然又是一個不眠夜....

圓姐兒上下兩輩子頭一回見着,也是頭一回經歷,這裏不比現代,醫療水平那麽發達的現代生孩子都是危險的,這裏.....

好在,圓姐兒睡得模模糊糊的,隐約聽到一陣熱鬧聲,瞧着應該是喜事兒,這才放心的睡了過去........一夜好眠。

☆、第 41 章 古代仕女

今兒一早起來,外頭仿佛有麻雀在叫喚一般,叽叽喳喳的,水溪村的大樹發了新芽,一切的景象都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春意盎然。

哦...還有一個詞:生機勃勃!

“娘——二嬸生了沒”

圓姐兒也是很關注潘氏肚子裏的孩子呀,一旁的康哥兒這會兒也揉着眼睛看着趙氏問道

“二嬸肚子還疼麽?揉揉好了。”

平時康哥兒鬧了肚子疼,趙氏就會給康哥兒揉肚子,小小的孩子還不知道生孩子這回事兒,只當昨天潘氏是鬧肚子了。

趙氏一邊給圓姐兒穿衣服,一邊說道

“你們多了一個弟弟咧。”

圓姐兒一臉恍然大悟,潘氏這算是如願以償,得了個兒子。康哥兒則是一臉懵懂,平時在謝家就他和圓姐兒最小,平白無故的又多了個弟弟?比自己還小的?

康哥兒雖然有些懵懂也知道有比自己更小的娃娃來了家裏,也掙紮着在被窩裏爬起來,嚷嚷道

“看看...看看。”

“诶呦,躺回去,急啥?弟弟不會走的,莫要着涼了。”

趙氏忙給圓姐兒穿好衣服,這才将康哥兒從被窩裏抱出來,換好衣服,牽着兩人在外間洗漱好,這才讓兩人去竈上拿早食吃。

圓姐兒擡手摸了摸自個兒腦袋上稀稀拉拉的幾根頭發,不多,卻也有些長。用手大概理了一下才往廚房跑。

謝家的早食向來簡單,不是稀粥番薯就是灰面饅頭。就着自家腌的鹹菜也能吃的很飽。

今兒是稀粥,圓姐兒看着白花花的粥,嘴裏寡淡的很,手裏抓了溫熱的番薯就屁颠兒屁颠兒的在院子的小杌子上坐下來一口一口的啃着。

康哥兒吃的稀粥,哧溜兒哧溜兒的吃的格外的歡暢。一小碗下了肚,碗勺往跟前一推,眼巴巴的看着杜氏到

“娘....看弟弟!”

抓着番薯的圓姐兒聽聞,也看着看着趙氏。對于潘氏的二子,圓姐兒還是很好奇的。

因着潘氏剛剛生産,家裏要人手,趙氏便沒有去擺攤,這會兒正忙着,見倆孩子心心念念都是弟弟,溫和一笑道

“弟弟睡覺呢,醒了再去看。”

醒了再看?不足一天的孩子....除了睡覺還能幹哈?一般嬰兒不知道要睡多久,但是在圓姐兒的認知裏也知道剛出生的孩子幾乎吃着女乃就能睡過去的。

康哥兒倒是乖巧的點了點頭,雖然心裏頭念着,好歹也能忍住。

潘氏的孩子,圓姐兒還是在三四天後才見得廬山真面目。

小小的一團,眼睛一條縫,似乎有些掙不開,渾身上下都小小軟軟的,就是這娃子看着....有些黑,不似別的孩子那般白嫩。

“弟弟黑!”

圓姐兒稀罕的瞅着,心裏正想着呢,一旁的康哥兒鼻子一皺直接把話說了出來。杜氏在一旁摸了摸康哥兒的腦袋大笑道

“弟弟還小咧,再長幾天就白嫩了。”

大大小小這會兒都圍在床邊上看着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孩子。年哥兒這會兒做了大哥,有了親弟越發的穩重起來。不似圓姐兒剛來到這個家中那般跳脫

“弟弟叫什麽?”

