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始亂終棄
回到座位上,秦夭夭将剩下半杯果酒都給喝了還是沒有想出個所以然。而包包裏的手機響了。
“夭夭,你在哪兒呢?”
“唔……六姨啊。”秦夭夭四下看了眼,含糊其辭,“在洗手間,怎麽了。”
“你可別墨跡了,雖然女孩子有遲到的特權,可這都過去二十分鐘了,人小夥子還在等你呢!意思一下就可以,別讓人家等太久啊!”
秦夭夭揉揉眉心,“好嘛,我馬上就到。”
“好好,六姨疼你,這小夥子不僅長相身家背景那都是和你門當戶對的,你可要好好把握啊。”
秦夭夭連連應,挂了電話她才拍了拍臉,好吧……只是去見個面而已,反正不管和誰都沒下文,但別讓長輩為難才是。
抱着這麽個心思去約會地點,但看到茶館裏那個熟悉的背影,秦夭夭有點不太敢置信這巧合了。
于是路過那人時,她想着是打個招呼還是裝作沒注意,最後還是沒忍住——“沈先生,好巧,你也來喝茶?”
“不,我在等你。”沈奕将手中報紙放下,微擡頭看秦夭夭。她的臉色有些紅,他掃了眼窗外,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日頭不熱,她臉上的紅暈更像是夕陽的光彩。
“等……等我。”
沈奕不鹹不淡的應了一聲,擡手看了眼手表,“事實上,我已經等了你二十六分鐘,三十秒。秦夭夭小姐,我記得之前三次相親你都沒有遲到記錄,這次是遇到什麽意外了?”
雖說是問話,但卻帶了那麽點不悅的質問意味。
秦夭夭的職業稱得上是閑散,幫自己家的shelley品牌當個時尚買手,所以時間觀念不是很強,幾次相親也完全是因為熱心的親戚門一天三個電話的确認。
可沈奕就不同了,他是nipa國際傳媒的ceo,對于他來說,時間就是金錢,一秒鐘幾十萬上下完全不誇張。而這樣的人,最注重的就是時間觀念。
“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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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沈奕鼻腔中輕哼算是應答,也似乎接受了對方的道歉,但他還是看了眼坐着一副拘束模樣的秦夭夭,“你還沒解釋你為什麽遲到。”
“我……”她不自在的笑了一下,“去喝了點東西,天兒熱。”
沈奕沒拆穿,斟一盞茶遞給她,他斟茶的動作行雲流水,眸子卻是含着桃花一般的魅惑,這男人近看當真是有種驚心動魄的俊美。
秦夭夭看出了神,等她回神,發現眼前的茶杯已經滿當,知道他應該是不追究了,但他似乎也不想說什麽話,以往兩人的相親時間是四十分鐘,從來沒有多一分鐘少一分鐘。
這代表她如果不說話,沈奕很可能就這麽沉默的度過剩下的十四分鐘。
“那個……謝謝你今天幫我解圍。”
沈奕微微挑眉,對上秦夭夭的視線,見她又慌忙躲開,他略覺無趣的看向窗外車流,“我以為是秦夭夭小姐向我求助。”
如果不是秦夭夭那慌得仿佛是受驚小獸一樣的眼神,他也許只會在邊上看一會兒熱鬧,或者直接事不關己的和同僚一起離開去給秦老祝壽。
秦曼曼提起2月14號他們有相親。是,那天他們是有相親沒錯,但兩人從見面到分別只有四十分鐘,而一天二十四小時有三十六個四十分鐘,他沒有任何立場去證明剩下三十五個四十分鐘她在做什麽。
但他知道秦夭夭身上的刺青。
說起來還是以前的事,有人将這消息賣給他。那段時間,刺青流行于各個不入流的社會小團體之中,是非主流的一種表現。
而秦夭夭是秦家二千金,一旦這事見報,或多或少對她有影響。他那時候才接手公司的事根基不穩,還需要依仗秦老爺子給臉打點,而且這事可大可小,于是随意的壓了下來。
沒想到會在這麽多年之後起了作用。
不過都說刺青紋身這些東西都有時效,看她宴會上那驚愕的模樣,那桃花應該還在。他記憶力很好,這麽多年過來,那朵花青澀綻放的模樣似乎還在眼前。
面對對方這麽不冷不淡的回應,秦夭夭有點尴尬,卻又有點莫名的委屈。
“沈先生,你是不是讨厭我?”
沈奕似乎沒想到她竟然突然問這個,有點詫異的看她,“秦小姐怎麽會這麽想。”
“因為……你總是……”她絞着手指,卻說不出個所以然。
秦夭夭當然說不出所以然,因為沈奕的行為舉止沒有半點錯。真要算,那就是因為态度不夠熱絡。這麽多年來,她是秦家上上下下手心裏的寶,哪裏能受過這樣的漠視,可偏偏她在沈奕面前忍了很久,而且目前好像沒有底線。
沈奕看着蔥白的手指和茶盞上精致的瓷雕融在一處,指甲很短,指尖圓潤可愛。
他似乎第一次見秦夭夭一樣,看着她的手半晌沒移開視線。
在他印象中,秦夭夭就是個标準的千金小姐,含着金湯匙出身,有着嬌慣的性子,總是喜歡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恰好她有那種資本妖嬈。
這樣的人,是不适合當妻子的。
外界的傳言和他人的揣測總是有那麽點源頭,而不是空穴來風。他确實偏好女強人類型的女人,這樣于自己的事業有幫助,也能理解自己平常的忙碌,共同的話題也會稍微多一點,雖然他向來寡言。
但無論怎樣,都不會是這麽一個嬌滴滴的,需要捧着哄着,也許會莫名其妙發個小脾氣,再粘着人撒個嬌的女人。
“你明明,不是這樣的。”
随着對方這話音落下,沈奕微驚,擡頭就看到秦夭夭紅着眼,一雙杏眸含着淚光。
秦夭夭卻沒看他,聲音帶着點軟糯的哭腔,她覺得委屈,忍不了的癟了癟唇,又吸吸鼻子握緊手中的茶盞,“你明明很溫柔。”
沈奕無言。
“但是你翻臉不認賬了。”秦夭夭突然擡頭看他,泛紅的眼底皆是幽怨。
沈奕啞口無言,半晌才不太确定的反問:“秦夭夭小姐,我怎麽翻臉不認賬了?”
