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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眼女人明叫珍妮。

雖然這些使女會被改成一個莫名其妙的名字, 比如說珍妮的好友瓊現在就被叫做奧弗雷德, 意思是“屬于雷德的”，而屬于雷德的什麽就不言而喻了。

她是沒有屬于自己的真正的自由的。

她們都是。

對于這些使女來說，她們的生命她們的器官她們的一切都必須歸屬于指揮官或者是主教，而那些高貴的“夫人”們真的說起來其實還不如她們這些使女，畢竟那些不能生育的夫人們連“谷欠望”都不能擁有。

在基列國，谷欠望是堕落而又不潔的, 不是為了生育就擅自為了歡愉而做那種事簡直不能更邪惡, 那樣的女人要下地獄！

而指揮官夫人以及主教夫人們是絕對不能下地獄的。

她們擁有絕對的家庭裏的權利。

只不過……即使她們是高貴的夫人, 也沒有用，因為她們還是不擁有任何權利，無論是閱讀還是寫字。

這就是基列國。

在洛基看來，這根本不是一個正常的國家。

這也是為什麽這個國家裏似乎已經沒什麽人的緣故。

大概是人都被殺害了。

其實基列國這裏對于洛基來說還是真的太刺激了一點——之前滅霸是要殺死一半人, 而現在基列國是不生不行還強制分配……為什麽就不能老老實實的做個正常人呢？一個國家那麽多的人難道是用來被這麽玩兒的？

他又從空間裏拿出了一點水，讓旺達遞給珍妮。

旺達接過他給的水，用一種難以理解的眼神看着他, 但手上卻把水遞給了抱着孩子的珍妮。

珍妮接過水，小心翼翼地用嘴唇抿了一口, 發現沒有問題之後才大口地喝了起來，甚至其中連氣都沒換，她就把一瓶水喝得精光。喝完了水，她又變得小心而又多疑，甚至把自己的位置挪到了旺達的身後，從旺達的肩膀處偷偷地觀察着伸手撥弄着柴火的洛基。

洛基看起來只是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但他畢竟性別為男, 這對于珍妮來說，本身就帶着侵略性，讓她心生恐懼。

在基列國裏，男性就代表了擁有財産擁有學識……他們可以讀書可以賺錢，可是女人什麽都做不了，她們只能在家裏生育孩子照顧家庭……而使女就更可悲了，因為使女不是人類而是行走的子宮，她們必須按照經書裏寫的那樣為女主人與男主人的就家庭生出孩子，甚至有人心知肚明那孩子與男女主人都毫無關系……但是這又有什麽問題呢？她們只是想要孩子。那些女主人們。那些夫人們。

洛基不希望自己發展的信徒懼怕自己，所以他決定告訴這個可憐的獨眼女人真相——一小部分真相。

他說：“你能離開那座橋是因為我。是我在所有人的面前施展了我的力量讓他們認為你已經屈服，這樣你才能在他們以為你已經屈服了回到那個使女中心的時候離開而不受到阻攔。”他十分得意自己的幻術，“他們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發現你跟你的孩子都不見了，而且你還一直在新家庭之中，所以孩子會丢的這個責任就會歸咎在你之前所在的那個家庭的夫人身上。”

珍妮痛恨那個夫人，她并沒有為她說情。

旺達卻皺起了眉頭：“那個夫人只是個打手，說白了，真正的責任在那個指揮官身上。”

這倒是真的。只不過對于洛基來說，雖然責任在指揮官身上，可是夫人們卻也絕非無辜。

他冷笑：“你們知道弗雷德主教吧？”

珍妮當然知道，她跟弗雷德主教家的使女，原本叫瓊的那個女人關系非常不錯。

洛基沒有等到她們的信息反饋就繼續說：“他們家的那位夫人就是一手促成的所謂使女計劃的人，她是寧可自己再也不讀書寫字了也非要個孩子不可的女人，即使孩子事實上與她毫無關系，她也一定要得到孩子……”洛基嘆息了一聲，“說實在的，對于人類，我認為是能滅絕就滅絕，該滅絕的時候總是要滅絕的，即使有種子留下，也不一定是誰家的，何必在乎那麽多呢？”

