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去留
正當嚴圓圓暗自思索時,曾經試圖拉攏謝盈容的珍妃良妃都有些沉不住氣。珍妃性子急躁怕自己毫無防備遭人陷害,沒待她開口就首先發問:“你盡可大膽說,有陛下和貴妃娘娘在此,只要你所言屬實,絕無人敢動你。”
杜懷薇等人半信半疑,只盯着面上毫無心虛的謝盈容看。後者遲疑片刻,果真吐出一個名字——
卻不是指着她,而是一旁神色錯愕之中略帶慌張的女子:“——是萬婕妤。”
對方不等她說完便慌忙叩下來:“……不是臣妾!她胡說!請陛下明察!”
婕妤是正三品,後宮人員單薄,宮中正三品以上妃嫔不過十餘人。若說她傳口谕,也說得過去的。萬婕妤與前皇後同族,性子也相似,前段時日因淑安公主的事情消停好些日子,難不成這些時日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但她做這樣費力不讨好的事是什麽道理?
衆人目光皆投向神情顯見緊張的萬婕妤,嚴圓圓自己都頗為吃驚這一出居然不是沖她來的。眼見好好一番盛事鬧成了這番模樣,後頭還有那麽多秀女等着表演,逃過一劫的良妃立即站出來指派宮人先将萬婕妤等人帶下去詢問,有些混亂的現場也随之恢複了平靜。
只衆人被剛才那件不大不小的風波打亂了心思,哪裏還有心情仔細觀看接下來的表演。雖此事算不上什麽大事,但萬婕妤一個正四品的娘娘,為何要指使秀女剽竊她人舞蹈?衆妃嫔各有猜測,待剩下的秀女表演結束進入今日的重頭戲,才總算打起些精神。
謝盈容幾人此時又回到了場上,萬婕妤卻并未出現。秀女的去留要由皇上及貴妃等妃位以上的妃嫔共同決定,若是覺得這名秀女不錯,便會将太監手中端着的金菊賜予對方。但如果數目不夠或無人賜花,便要回到儲秀宮等着出宮賜婚或做女官。
妃位以上只有珍妃是頭一回經歷這種事情,上回選秀時她自個兒就是當中一員。同期秀女中她是升職加薪份位最高的,此刻不免有些小得意和優越感,面對好幾名還不錯的秀女都矜持地沒有賜花。
嚴圓圓每到這時就格外興致勃勃,手裏的花跟不要錢似的發發發。幾人當中她反倒是動作最快也最慷概的一位。
臺上幾位裏德妃也是渾不在意全看眼緣,良妃跟貴妃拼紅了眼搖身一變也成了“寬容大度老好人派”。除開十分矜持的珍妃外,這裏就有了三枝。三枝待定四枝留人,皇帝本是壓軸一頂二,結果卻弄得手上這枝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
他本就琢磨着多往外頭送點出去人,這會兒前頭十多個起碼留了一半,想想後頭剩下的便有點頭疼,差小全子去貴妃那裏透氣:“陛下說娘娘憋太大方了……宮裏人多不差這幾個,留點兒下回再來……”
嚴圓圓剛玩到興頭上,乍然被阻止還有點兒不高興。不過轉念一想方才發的是挺多,好歹得在這些秀女心中穩固一下“反派大寵妃”的形象,免得以後沒得玩了不是?這麽一想她立刻淡定下來,收起笑容很是高冷地一颔首,小全子這才松了口氣回去複命。
貴妃娘娘畫風一變從給給給變成了吝啬鬼,旁人無不側目。更有人猜測是不是前頭有貴妃想拉攏的人所以方才故意擾亂視線,此刻功成身退自然顯露真面目了?
想歸想,沒一人傻到問出來。只有良妃忽然沒了競争對手無比失落,抽空朝這裏飛了好幾眼,嚴圓圓通通用杯蓋反射慢條斯理地飲茶。
正此時,杜懷薇幾人也一并上來了。
也是湊巧,這幾人節目相隔不遠,上臺的順序也差不離,杜懷薇、謝盈容、趙婉柔三人都在此列。德妃一看小姑娘水靈靈長得不錯給了花,良妃保持風度笑容和善給了花,珍妃笑不露齒不情不願給了花,嚴圓圓懶得動手做樣子眼皮不擡一個沒給,壓軸的皇帝一看——皇兒他娘沒給,那朕也不給了吧。
于是衆人就見京城第一才女與京城第一美人面前皆孤零零地盛着三枝金菊,比之前面幾個顏色不及她們的都少。那兩人一個面色不好一個笑容自然地走了,反倒後來上來的幾個碰上貴妃心情好,拿了四枝五枝的都有。
兩廂一對比實在叫人一頭霧水摸不着頭腦。有人偷偷咬耳朵說是不是貴妃怕地位受威脅,故而不想讓杜謝二人進宮?話音未落便被上頭耳目聰靈的貴妃一個淡淡的眼風掃過來,立刻縮起脖子不說話,再不敢妄加談論。
四十餘名秀女全部走完一遭,貴妃困得厲害沒心思和良妃等人打機鋒,便道自己身子尚未痊愈,此事交給幾位妹妹全權處理,二話不說就走了。
珍妃幾人眼巴巴地看着皇帝,結果皇上不止不責備,還差人追着給她送披風,細言交代自己待會過去用午膳。這等殊榮,使得想刷刷存在感踩一腳貴妃,順便顯示自己有多麽勞心勞力的良妃等人不敢再言。
這四十餘人裏直接留下十一人,待定的十八人,剩下十多個人便是運氣不好沒合上德妃眼緣要被打發出宮的。皇帝不耐煩應付此事,要他說除了那十一個進了便進了,剩下的都打發出去便好。但良妃為了多表現自己,每定下一個人就要來問問他的意思。
他被折騰得沒耐心,剛欲甩袖讓她們自己拟好單子再遞上來看,誰料小全子出門一趟回來與他說了句話,皇帝便指着單子上從待定劃到留下的一個名字道:“這個删去,直接出宮。”
“……”良妃愣了愣,心下不覺有些奇怪。這名姓丁的秀女外貌清秀心無城府,屬于毫無威脅力可有可無的那類,她和良妃商量過後才決定加進來顯示彼此的公平公正。陛下怎得看了一眼就說删掉?難不成這秀女之前做了什麽蠢事招了陛下厭惡不成?
