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歸于平靜

?劉可可到底年輕,傷勢恢複得很快,只是身上還有些淤青沒有消去,最讓她擔心的就是臉上的傷,害怕毀容,一開始袁茉他們沒讓她照鏡子,連手機也收了,過了四天,她忍不住趴在病床上,用鋁合金制成的病床護欄當鏡子,那麽一小塊愣是讓她把自己現在的樣子看清楚了,袁茉一進病房就聽見她嚎:“啊啊啊,毀容了!”

“哪兒毀容,沒有,還是好看。”袁茉把取的藥放在桌上,好笑地看着她。

劉可可癟着嘴:“真的毀容了,你看我眉骨,還有顴骨,都是腫着的,怎麽辦啊,不能見人了,我好不容易才拿到一個角色,你說周慶會不會不要我了,啊啊啊,我快死了。”

袁茉笑:“不會的,我都問過你經紀人了,你們和劇組合同都簽了,而且周慶很看好你的,你不知道周慶看好誰是輕易不會改變心意的嗎?你就放寬心養身體,再說了,離開機還有三個月,到時候你肯定早就養好了。”

這些劉可可都知道,但她就是需要另外一個人來勸她,袁茉這麽一說,她的心情就好了。

到了出院這天,喬卉枝和袁文和帶着袁芙親自道歉,那陣仗把劉可可吓了一跳,幾乎吓出腦震蕩。

盡管袁芙滿臉的不情願和憤恨,但迫于壓力還是對劉可可說了對不起,喬卉枝帶了不少保養品和一套價值不菲的護膚品,袁文和直接給了一張卡作為賠償,道歉的全過程袁茉一點不落地錄下,這是對袁芙和喬卉枝的警告,如果她們要再敢對劉可可做什麽,這段視頻就是讓她們顏面掃地的最好打擊。

離開病房時,袁文和看了袁茉一眼,動動嘴唇想要說點什麽,卻又什麽都沒說,只是嘆了口氣走了,袁芙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撂下狠話:“你等着。”喬卉枝只是瞥了她一眼,一個字都懶得說,揣着她的高貴典雅走了。

劉可可這下覺出味兒來了,問袁茉:“你……是不是做了什麽?你也找人去打袁芙了?”

袁茉笑了笑,取出櫃子裏的包幫她收拾東西,平淡地說:“我沒有找人,我自己打的。”

“啊?”劉可可不敢置信,“你自己動手?”袁茉看起來嬌嬌弱弱的,她動手?

“嗯,不用害怕,我不會對你動手的。”

劉可可笑了一下:“你說什麽呢,我當然不害怕。你打了她,她還來給我賠禮道歉?!你是不是下手太重把她打成腦殘了?不對不對,她本來就是腦殘。”

袁茉瞥她一眼,繼續收拾東西。

劉可可一屁股坐在床上,還不敢相信袁芙被打還低聲下氣地給她賠禮道歉,要麽那人根本不是袁芙,要麽袁芙瘋了,“袁茉,袁芙……袁茉,你和袁芙是什麽關系?”

袁茉頓了一下,撞上劉可可探究的目光,她猶豫了一下,說:“我媽是袁文和的前妻。”

“什麽!”劉可可驚訝地跳起來,眼珠子瞪得圓鼓鼓的,“你是袁文和的女兒?我的天,我還有一個土豪朋友。你隐藏得也太好了。”

這都什麽跟什麽。

袁茉說:“我現在可不是什麽土豪,除了血緣關系我們早就沒聯系了。”

劉可可跑過去抱着她的肩膀,八卦地問:“那袁芙她媽是不是小三?袁芙是私生子嗎?你爹也太偏心了,都是女兒,憑什麽不關照你。你看看袁芙,穿的那一身,簡直就是行走的名牌店。”

袁茉打掉她的手,正色道:“有些事情我不想說,你也別問,這件事情你不要傳出去,我說了我們已經沒有聯系了,我也不想再和他們一家聯系在一起,我現在有我自己的生活,過得很好,所以不要再提了。”

劉可可“哦”一聲,悻悻地點頭:“不好意思啊,我……我有點……那啥,你放心,我保證不說出去,我不是多嘴多舌的人,我在嘴上裝條拉鏈。”說着,她對着嘴做了一個拉拉鏈的動作,袁茉一下樂了。

她曾經想過要報複他們,想過把她們母女那些年受過的苦讓他們也嘗一嘗,想過讓袁文和痛苦後悔,讓喬卉枝跪在地上求她原諒他們,可是這些都是幻想,她很清楚自己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能做出這種事的決心。

所謂的報複,不只是憤怒,更重要的是活得更好更精彩。

為了慶祝出院,劉可可請大家吃飯,地點就定在清歡,說是要用實際行動回報大家的關照。袁文和給的那張卡裏有十萬,一下把劉可可砸暈了,她以前都是賺多少錢花多少錢,錢都花在穿着打扮上了,手裏幾乎沒有餘錢,這下來了十萬,大寫的懵圈,連連問袁茉這筆錢該怎麽花,還提出要跟袁茉平分。

袁茉樂不可支,讓她把錢收好,該買什麽買什麽,對自己好一點。

“十萬啊,除了我們家房子我還沒見過這麽大一筆錢呢。”終于又回到清歡的小後院了,劉可可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劉可可捧着大碗喝湯,這是馮達囑咐穆原為她炖的番茄牛尾湯,牛尾炖得酥爛,番茄直接化入湯汁中,紅紅的湯汁冒着熱氣,咂一口,番茄的酸,牛尾的香,還帶着些鹹味,劉可可直呼這湯好喝得能上天。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天,唐桑來了。

“我離婚了。”

一句話把兩人砸懵,劉可可懷疑自己被打後遺症還沒好出現幻聽了。

“離了?”袁茉驚詫道,“真離了?”

