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杜風恺接過通訊器就走到安靜點的路邊去了,姚安筠見俞青黎轉身要走了于是連忙出聲叫住他,“等一下。”

“嗯?”俞青黎轉過頭來,疑惑地問:“你在叫我嗎?”

姚安筠點了點頭,嘴角邊漾開一抹溫和如春風般的微笑,“請問你的名字,是叫做俞青黎嗎?”

俞青黎奇怪道:“咦,你怎麽知道?你是這個傭兵團的人吧,難道你以前見過我?”

姚安筠抿唇一笑,眸子亮如星辰,“我知道你很多事。”

俞青黎來了興趣,“比如?”

“你有個弟弟,叫俞青揚。”

俞青黎眼睛變深了些,看了她半晌之後唇角往上彎了彎,“你說的沒錯,不過他在末世開始的時候就死了,我基地裏的兄弟都沒人知道我有個弟弟,你又是怎麽知道的?”

姚安筠頓了頓,“抱歉。”

“沒事,”俞青黎擺了擺手,“過去那麽多年了,我看開了,現在我過的也是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日子,不看重生死了。”

姚安筠在心裏微微嘆了口氣,的确,就算她找到了愛人,在這末世中他們的日子也不會像上個時空那樣舒适安逸。

“對了,你在撿這些晶核嗎?”

姚安筠點頭,“撿幾個留在身邊應急的時候用。”

俞青黎蹲下來在晶核堆裏挑揀了一番,找出一個稍微大點的,對準太陽光眯着眼看了看晶核的純淨度,“這個應該有四級了。”

姚安筠也蹲了下來,扒拉了幾個來回,挑出一個比俞青黎手上那個稍小一點,但明顯更為純淨的晶核,俞青黎眼睛微微一亮,笑着說:“你眼睛真好使,喪屍的晶核也有純淨度之分,最好的純淨度能有百分之九十,吸收率更大。”

姚安筠莞爾一笑,雖然俞青黎看起來跟上個時空有些微的不同,但是笑起來的時候依舊讓她感覺舒心不已。對于那微妙的違和感,姚安筠選擇了忽略,畢竟同一個人物在不同的時空有不同的性格特征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上個時空她是個嚣張跋扈的大小姐,而這個時空的原身則是只逆來順受的小白兔。

姚安筠長得本就昳麗不俗,一雙眼笑着彎起來時更是透着股說不出的靡麗,再加上一頭燦金色的長發折射了刺目的陽光,直晃地俞青黎心神**。他怔怔地看了幾秒,直到姚安筠低笑了一聲他的臉才紅了起來,急急忙忙地站了起來,“對、對不起……”

“我不是在笑你,”姚安筠彎着唇角,“只是很高興能遇到你,認識一下吧,我叫姚安筠。”說完她的目光在俞青黎的臉上逡巡了片刻,想要找出點不一樣的神情來,結果讓她有些微的失望,俞青黎只是握了握她伸出的手,友好地笑了笑,“以後就是同一個基地的人了,如果有困難随時可以來找我幫忙。”

“好的,我記下了。”

沒有上個時空的記憶很正常,她還抱希望做什麽呢?只要面前的是她愛的那個人就行了,她有自信能讓他重新愛上她。

“俞青黎。”

旁邊突然傳來一道壓低了的陰沉聲線,兩人轉頭看過去,看到杜風恺時俞青黎忙抽回了手,“杜哥。”

杜風恺淬了毒一樣的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個來回,然後就定在俞青黎身上了,“你還在這幹什麽,很空嗎。”

俞青黎讪笑了一下,“抱歉,杜哥。”

說完俞青黎就離開了,姚安筠的目光追着俞青黎的背影,杜風恺卻驀地站到她跟前擋住了她的視線。姚安筠瞟了他一眼,雙手環臂,挑高了眉梢看他,“你對自己隊裏的兄弟都這麽兇?”

杜風恺一噎,半天憋出兩個字,“不是。”

他剛接完電話走回來就看到俞青黎和姚安筠兩人握着手,還相視而笑,氣氛融洽得不得了,他甚至還在姚安筠臉上看到了一絲暖融融的笑意。她怎麽從來沒對他這樣笑過?幾乎是一瞬間的,心裏的怒火和酸意就蹭蹭地往上竄了。

他說不上為什麽,但是潛意識裏就覺得姚安筠應該只對他那麽笑,就不應該把過度的關注分給其他男人。其他人憑什麽能得到她別樣的關注?杜風恺用盡全力壓制着體內狂湧的怒氣,沉聲道:“基地讓我們盡快回去,準備一下吧。”

