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朝舞

? 行至一處人跡少的地方，棠梨拉着我不肯再走。

“七嫂，我們要去哪兒啊，不是說帶棠梨吃好吃的嗎？”

“抱歉。”我蹲下抱着棠梨，她小小的身體被我緊緊抱着，我已經止不住眼淚，帶着哭腔道：“抱歉。”

“七嫂，你怎麽了？”

“我沒事，風大，沙子進了眼睛。”

“可現在沒有風啊。”

我沒有回答，只抱着棠梨。

“芸兒。”蕭定橋趕到我的身邊，我不想理他，抱着棠梨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時，蕭炎走了過來，解圍道：“棠梨，來二哥這。”

棠梨扭糖似得鑽到蕭炎的懷裏，撒嬌道：“二哥，你怎麽來了，七嫂說她被風迷了眼睛，你快去看看吧。”

“你七嫂有你七皇叔呢，來，二哥帶你吃桂花糖去。”

“嗯，七嫂再見，七皇叔再見。”棠梨邊走邊對我們揮手再見。

蕭定橋對蕭炎點了點頭，随即看向我，卻也不說話。

“你有什麽事嗎？”我沒好氣的說道。

“我……”

我等着他的解釋，可他卻一直不說，我等的亦不耐煩，幾乎笑出聲來：“蕭定橋，你好，你很好，我到今天才發現，你對洛莘真是一往情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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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這樣。”蕭定橋急忙打斷我。

“那是怎麽樣？”我看着他，我希望他給出我答案，因為我心裏相信着他，或許他有什麽苦衷，可他沒有再說話。

我氣急了，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我告訴你，你以為你是一個王爺，就可以玩弄我的感情嗎？你是人，我也是人，咱們是平等的，你活着這個時代，三妻四妾慣了，你有柳問清，有餘蘊歡，我認了，也忍了，可你當着我的面跟洛莘暧昧，你還是不是人啊？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你若是喜歡她，以正妃娶回去啊！為什麽非要來招惹我，為什麽非要等我喜歡上你了，你才去找洛莘，你瘋了嗎？”說到最後，我簡直泣不成聲。

“我不愛洛莘，真的。”

“所以呢？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跟她調情？你以為我是瞎子嗎？”

蕭定橋很苦惱，他有些語無倫次的解釋：“芸兒，我真的真的很愛你，可我好矛盾，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麽辦。”他想抱我，卻被我第一次帶着疏離感拒絕。

“你別碰我，咱們冷靜一下吧。”

我不再聽他解釋，徑直離開。

在人群裏說笑，我依舊保持着南定王側妃該有的風度，直到開席，新郎沈淩天迎着新娘朝舞公主走了過來，人們紛紛入席，其實我并不知道正妻的迎娶規制具體是怎麽樣的，蕭定橋雖以正妃之禮迎我，可到底是規矩壓着，他也不能面面俱到，我看着這對金童玉女才知道，原來到了夫家，明媒正娶的夫人是要跟着丈夫一起對來賓敬酒，場面盛大，意欲彼富貴，吾與子共嘗。

紅色，一切都是紅色，喜慶的樂聲，喜慶的場面，蕭定橋坐在我的身邊，洛莘在望他，他在望我，我在低頭吃菜。

新人一一敬酒，與我們一桌的蕭炎似故意一般，非要起哄，新郎很是體貼，擋過他遞來的酒一一喝下，看着看着，突然覺得他們很幸福，只應着朝舞是公主，沈淩天不可能不顧及着她的身份納妾，這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裏，除了情深，或許只有這樣讓人忌憚的權利，才能讓自己的夫君永遠的對着自己了吧，想着想着，眼淚竟然要湧出來，我拼命忍着，人家的大喜日子，我哭了像什麽話。

蕭定橋是南定王，而我是他帶來的側妃，朝舞是我跟他的侄女，理應敬酒，蕭定橋舉杯道：“我這個皇叔沒什麽好送的，只将從前先皇賜給母後的一對玉璧送給你們，菖花多豔姿，寒竹有貞葉，來，幹。”蕭定橋一飲而盡。

“七嫂。”我擡頭看着那對祝我酒的新人，新娘肌膚勝雪，朱唇輕抿，似笑非笑，新郎膚色古銅，五官深邃，他笑得有些尴尬，我恍如未覺的舉杯回敬，卻被蕭定橋攔下，他帶着寵溺的語氣說道：“你不會喝酒不要勉強。”我不動聲色的避開他的手，笑道：“公主大喜的日子，我這個做嫂子的也當盡一些心意，紅毹擁出态嬌研，璧合珠聯看并肩，福慧人間君占盡，鴛鴦修到傲神仙，祝兩位百年好合。”一杯酒下去，果然又是嗆到眼淚流了出來，沈淩天帶着一絲苦笑，擡手道：“多謝七嫂。”

“咳咳，不必。”我按着胸口喘氣，我現在一定狼狽極了，眼淚不停地流下來，這在坐的人人都知道沈淩天原與我有婚約，我這不明緣由的眼淚不僅滴在了蕭定橋的心裏，也滴在了沈淩天的心裏。

我不行了，這眼淚收不住了，現在離開只會讓人覺得我看不得他們成親喜樂，可在不走，我就真的要哭出聲音了，那時候可就不止這一桌的人會誤會了，蕭定橋，都怨你！

我實在受不了了，捂着嘴盡量讓自己的哭腔小一些，哽咽道：“我有些不舒服。”說罷便逃一樣的離席，蕭定橋追了出來，留下一桌子賓客面面相觑，新娘皺着眉頭強忍心頭怒火看着努力平穩情緒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