湘姐兒看着小小的人兒,擡頭看着杜氏,杜氏直接把目光看向潘氏說道

“這是你二伯二伯娘盼了十幾年的,這名字得他們自個兒取,你問你二伯娘。”

潘氏看着小小的人,整顆心都被充滿了一般,嘴角含着的笑容溫和而柔美

“你二伯說,這個來的不容易,盼了這麽多年,也不指望着往後有啥大作為,平安康樂就好,叫謝盼之。”

“盼之?盼哥兒了就是。”

湘姐兒說道,跟在一旁的祥哥兒也忙對着眼睛還掙不開的人兒說道

“盼哥兒,我是祥哥兒,你哥哥呢!往後等你長大了,我帶着你玩兒。”

“哈哈,盼哥兒長大還要好些年咧,祥哥兒明年都該念書了。你帶着盼哥兒上學去可好?”

杜氏聽聞,笑道,祥哥兒卻是一愣,臉上有些潮紅,連連搖頭說道

“不要不要,抱着娃娃去上學...會被笑話的。”

祥哥兒說的一本正經惹來大家會兒哄堂大笑。

康哥兒看看祥哥兒又看看睡得迷迷瞪瞪的盼哥兒很是小大人一般的嘆了口氣

“诶,他們都大了,到時候我帶着你玩吧。”

康哥兒說出來還有些結巴,好在咬字都算清楚,這話說出來,大家會兒一愣,又是一陣爆笑。

這段時間因着謝家添丁,所有人都是喜氣洋洋。

再過的一月,天氣慢慢熱了起來,等到剛立夏過沒多久,謝大郎,趙氏帶着一家子,包括原本要去齊先生那得潤哥兒齊齊去了一旁吳大樹家。

原因麽,就是過兩日吳大樹家就要搬道寧陽縣去了,這是喜事兒。

可是想想在這裏住了幾十年的人,就這麽走了,水溪村的村民都不少就去了吳大樹家,吳大樹一家子忙了好些日子,這會兒終于清靜下來了,謝大郎便帶着妻兒一同上門了。

原就兩家人交好,往後謝大郎也是要舉家搬到寧陽縣裏去,和吳大樹一家就是一堵牆的距離,這會兒更是與別人不同一般的。

“诶呦,來了來了,可算來了。都要唠叨好幾回了。”

這會兒一家子提着一只活雞,兩條臘肉,一封糕點還沒走到門口就見院子裏的林氏噌一下就站了起來,忙迎了出來。

“前些日子本就打算來的,可你這兒忙得很,也就拖到今兒才來的。”

趙氏說着,将手裏的東西遞給林氏,後者也不推卻,收了下來,揚聲就叫道

“他爹,快來,謝大郎來咧。”

“來了來了。”

說着,後院兒吳大樹就走了出來,一聲短打粗布衣裳,手腕上綁了手掌寬的帶子,顯然是在後面做活的。

“咋的才來,念哥兒他娘都唠叨幾天了。”

吳大樹呵呵的笑着,帶着幾分憨氣。又朝着裏頭叫道

“念哥兒!念哥兒!”

“爹,念哥兒出去玩去了。”

出來的是夏姐兒,如今和潤哥兒同歲,也是十歲了,亭亭玉立的這麽一站,帶着幾分還未完全褪去的稚氣,頗有幾分含苞待放的荷花的味道。

這話說的,還是有些怨念的。自從家裏準備搬家就開始收拾,念哥兒是男娃,又是個皮實的,自從不用去齊先生那似乎就是放開了玩兒,往外頭跑,林氏念着往後回水溪村的次數少了,念哥兒玩慣的孩子也見不到了,也就沒怎麽管。倒是春姐兒和夏姐兒倆個女娃得留在家裏幫着。

春姐兒還好,今年已經及笄了,性子沉穩下來,夏姐兒卻是對不能和弟弟一樣出去玩頗感怨念的。

“得了,那小子整日往外跑,也不曉得幫襯一下。”

吳大樹嘴裏說着狠話,一邊掏出幾個銅板塞給夏姐兒說道

“去村頭那沽些酒來,再買些零嘴。路上遇到念哥兒讓他回來。”

夏姐兒聽着忙高聲應了一句,一臉歡快的揣着銅板往外跑。

“真是個,這麽大個人了,慢着些,仔細摔着。”

林氏見夏姐兒一點兒女兒家的摸樣都沒有,悶頭就往外沖,不由高聲的叫了兩句,見夏姐兒跑遠了才嘆了口氣埋怨道

“這會兒都十歲了,還是一團孩子氣,在家裏的日子也沒個幾年了,和她姐姐一比...真是讓人操不完的心呦。”

