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益蟲

普通人類成畫随手抓了四只上古神獸，這怎麽想也不合理。

黎厭幽幽地盯着成畫，成畫被盯得渾身發毛，面上卻還是笑嘻嘻的。

“這樣啊，那小燕子欠我個人情哦！”

好不容易消散掉的一點兒懷疑，複又出現了。

成畫整個人都充滿着詭異的違和感，她身上似乎蘊藏了很多秘密。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卻是。

“成畫姐，你跟詩詩每天早晚各給我打個電話。”

成畫噗嗤一笑，“怎麽，你怕我們出事兒啊？”

黎厭并未回答，而是一臉凝重地盯着祈願。

這只上古神獸對人類是否友好還有待考證，但有它出現的地方不會有好事發生卻是事實。

見他的表情太過嚴肅，成畫漸漸收斂了笑容。

“我知道了，一定會的。”話畢，成畫站起身，表示自己該回去了。

黎厭便差衛瑩送送成畫。

成畫走後，四人圍了個圈在桌子旁細細觀察盒子內的四只祈願。

和陳家別墅內見到的祈願是一模一樣的。

要是硬說有什麽不一樣，就是它們現在正縮在盒子的角落裏，似乎正在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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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瑩大着膽子伸手戳了戳其中一只祈願，祈願被她戳的栽倒，若無其事地翻過身子抱着其他祈願繼續發抖。

嚴安還處在震驚中沒有回過神，上古神獸就這麽大咧咧地出現了？還是以這種方式？

他感覺世界觀什麽的都破裂了。

劉胖子倒是激動地跺腳，“老大！這這這這是祈願啊！！老大你看到沒你看到沒！”

黎厭：......我沒瞎。

“你們沒覺得哪裏不對嗎？”

黎厭目光犀利地掃視了一圈在場的三人。

嚴安的反應依舊十分迅速，“黎局，或許，祈願的存在，不是我們懷疑的那樣。

“這可能是只益蟲，畢竟它們沒有傷害成畫。也沒有傷害過任何人。

“而且在陳家別墅，還指引過你。”

聽到“益蟲”這兩個字，他差點兒破功。

上古神獸要是知道你管它叫“益蟲”，估計會氣得跳起來。

黎厭搖了搖頭，卻并未質疑嚴安的話，而是轉頭問向劉胖子：

“如果你是個普通人，在聽到“上古神獸”這些東西的時候，會是什麽反應？”

“會覺得天方夜譚吧，這種傳說誰會信啊？”劉胖子呆呆地回道，随即他突然明白了過來，“老大你的意思是？成畫姐？”

黎厭這回點了點頭。

是。

普通人類在聽到上古神獸的時候，第一反應應該是不可置信，會覺得十分荒謬。

而成畫的反應卻不同尋常。

她不但十分平靜，甚至興致盎然，還說跟書裏看到的不一樣？

先不論什麽書，這種書裏寫的，難道不都是人類想象出來的東西嗎？

她先有徒手抓神獸，後有聽到祈願的不屑，黎厭心裏那顆名為懷疑的種子越長越大。

“劉胖子，你去查一下成詩的家庭狀況和這個雙胞胎妹妹成畫的所有過往，如果可以，從她出生之後的事都要查清楚。”

成畫身上疑點重重，想查她，便只能從頭查起。

“是老大！”劉胖子應道。

“嚴法醫，我需要你和衛瑩，圍繞着成畫所有移動軌跡，感知異能量是否存在，必要時，”

黎厭神色一凜，“監視她。”

“好的黎局。”

三人得到命令，紛紛離開了局長室。

黎厭靠進椅子內，深深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揉了揉太陽穴，剛想假寐一會兒，座機便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該來的還是來了，想躲都躲不掉。

“阿厭？”沉穩嚴肅的聲音傳來，電話那頭是他的頂頭上司，歐陽宇。

“是我，歐陽先生。”

歐陽宇是當初給黎厭牽線搭橋的人。

沒有他就不會有除異局，也不會有現在的黎厭，對他算有知遇之恩，所以黎厭對他十分尊重。

“陳家九口的屍體已經安置好了，案子有進展了嗎？”

黎厭嘆了口氣，就知道瞞不住。

他本來是打算解決掉這件案子之後，再像以前一樣随手彙報上去就完了。

萬萬沒想到這件案子這麽棘手。

現在反正瞞不住了，黎厭索性全盤托出，但卻隐瞞了成畫的部分。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晌，黎厭正打算看看是不是線路斷了，歐陽宇說話了。

“你說的這個上古神獸祈願，我見過。”

黎厭倒吸一口涼氣，歐陽先生竟然見過祈願？

“除異局成立之前，國內的異案中出現過這只蟲子的影子，它每次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卻沒有任何動靜。

“當時我們也想過抓來研究，可這蟲子出現的十分沒有規律，而且跑的飛快，我們束手無措。

“除異局成立之後，這蟲子再也沒出現過，我們一度以為，它不會再出現了，加上這蟲子并沒有傷害過人類，我們也就慢慢淡忘了。

“沒想到今天你告訴我，它一直都在。”

黎厭木木地消化着歐陽宇的話。

祈願的出現從陳家推到了除異局第一件案子，歐陽宇的話把祈願又推到了一個更久遠的以前。

那麽有沒有可能，祈願在更早之前就已經來到人界了？

它第一次出現的時候，究竟會是什麽時候呢？

又是因為什麽呢？

“阿厭？”

見黎厭久久不說話，歐陽宇擔心地喊了一聲。

他沒聽到，而是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盒子裏的祈願，輕聲問道， “你到底來人界做什麽？”

難道真的是？益蟲？

四只祈願躲在精致小巧的黑色盒子裏，聽到他的話毫無反應。

“阿厭？”

歐陽宇複又喊了一聲，這才把他的思緒拽回來。

“歐陽先生我在。” 黎厭急忙答複道。

“關于那個紫色線條，我們這邊會幫你留意，你也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歐陽先生說得沒錯，現在，他對于紫色線條的形成各方各面都毫無頭緒，而且無從查起。

除異局成立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這麽無力過。

“我知道了歐陽先生。”

初夏的天氣略有幾分悶熱，即使屋內有空調，黎厭還是出了一層細密的汗。

這幾天他一直崩的很緊，坐卧不安，人也變得困倦。

電話挂斷，他才想起來把外套挂上，順便把自己扔到了老板椅內。

然後細細捋了一下最近這幾天發生的事。

先是陳家被紫色線條滅門，後是祈願預警，再然後成畫帶着祈願出現，這些事看似毫無關聯，實際上卻是環環相扣。

在這些事情裏，成畫究竟扮演着一個什麽樣子的角色？

要是她沒來，饒是黎厭也絕對沒有辦法把祈願往別的方面去想的。

等一下。

如果不是成畫突然帶着祈願來除異局，籠罩在祈願身上的這層紗，絕對沒有這麽輕易脫下。

黎厭心下十分駭然，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驚悚的事實。

成畫看似什麽都不知道，卻每句話都在指引自己。

若不是她的話，自己現在面對祈願的心境絕不會是現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