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合作愉快（重修）

秦夭夭抓着手機在自己房間地踱來踱去，她漂亮的臉蛋呈現出一種前所未有的糾結和郁悶。

她已經自動腦補了十幾種自己和沈奕被棒打鴛鴦的樣子，越想越不安。本來指望着曼曼來救自己，然而這個不靠譜的戰友到現在都沒來，還有回家的沈奕也幾天一點消息也沒有。

沈奕會不會這樣就放棄自己了？

“篤…篤…..”

一陣敲門聲，驚得秦夭夭差點把握着的手機丢了出去。

“你不是指着我救場？現在把自己鎖在房間裏搞自閉是怎麽回事？”秦曼曼中氣十足的聲音從門的另一邊傳來。

“曼曼！”秦夭夭仿佛找到了救星，趕緊靠近門口和她交流起來，“嘤嘤嘤，我這是被我爸鎖起來了……。”

“看來叔叔這次是來真的了，這幾天連我都不讓見了。”秦曼曼的聲音一沉，頓時嚴肅起來，“幺幺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外面夏航砸電視臺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對nippa國際影響不小，夏家這次不大好看了。”

“沈奕呢，他還好嗎，你幫我找找他？”秦夭夭的心更急了，巴不得趕緊長翅膀從二樓的窗戶飛出去。

“沈奕……”曼曼嘆了一口氣，“你啊，怎麽不好好想想你自己。要是真的為了沈奕和叔叔鬧翻了，你那副哭哭啼啼的樣子我可看不得。”

我現在就想哭，秦夭夭忍住不斷翻湧上來的酸楚，用哀求的口氣回道：“姐，別人就算了，我就求你這一次，只要我讓知道沈奕是什麽意思就好，我就可以….”

“好了。”曼曼打斷她，語氣輕快了起來，“你不就是想見見小情郎嗎？你從二樓的窗臺好好看看自家花園，沈奕正在和你爸談判呢。”

我去！這麽重要的事情你怎麽現在才說！敢情剛才那些話都是在哄她玩？

秦夭夭的眼淚硬生生給逼了回去，她連滾帶爬來到窗邊，打開窗戶往底下花園掃了掃，果然沈奕就坐在老爸的對面。

秦夭夭嘗試着想聽清兩人對話的內容，然而兩層樓的高度讓她的希望化為了泡影。翻箱倒櫃了半天，她只得找出一幅望遠鏡對準了兩人。

“我就簡單說了，你和幺幺這事不成。其一是秦家不會同意，二是夏家，你的母親，也是不可能接受幺幺的。”秦肖拿出在商場上的雷厲風行，他甩出一份nippa國際最近的內部資料，“第三，nippa國際有雄厚的資金和背景，但這一切現在已經屬于夏航，我不認為你能給幺幺帶來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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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父既然調查過nippa國際，想必也已經調查過我了，”沈奕不動聲色，拿起面前的資料翻了翻，“nippa雖然是我的心血，可我也不會吝啬把它還給夏家。”

“好一個還！”秦肖激動起來，拍了拍玻璃茶幾，精致的糕點和紅茶被震得抖了抖，“你怎麽還？沈家養你育你這麽多年，你還得清嗎？沈奕，問題不在于我相不相信你的能力，而在于……”

“在于我是沈嬌的兒子。”沈奕冷靜地接下了秦肖沒有說完的話，“伯父真正在意是我流着沈家人的血。”

“你……”秦肖被沈奕這話一驚，莫非他早就知道自己和幺幺的關系？

“可我不是。”沈奕颔首，有些辛酸又有些諷刺地說道。他很鄭重的取出一張領養證明，“我是在幺幺四歲那年被領養進沈家的，大洋彼岸的沈家。”

