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小遭遇戰
公元1342年晚秋,程攀的這場軍事行動十分順利,大軍所到之處,所有的地主大院一律被攻破。
程攀這個屌絲在這個時空徹底逆襲了土豪一次。
這些地方被抄家的大型地主都是有宗族的,大地主和族長往往是一個人,他們這些人能控制地方還是有點力量的。地主大院其實就是宗族大宅,整個大宅是由石質圍牆圍起來的,族長號令全族之力橫行地方,往往作為打手的家丁集合起來就有上百人。
在中國帝王時代,皇權都無法滲透入鄉村。
大型宗族不斷發展到極限就是世家,某些世家強大時在地方上和皇權沒兩樣。可惜這些宗族沒法再發展了,他們遇到了本應該在幾百年後才出現的天敵——以自耕農為主體的民兵大隊,開始打土豪分田地。
其實這些大地主在這個時空倒黴的根本原因是他們太聰明。
程攀這個穿越者如果很聰明并且是個人精,程攀會充分借用地主階級的力量,畢竟朱元璋也是靠了江南地主階級奪得九州神器。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權。這句詩是伊藤博文這個庸俗的家夥寫的,但是對男兒野心形容的恰到好處。
但是程攀只是事業單位的小業務員,僅僅只有大學學歷,20年來在殘酷的高考制度下努力的當一個學渣,沒工夫和人長時間的交流,事業單位也不可能像企業一樣出現職場亂鬥,程攀這個老實娃娃根本沒辦法把握人與人之間中激烈的争鬥。
程攀也沒當過領導,無法把握下屬的心理狀況。換句話說,程攀這個人情商不足,沒有把握搞定古代地主階級中出來的人精。
而作為穿越者最大的優勢就是超前的眼光,程攀的發展也一定會利用超前的知識進行變革,中國那次變革不是鬧得腥風血雨,變革肯定會動舊既得利益階級的蛋糕。
程攀看過很多穿越小說,那些主角不是特種兵就是黑社會老大,再不濟也是一個企業經理,作為一個情商半殘者,程攀對那些主角通過各種巧妙的手段讓那些只知道屯田收租子的鄉紳放棄土地投資工業,讓建立的國度進入資本主義的本事一直學不來。
好吧,玩不過聰明的地主,就和農民打成一片,程攀相信自己考上一本的智商絕不會被那些從地裏刨食的農民騙。
感謝土共設立的中國近代史和各種政治課,以前程攀一直認為土共開這些課,是對自己造反成功赤裸裸的炫耀。
現在程攀恨不得把土共的黨史帶過來,這簡直是我等小市民穿越造反的聖經啊!
現在程攀眼中的聰明人正遭受前所未有的大劫,一個個地主大宅院根本攔不住民兵大隊的進攻,在鄉間械鬥中堅固的石牆就是擺設,民兵大隊沒有動用火炮,程攀現在沒那麽多火藥來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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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付地主大宅的是投石機。
這種投石機是配重投石機,程攀從一篇網文中聽說過,還特地上網查過構造,射程很遠。程攀和木匠們把這玩意鼓搗出來,往地主大院家投擲包着燒後木炭的球狀鐵盒,在這種簡易燃燒彈的打擊下,原本還想據守的宗族迅速崩潰。
攻堅戰十分輕松。