珍妮有些發傻。

她不懂為什麽會有人把人類滅絕當成正常事兒來看待。

旺達卻很清楚，洛基是個北歐神，他本來就不會在乎人類的死活的，人類是滅絕還是發展，對他來說基本沒有任何影響，而且……如果真的人類滅絕了，他還能把北歐神都積聚起來，在失去阿斯加德的這個時間段裏，他甚至能夠侵占地球當成新阿斯加德……所以他用得着在乎人類的未來嗎？

答案顯然是肯定的。

他根本不用在乎人類，甚至他連地球上的那些生物都不用在乎！

旺達有些艱難地看向洛基，而洛基已經拿出了一袋奶粉，甚至還把它沖泡了出來放到了奶瓶裏：“女士，你需要的是這個。”

珍妮艱難地看着他。

的确，她需要這個。

在這一段時間裏她被迫逃亡開始奶水就越來越少，在她還沒有被當做使女，在這個國家還沒有被基列國颠覆的時候，她還是清楚這是怎麽回事的……産婦的心情以及情緒可以影響很多，她自己分明非常清楚，但是……她又有什麽辦法？

珍妮這個時候已經放松了警惕。

她雖然的确十分擔憂男性的侵略性，但是面對一個明顯還只是孩子的男性，再加上他如此的友好，珍妮就算是真的很排斥男人，也很難再對面前的這個漂亮的男孩有什麽抵觸情緒了。

而洛基的所作所為更是讓旺達覺得十分的難以相信。

旺達畢竟是主世界的人，她理所當然地知道洛基到底是誰，也知道他做過什麽……但是現在的洛基看起來跟影像資料裏那個侵略地球的人幾乎除了面孔之外就毫無相似之處了。

那個洛基是不把人當成有價值的生命來看待的。

而這個洛基……他簡直是把面前的珍妮當成了一個需要照顧的珍貴的生命。

這可真的是讓人大吃一驚。

旺達還以為洛基·奧丁森就是個奇奇怪怪的渾身上下就只有臉蛋兒比較有人性光輝的壞人呢……結果現實讓她的臉忽然有點疼。事實上也不僅僅是因為洛基對珍妮的善意釋放讓她産生一種自己曾經愧對洛基的錯覺……甚至洛基的臉上的每一絲表情都在展露他的閃亮與溫柔……這真的是太古怪了！

旺達認為這種古怪的思維是洛基控制了她。

可是……如果是控制了她的話……他就無需真的對珍妮好，無論是食物還是水，他都不用給她。

雖然她也不清楚洛基到底是不是真的需要飲食……畢竟他也不是人類，可是既然他都準備了食物跟水了，那麽就是說即使他無需進食也可以進食，所以他能夠把自己的食物拿出來給她們就證明他是懂得很多道理甚至……是對她們有善意的。

這樣一個在主世界是世紀罪犯的人對她們懷有善意。旺達都覺得這件事十分的不可思議了。

但即使是讓人覺得而有些不可思議，可事實都已經擺在眼前了她難道還能真的在這個道德淪喪的世界裏對唯一可能有極大助力的人動用魔法嗎？

旺達本身還指望着這個對宇宙原石十分了解的人來複活她的愛人呢。

她自己對于宇宙原石的了解本來就源自于她自己是宇宙魔方的力量帶來的力量增幅促使她的混沌魔法越來越強大，而洛基曾經擁有過宇宙魔方以及心靈寶石，幻視則與心靈寶石本身就是能源驅動與靈魂養護的關系，所以……她當然會對洛基能複活幻視這件事有着莫名其妙的自信。

