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心慌意亂

?“好啊。”

當袁茉說出這兩個字時,穆原的心髒竟然停跳一拍,他像個追求初戀的毛頭小子,等待着對方給他的判決,是死刑還是無罪釋放。

袁茉迷離的目光游走在穆原的臉上,她突然抿着嘴笑了:“你長得挺好看的。”

“謝謝誇獎。”

“不謝,如果你做模特就好了,如果我還在星光,保證捧紅你。”

星光?捧紅?她以前是做模特經紀人的?

“袁茉。”穆原喚她一聲。

“嗯?”袁茉歪着頭看他。

穆原的臉越靠越近,溫潤的氣息撲在她的面上,他略幹燥的雙唇落在她的額頭上,輕輕一點,很快又落在她的眼皮上,鼻尖上,最後移到她的雙唇。

穆原的左手掌着她的肩膀,右手虛扶着她的腰肢,以防她摔倒。

她的眼睛像隔了一層水霧,朦朦胧胧的,兩人的雙唇略微分開,穆原幾乎是用氣音說:“你的眼睛很漂亮。”

袁茉的眼睛上下繞了個圈,最終定在他的雙唇上,她擡手一勾,兩人的唇又貼在一起,她甚至用小舌探了進去,多久了,多久沒有和一個男人這麽親密過了。

穆原身上有一股幹淨的氣味,不是香水味,也不是洗衣液的味道,袁茉不知道是什麽味道,反正她很喜歡。

不知過了多久,突然傳來一聲響亮的“小蘋果”,袁茉抖了一下,一把推開穆原。

穆原有一瞬的錯愕,然後笑起來:“你這算不算親了我之後就不想負責了?”

這人……倒打一耙,袁茉抹了一下嘴唇:“明明是先親我的,我只是親回來而已,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家了。”

“你的酒醒了?”

“我說過的嘛,我沒有那麽容易醉的。”

穆原揚揚眉毛,顯得有些風流,“這麽說你剛剛是借酒行兇?”

袁茉想了一下才明白他說的是什麽,然而穆原早就跑到廚房去了,“混蛋,你才行兇!”

袁茉回到家,簡單洗漱後,眼皮子再也撐不住了,直直地倒在床上,一沾枕頭,沉沉睡去。

她做了一個夢,夢境裏煙霧缭繞,袁茉感覺到有人捧着她的臉,用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臉頰,大拇指上的老繭弄得她很不舒服,她想掙脫掉這雙手,卻怎麽也掙脫不掉。

就這麽迷迷糊糊睡了一晚,第二天起床的時候,腦子突突地疼,像是有人在她的大腦裏放了一把錘子,只要她動一下,便錘一下。

以這樣的渣狀态上班勢必是要出問題的,她把荷葉粉蒸雞的照片配在了報道兔頭的版面上,等她發現錯誤,已經拿到打印廠去打印了,她火急火燎地趕到打印廠,還好工人師傅還沒開始打印,這才稍微挽回了點損失。

但袁茉還是不可避免地被王晖盛和主編罵了個狗血淋頭。

喝酒真是害人,然而最害人的還是男人!

下班後的時間原本是要在清歡度過的,可是發生了昨晚那件事,袁茉猶豫着要不要去……去吧,肯定會尴尬,不去吧,又好像真有點什麽似的。

她正糾結着,接到劉可可的電話:“我又遇到困難了,我需要你。”

得,還是去吧,命中注定。

“怎麽了?”袁茉熟門熟路地來到後院,還好穆原出去買東西了,沒有第一時間遇到他。

劉可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那條花花綠綠的褲子看得袁茉眼暈。

“你這什麽打扮?村花進城?”

劉可可被她的話逗笑了,原本還縮成一團的臉一下展開了,“我有點事情想問你。”

見劉可可說得正經,袁茉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說。”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推掉了周慶的合作,我是不是就完蛋了?”

袁茉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地看着她,劉可可拉了一下她的衣袖,“袁茉,你傻了?”

