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是福是禍

步珩微醒來時,外面天還灰蒙蒙的,她雖有些困乏,卻再也沒有了睡意。她本想起床再四處逛蕩逛蕩,可走到花圃前時,她才想起松樹後還有個通往陸府的月門。她一時好奇心起,那厮每次都悄無聲息的來吓唬她,這次她倒可以去吓吓那只刺猬。

月門緩緩推開,步珩微往四周瞅了瞅,以前只到過一次陸府,現下已完全無了印象,她只能憑感覺往前走去。

李綏經過幾壇酒的洗禮,已在陸府醉的一塌糊塗,陸璟蘊披着外袍站在他床前,瞥了眼他那四仰八叉的睡姿以及滿床的酒漬,不禁黑了面色,對着老管家吩咐道:“去端盆涼水把他潑起來。”

老管家應聲去準備涼水,步珩微打量了一圈廳堂,正巧瞥見前方有間房有光亮,她想着這或許就是陸璟蘊的內室,當下腦海裏回旋了好幾種敲門的方式,以手叩或者以腳踹。

這廂李綏醉得迷迷糊糊,伸手就撕扯衣袍,陸璟蘊看見他那爛醉的模樣,心裏就窩火,也不去管他,李綏撕扯出了前襟,嘴裏哼哼唧唧。陸璟蘊看不下去,彎身從床裏側拽出一條衾被往他身上扔去,李綏抓着衾被用力往裏側卷了卷,陸璟蘊順勢被帶倒在了床上。

“啊!我不是故意要偷看的!”剛進門的步珩微捂着雙眼轉身往後退去。

陸璟蘊沒想到步珩微會出現,當即喝聲道:“你給我站住。”

步珩微被吼得站住了腳,可雙手依舊捂在雙眼上,陸璟蘊無奈起身,“又沒有什麽是需要偷看的,你給我轉過身來。”

“臺主衾被擁香,下官打擾了。”步珩微小心翼翼的說着,腿腳也開始往外挪去。

孰料她剛挪了幾步,一雙大手就鉗制着她的肩膀,強行令她轉過了身。陸璟蘊抓着她的手腕從她的眼前移開,步珩微本就好奇,眼睛早已睜開。

“李綏?”步珩微望着眼前的一幕,很是驚訝不已,“他不是,不是應該跟念筠在一起嗎?怎麽……”

陸璟蘊看步珩微不停的往自己身上打量着,當即開口解釋道:“他昨夜宿醉我府上,我只是給他蓋被子。”

步珩微瞥了眼李綏淩亂的衣服,嘴唇撇了撇,難怪每次陸璟蘊去見達奚都沒有那麽別扭,原來……

“我不是斷袖。”陸璟蘊從唇間擠出幾個字,語氣毋容置疑。

步珩微被看穿了小思想,當即反唇回擊道:“我也沒說你是啊。”

“你的眼神說了。”陸璟蘊不依不撓,看上去很是在意。

Advertisement

“怎麽?還想把我眼珠挖出來?”步珩微翹舌做了個鬼臉,一副看你奈我何的樣子。

老管家已端着涼水進屋,對步珩微站在屋子裏似是并不感到詫異,陸璟蘊點頭示意,老管家端着一盆涼水對着床上的人兜頭潑下,李綏被激的似是有了些意識,沉沉哼了聲後,裹着被又往裏側挪了挪,嘴裏含糊不清的說着什麽。

“你怎麽能這麽對他?”步珩微對陸璟蘊潑涼水這一行徑感到很不可理喻,陸璟蘊卻無甚感覺,淡淡道:“我對酒醉不醒的人向來如此。”

“再去取盆涼水來。”陸璟蘊剛吩咐完,步珩微就已經上前将李綏從被子裏拖了出來,以肩頭費力的抗扶着他,陸璟蘊驚惱,“你要幹什麽?”

“把他送回去,念筠還在等他。”步珩微也不理陸璟蘊,咬牙繼續往前邁着步。

“就讓他如此爛醉如泥的回去?”陸璟蘊冷眼旁觀,接連問道,“念筠會怎麽想?寧願宿醉也不願看她一眼?他的父皇會怎麽想?這不是公然抗旨嗎?”

