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不若幽篁
? 蕭定橋拉着棠梨的手走到我面前,問道:“你怎麽在這?”
這又不是你家開得,我在哪關你什麽事!我撇着嘴道:“随便走走。”
“七皇叔認識姐姐?”棠梨仰頭問道。
“這是我即将過門的側妃,洛芸。”蕭定橋依舊不茍言笑。
“那就是嫂嫂了,嘿嘿。”棠梨笑道,“那皇叔與皇嫂會親嘴嗎?”
“……”棠梨的話讓我臉色一紅,正欲回答小孩子不适合看這些時,只聽蕭定橋冷笑一聲:“不過側妃,還配不上棠梨的一聲皇嫂。”
小孩子不過童言無忌,再說,還有蕭炎在,你竟這般不給我面子,我看着蕭炎譏諷的嘴角,蕭定橋不屑的眼神,氣不打一處來,“你……”正想回敬他,突然玩心大起,棠梨不是想看親嘴嗎,我這個未來侄女的要求可不能拂了,于是我帶着輕笑,慢慢走向蕭定橋,我定定的看着他,他不知我想做什麽,眯起眼睛,正欲開口,我忽然踮起腳尖,抓住他的手臂,吻上了他冰涼的唇,我看着他的眼睛暮得睜大,我冷不丁的對着他的嘴唇張嘴就是一口,濕熱的液體暖着,他眉頭跟着緊皺,一把推開了我,有些惱怒的看着我,我笑着舔了舔唇上的鮮血,笑吟吟的對棠梨說道:“棠梨啊,親嘴就是這樣的。”
“啊?”棠梨看着他皇叔流血的唇角,搖了搖頭道:“親嘴好可怕,怪不得二哥都不讓我看。”
“嘿嘿,棠梨你跟着你二哥別亂跑,我就先走啦。”說完不忘戳一戳她粉嫩的笑臉,笑着跑開。
“這女人可真狠!”蕭炎看着他皇叔的唇角,不覺感嘆道:“看來皇叔有的受了。”
這入秋的日子,不似夏天,下午的時候,太陽已經懶洋洋的西垂,月亮帶着淡淡的微光出現在天空,微涼的風吹過來,帶着屋檐邊朱雕燈籠輕輕搖晃,這樣的景色還是挺讓人心曠神怡的。我瞧着大家閨秀們都紛紛開始活動起來,猜謎的猜謎,吟詩的吟詩,覺得沒什麽意思,便胡亂走着,來到一片清幽寧靜的竹林,一陣歡快的琴聲傳來,我看着許多人圍在那裏,一眼就看到了顯眼的洛莘,本不想前去,可這時,玉衡偏頭看到了我,喚我前去,無法,只得含笑應過。
空幽的竹林裏,有一方假山,傍着潺潺的溪流,有一方亭立于此間,琴音便是由端坐在亭中的琴師指間流出,曲調歡快,伴着簌簌的風帶過的竹葉聲,琴師烏發束着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面色平靜,那樣的悠揚清澈的琴聲令人心聲向往。
“芸妹妹也來試試給這亭子取一個名字吧!”玉衡熱情的笑道。
玉衡這人還真是喜怒皆形于色,這樣的直性子,我倒有點喜歡起來。
“這亭子還沒有名字?”
“是啊,這亭子是按二殿下的意思新修的,又賞給了這琴師,想趁着花燈節要咱們給取個好名字,若取得好,還會有神秘的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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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沈小姐的明月清風倒是應景。”蕭炎笑道。我這才發現他和棠梨也在。
“二殿下謬贊了。”沈風靈垂首羞道。
我看着她面帶微紅的臉,搖了搖頭,這古代的女人也很花癡啊。
“這可就芸兒你和洛莘沒有發言了,你可不能推脫。”玉衡推了推我道。
蕭炎的目光順着玉衡的聲音望向我這裏,我看衆人皆是一副看笑話的樣子,都知道洛芸原是庶女,讀書不多,現在就剩下我跟洛莘,如果我此刻說出什麽,那必然會出醜,玉衡以為我不肯,又道:“不過試一試,就算起的不好,也沒人會說什麽。”
玉衡啊玉衡,雖然我很喜歡你的直腸子,但是這……你看看其他人的樣子,一個個都指望這我說出什麽粗鄙的名字,我猶豫着,這一下哪能想出什麽好名字啊,我勉強笑道:“姐姐莫急,容芸兒想一想。”
“那洛莘你先來,你讀的書多。”玉衡道。
“……”唉,她讀的書多,我覺得這玉衡讀的書估計也不多。
洛莘似胸有成竹,卻依舊笑而不語,這時随着一陣驚呼,我聽見有人小聲道:“快看,南定王來了!”