“夏姐兒這性子有啥不好的,大體上不出錯就成了。往後到了婆家也不會被欺負了去。再說了,這孩子才十歲,還有好些年呢,懂事也就是幾天的功夫,急個啥。”

趙氏拉着林氏的手,輕拍着,很是肯定的說道。

林氏心裏也知道,也就是想要找個人說一說,平日裏吳大樹又是個不太管的,說了也沒用,見着趙氏總要說上兩句。

這會兒聽得趙氏說,又覺得心裏頭舒服。點了點頭

“我也是這麽想的。”

說着,林氏和吳大樹把一家人引道堂廳,自家種的黃瓜。番薯洗淨,又裝了兩盤子的果子才說道

“吃着,前兩日來人太多,又忙得很,沒啥好吃的。這些個也勝在新鮮。”

說着又朝着外邊的屋子叫道

“春姐兒,別整日的呆在屋子裏,快出來。”

一句春姐兒,圓姐兒頓時一抖,雖然聽了很多次,可是依舊覺得春姐兒這個名字着實...很...嗯....不可說...不可說。

林氏才說完,堂廳就走來一個人。十五的年紀,跟朵嬌花兒一般,一聲棉布的齊胸襦裙讓整個人都娴靜美好起來。

吳春和吳夏雖然是兩姐妹,可性子真是一個東邊兒一個西邊兒,相差太遠了。如果說夏姐兒活潑的跟只猴兒似得,那夏姐兒就安靜的跟只無害的兔子似得。

農家的孩子大多要下地,女孩兒在農村家并不看好,家裏面對女娃不上心的,小小年紀就在天地裏頭刨食。

因着要幹活兒,整日粗布的長衣長袖的,看習慣了倒也沒啥,可突然看了看吳春這一身的棉布襦裙,長而柔順的烏發用一根木簪子挽了一個簡單的發鬓,綁着一根粉色的細絲帶,加上清秀的五官,纖細的身影....

頭一次,圓姐兒覺得....古代的女人...哦,女孩兒,真的可以很美,很娴靜的美。

在圓姐兒眼裏,吳春這樣子,就是小戶千金,小家碧玉....和村子裏那些整日不是下地就是幹家活兒的人比起來真是要亮眼很多。

當然,這也歸功于吳大樹的這門手藝,不僅不用自家孩子下地刨食,還能過的還算富足...

☆、第 42 章 潤哥去處

“诶呦....你家春姐兒真是一天一個摸樣,這麽一打扮,我還道是哪家的大戶姑娘呢。”

林氏看着春姐兒也是眼前一亮。

春姐兒這會兒已經知曉嫁人,說人家這類的事情,正是害羞的時候,趙氏這麽一說,春姐兒的腦袋就地下幾分,嘴角含着笑,帶着幾分嬌羞....

啧啧...真是如同一幅仕女畫一般。

“春姐兒也該是看人家的時候,去了寧陽縣總不能被城裏的姑娘比了下去,這往後啊,我想着就把春姐兒嫁在寧陽縣,總要開始學着打扮起來。”

“平日裏瞧着就是個俊俏的,這麽一大半,八分的顏色就有了十分了。哪家的兒郎配不上的?”

一旁的圓姐兒留着哈喇子看着春姐兒,一身的襦裙,好看死了。對于漂亮的衣服...身為同樣還是女孩兒的圓姐兒真心沒有抵抗力啊。

“姐姐真漂亮。”

圓姐兒看着春姐兒由衷的感嘆道。

“以後圓姐兒長大了,也能這麽漂亮。”

林氏看着圓姐兒羨慕的小眼神兒,好笑的說道。

這孩子,兩歲了,就已經知道什麽是好看,什麽是不好看了。

要真說吳春,倒也不是衣服有多好看,畢竟在現在那些個華麗的樸素的,電視上應有盡有,只是吳春這會兒的氣質,很是特別,就宛如仕女圖一般。

“再說,這孩子都要鑽到地底下去咯。”

林氏很是滿意的看着吳春,也跟着趙氏調笑道。幾人說了會兒子話,就聽見夏姐兒和念哥兒一前一後手裏拎着東西回來了。吳春忙上前幫忙又将東西分盤裝好。

念哥兒聽得潤哥兒來了,開心的很,拉着潤哥兒就去外頭玩鬧,潤哥兒也頭一次很是順着念哥兒,沒有拒絕。倒是留着一家人在堂廳說話。

“我們這一搬走,回來的就少了,你們那邊收拾的咋樣了?打算什麽時候去和咱家做鄰居?”

