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重歸盛京城
“糟了糟了,進城後就把他給忘了,也沒跟着一起去容廷哥哥府上住,就這樣把他丢在建城不太好吧…”衛瑢撓着頭道。
東陵殊頭有些痛:“司倥也跟來了?我怎麽一點消息也沒有。”
“在洛城碰到的,進了建城後就不見了蹤影。”衛瑢嘆口氣道,“怪我了,這麽長時間都沒想起來他。”
“二哥,不能全怪你,我們都沒想起來啊…”衛瑜也是十分不好意思。
不管司倥作風多麽難以捉摸,有時候還讓人暴躁。但畢竟算是一起出來的,沒有單獨回去的道理。
蕭澹引着衆人一邊随着人流往槊河走,一邊安慰道:“在建城期間,他既知道我們住在容廷府上,若有事會來找我們的。大家先不要着急,也許他四處采景去了。”
“清拙說的有理,司倥本就行蹤不定,這麽多年都是獨自外出行走,會照顧自己的。”東陵殊道。
衛瑜走在中間,被幾人在四周隔出了空隙以防發生沖撞。這次來接祖父,為了便捷只帶了幾套換洗的常服,今晚去看龍舟也是尋常打扮。但幾人出衆的外表和氣質,還是引得許多人頻頻側目,私下贊嘆。
“話雖是這麽說,就算他要單獨行動,我們走的時候也該知會他一聲的…”
“嗯,明日我會派人去建城,若他要回京便護送他來與我們回合,若留在建城一帶就讓桓郡守多加照應下。”
聽到東陵殊的話,衛瑜忽覺這些事早就有了安排,根本無需她來操心,便笑了笑安心地感受着熱鬧的人群。
做姑娘時的她是衆人的掌上明珠,萬事都被安排妥當,每天過的省心而輕松。大概是嫁給赫連墨啓的那兩年裏,家中無人會替她着想,她只有事事為自己細細謀劃,甚至還要替将軍府中的兩位直性子将軍想前思後,斟酌行事,設好退路。
漸漸的,竟養成操心的習慣。
抛開這些思緒,來到槊河邊上時,兩岸早已圍了好幾層百姓。人頭攢動,以衛瑜的個頭根本只有看後腦勺的份。
河中號聲“嗚——嗚——”地悠長響起,圍觀人們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
伴随着急促而有節奏的擊鼓聲,隐約可聽見賽舟手“噫咻噫咻”的口號,人群中不時大聲吶喊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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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二哥,我看不到!”衛瑜羨慕嫉妒恨地看着周圍三人個子高高的看着毫無壓力。
“這怎麽辦!”衛瑢也發愁道,“要是你還小就好了,我也把你舉到肩膀上。”
指了指旁邊那個坐在父親肩膀上拍手的小男孩,換來了衛瑜一個白眼。
“河中出發的一共有六只龍舟,頭挂紅燈,周身塗彩。每舟上有九人,白布衣赤膊,一人站舟頭喊號,其餘劃槳。”東陵殊站的輕松,神色在在地緩緩開口道,“當前領先的是第三只,比最落後的第七只足足多出一個舟身的距離。”
他的語言簡略卻清晰,配上好聽的醇醇聲音,很容易吸引人聽進去。
衛瑜擡頭看他,只見他比周圍高出一頭的身量挺拔而俊逸,眉目專注地投向前面,薄唇輕吐道。
“動作左右劃一,節奏整齊。第二只龍舟上繪着九金龍,應是點了熒漆,在夜色中最為明顯。如今它正在趕超第三只……哦,剛剛超過了半個龍頭,但第三只追的緊,随時可能反超。第七只越發落後了,節奏感已亂,賽舟手或許是新組成的隊伍,配合的不甚熟練。”
“向來惜字如金的容廷哥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會講故事了…”衛瑢在一旁目瞪口呆,仿佛是第一次見到他一般。
東陵殊斜睨了他一眼,勾唇道:“如何,服不服?”
“服!”