“我看是你傻了!”袁茉氣得跳起來,“你說說,你付出了多大的代價才拿到跟周慶的合作,你居然不想拍了?你是不是被袁芙給打傻了?你沒事兒吧?你要不要吃點豬腦補補?”

劉可可嘟了下嘴,說:“我知道,你說的我都知道,就是……現在要拍的這部電視劇,我要演一個……被那啥過的女孩子,我……我有心理陰影。”

袁茉心裏咯噔一下,握着劉可可的手,顫聲說:“你……你……”

“不是我,我沒有那啥過。”劉可可急忙解釋道。

袁茉吊着心松了下來:“吓死我了,那你怕什麽呀?一個好演員不就是什麽樣的角色都能演嗎?你看人家馮遠征,他是變态家暴男嗎?人家還不是把變态演得活靈活現的,還有容嬷嬷,老太太心地可善良了,還不是演了大清第一蛇蠍美女。”

劉可可撒嬌似的扭了一下身子:“我都知道嘛,就是……這個角色我真的不行,我有心理陰影,你別問我,我不會說的。”

袁茉腦袋上出現三條黑線:“我沒打算問,你也別跟我撒嬌,你跟周慶說去,不過我可是話說在前頭,你要真跟周慶說了,你也就基本告別這行了。”

劉可可一下蔫兒了,垂着腦袋像霜打的茄子,打不起精神。

袁茉也不再多說,這種事情她作為外人只能給建議,拿主意的還得是劉可可本人。

由于劉可可同學自己拿不定主意,一會兒唉聲嘆氣,一會兒緊握雙拳表示要好好拍戲,袁茉被她煩得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她幹脆走到店外的角落裏,給自己一點獨處的時間。

“嘿。”身後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袁茉回頭一看,嚯~,穆原懷裏抱了巨大的一束玫瑰花,映得他的臉紅紅的。

“你你你,你要做什麽?”袁茉緊張得變成小結巴。

穆原狐疑地挑了下眉:“你怎麽結巴了?這束花好看嗎?”

嬌豔的玫瑰花瓣上還挂着水珠,多半是剛從花店裏抱回來的,給她的?袁茉猶豫了一下,為了不打擊穆原,她點了點頭,其實她很讨厭玫瑰。

穆原緊繃着的臉這才放松了:“剛剛店裏的客人托我幫他買的,說今晚要求婚,什麽都準備好了,把花給忘了,你真覺得這玫瑰好看?我在花店裏還看見了藍色妖姬,我覺得太豔了,所以就沒買,唉,你怎麽了?”

原來不是給她的,咳,自作多情了。

“沒什麽,你還不把花送進去,快去快去。”袁茉揮手轟他走,既然穆原沒有提起昨晚的事,她也就樂得裝傻。

穆原抱着花往回走了兩步,突然停下來,看着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只是笑一下,随後走進店裏。

他笑什麽?還笑那麽溫柔幹什麽?他想做什麽?

穆原的笑臉兒就像一顆石子,投進平靜的湖水裏,頓時激起層層漣漪。袁茉捂着胸口自言自語道:“那只是一個吻而已,好吧,是兩個,但是沒關系,接吻而已嘛,成年人了,打個啵兒也不犯法,也不缺德,你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

“什麽不要想太多?”唐桑的聲音突然傳來,袁茉心尖兒打顫。

“吓死我了!”

唐桑打量地看着她:“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做什麽了?”

袁茉眨了眨眼,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沒什麽,走了,走了,我餓了,去吃飯。”說着,拉起唐桑的手走回店裏。

吃什麽飯啊?還沒到時間呢,奇奇怪怪的,一定有問題。

晚上七點的時候,不知從哪裏傳來了新聞聯播的聲音,店裏,他們目睹了一場算不上多浪漫的求婚,新娘子接過花和鑽戒,捂着嘴又哭又笑地點頭答應,場面一度非常感人,這時,新聞聯播裏正在播放“習XX主席……”配上這樣的畫面顯得……喜感。