“這還得安排好家裏的事兒,得看他爹的安排。”

趙氏看了一眼丈夫,說道。

一旁的吳大樹看看兩人,憨憨的笑了笑道

“也是,你們家還沒分家,單單搬到縣裏頭要麻煩的多,不過日子總是自個兒過,自個兒賺了錢,買了屋子,卻不能去住,娃子有好的地方念書不能去....還賺個啥子的錢?”

這話雖然說得直白,但是理卻是個正的。謝大郎也知道這個理,但自家情況自家才知道,這事兒還得看杜氏怎麽說。

“理是這個理,這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是老大,是要養活老娘的,底下兩個弟弟,也是要護着的。”

說着,謝大郎就沉默了下來。一旁的吳大樹有些尴尬的看了一眼自家媳婦兒,才又說道

“托了人,我們這邊搬過去,念哥兒就是縣學念書,念哥兒年紀小,學識也算過關,去了寧陽縣就能直接去上縣學。”

縣學....這是讓趙氏心裏都顫抖的詞語,不論如何,那都是官學,正兒八經的書院,若是潤哥兒能夠再那裏讀書....

想到這裏,趙氏心裏一片火熱,只拿眼去看謝大郎。謝大郎聽到這話,沉思了片刻,才帶着幾分尴尬的看着吳大樹說道

“念哥兒他爹,我和他娘住哪裏都無所謂,可是潤哥兒是個懂事的,也是個會念書的,當初會在寧陽縣買屋子,也是打着要把潤哥兒送到正經學堂的心思。”

說着,謝大郎頓了頓,繼續說道

“潤哥兒是個讀書的苗子,我們做爹娘的總要緊着孩子過日子,我和他娘沒法立馬過去,我們想着.....若是方便,讓潤哥兒跟着你們一道去寧鄉縣,我讓他娘在那裏住些日子,等潤哥兒在縣學,在寧陽安頓下來再回來,可畢竟潤哥兒也是從小不曾離開我和他娘身邊,平日裏恐怕還得勞你們照看兩分。”

一直以來,吳大樹一家都對謝大郎一家格外的照顧,受了這麽多年的照顧了,卻是頭一回開口,謝大郎臉上有些尴尬,可想想自家兒子的優秀,也只得舍了臉皮的說出來。

“你這是啥話?潤哥兒也是我們自小看着長大的,最是懂事乖巧的。才多大的娃?你們就直接把人扔那宅子裏了?這事兒又不是啥大事兒,幹脆過幾天,潤哥兒跟着我們走,咱們照看着就是了。孩子再怎麽懂事也還是個娃子,頭一次,離得這麽遠,還是一個人叫他咋活?”

林氏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謝大郎夫妻倆,直把兩人看的臉皮都紅了個透才拍板道

“就這麽着了,縣學念哥兒都能考上,潤哥兒指定沒問題,吃住只管跟着念哥兒一起也就是了,別的不敢說,這三餐飯食,冷暖衣裳,睡覺的屋子...絕對不會虧待了潤哥兒去,念哥兒是咋樣,潤哥兒就是咋樣。”

“不是這個意思,潤哥兒跟着你們自然是放心的。”

怕林氏以為自個兒家覺得放在吳家潤哥兒受委屈,忙澄清道。畢竟欠了不少人情了,這要潤哥兒就住在了吳家...那就是叫人給自己養孩子了。

“放心就這麽成了,不過我說啊,這事兒也不能一直這麽着,你們也總得來寧陽縣的,潤哥兒是你們長子,總要跟在自個兒父母身邊才好。也得為以後想想不是?”

