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珍珠項鏈
“你叫秦夭夭對吧?”
秦夭夭正發呆的時候,對面的elly忽然開口了。
“對,我是秦夭夭。”她點點頭,又想再說些什麽但還是閉了嘴。
elly挑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後,恨恨地嘆了一口氣,“沒想到我這次又在南城栽了跟頭。”
“你還有上一次啊?”秦夭夭傻傻地順着她的話問道。
“哼,”elly的臉上早已沒有了半點失敗者的模樣,她的雙頰氣的紅撲撲的,“我記住你了秦夭夭,下次你別再遇到我。否則有你,沒我。”
“哎,你怎麽這樣啊…”秦夭夭一臉無辜,“又不是我要搶你的工作,他們請我來的。”
“他們請你?你好好去問問那個叫什麽沈……沈什麽來着,”elly仿佛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她怪笑着,但話又沒把話說完,“總之,我們這個梁子是結下來了。以後走着瞧。”
她這話說完,也不等秦夭夭反應過來,就兀自離開了攝影棚。
秦夭夭對elly這種中學生級別的約架邀請既無奈又好笑,剛才這話還不如中學時候秦曼曼威脅她的“你放學別走”呢。
不過這人也挺可愛的,至少比只會靠陰損手段害人的李卉強多了,秦夭夭皺眉苦笑着,不過她剛才說姓沈的人…不會是自己的老公沈奕吧?可沈奕在s市啊,能和這件事情有什麽關系。
不待她細想,徐燦的好奇心早就按捺不住了,她搖着秦夭夭的手臂,請求道:“幺幺姐,你快告訴我吧。到底那珍珠項鏈什麽名堂?”
秦夭夭被她搖得都要暈了,趕緊拉住她,又用手指了指攝影棚裏這次婚紗贊助商那個碩大的logo,“這次的主題是婚紗,賣的就是設計品本身,贊助商本就怕其他和婚禮相關的東西搶了名頭,連婚紗都不用鑽石鑲嵌用水晶。你說章欣兒會傻到在自己穿的衣服裏面,再戴一個別的品牌的珍珠項鏈嗎?”
徐燦這才明白了,剛才秦夭夭用白色蕾絲裝飾女模特脖頸的用意。
正因為用其他的裝飾品,都非常容易弱化廣告商一心想突出的“婚紗”本身的商業性。elly太過注重造型設計,卻忘記了廣告本身的就是一種商業宣傳,而秦夭夭反而因為之前做時尚買手的經驗,一下就能及時避開這個雷區。
“還愣着幹嘛?”秦夭夭看着徐燦的傻樣笑着搖搖頭,“收拾東西準備開工啦。”
“好咧。”徐燦趕緊跟在秦夭夭的背後,看着秦夭夭的背影,覺得自己總算做了職業生涯裏非常正确的一個決定。
………………
夏航漸漸醒轉,他微微睜眼卻只覺得頭疼欲裂,努力辨認了一下周圍的擺設,發現自己居然回到了沈家。
他不記得自己是什麽時候回來的。只隐約記得失去知覺之前,曾經在酒店見到過秦夭夭那個女人,而送自己回來的卻是一個頗為陌生的男人。
夏航掙紮了幾下從床上下來,聽得安姨在外敲門,他只得應了一聲,發現自己嗓子也啞了,發出的聲音喑啞古怪。
“進來吧,安姨。”
安姨端着一個托盤推門進來,走到夏航身邊溫和地道:“夫人在樓下等你用午餐。”
夏航吃力地捂着腦袋,伸手接過托盤上的蜂蜜水喝了一大口,這才覺得嗓子好受了點,“安姨,我是被誰送回來的?”
安姨收回杯子,猶豫了一下後道:“是秦二小姐托人送你回來的。”
居然真的是秦夭夭……
夏航努力回想了昨夜和她碰面的情景,但因為宿醉的緣故,憶當中仍然有一大段記的空白接不上。
秦夭夭昨天分明就是和別的男人出入酒店,如果不是他酒醉,又怎麽會輕易放過秦夭夭,定要将她和沈奕模範夫妻的愚蠢樣子給戳穿。但就算是夏航醉了,也不可能給秦夭夭好臉色,這個女人到底是怎麽想的,居然會找外面的情人,把自己堂堂正正送回沈家?
