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論證2

他猜得沒錯，長浔确實是沒聽懂。

白駒說自己是虛回之境的統領者，其實他是記得的，但他不記得自己究竟是人還是什麽東西，現在白駒說了，自己不是人，是神明。

他也知道沉夜和自己的關系，但想不起來具體怎麽駕馭沉夜，估計這也是白駒說錯不在黎厭身上的原因。

他更知道黎厭跟自己是絕對認識的，因為自己對黎厭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但他不記得黎厭究竟是誰，和自己到底是什麽關系。

白駒說的很多，但其實他完全都沒想起來。

他只知道，不能傷害黎厭，絕對不能。

但黎厭完全不知道他是這麽想的。

因為黎厭現在已經拽着兩人，退到了角落裏，盯着長浔，一副虎視眈眈的樣子。

嚴安和歐陽宇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他們的記憶已經被成畫篡改掉了，在他們的記憶中，面前這個長發男人，是黎厭的哥哥。

兩人一頭霧水的被黎厭拽着走，反觀成畫還是那副呆呆的樣子，直直地看着長浔，像木偶似的一動不動。

霎時屋內所有人都用一種很難言說的表情看着長浔。

看到衆人的眼神，長浔一怔。

他低下頭，複又擡起頭，望向黎厭，眼尾輕垂，神色哀傷，嘴唇顫動，似乎有話想說。

黎厭看起來非常為難。

他擰着眉頭看了好幾眼歐陽宇兩人，又似不放心般看了長浔幾次。

他不知道究竟該不該相信長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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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白駒說過長浔沒有惡意，但這位神明太過于強大了，強大到不得不讓他忌憚的地步。

若是輕信之後，未來發生了什麽變化，那結果是所有人都無法預計的。

可若是不信，長浔确實沒有做過什麽對自己和人類不利的事情。

教唆沉夜綁自己的話....不算吧，畢竟自己也沒有受到傷害。

黎厭不說話，所有人都不敢說話，所有人也都僵着不動，仿佛一幀被定格的電影畫面般，詭異十足。

過了好半晌，長浔終于移開了目光，他低下頭，一句話沒說，轉身就向門外走去。

見長浔二話不說就要走，背景還那麽凄涼，黎厭猶猶豫豫地看了好幾眼，還是有點兒于心不忍。

“你去哪！”黎厭忍不住吼道，“你要幹什麽去！”

長浔頓住腳步，聲音苦悶，“我...我回家。”

回家？回虛回之境？那還回來嗎？

黎厭想知道這個答案，但他又不能直接問，畢竟嚴安兩人什麽都不知道，要是直接問出來肯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思量再三，再開口時語氣甚至都帶上了幾分焦急。

“那！那你！”黎厭松開拽着嚴安胳膊的手，兩步小跑到長浔面前，雙手握住長浔胳膊，語氣急切道，“那你記得做飯啊！”

長浔猛地擡起頭，神色充滿震驚，一副非常不可置信的樣子。

黎厭清澈的大眼睛正直直地望着自己，長浔大腦一陣恍惚。

做...做飯...回家...回黎厭家？可以回黎厭家？

長浔身體忍不住微微顫抖，他不敢想，黎厭竟然會同意自己繼續去他家，還可以繼續給他做飯，完全沒有在意自己的身份，也沒有介懷自己曾三次指使沉夜綁他。

其實黎厭說出口就後悔了。

完全是下意識說的話，沒想到會說的這麽直接，看長浔這表情明顯是誤會了。

“诶我不是那個意思...”黎厭抓耳撓腮，“我的意思是...”

“你想吃什麽？”像是怕黎厭反悔，長浔急忙先他一步打斷了他的話。

黎厭一呆，脫口而出道：“我不挑食。”

長浔點了點頭，繞過黎厭兩步就跨出了局長室。

他走了許久，屋裏幾個人都沒反應過來。

還是成畫率先打破了沉默，她顫顫巍巍地開口道：“阿...阿厭你別傻站着了，不是還有正事嗎？”

黎厭這才回過神來，他望着歐陽宇道：“歐陽先生，您現在可以繼續了。”

聞言，歐陽宇動了動僵硬的脖頸，将目光重新放回了那把錘子上。

對，他想摸摸這把上古戰錘。

嚴安還是那副面癱臉，除了臉色略有幾分蒼白外，沒什麽別的表情。

歐陽宇試探性地摸向錘頭，意料之中的是金屬冰冷堅硬的手感，他改為握住錘柄，激動的神色卻當場蕩然無存，而是充滿訝異。

他洩氣的發現，這把錘子太重了，根本拿不起來。

他十分有風度地松開手，朝着三人無奈的表示，自己拿不起來這把錘子，它太重了。

成畫倒是沒什麽反應，嚴安卻怔住了，歐陽先生竟然拿不動這把錘子？難道說這錘子進入了于翠的虛拟空間後，重量增加了？

黎厭笑了笑，轉頭對成畫說道：“你也去試試。”

成畫動都沒動，直接翻了個白眼，道：“這把錘子我拿不動，它對我有天然的壓制性，你應該懂。”

黎厭怎麽會不懂，上古兇神的武器，成畫怎麽會不被壓制？

她只是那位古老神明四個分體其中的一個，而且還是最弱的，強者對于弱者之間有壓制性，強者的武器自然也會對讓弱者出現驚恐，在她見到這把錘子的時候，自己就已經通過她的反應得知了這一點。

但光成畫還不夠，歐陽宇首先需要先拿不起來這把錘子，才能讓嚴安明白，這把錘子，到底是怎麽回事。

黎厭意味深長地看了嚴安一眼，淡淡地說道：“嚴法醫，你現在明白了嗎？”

嚴安愣住了，他心裏有了個荒唐的想法，但這個想法現在還需要他最後一步動作，如果成功，那麽他全都懂了，黎厭的話，所謂的論證，現在四人為什麽會在這裏，他全部明白了。

黃豆大小的汗珠不停從嚴安兩頰流下，他急躁地脫掉了白大褂随手就扔在了椅子上，黎厭看着他的動作笑了笑。

嚴安的反應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激動一些。

沒錯，嚴安現在的流汗和僵硬，并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他即将要面臨的真相，會令他興奮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