趙氏聽得連連點頭。

兩家人又商量了好些關于潤哥兒去縣學念書的事情。

一旁的圓姐兒聽着,心裏是彎彎繞繞的想了許多,畢竟從到謝家的第一天起就和潤哥兒睡一個床的,後來潤哥兒給着換尿布也好,穿衣喂飯食也好....不得不說,圓姐兒在這個世界短短兩年裏,大半的記憶都是關于潤哥兒的。

但是去縣學念書在圓姐兒看來就如同上輩子大學一般,一個人在外地上學,讀書,雖然圓姐兒也沒有體會過,但是也看了聽了不少,倒也沒覺得不好,只是潤哥兒真要說起來,放在現代還是小學生沒畢業的年紀,也不知道爹娘會怎麽安排。

當然圓姐兒最希望的還是一家人帶着杜氏一起去寧陽縣住下來。

只是....太多因素了,杜氏是這裏長大,這裏嫁人,這裏變老的,住了大半輩子的屋子,整個水溪村那麽多娃子都是杜氏親手接到這個世界上來的,忽然讓一個老人離開故鄉去一個陌生的地方....着實有些為難。

“這事兒我今兒就回去和娘說說,潤哥兒要是真去了寧陽縣,還要托你們照看一二了。”

關于念書,前程的事情,趙氏向來是堅決的,既然決定了,又只是潤哥兒一個人去求學,怎麽樣這事兒都要達成的。

一旁的謝大郎也知道這是為了孩子好,況且開始謝大郎就有了這樣的念頭,如今由吳家提出來又更是可以順着把孩子托付出去,有什麽不好的?只是食宿方面潤哥兒所要花費的銀錢,自家還是要出一筆的。

便也跟着點了點頭

“你們走之前,給你們遞消息。”

“好說好說,這事兒趁早不趁晚。”

“行,我省的了。”

兩家人就此把潤哥兒去寧陽上縣學的事兒就這麽定下了。圓姐兒是全程圍觀,潤哥兒這個當事人倒是一無所知了。

照着水溪村的規矩,謝大郎一家在午食之前就往家走了。

康哥兒這會兒有些犯困了,賴在趙氏身上恹恹的,圓姐兒一手抓着謝大郎一手抓着潤哥兒,走兩步時不時手上用力抓着,擡起雙腳晃晃蕩蕩兩下又自個兒走,倒是自娛自樂的好不開心。

“潤哥兒和念哥兒倒是能夠玩到一處去。”

謝大郎想着方才和吳家說的事情,想着潤哥兒平日雖然穩重成熟,可到底是沒有離開過家的人,試探的開口說道。

潤哥兒抓着圓姐兒手一緊,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感覺到潤哥兒的情緒,圓姐兒擡頭看着潤哥兒,雙唇抿着,看不出喜怒,就這麽淡淡的,筆直而挺立的背脊....卻不知名的透着一種倔強和抗拒。

“咱們水溪村瞧着是個大村子,可也是個農家地罷了,咱們在寧陽有屋子,念哥兒一家過幾天也要搬過去,聽說那裏的縣學是個好的,裏頭都是同學識的在一處屋子裏念書....”

謝大郎絮絮叨叨的說着,說道一半,見潤哥兒的唇緊緊的抿着,也終于看出了自家兒子的反抗,便沒有在說。

一行人直到回到家中了,氣氛還有些尴尬。

今日杜氏在家裏縫些荷包,直到大房一家去了吳家,這會兒見都回來了,忙又問了幾句吳家的情況這才作罷。

“娘,先吃午食罷。”

趙氏見謝大郎對着杜氏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也知道還是想把潤哥兒去縣裏念書的事情說一說,只是想到兒子的脾氣,還是攔了下來。

圓姐兒手裏拉着一臉困乏的康哥兒看了看謝大郎,又想了想潤哥兒不由暗暗嘆了口氣。

若是自己一家人能夠去寧陽縣....這事兒根本就不是事兒了。

☆、第 43 章 未來打算

謝大郎是杜氏的親兒子,謝大郎欲言又止的事情杜氏也是看在眼裏,只是趙氏中途岔開了話,也就沒有問。

用了午食,如同每一天一樣,收拾完就各自回屋午覺。

因着承諾了吳大樹在他們搬家之前給個答複,謝大郎又心系着這次倒是一點睡意也無,趙氏哄了孩子們睡覺,出來就見着謝大郎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在想着事情,不由嘆了口氣說道

“咋還在想呢?”