沈奕忽而想起自己那時候與幺幺年歲相仿，他甚至也在很年幼的時候便知道，他的存在就是構建一個溫馨畫面，可實際上背後支離破碎的一切，都不是他一力可以彌補的。

他的存在就是要讓別人認為，他是沈嬌的親兒子，是一個能将秦夭夭掩蓋下去的障眼法。

所以從他踏進那個家開始，他自己便是一個天大的謊言。

秦肖顫抖接過那張泛黃的證明，他撫摸着沈嬌的簽名，這簽名他自然非常熟悉，熟悉到一眼便可以看到，當沈嬌簽下這個字的時候，內心是多麽的痛恨他。

所以力透紙背，所以每一個筆畫末端都仿佛攜着刀鋒利刃。

秦肖将那張領養證明捏在手心，雙眸微微閉上，手卻仍舊在不斷顫抖着。

“我和沈家并沒有血緣關系，伯父最擔心的情況并不存在。這是其一。”沈奕端正了身姿對秦肖鄭重道，“其二，我媽心中惦記得最多的恐怕就是幺幺。不然那天在醫院，她也不會趕來看幺幺了。”

秦肖的心刺痛起來，那個記憶中溫柔美麗的女人和那日在醫院憔悴蒼白的婦人漸漸重合起來。

沈奕仍舊低聲勸着對方，“她們始終是血脈相連的母女，要不要相認，我會把選擇權留給幺幺。”

秦肖聽到這話，終于仔細看了看眼前這個俊朗沉穩的年輕人。這樣的年紀，卻又這麽深的打算。他說要和沈家兩清，實際上卻多番為沈家考慮打算，nippa國際是他一手帶起來的，夏航的爛攤子都是他一手整理善後，現在沈嬌的女兒他也能親手帶回沈家。

“那你愛幺幺嗎？”秦肖并不懷疑沈奕的能力，抛開沈家的問題，沈奕的人品樣貌可以說萬種選一，而且幺幺還喜歡了他那麽多年。如今只怕他一心為了沈家要和幺幺結婚，幺幺也不會得到幸福。

沈奕笑了，他的深邃明亮眼中透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他在心裏松了一口氣，他知道秦肖能這樣問，自己多半是暫時過關了。

“自從十歲那年第一次見到幺幺……”沈奕終于開口，秦夭夭養的哈士奇忽然撒歡地跑進花園，圍在沈奕的身邊一個勁兒地叫着搖尾巴獻媚。

秦肖急于知道答案，然而哈士奇卻一點也不知趣，他慢悠悠地在沈奕邊上轉了幾圈之後，忽然像是發現了什麽一樣對着二樓的窗戶狂吠起來。

沈奕和秦肖不由地擡頭看向二樓窗臺，卻發現了還來不及藏起望遠鏡的秦夭夭尴尬地望着兩人。

都怪這只傻狗！秦夭夭郁悶地坐在飯桌上，點着碗裏的飯粒，她回想起剛才自己偷窺被發現的事情，真是想鑽到地底去。

“哪裏不舒服嗎？”沈奕的眼底都是笑意，但表面上又絲毫不顯露。

“沒……”秦夭夭趕緊撥了幾口飯，想想又還是不對勁，沈奕已經有空取笑自己了，難道老爸已經接受兩個人結婚的事情了？

她擡眼示意沈奕，想要問個究竟。沈奕卻對桌上的飯菜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似乎完全沒有讀懂到秦夭夭的疑惑。

“咳！”秦肖輕咳一聲，他看着吃飯都心不在焉的秦夭夭有些不滿，果然是有了女婿就忘了爹，“幺幺好好吃飯，你這傷都沒好全，吃這麽少怎麽行？”

秦曼曼看到秦夭夭和沈奕眉來眼去，心裏也被喂了一嘴狗糧。

她這次倒對沈奕另眼相看，看着秦肖恢複了往日慈父的溫和淡定，不僅親手将幺幺放出來還留下沈奕午飯，估算出沈奕已經将岳父這關過了大半。

晚飯後，秦肖去了書房。秦曼曼找了個要幫梁伯修剪花圃的理由要把沈奕叫出去。坐在位子上的秦夭夭趕緊拉住沈奕的衣角，她仰望着欲走的沈奕，露出和小狗一般誠懇的眼神。

沈奕彎下腰，看看秦夭夭水汪汪的眼睛，伸手幫她理了理劉海，溫柔道：“伯父應該有很多話和你說，快去吧，別怕。”