“你不吃嗎？”忽然，珍妮碰了碰旺達，打斷了旺達的思考。

旺達從珍妮的眼睛裏看到了她對食物的渴求。

其實本來珍妮是不缺乏食物的。

她是個使女，使女的使命就是生孩子——生孩子之前她需要懷孕需要受孕需要各種各樣的活動來保證她能夠成功生下來孩子……所以她當然就會被各種喂食……這種情況下，她根本就沒有缺乏食物的機會。

但這也就是她還在各位指揮官家做使女的時候的待遇。

而所謂的做使女的待遇就是類似于被圈養。

因此，珍妮是真的痛恨自己的情況。

她之前就只能對自己下手來獲取一丁點兒的關注……她是想要得到自己應有的做人的權利的，可是……可是在基列國裏，她什麽都得不到，一旦她不配合，她能得到的除了更可怕的報複就是更可怕的報複。

而現在……她雖然是從基列國裏出來了，至少目前為止基列國的人是沒可能來抓走她了……但是這并沒有什麽幫助，她難道能在森林裏居住一輩子？！

“你講一講基列國吧。”旺達提議。

即使之前已經從主教的腦子裏得到了一點情報，但是洛基還是願意從其他人口中得知基列國的另外一番情況。所以他也點了點頭，還專門弄了三杯熱茶來。

珍妮只好一邊抱着女兒一邊給他們講述了使女的情況。

珍妮的獨眼不是她天生就只有一只眼睛，而是她反抗成為使女的時候被嬷嬷挖去的……她即使是現在也不認同那些狗屁言論——畢竟一個弓雖女幹犯，對她做的事情是那麽的可怕，而這又怎麽可能會成為她的恥辱呢？她之後竟然又盲目地相信了有權勢有金錢的人不會犯罪，于是她被自己的愚蠢成功的傷害到了——失去一只眼睛之後變成使女現在又差點被迫失去孩子，這就是她的情況。

再然後，她如果沒有被救下來，那麽可能就會被再度分配了。

而她們這些使女都會被送到使女中心，在使女中心，她們除了每天念誦着幾千年前的經文并且表達出自己百分百願意完全按照經文上所說的去做之外，就是被要求去觀摩使女們到底應該怎樣去按照經文上面所說的那樣去做。

“你是說你不想做使女，所以負責管教你的老女人就把你的眼睛挖出來了？”旺達覺得胃裏翻滾，她想要嘔吐，可是她不能當着珍妮的面嘔吐。

珍妮伸出一根手指觸摸着她小孩兒的臉頰：“我被送去一個主教的家裏充當使女的第一天，我反抗了，我拒絕那個男人，他就把我送回使女中心，是負責教育我們的嬷嬷挖掉了我的眼睛。”

這可真是讓人作嘔！

洛基的手輕輕的碰了碰珍妮失去眼珠兒的眼眶，把那已經長在一起的眼皮輕松的用魔法撐開，又拿着一塊漂亮的藍寶石放進了她的眼眶。

一邊是正常的人類的眼睛。

另一邊是一顆璀璨而又明亮的寶石。

“你應該知道，這就是你，你就是這顆寶石。”他輕輕的觸碰着她的臉頰，用魔法消除掉她眼眶裏的痛楚，“說真的，我哥哥的一只眼睛也是假的，其實一點兒沒有他原來的那只眼睛好看……”他看向旺達，旺達驚悚地瞪大了眼睛看着他，這讓他覺得有趣，所以他笑着說，“是我們姐姐弄瞎了他的一只眼睛，是不是非常不爽？”

珍妮笑了笑。

她懷裏的嬰兒也跟着吐了一個泡泡。

“那麽……”旺達喝了一口熱茶，“我們現在呢？”

洛基瞥了她一眼：“你跟我說‘我們’？”

旺達聳聳肩：“不然呢？我以為在這個世界裏，我們應該是一樣的——一樣是魔法師，一樣……是想要弄死那群混蛋！”