簡直匪夷所思,夏航只覺得被秦夭夭的僞善惡心得緊,想起母親還在樓下等候,也不得不簡單梳洗了一番便下了樓。
沈嬌早就坐在了餐桌的主位上等待,她今天的氣色看起來也不太好,只是咳嗽不再了,聲音聽起來還算沉穩:“還知道回來就好。”
沈嬌還不知道夏航是喝醉了被人帶回來的,安姨怕沈嬌多心,也不敢把昨天深夜夏航回家的事情也有秦夭夭參與的份兒說出來。
夏航深看了一眼安姨,也不将事情戳穿,只自顧自落座後敷衍道,“前幾天只不過公司事情多,媽,你別多想。”
沈嬌看不慣夏航散漫的态度,想教導他幾句,話到了嘴巴,終究還是隐忍下來,只淡淡地問了句,“你現在全盤接手nippa,剛開始的确會比較忙,慢慢來就是了,重要的是你肯用心。”
夏航昨夜醉得不輕,早晨又睡過了頭,此刻早已是饑腸辘辘,正專心對付着餐桌上的食物。他聽得沈嬌這句話,忽然之間胃口全無,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緩緩道了一句:“不是只有他沈奕對沈家用心。”
安姨心中一緊,自沈奕離開後,沈嬌雖然表面上沒主動提起過任何和他有關的事情,但私下也找了人去s市探消息,加上又得知秦家和秦夭夭幾乎陌路,沈嬌夜夜都不得安眠,要靠鎮定藥物來安撫心神。而這次夏航回來卻主動提起沈奕,只怕又要鬧上一場。
“媽,不過我很好奇。”夏航拿起湯碗,一下一下地舀起碗中的羅宋湯,又吹了吹,“我一直想不通沈奕哪裏來的錢,收購出版社和戶外廣告。”
夏航送一口湯入口,又笑得陰沉,“後來我查了一下,原來是早死的外公在s市的賭場單獨給他留了點。媽,你養了沈奕十幾年,舍不得扔掉他我能理解。外公呢,不過就見了他幾面。居然也向着他,看來沈家不疼親生這個毛病是遺傳下來的啊。”
“夠了,別再說了……”沈嬌重重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她就算再疼夏航,可以忍受他的冷嘲熱諷,可老父親卻是誰也不能拿出來亂說的。
夏航看得沈嬌急得又劇烈咳嗽起來,這才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對着虛弱的母親有些愧疚,但卻依然固執:“我只不過說事實。沒有沈奕從賭場拿回的家底,他現在早就呆不下去了。一定跪着求你讓他回沈家。”
“咳咳咳。”沈嬌被這話氣得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語氣也激動了起來“你和他一樣叫了十幾年的媽,實際上你們兩個心裏卻根本沒顧慮過我!”
夏航被沈嬌這話驚住了,他眼前忽地閃現過秦夭夭的臉龐,恍惚中記得昨晚她似乎也說過同樣的話。
“你根本就沒考慮過沈阿姨的想法!”
看着沈嬌的身體就要倒下,夏航再也犟不住了,快步起身過去想扶住沈嬌,卻發現她的手冰涼得可怕。
夏航愣神間,沈嬌卻反握住了他的手道,她看着夏航的,眼中含着無聲的淚水,“我累了,小航。沈奕走了,我從頭到尾沒有留過他。難道我做得還不夠明顯嗎?我不想最後都讓這個家散了,那以後就真的沒臉去見你外公了。”
沈嬌在安姨的攙扶下上了樓,只留下夏航一人。
他的手上還殘留着母親那種冰冷的體溫,看着滿桌的飯菜,愧疚,自責,失落,這些情感漸漸将夏航包圍。看着空無一人的沈家大廳,他忽然覺得自己近日來做得種種,就好像着了魔不受控制一般。沈奕在時,他針對沈奕來發洩那股暴戾和不滿,現在沈奕走了,他竟然連親生母親都想傷害。
究竟,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夏航走出沈家,而司機和秘書早就在門外等候了,他陰着臉詢問道,“我怎麽會突然回來的,你們是不是瞎了,就這麽任由我被外人帶走。”
男秘書也不知道如何應對,只得噤聲。而司機對沈家的情況并不清楚,依然做着徒勞的解釋:“秦家小姐畢竟是沈家人…”
“沈家人?”夏航剛才有些微妙的心情,被這三個字猛地擊散了,只剩下滿腔的憤怒。
他轉身一拳打在毫無防備的司機大叔的臉上,“輪到你這個下人來教訓老子?沈家是像你們這樣的阿貓阿狗也能叫的?”
司機大叔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打倒在地。而夏航卻絲毫沒有停手的打算,又一腳狠狠蹄踢在了他腹部,司機只能捂着臉一邊後退,一邊求助于男秘書。
男秘書也不敢上前去拉,只小聲提醒道,“夏總,在家門口見血始終不太好。”
夏航聽到這句話,才緩緩停了下來,蹲下來直視着被吓得在地上連連畏縮的中年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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