來到書房，秦夭夭好奇心再也憋不住了，她這邊正欲爆發。秦肖卻先她一步開口了，“幺幺，等下你就和沈奕回去吧。”

秦夭夭登時瞪大了雙眼，這沈奕施了什麽魔法？居然能讓老爸一下子就同意讓他帶自己回去的？要知道自己可是被白白關了好幾天啊。

“爸，你這是不要我了嗎？”秦夭夭慌了，她看到秦肖臉上流露出一種讓自己極為陌生的神情。

“幺幺，你永遠是爸爸最疼的女兒。但是你偷偷和沈奕結婚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以後秦家，你是不能随随便便再回來了。”秦肖看着委屈的女兒，心中也是千萬分不舍，但他嚴肅道，“我現在還是沒有完全認可沈奕，但是路是你自己選的，爸爸只能送你走。”

“爸，我……”秦夭夭頓時語塞，她挽住秦肖的手也僵住了。

當時沈奕提出結婚，她心裏滿滿都是多年暗戀成功上位的驚喜，雖然也想到了老爸會生氣，但總以為就像從前自己闖了其他禍事一樣，他永遠會張開懷抱安慰接受自己，以後時間久了，肯定也會接受沈奕。

“好好照顧自己。”秦肖的語氣又緩和起來，他看着發呆的秦夭夭，又拍了拍女兒的小手，“遇事別急着哭鼻子。”

秦夭夭感覺到父親寬厚手掌的溫暖，鼻間又是一酸。她反握住父親的手，用鄭重而誠懇地回答：“好。”

……

露臺風涼，那裏站着兩個同樣出色的年輕人。

若是以往，沈奕也的确會偏向于喜歡面前這女人的風格，她的骨子裏便透着一股穩重，令人相信只要在她手裏，幾乎不會有任何錯漏。

“沈奕，你打算接下來怎麽辦？雖然叔叔同意幺幺跟你回去，但沈家那邊恐怕更難辦吧。”秦曼曼鮮亮的指尖在金屬欄杆上敲擊着枯燥的節奏。

“沈家也是幺幺的家，我只是帶她回家而已。”沈奕這話一語雙關，頓時将秦曼曼後面的說辭堵了回去，他又不動聲色地将話鋒一轉：“你單獨找我出來恐怕也不只是為了幺幺吧。”

你倒是會找重點，秦曼曼微點點頭露出些許贊賞的神色，收回放在欄杆上的手，轉而雙手交叉搭在胸前，“之前我幫你給幺幺通風報信了，現在羅俊剛可以直接劃給我了？”

“他都已經在你那，有任何的區別？”沈奕簡短回道。

“當然有區別。”秦曼曼笑着回望了沈奕一眼，“有些人表面上在我這裏打工，實際上還是某個人的左膀右臂，這點我可受不了。”

沈奕深看了秦曼曼一眼，終究低低應了一聲。

“爽快，這次我們就兩清了。至于之前幺幺相親名單上動的手腳，我也懶得管。我只強調一件事。”秦曼曼頓了頓：“對幺幺好點，別讓她哭。”

沈奕聽到這話，才認真看了看秦曼曼。他忽然發現秦曼曼也是有趣的人，至少沒有她表面看起來那麽無情無義。

“謝謝。”沈奕看着秦曼曼笑了，他的神情輕松坦然如同面對一個多年的舊友。

“合作愉快。”秦曼曼松開交叉雙手，心中也是清明不少，只希望幺幺回到沈家能少點麻煩事，她也好心安理得放點兒心思在羅俊剛身上。

午後的春日，陽光燦爛得正好，縷縷光束透過層層香樟樹葉，僅在兩人間留下點點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