這個小女巫的說法非常的令人高興。

洛基放下茶杯，往後一靠就直接靠在了他變出來的沙發靠背上。

“我想……”旺達上下打量了洛基一番，“你之前都想要侵略紐約呢，洛基——索爾的兄弟，你不管怎麽說也是一位真正的王子殿下，與這個世界的那些腦袋裏只有色忄青以及谷欠望的主教和指揮官不同，你難道不想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國王？”

“還有墨西哥。”珍妮忽然開口，她說，“你們說的我是不太明白，但是這個國家已經完了，而且墨西哥也要購買基列國的使女回去生育，所以我想你們對這個信息也應該比較感興趣。”她對于他們說的話是真是假是玩笑還是在騙人已經毫不在意了。畢竟這兩個人能夠憑空拿出來吃喝的東西，還會給她的孩子泡奶粉……跟這個相比，她覺得即使他們是騙子是魔術師……那也比給人做使女要強一萬倍！

她寧願死去也不願意做什麽鬼使女！

所以比起來，她倒是寧願賭一把。

最糟糕的也不過于她被騙了而已。

還有什麽比成為使女更糟糕嗎？

不，沒有。

珍妮的腦海中浮現出了其他的使女們。

她的朋友們……她擔心她們也會被人把孩子帶走……讓孩子與母親分離，讓女人被迫生育孩子……這些都不是人類能夠去控制的事情卻竟然被控制了，她非常清楚，即使沒有上帝，這個世界上一旦有任何超越了人類的生靈……因為這種事，這些生靈也會把人類毀滅的！因為人類……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必要了。

珍妮雖然還抱着孩子但是她也跳躍了起來：“好啊！就這樣吧！就這麽定了！我們把這個國家推翻！”她歡呼着，仿佛自己真的就已經推翻了基列國，讓這個本來就不該存在的國家消失在了地球這個星球上。

看到珍妮這麽高興，洛基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雖然也希望阿斯加德的人口飛速膨脹，更希望他帶回去的那些男男女女多生孩子……但是他到底是沒有去幹涉這個。

如果他們看對眼了，他們就可以在一起，甚至可以從他這裏拿到一棟位于阿斯加德的新房子，而且在生出孩子之後也可以為孩子注冊一下身份，并等到孩子二十歲的時候得到一顆金蘋果！

這是多麽好的福利啊！

如果是那些不是相愛的人生下的孩子，而是利用科學技術出生的沒有父母親的孩子，他也已經讓人建造好了育兒所，等到那些孩子長大一點就可以去讀書，成年之前他們會住在集體宿舍，而一旦成年就可以搬到廉價的出租屋裏去……這些他都已經想好了，如果他們讀書好又極其富有戰鬥力的話，就會去謀取一個好職位，無論是侍衛還是戰士都是不錯的選擇。

雖然這是洛基第一次處理這些事情，但他也認為自己是盡力了……

而同樣是面臨孩子稀少，女人稀少，可能沒有未來的境況，基列國的情形令他恐懼萬分。

只要想到這個世界上的孩子會被人這樣從母親的懷抱裏拽出來搶走，洛基就覺得渾身發麻脊背發涼。

畢竟……他同時還是個女孩兒。

他不能想象自己的孩子被人搶走會怎麽樣。

即使洛基認為自己并沒有多少母愛。

但是他沒有多少母愛與他不想失去孩子并不是對立的概念，就像是一個人不吃洋蔥可并不會不吃洋蔥炖肉裏的炖肉一樣——為什麽有人會智障到認為這是相悖的？

他氣憤地站起來來回踱步。

“那麽我們從哪兒開始？”旺達已經開始躍躍欲試了。

她雖然不喜歡洛基——畢竟他曾經是個反派——可是她更不喜歡甚至可以說痛恨這個基列國啊！

這種垃圾國家就該早早去世才對！包括這個國家的那些指揮官以及主教。他們活着就是浪費資源，明明已經沒什麽資源了，還留着他們做什麽呢？

再想到幻視這個已經死去的人，旺達就更傷心了，同時也更痛恨那些剝奪女人權利的特權階級——畢竟，她跟幻視無法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