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夢境
成畫做了一個夢，夢裏她身處一片漆黑之中，四周如墨一般，寂靜無比。
這時她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小片光亮，她使勁眨了眨眼，光亮之中有個人形輪廓的東西。
成畫努力看向光亮，終于看清光亮之中站着一個人，是成詩。
成詩離她很遠，隔空對她喊着“小畫！”，成畫開心地朝着她小跑過去，這一時刻成畫仿佛真的是成畫，是成詩那個夭折的孿生妹妹。
成詩張開雙臂迎接着她，将她抱了個滿懷。
她一頭栽進成詩懷裏，幸福地蹭了蹭。
成詩一臉無奈地撫摸着她的頭發說道：“你啊，還是跟小時候一樣，一點都沒長大。”
成畫撅起嘴，“不是你說的嘛，在你面前我永遠是小孩子嘛！”
成詩笑盈盈道：“我只不過比你早到這個世界上13分鐘而已，你啊，還是要學會長大。”
成畫十分奇怪，小孩子也是成詩說的，現在又要她長大，她怎麽這麽矛盾？
她不由得松開了抱着成詩的手，定定地望向她的眼睛，成詩還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眼中倒映着她的影子，溫柔似水。
成畫細細看了她半晌，也沒從那雙眸子中看出什麽，倒是把成詩看得不自在。
地挪開了目光，輕輕咳了一聲，開口道：“小畫，我真的很開心你能回來。”
成畫被駭的不輕，回來？成詩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能回來？她不敢往別的地方想，成詩的意思可能只是很開心她從意大利回來，或許只是她想多了。
但她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她試探性地問道：“姐，我不過是去國外讀研，遲早會回來的呀！你這話好說的好像我再也回不來了一樣。”
成詩沒有回答她的質疑，而是幽幽地看向她，呢喃道：“小畫，你知道你不在這些年，我是怎麽過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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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畫含糊道：“什麽？你不是開了咖啡館麽？”
“是啊，”成詩的聲音突然變得十分缥缈，像是來自一個遙遠且空洞的地方，甚至帶上了陣陣回音。
“我開了一家咖啡館，名字叫“有詩有畫”，我沒有一秒鐘不在思念你，沒有一秒鐘不在想着，如果當初不是我怕了，你是不是根本不會遭遇那些，如果不是我，會不會根本不會發生那件事？”
成畫驚愕地看着成詩，成詩的話讓她腦子一片空白，她看着成詩一張一合的嘴唇，一時間什麽都說不出來，成詩卻自顧自說了下去。
“小畫，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能活到現在，不知道究竟是什麽支撐着我，直到你回來了，我才明白，這麽多年我沒錯，我的所作所想，都是為了迎接你的到來。”
成畫被震驚得無以複加，她緩緩後退了兩步，面色煞白地看着成詩，成詩沒有在意她的反應，依舊幽幽地看着她，繼續說道：“小畫，這些話我沒有機會對你說出來，我只能通過這個方式告訴你，你能回來，我真的很高興，從心底裏高興。”
成詩眼中充滿眷戀，她朝前一步，再次将她抱在了懷裏，力道之大，她被勒得輕咳一聲，成詩卻沒有放緩力氣，摟的愈發緊。
成畫僵硬地像個木偶，任由成詩死死地抱在懷裏。
良久她聽到成詩壓抑的啜泣，她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成畫的脖頸，每一滴都像在她的心上紮了一刀，她心裏不由得一陣酸楚，反手抱住了成詩。
成詩帶着哭腔，哽咽道：“小畫，你說為什麽，上天如此不公平？”
成畫愈發難受，只能默默地任由成詩發洩。
“我活這麽大，從沒做過惡事，為什麽會這樣？”
成畫鼻頭一酸，成詩的眼淚打濕了她的肩膀，也擾亂了她所有的思緒。
“姐...”成畫雖然已經反應過來了，但她還想驗證內心所想，“姐，我是誰？”
成詩吸了吸鼻子，沉默了半晌，低聲答道：“我不知道，小畫，我不知道你從前是誰，我只知道你現在是我妹妹。”
成畫身體巨震，內心仿佛正在經歷狂風暴雨，她張了張嘴，發不出一個音節。
成詩摟的越來越緊，她有點兒喘不過氣來，掙紮着想從成詩懷中逃脫，卻完全動彈不得。
“小畫，再讓我抱一下，就一下。”
成詩的話中帶着濃濃的壓抑，她仿佛每個字都說的非常艱難。
成畫心裏軟了幾分，她輕拍着成詩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的身體，再未掙紮。
可成詩卻抱得越來越緊，她從最開始的輕咳，到後來已經徹底喘不過氣了。
成畫開始瘋狂掙紮，成詩的手卻像鋼板一樣，無論她怎麽掙紮都不能撼動分毫。
成畫從開始的焦急，到後來變得驚恐，她眼球被勒得突出，張大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從小幅度的掙紮，變成瘋狂的推着成詩，成詩卻像雕塑般一動不動，毫無反應。
“呼...呼..”成畫第二次從夢中驚醒，和上次一樣，她仿佛感覺到了被緊緊束縛着，無法呼吸。
她轉頭看向身旁的成詩，成詩依舊酣睡着，呼吸輕柔而緩慢。
成畫死死盯着成詩的臉，夢中說的話還歷歷在目，她不明白，為什麽她會夢到成詩，在夢裏的成詩甚至對她的身份了如指掌，難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因為成畫潛意識裏最擔心的事，就是身份在成詩面前暴露，所以她會夢到成詩？
可那個夢太真實了，成詩的眼神，成詩的眼淚，成詩的懷抱，甚至醒來之前的窒息感，觸感都太真實了。
成畫感覺渾身冰涼，尤其是...成畫突然意識到了什麽，她慢慢伸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果不其然摸到了一片濕潤，她臉色霎時慘白一片，夢中的一切，不是假的，成詩是真的，哭泣是真的，知道她身份也是真的。
可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成詩明明睡得好好的，成畫夢中的成詩，是誰？或者說...自己身邊這個成詩，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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