唐桑點頭,把包扔在一旁,整個人倒在椅子上,大叫一聲:“真他媽爽!”

眉頭緊皺,眼下青黑浮腫,嘴角往下吊,面容憔悴,這可不是像爽的樣子。劉可可戳了戳她:“姐妹兒,你受什麽刺激了?說離就離,行動夠快的。”

唐桑打了個哈欠,往她碗裏一瞧,問:“你在喝什麽?看起來很不錯的樣子,給我喝點,我從昨晚就沒吃飯。”沒等劉可可反應過來,手上的碗已經沒了,唐桑咕咚咕咚地喝完那半碗湯,一抹嘴巴,說:“味兒不錯啊,還有沒有?我去廚房添點。”

劉可可和袁茉對視一眼,唐桑不對勁。

袁茉上前攔住她,拿過碗說:“我去吧,你坐。”

唐桑低着頭,長發遮住了半張臉,袁茉看不清她的樣子,她握住唐桑的手,驚訝地發現唐桑一抖一抖的,她在哭。

“怎麽了這是?快坐。”袁茉拉着她坐下,唐桑把臉同頭發一道埋在手掌裏,嗚嗚地哭起來。

聽着這壓抑的哭聲,劉可可心裏堵得慌,莫名的情緒上頭,她也跟着哭起來,不同于唐桑的哭聲,劉可可是嚎啕大哭,像是要把天哭塌。

她這一嗓子驚動了穆原他們,三個男人站在門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們,這是……又吵架了?

袁茉一邊安慰着兩個女人,一邊又驅趕着三個男人,忙得飛起,恨不得多長幾只手,多長幾張嘴,一通忙下來,她也想哭了。

“妹子,你還是走到離婚這條路了,你說……唉。”馮達吃着鍋巴,嘴裏越嚼越香,心裏卻不是滋味兒。

鍋巴是穆原用豬油和了飯,再往裏面加了些牛肉末和馬蹄碎混在一起,用小火慢慢的煎,一口下去,嘎嘣脆。

唐桑沖着馮達笑了笑,剛剛哭過的眼睛這會兒還有點疼:“馮哥,謝謝你關心我,離婚也不是什麽大事,我跟他合不來,離婚遲早而已。”

唐桑面上一派平靜,除了臉色有點難看,看不出和平時有什麽兩樣,可袁茉注意到她的手在發抖,她突然又想起了跳樓的場景,心尖一顫,那股骨頭都壓碎的疼痛感瞬間席卷而來。

“離了婚也好,兩人合不來勉強在一起太難受了,誰結婚也不是沖着給自己找難受去的。”袁茉勸道,“今後的路還長,一定要好好地走下去,千萬別……那啥。人生是自己的,自己過得好最重要,千萬別為不值得的人傷心。”

劉可可詫異地看着她:“袁茉,你咋了?苦頭婆心的跟老太太一樣。”

袁茉呵呵地笑:“沒什麽,就是……就是随口一說。離婚也不是世界末日,對吧,呵呵呵呵。”

劉可可抖了抖,笑得好滲人。

唐桑明白她的意思,拍拍袁茉的手,她現在還不看清今後的路,但她不會做傻事,命是自己的,她都不珍惜,誰會替她珍惜嗎?!

在Y市,有一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流傳開來的習俗,大病初愈的人要吃鮮魚餃子,不拘泥于什麽魚,穆原遵循這個習俗做了一大盤鮮墨魚餃子。

墨魚是今早買的,買來之後立即清洗,取出墨囊,在用姜水和胡椒粉塗在墨魚上去腥,然後墨魚肉剁碎,拌上一點略肥的豬肉,在肉餡裏加入骨頭湯,豬肉的油脂鎖住湯汁和餡料的香味,遇熱之後,完全釋放出來,大拇指般大小的餃子俏生生地立在盤子裏,透着薄薄的餃子皮隐約能看見裏面的肉餡。

吃完飯,正聊着天,上次來過店裏的警察又來了,他說之前那個殺父逃跑的女生被捉到了,就在三天前,他們在清歡門口捉到了她,女生在這裏等着她的朋友,把拿走的錢包還給她,然後就被警察捉住了。

歡樂的氣氛一下被打破,袁茉突然想起那天兩個女生進店時候,那個短發女生拽着馬尾女生的裙子,白馥馥的手拽得緊緊的。

在回家的路上,袁茉接到李優的電話:“你在哪兒?快回來,順順拉稀了。”

“拉稀了送寵物醫院啊。”

“我知道啊,可是我晚上下樓把腳扭了,哎呀,別說這麽多了,你快回來。”

袁茉火急火燎地趕回去,順順無精打采趴在地上化成一灘,旁邊是它的排洩物,聽到熟悉的腳步聲它連眼睛都睜不開了,李優急得直哭,袁茉二話不說抱着貓就往外跑,按照李優說的地址,她很快找到了那家寵物診所。

診所的護士小姐還認得順順,領着袁茉往裏走,還沒走近便聽到一個男人大笑的聲音。

護士敲門後推開門:“穆醫生,有只貓腹瀉。”

袁茉走進去,愣了一下:“穆松?”站在他旁邊的是,“穆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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