秦夭夭鼓着腮幫子,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毫無躲閃的直視沈奕,“你親我這裏,這裏,還有這裏……”她一邊說一邊指自己臉上各處,然後很生氣的樣子,“你叫我夭夭的,現在卻喊我秦夭夭小姐!”
如果不是良好的教養在,沈奕都要起身去摸摸她額頭,看她是不是在發燒了。
“這裏面也許有什麽誤會。”
“騙子!”秦夭夭突然拍案而起,好在茶幾結實沒有動搖,卻震得茶水泛起些波瀾。那修長白嫩的手就指着沈奕,她臉頰越發殷紅,眼裏也浮起和水光不同的霧氣,“你親了喊了不負責。”
沈奕四下看,面上表情也冷了下來,“秦夭夭小姐,我覺得我們已經聊的差不多,回見。對了,你最好給秦曼曼打個電話讓她來接你。”
他說着轉身,但才走兩步,腰間就被一雙玉臂給摟住,下一刻他的背貼上來一個柔軟的身軀。
沈奕身子一僵,不自然的往前傾了半分,試圖和那嬌軟的身軀分開點距離。
倘若是以前的秦夭夭……都膽小了八年的她,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膽都不會說這些話做這些事!
而她之所以能那麽理直氣壯的控訴,甚至眼前這投懷送抱,完全是因為——喝醉了。
原本應該很擅長周旋于各種宴會,而酒量至少也應該不錯的富家千金秦夭夭,被一杯低酒精度的果酒給放倒了。
沈奕想拉開她的手,誰知道才握上那手,他就不能動了。
秦夭夭身子骨太軟了,手更是棉花一樣又軟又熱乎,似乎他稍微用點力就能給掐化了。
貼着他背的秦夭夭還在哭哝,胳膊摟着他不松開,“沈奕你不能這樣對我,你這是陳世美,你喜新厭舊,你抛棄糟糠之妻。”
沈奕有點頭疼,而這茶館就在路邊,要是被什麽心懷不軌的人拍到只會給自己添麻煩,他很耐心的溫言相勸,“我送你回去。”
“我不回。”她央着扭了扭身子。
沈奕垂着眼,也不知道想什麽,半晌才說:“那你想去哪。”
“你家。”
“好。”
……
沈奕還真把人給帶到自己家裏了,只不過是郊外的別墅,這邊警衛安全高,不像主宅人多眼雜,也很少有狗仔知道他在這邊有房産。
“我們到了,你先松開我。”
秦夭夭出茶館上車的時候還不肯撒手,沈奕說了半天才将人說服,幫她系上安全帶。但秦夭夭的手将他那手工特質的昂貴西裝捏了一路,這會兒到了也沒有松開的跡象。
他又不傻,當然能看出秦夭夭不對勁,只是他很好奇,這不對勁到底是不可抗的,還是假裝的?
秦夭夭這會兒倒是乖乖松手了,然後等着沈奕來到副駕駛開車門,幫她解開安全帶。
她還很溫順的主動下車。
但沈奕卻被她這倒栽蔥行為吓得一頭冷汗,連忙将沒半點平衡感的人摟住,雖然抱住了,卻仍舊有點心有餘悸,語氣自然帶了點冷厲,“你在做什麽!”
秦夭夭也吓了一跳,泛着紅的一雙杏眸瞪得圓圓的看着他,都不敢動了。
沈奕簡直要沒脾氣,深呼吸了一口,“你喝酒了?還是誤服用了什麽東西?”
秦夭夭似乎是被吓怕了,又也許只是心虛,眼神左右躲閃,最後才偷偷的看他。見他還是很執着的看着自己要問個明白,她才擡起一根手指,小心的說:“我喝了一杯酒。”
“威士忌?”
“bloodymary……”她小聲的回答。
聽了這答案,沈奕癱着臉沒吭聲,将人軟趴趴的人摟着,一手用力帶上門。
沉默的将懷中女人半摟半扶的抱出車庫幾米遠,沈奕似乎忍不住,還是開口了。語氣夾雜點難以置信又恨鐵不成鋼——“一杯番茄汁能把你喝成這樣!”
秦夭夭覺得這個沈奕和自己印象中的不太一樣,沒有平時的溫潤有禮,溫柔謙和也都不見,性子有點暴躁,于是她很識時務的噤了聲。
在察覺到沈奕的視線時,她就十分乖巧的露出八顆白牙,朝他讨好的笑。
沈奕:“……”他是真沒脾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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