說完他就轉頭離開了,姚安筠背上步|槍,在趙天昊的招呼下上了裝甲車後車廂。

在剛剛與喪屍的一場亂鬥中,有四個人受了傷,顯然,他們不可能跟他們一起去基地了。

四個人深深地跪伏在地,連絕望的哭泣聲都發不出來了。喪屍病毒一旦侵入體內,如果沒有有效的抗體,就會在幾小時內侵襲全身細胞,最終化作一具只依靠微弱的腦電波行動的行屍走肉,其過程苦不堪言,多數被喪屍咬傷的人都會選擇舉槍自裁,結束痛苦。

車廂裏雪狼傭兵團的人全都沉默着,死一樣的氣氛像一塊巨石,壓在他們的心頭。這四個人都是他們并肩作戰幾年的兄弟,是過命的交情,一想到這四個人即将要面臨的命運,三大五粗的傭兵們也不由紅了眼眶。

季子越只是冷冷地瞥了眼那絕望地跪在地上的人,不發一言。

趙天昊血紅着眼,咬牙道:“團長,給他們一個痛快吧。”

季子越瞥他一眼,“槍給我。”

姚安筠心底冷笑一聲,恐怕季子越根本不在意這些傭兵的生死,畢竟現在他們跟h基地的異能者部隊在一塊兒,安全已經有了保障,這些傭兵于他而言已經失去意義。

趙天昊握緊了槍,最後遞了過去,手抖個不停。

季子越把槍子推進槍膛,對準了其中一個傭兵時,突然一只手從後邊搶走了他的槍。

季子越轉頭一看,搶走他的槍的是杜風恺。

杜風恺不冷不熱地瞥了他一眼,眸底映着一絲尖銳的諷意。季子越有些局促地搓了搓手,低聲說:“杜哥,我也是沒有辦法,他們是救不回來的,與其讓他們變成喪屍……”

杜風恺仿佛一個字都沒聽,他從車上跳了下去,走到那四個人面前,槍管抵上了其中一個人的腦袋。隔了有數米,車上的人聽不到他刻意壓低的聲音,姚安筠聽力比普通人要好,一字不差地聽見了杜風恺對那四個人說的話,“你們老大狠不下心動手,所以讓我代替他。”

“一路走好,兄弟。”

砰砰砰砰——四聲不間斷的槍聲響起,看着戰友倒在血泊中,車上幾個大老爺們捂着眼睛落下了眼淚。

姚安筠看到了那四個傭兵臨死前平靜下來的表情,心裏微動,看向了杜風恺。

他應該是故意那麽說的,如果那幾個人臨死前再看到他們一直跟随的季子越冷漠無情的一面,恐怕會寒心得死不瞑目。

姚安筠稍微能理解一點異能者部隊裏隊員對杜風恺的敬畏了,他跟季子越不同,季子越以暴力壓制傭兵團裏的團員,而杜風恺不光是實力,手腕和作風也足以讓手底下的人欽佩。

姚安筠眼睛裏劃過一絲欣賞,也許她跟杜風恺能做合得來的朋友。

四具屍體簡單地掩埋了之後,一行人就馬不停蹄地前往h基地所在的城市。

雪狼傭兵團沒了四個人之後就只剩下六個人了,還有個被季子越擁在臂間輕聲安撫的周夢萱,裝甲車廂大,容下了他們倒也不擠。俞青黎和杜風恺坐在前面,姚安筠跟趙天昊說了一會兒話之後就閉眼休息了,雪狼則是趴在她腳下睡覺,這時有個感到新奇的異能者過來想逗逗它,它立馬亮出了尖利的獠牙明白地擺着一副不允許生人(男人)靠近的模樣。

那異能者聽聲音像二十歲的人,卻長了張三十多歲的臉,憨厚而老實,“這狼是你養的嗎?”

姚安筠揉了揉雪狼的頭頂,“是的。”

“它叫什麽名字?”

“阿雪。”

小年輕嘿嘿一笑,撓着後腦勺,有些不好意思地問,“我從小就喜歡狼,做夢都想養一條,你看能不能讓我摸摸它的毛?”

姚安筠彎了彎唇角,安撫住了雪狼,那小年輕才試探着摸了把雪狼的皮毛,随即他眼裏劃過一絲興奮,亮晶晶的眸子直看向姚安筠,“我太喜歡阿雪了,到了基地之後,我能偶爾過去找它幾次嗎?”

雪狼不耐煩地甩了甩尾巴,磨了磨尖利的牙齒。

“當然可以。”

這時有人打趣小年輕,“我說吳平安,你怎麽喜歡一只狼多過一個漂亮女孩子啊,這樣可娶不到媳婦了。”

異能部隊的人全都大笑了起來。

吳平安登時滿臉通紅,磕磕絆絆地說:“你們瞎說什麽啊,別亂說,女孩子聽了會生氣的。”

姚安筠失笑,沒有放在心上。

車廂裏氣氛還算熱鬧,除卻傭兵團的幾人保持着沉默,其他人都放松了精神在聊天。

坐在稍遠的地方的季子越暗地裏看了姚安筠一眼,眼睛裏掠過了一絲陰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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