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城內緊急尋
武子将三人帶上了北城門,囑咐人陪在身側後就匆匆下了城牆。
衛瑜戴着圍帽,從箭臺中往下看着,見到武子領着一隊人馬從城門內沖了出去,最終消失在了視野中。
“蕭世子、二公子、郡主,卑職是河內郡的郡守桓英,不知您們到來,還請贖罪。”一個留着黑須的中年男子趕來,行禮道。
“桓郡守不必多禮,我們此行為接衛老先生而來,本不欲驚動當地官員。”蕭澹道,“不知可有他的消息?”
“不曾聽說衛老先生來到建城的消息,這樣,我即刻派人去城裏挨家挨戶查探。”
“城外可能也去尋一尋?”衛瑜急道。
桓英有些發愁:“現在天色漸晚,本不好找人,又因諸位進城的緣故難民正騷動,恐不易再派人出去。明日天一亮卑職就立刻派人可行?”
“你給我一些人,我現在自己帶隊出去!”衛瑢喝斷他的話,轉身就要往城下走,被蕭澹一把攔住。
“冷靜些,桓大人說的不無道理,我們還是先等容廷回來再做計較。”蕭澹勸他,又對桓英道,“還要麻煩桓大人先派人在城內細心尋找,衛老先生年紀大了,二公子心急還請見諒。”
“世子嚴重了,這本是應該做的,那卑職這就去安排。”
“桓大人請便。”
桓英走後,衛瑢有些暴躁地在城牆上走來走去,目光不時看向遠處有無東陵殊的身影。
衛瑜來到蕭澹身邊,問到:“方才在馬車上未說清的,這些難民是怎麽回事?”
“瀛晉兩國邊境紛争多年,這次大規模的交戰雖已瀛國獲勝告終,卻也毀掉了不少百姓的居所,流離失所迫于生計,不少百姓成了難民,輾轉來到了建城。”蕭澹解釋道,“大批難民湧入,建城已容納不下,這才無奈閉城,造成局面僵持不下。”
“此事朝中不知嗎?”
“年前早朝中有官員上報過,陛下也已批了銀子和糧饷,不曾想到竟是這般嚴重。”看着城外就地或坐或躺的難民們,蕭澹輕輕搖搖頭,“官府雖每日有布粥施糧,但此并非長久之計,建城容不下,這些難民若不能得到疏散,于內于外都影響頗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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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瑜嘆了口氣,暗暗祈禱早日找到祖父,平安回到盛京。
不知過了多久,夜色浸染,圓月升到頭。但是這鄰近邊塞之地卻絲毫不見年味,城內家家緊閉,城外更是蕭瑟凄涼,大多的難民并無足夠的禦寒衣物,彼此緊靠着靠體溫取暖。
城上高處寒風更甚,衛瑜被吹的眯了眼。
衛瑢與蕭澹勸她先回去等消息,但她搖搖頭拒絕了,
“心裏不踏實,回去待着還不如等在這裏。”
二人理解她的心情,也不再多言,只得讓銀杏跑回去取些後的外衣來。
一直到了将近子時,遠處才傳來陣陣馬蹄聲,一行人朝城門奔來。
衛瑜三人走下城牆,正好與披着寒露的東陵殊遇上。
他剛下了馬,還未脫下潮濕的披風就往城牆上走去。
“容廷哥哥!”
“嗯。”東陵殊應道,見身後衛瑜凍的臉色發白,俊眉不可見地皺了下,沉聲道,“事情我已知曉,去我府邸再說。”
衛瑜上了馬車,幾人又馬不停蹄地回到住處。
東陵殊在建城的府邸面積不算大,也無婢女侍候,清一色的随從小厮,倒像是個臨時歇腳之地。
見主子回來,家仆立馬上前麻利地遞上熱毛巾,東陵殊腳下不停,邊走邊擦了把臉。身後幾人也學着他的樣子,接過毛巾胡亂抿了一把。
進屋前,東陵殊脫下外衣,抖去了寒意方才進入。燒着碳火暖融融的房間讓人渾身都酥麻順暢到底。
“容廷哥哥,你有沒有見到我祖父啊?”衛瑢沒有這等閑情,急火火地就沖了進來,衛瑜被撲了一臉涼氣。
“武子告知我後,我們便把北部都尋了個遍,如今已派了三隊人去其餘地方,放心。”
聽後,三人這才松了口氣,心裏多少安了一些。
衛瑢哼道:“那郡守還說夜間不能派兵,看來就是他偷懶!”