二人聯系起方才萬婕妤身上發生那件事,對視一眼,才将對方的名字重新劃作出宮一列。
皇帝不置可否地瞟了瞟,正巧看見幾個難得有印象的名字。他起身的動作忽然一頓:“這幾人也删去。”
話音未落眉頭微蹙,未待幾人開口便改口道,“罷了,這幾人交由貴妃處理。”
“……臣妾遵旨。”
想想沒什麽落下的,這才一臉高冷地起身走了。德妃一見,立馬跟着告辭。餘下良妃珍妃面面相觑,也不知是高興自己又被寄予厚望管大事,還是糾結自己又一次被迫重掌大權。
碰上這種事永遠都是她二人嗷嗷互咬,這種自己努力搶的東西別人都不要的感覺有時真的好心塞……
……
皇帝前腳出了門,後腳就被人堵在了禦花園裏。
秋狩過後,趕來參加狩獵又娶了媳婦回家的大臣或世家公子們都心滿意足地走了,唯這一人拖拖拉拉在京城逗留大半個月,即使親爹恨不得一條鞭子沖過來揍他了都不離開。
皇帝也是盼着他早日成事,于是這段時日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他行方便。偏他也是不争氣,明明每回進了宮請過安便想方設法在宮中巧遇對方,還老是托人帶點兒什麽小點心小禮物的過去,偏臨門一腳眼看都選秀了都沒膽去對方面前親口問一次。
他一邊惦記自己媳婦,一邊幫着使了這麽大勁,這貨還在這裏扭扭捏捏地喊他:“陛下……”
窩囊!沒膽!
對方一旦有求于人便将尾音拖得老長,這種情意綿綿的模樣叫皇帝不覺打了個冷戰,瞥着對方那臉狗腿樣,臉一下便黑了:“又有何事?”
陛下這等高冷男神都用了“又”,可見他這段時日出入次數有多頻繁。無奈對方這段時日與謝清瑜嚴頌卿兩人玩得十分不錯,臉皮也跟着厚了起來。此刻絲毫未察覺他話中冷意,笑容谄媚簡直恨不得變出條尾巴沖他拼命搖:“陛下分明知道臣想問些什麽的……今日,陛下沒把她留下吧?”
王叔一向滿腔正氣義正言辭,即使做壞事都理直氣壯從不軟蛋,居然有這樣一個死皮賴臉的兒子。
他被看得頭疼,十分想說既有這麽大膽子連當今天子都敢攔路質問,那為何不親口問問人家姑娘之前為何拒絕他的求親?他面無表情反問:“留了又如何?”
男子眉頭一跳頓時跳腳:“留了那我就——”
說到一半突覺不對,在皇帝冷厲的目光下生生改口,“……那臣就跪下來抱着陛下的大腿哭……”
“……”
景家男兒頂天立地竟出了這麽一個無恥之徒!誠王叔那副老實人臉黑心肚腸到底怎麽教出這麽個蠢貨的?
皇帝渾然忘了自己有時在貴妃面前同樣犯蠢不能自拔的往事,頭痛至極懶得應付,直接差不遠處眼觀鼻鼻觀心的小全子去把丁秀女叫過來。對方見狀頓時像被踩了尾巴似的差點跳起來:“我我臣還沒有準備好……陛下別這樣……在在這裏不行的……”
後頭随行禁衛忍不住擡頭偷偷看了眼,見畫面與對話全然不符才默默低頭。皇帝額上青筋暴跳不想多說一個字,留下幾人看着他別膽小跑了,自個兒二話不說繼續往靈溪宮走。
景宣陽不死心,猶在後頭哀嚎“陛下這樣不好我們畢竟是隔了代的堂兄弟啊……”
喊到一半發現小全子動作極快竟已經帶了個人朝這裏走來,他畫風一變立刻變回爽朗陽光翩翩公子,待對方走近時才微微一笑:“你來了。”
他笑得那樣好看,丁妙彤卻眉頭一皺目光茫然,“你哪位?”
“……”
景公子的少男心頓時碎了一地,湊也湊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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