但是程攀這次搶土地,牽涉到的利益實在太廣泛了。江南附近地主不僅僅只有漢人,大量的蒙古地主也遭受的打擊,這些蒙古人有着各式各樣的關系網。
很快一個民兵軍團正在歡天喜地的進軍的同時,遭遇的大約五百人的騎兵大隊。
那日松是地方鎮戍軍隊所屬的探馬赤軍的一名騎兵千戶長,本來探馬赤軍是駐紮在戰略要地,不會輕易出城的。
可是程攀他們太嚣張,直接在蕪湖城附近搞事。
那日松的家族在當地也是擁有大量土地的,程攀這個腦袋一根筋的家夥,沒有下達什麽特殊對待的命令,把那日松的家族一并剁了。
蕪湖城這地方在元朝滅南宋時是個要塞,當時抵抗十分劇烈。
最後整個蕪湖城被屠城了,現在在原址上重建了,人口恢複到5萬人,元朝在這裏設立了千戶作為鎮戍軍隊,那日松在這片地界向來就土霸王,連帶他的家族都學着螃蟹走路。
可是一上午的功夫他家徹底覆滅,我們就不提那日松得到消息後是啥臉色,啥表情,二話不說就帶着不滿編的騎兵千人隊出城了。
面對這支五百人騎兵隊的民兵軍團指揮官名字叫何成,他是小黃洲本地人,跟着程攀訓練已經有兩年了,在戰術對抗方面一向成績優良,但是這次是他第一次當指揮官。
他現在手裏捏了一把汗,不是敵人太強大,在何成的眼裏,對面那只騎兵隊肯定很久沒有訓練了,不但隊形走的松松散散,而且那馬大多跑的比較慢,馬上騎得人很多都是胖子。
何成擔心的是自己手下的新兵蛋子,他們都沒見過血,害怕戰事一激烈紀律約束不了他們。而程攀和何成擔心的一模一樣,在得到斥候的報告後,留下五百人看守火炮,帶着火器軍團迅速支援。
那日松現在也進退不得,對面那幫反賊擺出了一個刺猬大陣,一根根長槍槍頭對外林立,整個大陣成一個正方形,搞得無從下手。不說這幫蒙古兵有木有勇氣直接沖陣,就是剩下的馬匹也絕對沒有膽量正對着長槍方陣奔跑,當然也可以用黑布蒙住馬匹的眼睛讓它沖,可惜只有特殊訓練的戰馬才能這樣。
這幫探馬赤軍胯下的馬,你要是突然遮住它的視野,馬速慢慢降低是輕的,很有可能是突然馬失前蹄,人和馬一起跌。
探馬赤軍在城中做霸王,誰沒事練這個,給自己找不自在。現在的蒙古騎兵遠不是開國時的戰鬥力,人給祖上丢臉,馬也是。
既然不敢沖鋒,那麽就只好騎射,對面人聚的這麽密,雖然騎射沒啥準頭,但是總是能射到人的。
五個騎兵借着馬速來到槍兵放了一次箭,這幾只箭掉入大陣中引起了一場小混亂。
當箭射過來時,長槍抖動着槍杆三只箭被打了下來,但是還是有兩支箭射中了人,一支箭正中一人胸口,被簡易的鐵片防彈服擋住了,另一支箭卻射中了另一個人的胳膊。
受傷的人立刻叫了起來,旁邊的人也驚恐的切切私語。
“啪”的一聲響,何成拿出手槍對混亂的方向上擡槍口放了一槍,頓時安靜了下來。
何成喊道:“這是軍隊,這是戰場,誰再違反紀律,我一槍打死他!這只是個警告。”
民兵們回想起戰場紀律,以及戰場的軍法,在槍口的威脅下,安靜下來。
何成看到自己的威脅有效,接着安撫道:“對面只有五百人,每個人最多射三箭,肩膀就沒力氣了,而這1500箭只有一半可以射中你們,在這750箭中,有一半會打中你們的盔甲,只有一半也就是370箭會給你們實質性的傷害,而在這些箭中只有十分之一的箭會射中你們的致命處脖子,所以對面放箭最多只會殺死我們40人,如果你們把頭低下身體前傾,這個數字會更少。但如果大家陣型松動了發生潰散,這裏至少一半人會被砍死,你們兩條腿能跑過四條腿嗎?”