“胡鬧!”東陵殊狠狠扣了他腦門一拳,教訓道,“我派的是安平公府的私兵,如今難民圍城,如何能随便出動建城城衛去找人?這麽些年了,還是光長個子不長記性。”
衛瑢憨憨地摸了摸頭,在這位表哥的面前,他向來是小時候那跟在身後言聽計從的傻小子。
“好了,如今能做的都做了,放你容廷哥哥先去休息。”蕭澹見東陵殊滿臉疲色,算起時間大概是過了除夕夜就趕到了這裏,今日外出查探一天又尋人到這麽晚,想必也是困乏的很。
東陵殊點頭,拿眼看向一旁的管家。
“客房都收拾妥當了。”管家會意,禀報道,“只是府中并無侍女,郡主那邊…”
衛瑜笑着道:“我有百合和銀杏就足夠了,世子爺不必挂心。”
“嗯。”拍了拍蕭澹的肩膀,“此處府邸不大,将就一下。”
蕭澹笑:“你我還客氣什麽。”
東陵殊彎了下唇,一邊活動着肩肘走出屋子一邊道:“早些休息。”
那邊自有家仆将幾人帶去客房。
衛瑢将衛瑜一直送到房間,才要轉身回自己的地方。
一夜過去,幾人都沒心情多睡,太陽初升就出來了。來到前廳見到管家,才知東陵殊竟已出了城。
“爺卯時就帶人出去了,臨走前特意交代了還請諸位在城內安心等消息。建城周邊爺最熟悉,如今情況特殊,最好不要随意出城。”
“我也要出去!”衛瑢一聽自己慢了一步,立刻道。
“爺專門強調了,尤其要看住二公子。”管家笑眯眯道。
衛瑜拽了拽二哥的袖子,勸道:“還是聽管家的吧,我們在城裏看看有沒有祖父留下的痕跡。”
正說着,府外有郡守派來的人來報,悅來客棧的夥計說曾見到有位老者帶着個小書童在這裏住過幾日,但已經退房了如今不知蹤跡。
蕭澹與衛家兄妹趕到那家悅來客棧,聽過掌櫃的和夥計的描述外,基本可以肯定那就是祖父衛治。一時間心情起起伏伏,老人家既已來到了建城,卻又為何中途離開?
“募糧了!募糧了哎!交糧者明年可免一年市稅!”街頭敲鑼聲響,一隊官差行過,挨家挨戶招呼道,不少人或多或少地都登了記。
“掌櫃的,這是在做什麽?”蕭澹問到。
“唉,城外全是難民,上頭撥的糧不夠了,這不就先從各戶募糧應急呢!”
“城中百姓家的糧食可緊張?”
“少将軍雖保證難民五日後就可分散,只需大家募出五天的糧救急,但這外面的情況誰也說不準啊!東陵将軍來之前,桓大人也說過兩天開城的話,不還是拖到了現在?如今就算手裏有點餘糧,也不敢輕易拿出去,不然這樣一直關着自己吃什麽?”掌櫃的嘆氣,“不是不想幫外面的,是真的拿不出手啊…”
正說着,官差轉到了悅來客棧門口,掌櫃的想了想,還是對夥計道:“去稱二斛給官爺。”
“哎!”
官差接過糧食,感慨道:“還是掌櫃的大方,一家募的頂上了一條街。”
“這已是小店能募的最大數量了,若五日後還不能通城,那小老兒也只能拖着一家老小到街頭做難民了!”
“掌櫃的說笑了,咱們自然都盼着事情早日解決。”
“也就是為了報答東陵家對河內的長期照拂,還有相信少将軍,哎…”
“掌櫃的別嘆氣了,不耽誤你做生意,我們去下一家了!有空再來你這裏坐坐。”
“官爺辛苦!”
送走了募糧官差,掌櫃的回頭見衛瑜等人仍在,不由惋惜道:“你們這是家裏丢了老人吧?現在這世道還真不太平,趕緊去附近尋尋吧,若我再見到也給你們傳個信。”
“多謝掌櫃的,我們是東陵将軍的朋友,您若有消息可派人到東陵府上留個信。”蕭澹有禮道。
“原來是少将軍的朋友!失敬失敬…”聽後,掌櫃的瞬間恭敬了不少,認真道,“您放心,若有那位老人的消息,小店一定好好招待,及時傳訊。”
“有勞了。我們先行告辭。”
“幾位慢走!”
由于不願将事情鬧大,當初囑咐郡守全城巡查時不要點出衛治的身份,以免更造事端,以至于掌櫃的只以為是富貴人家走丢了老人。
離開悅來客棧,衛瑜奇怪道:“他們口中的少将軍可是安平公府世子爺?為何會這般稱呼?”
“東陵本家就在河內郡,百年世家根深枝茂,深受當地百姓的擁戴。”蕭澹解釋道,“再加上左将軍東陵長齊與容廷所領的西北軍常年鎮守西北,護衛一方,聲望自然不同一般。”
“如此。”衛瑜點頭。
幾人将建城內衛治可能會去的地方都尋了個遍,并沒有發現任何遺留的痕跡,而百姓們也沒有再有人見過描述的老人。
就在日頭下沉,一天即将過去的時候,有東陵殊的私兵來報說衛老先生已被帶回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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