“那就閉嘴聽着。”
“……哦。”
繼續現場複述道:“大部分龍舟已劃過一半,第二只與第三只依舊你超我趕,不相上下,其餘的也緊追不舍…”
衛瑜雖看不見,卻能聽着場景再現,也是感到十分有趣。
待東陵殊就這樣将一場龍舟比賽說完,還是聽的意猶未盡。
賽龍舟他們每人都看過不少,卻是第一次擠在普通百姓中站的遠遠的觀看,沒有專門的席位和酒樓最佳視角座位的預定,最直接地感受着民間慶祝元宵佳節的快樂。
“多謝世子…嗯容廷了…”見東陵殊眯着眼看來,說了一半的話又生生改了口。
東陵殊滿意地轉開頭。蕭澹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最終第一個到達的是第二只龍舟,幾位年輕的賽舟手興高采烈地上了高架的木臺,立馬被一片歡呼聲所淹沒。
這一次衛瑜終于看到了人臉,黝黑卻略顯稚嫩的一張張笑臉,看起來朝氣蓬勃,活力滿滿。
她也笑着認真地鼓着掌。
幾位少年一人接過一根長長的竹竿狀的東西,一頭綁着個竹筒。
“那是什麽?”
“那叫竹升,是槊城特有的節慶爆竹。”東陵殊解釋道,“對着河面上空點燃,飛的最越高越遠就意味着新的一年莊稼将長的又高又壯,家中也會平安順利,節節高升。”
正說着,少年們點燃了手中的竹升,頭部的竹筒一陣冒煙,突然湊地就飛了出去,直插入夜色中。
天空中月色輪圓皎潔,衛瑜也閉上眼睛,默默地祈禱了祝福。
龍舟賽結束後,河面趨于平靜,不少人上前放了紙燈,上面插着一根蠟燭,群群點點的煞是好看。
直到夜半時分,幾人才滿足地回了客棧,衛治已早早睡下。
因帶着老人的緣故,回京的的路程拖慢了不少,中途東陵殊的私兵趕回來報道,已尋到司倥畫師,他說要在河內郡多待些時日,不必管他。
如此也就放了心,一行人終于在第八日踏進了盛京城的城門。
東陵殊和蕭澹将衛瑜與衛老先生送回了鎮國公府。小坐片刻,婉拒了衛丞一同用晚膳的邀請。
“有些私兵停在城外未進來,晚輩還需趕去禺郊大營交接安排一下,改日再登門。”
“此次幸虧遇上了容廷,不然這一路還真不讓人放心。”衛丞感謝道。
“本是舉手之勞,無需客氣。”
“今日你既有事,便不再留你。鎮國、安平兩府從前接觸不多,以後還當多多來往才是。”
“一定。”東陵殊點頭道,“晚輩先行告辭。”
“慢走。”
送走了東陵殊,朝容長公主對蕭澹道:“清拙就留下用飯吧,府上派人去送個信就好了。”
蕭澹有些歉意道:“家母派人傳信道家中有些事要我早些回去,阿瑜和老師一路也累了,還是先不打擾他們休息了。”
“什麽事這麽急?不能…”朝容長公主還想說些什麽,被衛丞悄悄扯住了,也就改了話口,“…那好吧,你回去也早些休息。”
“是。”
蕭澹也離開後,朝容長公主不解地問衛丞道:“怎麽了,為何突然扯我?”
“稷寧公…出了點事,清拙也是急着回去,便不叫你留他了。”
“稷寧公出事?他不是一向中立的老好人,最不牽扯勢力的嗎,怎麽會…”朝容長公主奇道。
“哎,不是朝堂上的…”衛丞搖了搖頭,“等晚上再與你說,阿瑜和父親他們換洗也該出來了,清拙既不想說,也不要叫他們知道了。”
“嗯,我曉得了。”
回來休整了幾日,新年也算是過去了。
德雅文會要開始正常的開展活動了,衛瑜跟着忙碌起來。
而衛瑢在三月的武舉考試也越發鄰近,每日不再亂跑,沉下心來在自己院中用功練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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