在何成這番解釋後,整個大陣安靜下來,為了保命嚴格的維持大陣。何成松了一口氣,這時兩門一號火炮已經推到了陣前。
早在對面騎兵趕來時,何成就已經下令準備火炮,現在已經推上陣前,有一排長槍兵擋着對面的視線,炮兵隊正在用麻袋固定兩門大炮的炮架。
民兵們看到終于要動用大炮這種武器,開始興奮起來。這一路上只看到架設投石器發威,火炮這種大殺器一直沒動靜,現在中終于要用上了。
那日松看到騎射小隊試探産生了作用,覺得自己真是個機制的少年。
決定玩場大的,派出一百名弓騎手出戰,打碎眼前的這個刺猬陣,一百名騎兵沖過來時,這是前方擋住的槍兵迅速撤了下來露出兩門炮口。
沖鋒的騎兵都是土包子認不出大炮這種先進武器,那日松到是去壽春述職時見過,但是視野被沖鋒的騎兵擋住大半,而且黑洞洞的兩個炮口不起眼,炮兵隊長給兩門炮上的是霰彈,這種霰彈是在許多鐵丸中用鑄鐵片裝入很薄的圓桶容器,發射後容器爆裂,裏面的或鐵彈丸将形成大面積的散射,威力極大。
由于霰彈在爆炸同時內部鐵丸就飛散,故其射程只有40到300米。
這種小鐵蛋是由鐵水一滴一滴滴到冷水中制成的,産量很大。
炮兵隊長在調好量角器後不停的看着對面奔馳而來的騎兵,同時用餘光惡趣味的掃了兩邊用好奇寶寶眼光看着大炮的槍兵。
時機差不多了,炮兵隊長喊了一聲“放!”,炮手将點燃的香插入炮身中點火,一聲巨響。可憐那些雙手拿着槍杆的槍兵,雙耳被震得一陣耳鳴。
炮兵們對己方做的是惡作劇,對敵方做的就是慘劇了。對面沖來的騎兵正要達到己方的弓箭能殺傷的距離,只見前面一陣黃光,然後一陣黑色的蟲群向自己撲來,然後就沒有然後了,連炮聲都沒聽到。
這聲炮擊打出了一陣彈幕橫掃了正在沖鋒的騎兵群,23人連人帶馬被當場打死,還有十幾名騎兵要麽是人中了一彈,要麽是馬中了一彈,反正在高速沖鋒中突然被打斷,也就殘定了。
巨響使沖鋒的馬匹騷亂起來,後方沖鋒的騎兵沒有對自己人的慘劇表示兔死狐悲,就自己混亂起來。
炮兵隊長沒給他們機會,第二門炮響了,又一整彈幕洗過來。這會兒沒有前方肉盾的阻擋,騎兵的後半部分受到了打擊,又一波人去了。
打完這兩炮,炮兵隊長催促着手下清理炮膛,準備再來一輪。
可惜對面沒給他們這樣的機會,幸存的二十來人拍着坐騎,用比來的時候快的多的速度跑了回去,在地上留下斷腿的,中彈的人和馬在呻吟。
那日松被這場變故搞得沒反應過來,直到敗兵跑回來時才大喊:“火炮!這是火炮!這幫反賊哪來的軍國利器?!”
何成這時候發現了被一群人圍着的那日松,對炮兵隊長說道:“老徐,對那個看起來像頭兒的胖子來兩發實心彈。”
炮兵隊長說道:“好嘞,長官,不過250米那麽小的目标,準頭不可能百分百。”
“你打吧,中不中沒關系。”
那日松還沒從損失一個百人隊的打擊中緩過來,這是對面又是兩個黃光點閃了一下。
兩個黑點從天上急速靠近。
那日松暗叫一聲不好,身子自然而然的一側,一個黑色小孩子頭一樣大小東西從他左側飛過,另一個同樣的東西正好撞到了他旁邊親兵的腦袋,飛射的骨頭渣子瞬間刺瞎了他的一直眼睛。
零點幾秒後,那日松才感到他的左手沒知覺了,原來從他左側飛過的實心彈不是沒有給他傷害,而是帶掉了他一只胳膊。
這時瞎了一只眼,缺了一只小臂的那日松在劇痛中喊了一聲“收兵!”就暈到了。旁邊的親兵手忙腳亂的抱住他們的千戶,擡走了。
炮兵隊長老徐對何成說道:“長官,好像打中了。”
何成說道:“我看到了,但是好像沒死,死掉的話對面不應該這樣,應該潰散。”
過了一會兒騎兵隊撤走了,何成松了口氣。
下面的小隊長問道:“長官,下面該怎麽辦要不要追擊?”
何成說道:“你以為手下是天天訓練跑步的護村隊嗎?就這些農夫,還追擊?原地休息半個小時,再去打下一個土豪。”
這次遭遇戰,鍛煉了這支民兵的遇敵心裏素質,更主要的是一批指揮人才,得到了實戰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