今晚的晚餐穆原只做了一鍋幹拌米粉,米粉是他在附近市場新發現的一家米粉店買的,米粉很細膩,有彈性,他買來煮過酸菜粉絲湯,米粉将酸、鹹和辣吸收得滿滿的。

有人說過米粉是一種很憨厚的食物,你喂它什麽,它就能變成什麽,但它又是當仁不讓的主食,其餘的菜再好也是配料。配料可葷可素,豐儉由人。

穆原做的幹拌米粉,就是煮熟米粉後在上面淋上一層牛肉臊子,像意大利面一樣。

平日裏大家都是随意坐,今日,由于某些原因,袁茉不太願意跟穆原面對面坐在一起,她特意選在坐在張魯澤的對面,沒想到,穆原坐到她身邊……

“我突然想起了程澤跟我求婚的場面,當時我也哭了,但是現在想起來,他就是把鑽戒放在我面前,然後跟我說‘該結婚了’,連花都沒有,更別提什麽單膝下跪了。我當時還哭得跟個二傻子似的。”唐桑用叉子戳着碗裏炒米粉。

袁茉看着眼前這碗米粉沒有什麽胃口,又聽馮哥說:“我當年跟我老婆結婚的時候連求婚都沒有,不過我們那個年代就是這樣,談戀愛就是奔着結婚去的,不講究那麽多風花雪月。”

劉可可問:“那嫂子不覺得遺憾嗎?”

馮達點點頭:“可不是遺憾嘛,離婚的時候還把這一條拿出來說了,說我連一個像模像樣的求婚都沒給她,從根本上就不重視她。我就不明白了,求婚不就是個形式嗎?兩口子過日子講究的是實在,講那麽多形式沒用。”

袁茉不同意地搖頭:“對我們來說形式和內容一樣重要,如果連形式都沒有,怎麽能确定內容就好呢?就好比這碗米線,如果從賣相上都不過關,可能連吃的想法都沒有。”

穆原看了一眼袁茉的碗,裏面的米線幾乎沒動,“賣相不過關?”一直沒說話,開口就是這樣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袁茉呵呵地笑,裝傻,“沒有啊,挺好的。”

穆原微笑着看她,意思在說:既然挺好的,那就吃吧。

袁茉笑得非常假,因為時間太長了,米粉都黏在了一起,她費了好大勁才拌勻米粉和肉醬,力求每一根米粉上都挂着肉醬,只不過……

“你的表情告訴我,很難吃。”穆原冷靜地下了一個結論。

袁茉抿了下嘴唇:“也不是很難吃,就是很幹,有點黏,一口吃下去全是肉醬的味道。我覺得米粉就應該泡在湯裏,特別是大骨湯,在米粉上面加上爆香的豬肉、蝦米、木耳絲和青菜,一口湯一口粉這樣才叫米粉,幹拌的嘛,我倒是吃得比較少,要不炒也行。”

“我知道有一家炒粉很好吃,就在淮山路那邊。”唐桑接過話,“那一家最出名的就是牛肉炒粉和鱿魚肉羹,這兩種一定要搭配着吃。”

“你說的是不是李姐炒粉?”袁茉問,唐桑點點頭:“對對對,就是那家。”

袁茉想着李姐炒粉家的牛肉炒粉和炖煮得濃稠的鱿魚肉羹,唾沫分泌得更旺盛了些,她不禁咽了咽口水。

穆原瞥她一眼,她眼睛裏都快冒出米粉了,真的有那麽好吃嗎?他想起昨晚她那雙迷醉的眼睛,霧蒙蒙的,她的唇……穆原突然心跳加速,目光不自覺地定在她白皙的面龐上,不行不行,不能這樣。

穆原強迫自己撇過頭望向別處,馮達指着他問:“你的臉怎麽……”

“我的臉怎麽了?我的臉沒什麽。”穆原硬邦邦地搶過話。

馮達:我只是想說你臉上有肉醬……

快要吃完的時候,店門裏走進兩個人,張魯澤起身準備招待客人,他突然僵住了。

“loser,看我把誰帶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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