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首飾鋪相遇

賞荷回府後,晚上東陵殊從禺郊大營歸來,剛進府門就被婢女給堵了正着。

“世子,夫人讓您過去一下。”

東陵殊點了點頭:“我換身衣服就去。”

簡單梳洗掉身上的風塵,身着便裝來到了安平公夫人的主院中。正見她站在桌案邊練着字。

輕聲走到她身後,也不打擾,直到她寫滿了一篇紙,放下了筆,這才出聲喚道:“母親。”

安平公夫人被吓了一跳,扭頭瞪了他一眼,撫着胸口道:“你這孩子,怎麽走路都沒有聲音的?故意吓你母親不成!”

東陵殊溫和笑開,星眸如漆,扶着她在軟榻上坐好道:“是母親練起字來太專注了。”

“喏,剛寫好的《點将賦》,看起來如何?”

東陵殊有些無奈地撫了撫額:“母親,你又偷藏了我以前的随稿?那都是少時的無知之作,就別再拿出來讓兒子丢人了罷…”

這一首《點将賦》收錄在了《踏風集》中,乃東陵殊少時之作。當時的少年公子将寫好洋洋灑灑幾百字的長賦帶給叔公東陵長齊看,卻被貶的一文不值,直言內容華而不實,實為無病□□。原本的心有不甘,卻在入了軍營上過戰場後,真正明白了為将的意義,于是對叔公之言更是信服,自己也便不願再輕易寫那些傷風感秋之作了。

然而奈何有一個不時會揭露他過去的母親。

安平公夫人不以為然:“不是我一定要看,是阿瑜還等着呢,你總不能叫你母親失信于人吧?”

“……”

“你說,我的字近些年來有無進步?”安平公夫人舉起紙張,總覺得哪裏有缺陷不太滿意,“練習少了,變得生疏了。”

“母親向來比我寫的好。”東陵殊答的從善如流,“若母親都生疏了,那兒子恐怕已不會寫字。”

“那你再說說,是我的字寫的好,還是阿瑜寫的好啊?”

Advertisement

“你們寫的都比我好。”

安平公夫人見他說的面不改色,心裏覺得有趣,将紙張随手丢在一旁:“要我說,你就該幹脆些把那些卷稿都拿出來,總是藏着掖着做什麽…”

東陵殊決定不再停留在這個話題上。見婢女端進來一盅燕窩粥,親自接過掀開蓋,舀了一勺放進嘴裏,試過溫度後再遞到安平公夫人面前:“正好,母親趁熱吃。”

“我看你是餓了吧?”安平公夫人見他還扁了扁嘴,好笑道,“怎麽樣,味道如何?讓人給你也端一碗來?”

“不要,太甜了。”

“去給你端碗不放蜜的!紅棗也挑出去…”擡手示意婢女過去,看着眼前已長成玉樹風雅的兒子,對他在有些地方的挑剔還是深感無奈,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以後阿瑜能不能受到了你…”

“母親…”東陵殊第一次眼中閃過絲不自然,耳側泛了紅,“咳…您自己在那兒說什麽呢!”

“怎麽,都到現在了還不承認?”安平公夫人舀了一口燕窩,悠悠道,“也不知誰拐着摸子鼓動弟弟往人家姑娘家身邊湊,用完了弟弟又忽悠娘親,還真當別人都看不出來呀?”

“……嗯。”

“嗯是什麽意思?”

“……就是您想的那個意思。”

“……”安平公夫人差點被一口燕窩嗆道,狠狠白了他一眼,見他模樣微赧,如今只是在強自正經,也覺得好笑,不忍心再難為他。

婢女又端了一盅不加蜜不加紅棗的燕窩粥,東陵殊總算找到了些事情轉移注意力,掀開蓋再也不挑剔地大口吃了起來。

很快吃完,又要擡頭面對母親“我看你還怎麽裝”的神情了。

摸了摸鼻子,道:“父親呢?這麽晚還沒回來?”

“他被我趕去書房待着了,不打擾你我母子談心。”

“……”

安平公夫人用絹帕優雅地拭了嘴,眸子中透着狡黠,有些邀功地試探問到:“兒子,知道你母親今天做的事了嗎?”

“哪一件?”