步珩微被反問得無話回答,這些問題她确實都沒有想過,陸璟蘊單手提過李綏将他扔給了外面的老管家,“把他拖下去,直至清醒後再讓他走。”

瞬間,屋子裏只剩步珩微與陸璟蘊兩個人,步珩微還有些愣愣反應不過來,直至陸璟蘊走到她身側,問着那清香的味道,她這才發覺氣氛有些怪異,忙低頭急急往外走去,“下官要趕不上畫卯了,告辭。”

“都快趕不上了,剛才還那麽愛管閑事?”陸璟蘊跨前一步擋在她身前,步珩微也不敢擡頭與他對視,只盯視着自己的腳尖,“下官一時魯莽。”

“魯莽倒也罷了,還公然懷疑禦史臺臺主。”

“诶?我沒有懷疑。”

步珩微下意識的擡起了頭,卻看到了那深邃眼眸裏一個小小的自己,整個人也不知怎的不自在起來,渾身沒了力氣,腳也不聽使喚的定在了原地,陸璟蘊注視着近在咫尺的小臉,擡手勾了勾她的鼻尖,輕聲說道:“你能來我很高興。”

在陸璟蘊眼中,她能走過那道月門,說明他們兩人之間已經無了任何阻隔障礙,她還是在慢慢接受他。步珩微轉了轉眸,當那雙大手撫着自己的腦袋時,她才從那深邃吸人的眼眸裏抽回思緒,低頭往房間外躲去,嘴裏還在不停小聲嘀咕着,“鬼才願意來。”

陸璟蘊搖頭笑了笑,悼念了十四年的未婚妻現在已活生生的站在她眼前,他想世間肯定能無人感受到他那種重生般的喜悅,他每做一件事,都會在心裏考量,會對步珩微有幾分利有幾分傷害。無數次想脫口而出,“你就是我陸璟蘊的未婚妻”,可時機還未成熟,他只能忍着。

府外馬車已備好,雖已趕不上朝參,但陸璟蘊并不在意,他這次想與步珩微同行,遂出門站在府前候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步府門前。只一刻鐘功夫,遠處長街拐角處出現一人,騎着小驢噠噠的往這邊趕來,停在了步府門前後,那人才下驢對着不遠處的陸璟蘊躬身一揖,“下官秦笙拜見陸臺主。”

陸璟蘊負手站在青石階上,眯了眯眸,“秦供奉怎麽穿街過坊的來到了這裏?”

“呃,順路,順路而已。”秦笙恭謹的回着話,“下官昨日與步大人聊往事聊到興起,今日便想早趕過來再與步大人一路暢聊番。”

“聊往事?都聊什麽往事了?”陸璟蘊語氣不善,眸子裏更是閃出了刀光。秦笙因垂首并沒有看見,只繼續回話道,“下官老家越州,步大人老家亦是越州,因此多聊了些常年往事,”

常年往事到底是什麽往事?陸璟蘊甩開衣袖再欲上前質問,那廂步府門已開,步珩微牽着多金走了出來,“秦供奉?你怎麽來了?是不是等了多時了?”

陸璟蘊停下腳步,眼眸裏噴着火,竟然沒看到自己,本官也是等了多時了!那毛頭小子才等了幾時幾刻?

秦笙見步珩微的布袋裏裹了許多的案卷,便走上前順手接過,“步大人,我幫你帶罷。”

說罷就将一大半的案卷縛到了他的布袋裏,步珩微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道:“難為秦供奉了,每次都幫我,以後可得好好答謝你。”

“步大人哪裏話。”秦笙亦報之以笑,溫文爾雅。

陸璟蘊側眸睃着他那一連串的動作,耳朵裏早已聽不下兩人的對話。

兩頭小驢噠噠的慢慢走着,那身後的湛青色馬車也在緩緩行着。前方不時傳來幾聲歡笑,陸璟蘊狀似不經意的往簾縫外瞥去。老管家一邊趕馬一邊小聲嘀咕道:“讓你主動不主動,現下倒好了,讓別人主動了……”

“別說些沒用的,把身子讓讓。”陸璟蘊對前面的歡聲笑語很是窩火,身子又往外挪了挪,盯視着前方的兩個身影。

翌日,步珩微剛趕到翰林院,就見秦笙歡快的奔了上來,“步大人,我要去國子監了。”

“怎麽忽然要去國子監了?”步珩微有些不解,還稍微有點不舍,畢竟在翰林院裏,她也只有秦笙這麽一個朋友。

秦笙無比感激的回道:“這還得多虧陸臺主今日在聖上面前美言。”

“美言?”步珩微更是不解,秦笙昂頭一臉驕傲,“陸臺主在今日朝堂上說了這麽一句話,秦供奉博學多才,應入國子監。”

“陸臺主什麽時候這麽多管閑事了?”步珩微皺眉低語,秦笙往前湊身,“步大人說什麽?”

“啊!我是說陸臺主慧眼識珠。”步珩微拱手相賀道,“祝秦大人高遷。”

“不要那麽見外,咱還是好朋友,我還是會經常來找步大人聊天游玩的。”

自靜公主病重的消息的傳回,李綏便跪請出皇城去與靜兒見一面,這一來二去至少大半個月的功夫,二皇子正求之不得,也極力幫襯着說話,最終得到老皇帝準允。

在回南诏途中,達奚正愁眉不展間,一侍衛騎馬歸來,“王子,陸臺主的來信。”

達奚拆信閱讀後,即刻燒毀了信件,思慮了良久後,才将随行的兩名醫師喚到身前,“劑量加重,時間來不及了。”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