謝大郎沉默了會兒才從床上坐起來,看着趙氏問道

“剛才我要說的,你咋打斷了。”

“不是我打斷了,是你...”

趙氏看着謝大郎帶着幾分笑意在床沿邊坐好,看着謝大郎一臉困惑才繼續說道

“方才潤哥兒的态度你也看在眼裏,你要真是個武斷的,和娘說了這麽久,能半天不說出來?還不是心裏因着潤哥兒有些猶豫麽?這事兒咱們咋看都是好的,可潤哥兒從小就是主意大的,總要問過他。”

這事兒倒是說道謝大郎的心坎裏了,嘆了口氣道

“潤哥兒那裏知曉這其中的好處?再怎麽懂事也不過十歲罷了,交給他自個兒不要誤了前程才是。”

“你不問問咋知道?下午潤哥兒醒來,我來問吧。”

趙氏笑盈盈的看着謝大郎,謝大郎卻嘆了口氣,擡手覆上趙氏的手,輕輕拍了拍道

“先休息吧。”

夫妻倆齊齊睡下,暫且不說。中午午休醒來,潤哥兒依照平時的作息,做會兒課業就該去楊虎那裏了。謝大郎心裏藏着事兒,下午得下地,只匆匆交代了趙氏才走。

這邊潤哥兒已經開始念書,圓姐兒和康哥兒醒來就在外間的床上瞎鬧騰。

今兒不是輪着趙氏做家務,倒是有些時間,捏着針線縫些手帕荷包的小物件。

“潤哥兒今兒早上你爹說的事兒你是咋想的?”

見兒子繃着下颚執筆寫字,一手的字已經有些風骨。聽到趙氏的話,潤哥兒也沒有立馬吱聲,直到最後一筆收了才放下筆看着趙氏淡淡的說道

“娘,爹說的我都明白,可一家人總要在一起才好,即便在齊先生這裏,我也能考上的。”

潤哥兒的話說的平平淡淡,沒有一臉雄心壯志的樣子,可這話說出來就是讓人覺得信服。

“潤哥兒,齊先生學識畢竟有限,若是能去正規學院念書,以後前程不可估量的。”

趙氏對自己兒子倒是很有信心,潤哥兒卻搖了搖頭道

“便是念書考了狀元,官拜丞相又如何?我只想着到時候做一方父母官,爹娘弟妹都在身邊,生活無憂就極好了。”

這話說的趙氏一愣。

在趙氏看來,能考上秀才便是極好的,狀元這個名頭平日也就說說,哪裏真的敢想?莫說父母官,就是能夠入了官途,便是做個最底的小官那都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沒想到潤哥兒居然想到了狀元,甚至官拜丞相。

而潤哥兒口中的父母官,趙氏還是明白一二的,這個父母官有鎮上的,有縣官,甚至還有省城的,若是能做到縣令那都是不得了的事情,至少在這個朝代,拿寧陽縣來說,縣令就是一縣之長,整個寧陽縣就他最大,俗稱的土皇帝。這在家中從未出過官員,甚至秀才的謝家,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潤哥兒....倒是比爹娘想的要多。”

趙氏帶着幾分心酸,幾分愛憐的伸手撫了撫潤哥兒的腦袋,嘆了口氣。

一系列的談話在圓姐兒看來也想了很多,潤哥兒的話其實不無道理,丞相雖說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京官哪有地方官來的逍遙?在圓姐兒看來,潤哥兒對于自己未來的理想和上輩子孩子們口口聲聲說長大要當科學家的理想是不一樣,莫名的,潤哥兒總是會給人一種信服。

便是趙氏,潤哥兒的親母聽到這話首先也不是認為不過孩子氣的大話,倒是認認真真的聽了,甚至設想了...

雖然對于現在的謝家來說...還是個很大膽的設想....

“娘,去縣學是為我好,如果我先去了寧陽縣,你和爹,什麽時候搬過來?”

趙氏被潤哥兒的話問的一愣,半響沒有音,最後只得嘆了一口氣說道

“這事兒還得看你爹怎麽打算的。”

潤哥兒也知曉家裏的事情,便點了點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我和吳叔林嬸先去,這事兒還得和奶說,你們...也盡早帶着弟弟妹妹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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