見他這般問,安平公夫人的興致陡然就降了下來,不滿道:“你那暗衛都沒跟着嗎?怎麽都不向你報告的?……”

擡眼剛想接着抱怨,就看見他深邃的眼眸中透着笑,嘴角也微微挑着像是快要隐藏不住了。瞬間明白了自己這回是被兒子給回整了,吐了口氣搖搖頭道:“好啊…現在連你母親都敢戲弄了,真是了不得!”

東陵殊笑開,安撫道:“兒子不敢,母親為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記得。”

“哼,貧嘴。”安平公夫人被弄的沒了脾氣,決定步入了正題,“你既已知曉,便清楚那晉國太子非省油的燈,就連那将軍府的小子我也看不順眼,你準備怎麽辦?”

“娶回家。”這回東陵殊答的倒是痛快。

“痛快!這才像我兒子!”安平公夫人挺直了腰背,肯定道,“明日母親便為你去請媒人上鎮國公府提一提此事,稷寧公夫人如何?”

“不可。”

“為何?”

“清拙對阿瑜存着心思。”

安平公夫人皺起眉來,嚴肅道:“連蕭家小子也觊觎着我兒媳婦,那別的府的就更不敢保證了,萬一中途出個什麽狀況…此事還得秘密着來。”

東陵殊失笑,看着母親自顧自地琢磨開來,餘光一掃窗外,正見安平公略帶蕭索地路過,父子倆一對視,便很識時務地起了身。

“天不早了,兒子先告退,母親早些休息。”

安平公夫人心思不再他身上了,随意擺了擺手讓他退了出去。

既答應了杜珂做一套首飾,衛瑜便不再耽擱。在廢了許多畫紙後,終于決定以代表友誼的秋海棠為原型,設計了一支發簪和一對耳墜。

這一日,拿着圖紙,帶上百合和銀杏一同前往簟秀閣。為了方便交代要求,她還專門佩戴上了自己的那一套荷花首飾,瑩翠中透着嫩紅,本是挑人的顏色,在衛瑜配來卻猶如春風綻開,溫暖沁人。

下了馬車走進簟秀閣,掌櫃的親自前來接待。衛瑜是這裏的老顧客了,見并無外人在,便摘下了帷帽,随着掌櫃的來到展臺。

“掌櫃的,我想根據荷花系列的風格,再打一套圖紙上的秋海棠。”衛瑜展開圖紙,指給掌櫃的看。

“郡主稍等,我叫上次給您雕制荷花的師傅出來親自看一看。”掌櫃的示意夥計将衛瑜帶到一邊坐下用茶,自己轉身到裏面去尋師傅了。

夥計也是個機靈的,笑着問到:“咱們這兒最近出了幾個新款,還不曾拿出來過,郡主可要先過過目?”

衛瑜感興趣地點點頭,夥計立馬跑回去,很快端了個木盤子擺在了桌子上。

“郡主您看,這個镯子是特級的祖母綠翡翠,這麽好的質地不用小的說,您是行家!還有這兩支金步搖,都是新制的。”

“你這小夥計是新來的?倒有一張利嘴!”銀杏站在一邊,笑着看着他積極地推薦這些首飾。

“嘿,小的這不是看着郡主配什麽都合适,一下就沒忍住麽!”

衛瑜聽着他的俏皮話,心情也是不錯,便微微一笑道:“罷了,去将這個镯子給我包起來,一會兒一起帶走。”

“好叻!”夥計利落地用木盤上墊的絲帕将镯子包好,拿到裏屋去取盒子。

這時,掌櫃的将師傅帶了出來,向衛瑜見了禮,便具體商讨起來雕制細節。師傅看了圖紙後,連連贊嘆花式新穎,并不輸之前的荷花設計,

“郡主,此處可是要雕成镂空的?”

“不錯,在這裏外圍再套一圈金邊,接洽處切要磨平了,勿要留有縫隙。”

“是是……”

正說着,店外傳來似曾相識的女聲,輕快地叫道:“哥哥!這家店應該就是阿秀所說的首飾鋪了,你陪我進來看看嘛!”

“知道了,你別急着跑。”男聲溫文而醇厚。

衛瑜心裏一動,暗叫聲不好,抓起銀杏手中的帷帽便罩到了頭上,倒是把掌櫃的和師傅吓了一跳。

“郡主,您這是…?”