蕭定橋也不看我,負手走來,人群自動給他讓開了一條道,他身材挺秀高颀,站在那裏,白衣被風拂起衣角,仿佛天人一般。
這看到蕭定橋,這裏的女人們開始不淡定了,洛莘像是急于表現一般,朝他走了過來,站在他的身邊,倆人看起來如天造地設的一對。
洛莘露出纖纖玉手對着他福了一福,果然美女的一舉一動都能吸引到目光,她用胭脂染了的紅唇,顯得紅豔欲滴,對着他嫣然一笑,“王爺。”蕭定橋偏過頭看着她,道:“你可想到什麽好名字?”
“想到一個,只是怕說出來王爺取笑我。”洛莘面帶嬌羞的說道。
“不妨。”蕭定橋似乎心情不錯,對她笑道。
我在旁邊像一個看戲的鄉下人,這是一個是我的未婚夫,還有一個是我的姐姐,你們兩個這樣你侬我侬的無視我真的好嗎?雖然無意與洛莘争什麽,但有一口氣卻憋了上來,我聽着琴師的曲調,又看他垂下的眼角,有一瞬間的失意,仿佛這喧嚣的一切都與他無關,我心裏有了計較,我倒要看看她想到的名字有多好!
“山路元無語,空翠濕人衣。”她頓了頓道,目光漣漣的望着蕭定橋道:“叫空翠亭,王爺覺得如何?”
蕭定橋點頭稱好,“荊溪白石出,天寒紅葉稀。山路元無語,空翠濕人衣。這名字應着季節,又應着這片景,空翠倒是形容的恰到好處。”
蕭炎也露出贊許之色,只是不知為何沒有表明要用這個名字的意思。
“不若幽篁。”我瞧着琴師依舊低垂的目光,似乎這喧嚣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只是一個人靜靜地撥弄着琴弦。
這一開口衆人紛紛朝我看過來。
“可有什麽典故?總不能是你随口胡謅的吧!”蕭炎問道。
我也不看他,也不管他眼裏的譏諷,凝視着琴師撥弄琴弦的手,人家都說彈琴的時候,會變得特別有氣質,我覺得這琴師便是這樣的,他的手指纖長白淨,撥弄琴弦時的愛惜,不覺嘴角含笑,“獨坐幽篁裏,彈琴複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
或許是這個解釋無法讓人理解,與洛莘的相比,仿佛她的描述才是更加貼切的,可琴師的手卻突然停下,用手輕輕地覆弦止音,這個面容清秀,有些柔弱的男子擡起頭看我,目光裏帶了笑意,“不知小姐可否解我心中疑惑?”
我自然知道他的疑惑,這首《竹裏館》并不是為了描寫此刻的景色,而是心境。
“公子曲調含情,人群之中卻顯寂寞,像是伯牙為求子期,求而不得時,再快樂的曲調也顯得悲涼。”
“呵,是啊,知音難覓,縱使身居鬧市,也倍感寂寞,唯有這彎明月相伴。”琴師站起來,溫柔的笑意浮現在臉上,對着蕭炎道:“二殿下,我很喜歡幽篁這個名字。”
只見蕭炎對着他也是滿眼的溫柔,撫掌道:“三小姐竟能聽出月琴的曲外之意,既然月琴喜歡,那便給這亭子取名為幽篁。”
“多謝二殿下。”
“月琴你彈了這樣久的琴也累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蕭炎居然對這個琴師這樣溫柔,絲毫沒有邪魅張狂的樣子,總感覺他們倆有一腿!
待他倆走遠,衆人才恍然大悟,原來這琴師才是裁判!
我無視衆人驚異的目光,也刻意避開蕭定橋有些吃驚的眼神以及洛莘的震驚和惱怒,徑直離開,給他們留下一個無限遐想的、婷婷的、端莊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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