“拜托掌櫃的了,待會兒勿要向外人道出我的身份。”

此時已有人走進了店鋪,有夥計上前招呼:“姑娘想看哪方面的,小的好為您介紹?”

“随便看看!”

清脆的嗓音清晰地在身旁響起,衛瑜輕嘆一口氣,果然是那彌蘿公主。如此來看,她身邊陪伴的必是太子崇了。

衛瑜悄悄往一旁退了退,不欲與他們過近。

彌蘿扒在展臺上,興奮地看着各式首飾,聽小夥計介紹什麽都喜歡,摸摸這個、試試那個,不時對男子道:“哥哥,好看嗎?”

“好看。”

“你說我是戴這只步搖好看呢,還是簪子好看?”

“你喜歡的話,就都買下玩兒吧。”

“哥哥最好了!”彌蘿嬉笑着一手拿起一個,遞給夥計道,“都給我包上!還有什麽好看的,都拿出來呀!”

衛瑜想走,但圖紙有幾處還未交代清楚,并不想再跑來一趟。

就在猶豫的時候,感到身旁一熱,驚吓似的一顫,偏頭見彌蘿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胳膊邊,正探着腦袋看着圖紙。

“這個花真好看,是你畫的嗎?”

衛瑜隔着帷帽點了點頭。

彌蘿又湊近了一些,想伸手去摸,被師傅條件反射地擋了一下,圖紙滑落到了地上。

“姑娘,小心弄髒了畫!”師傅并不知曉彌蘿的身份,見她随意去觸碰別人的圖紙,擔心毀壞畫跡,不悅地皺眉道。

“不就是一幅畫麽,我又不會弄壞它…”彌蘿小聲嘀咕着,剛想彎腰去撿,就見自己哥哥已經把它拾了起來,帶着歉意遞給衛瑜。

“舍妹不是有意的,還請姑娘見諒。”

衛瑜這才看清了這位太子崇的模樣。他生的高大,看起來卻儒雅翩翩,眼似寒星,鼻若懸膽,俊朗優雅。一身常服雖不張揚,卻極精致,舉手投足間讓人心生親切。

擔心說話被彌蘿公主認出聲音,衛瑜只得沖他微微一福以示回禮,伸手接過了圖紙。

“你…不會講話嗎?”彌蘿公主眨了眨眼睛,小心翼翼地問到。

“彌蘿!不得無禮!”太子崇輕斥,又溫和地對衛瑜道,“姑娘實在對不住,舍妹不是有意冒犯的。”

他也以為這位姑娘不會說話,但見她身姿綽約,雖戴着帷帽也自帶傾城之姿,想必是極在意別人的評價的,心裏更是愧疚。

衛瑜不想過多引起注意,輕輕搖了搖頭,将圖紙塞給了師傅。

百合明白了自家主子的心思,開口替她說道:“師傅先按照圖紙做,我們這幾日會再來一趟。”

“是。”

見這對兄妹短時間內還走不了,衛瑜怕再生枝節,便選擇先行一步,與他們避開。交代完畢,帶着百合銀杏直接繞過彌蘿公主,向店外走去。

看着她們的背影,彌蘿喃喃道:“奇怪,我總覺得她身邊的那兩個婢女很是眼熟,是在哪裏見過嗎?”看向一邊陪同前來的禮部小官員,問道,“喂,你知道那是哪家的姑娘嗎?”

那禮部小官擦了把額頭的汗,支吾了半天也說不出話來。

在進入店鋪前,他早就注意到門口停着的帶有鎮國公府标記的馬車了,當下便有不好的預感,果不其然在店內遇見了衛瑜。太子崇在尋畫中人之事舉朝皆知,但那是他的上司禮部侍郎衛珩的妹妹,他如何敢在這個時候揭露她的身份?

彌蘿見他支吾半天也吐不出個答案來,不由翻了個白眼,本身也就是随口一問,很快就又被店內精巧的首飾吸引了注意力。另一邊,衛瑜已經走出了店鋪,馬上就要登上馬車了。

禮部小官員提着的氣終于松了下來。

剛抹幹淨頭頂的汗,卻聽見從裏間追出來了個小夥計,手中捧着一個木盒大聲喚道:“郡主等等,您忘了這翡翠镯子了!——還是小的之後給您送去鎮國公府?”

霎時,彌蘿公主和太子崇猛然回了頭。

同類推薦

從零開始

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