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唯一的光
入眼皆是一片漆黑,什麽東西都沒有,連一絲微光都沒有,黎厭呆愣了半晌,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瞎了。
突然來到一個陌生的世界,黎厭心裏實際有些惶恐。
這是長浔的世界,自己就這麽輕易被帶進來了?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
黎厭剛打算喚出落碧,卻突然聽見長浔的聲音響起。
“對不起,我不知道怎麽讓你相信我,只能這樣做了。”
“你要做什麽?”黎厭心中警鈴大作,不會是要把自己關在這裏吧?
長浔的聲音聽起來非常凄涼且空洞,“你知道嗎,在沉夜回來之前,漫長的歲月裏,我每天面對的,都是這樣的一片黑色。”
“直到我見到了你。”
突然黎厭感覺身旁吹來一股涼風,他後退了兩步,卻感覺長浔輕柔地拉住了他的手。
手上傳來的觸感是溫熱的,在這一片漆黑中,有人在你身邊,拉着你的手,黎厭突然感覺到了一種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他想了想,還是沒有掙開。
“黎厭,虛回之境是我的地方,如果我真對你或者你們人類有惡意,你根本就逃不出去。”
“但我不會。”
“因為我不會熄滅自己唯一的光。”
黎厭震驚不已。
長浔的語氣很正經,也很誠懇,甚至手掌都在輕微地顫抖。
黎厭沉思了許久,懵懵地開口道:“唯一的光...是什麽意思?”
長浔握着黎厭的手突然緊了緊,“我不知道我在這裏存在了多久,在我意識蘇醒後又過了多久,直到有一天你出現了。”
“我才真正見到了光是什麽樣子,黎厭...”
“啊?什麽?”長浔突然頓住話語,黎厭忍不住問道。
長浔突然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扯到了懷裏。
黎厭又咚的一聲撞在了長浔胸口上,撞得自己頭暈目眩的。
面前是個有心跳的人,胸膛也是溫熱的,不知道為什麽,黎厭突然不想掙紮了。
或許掙紮也沒什麽用,他心想。
長浔緊緊抱着他,聲音似乎都有些顫抖,“我不奢求你現在就相信我,但我希望你能讓我留在你身邊。”
“沒有沉夜,我沒辦法傷害到你和你們所有人。”
“你可以當做...我在求你。”
黎厭怔怔地聽着長浔的話,心內非常複雜。
他知道現在沉夜無法發揮威力,但前提是長浔記憶尚未蘇醒。
如果長浔記憶蘇醒,還能否說出這樣一番話?還能否對人界毫無威脅?
黎厭悶悶地說道:“如果你哪一天記憶蘇醒,還能說這些嗎?”
長浔一滞,他放開懷裏的人,改為雙手握住他的手,急切道:“我只是忘記怎麽駕馭沉夜,其他的我都記得。”
“我只要一次機會。”
感受到掌心的熱度,長浔的手出了一層細汗,黏黏膩膩的。
雖然他看不清面前的人,但他能感受到長浔的緊張和期盼,也能聽出聲音裏的不安。
算了...黎厭嘆了口氣,這個家夥如果真的想做什麽,自己真的能反抗得了嗎?
而且目前為止,長浔确實什麽都沒做過,倒是給自己做了兩次飯...
有一次還被黎厭砸了。
想到這兒,黎厭噗嗤一樂。
他抽出手,憑着感覺拍了拍長浔的肩膀,笑道:“行了行了,回去做飯。”
長浔如釋重負般舒了口氣,複又将黎厭的手握在手裏,這才帶着他,踏出了黑暗。
似乎是怕他不适應突然的光亮,長浔擡手輕輕附在他眼前,待他慢慢習慣,才将手放開。
看到餐桌的慘狀,兩人相視一笑。
“欠我一張桌子兩把椅子,這個帳記下了啊。”黎厭一邊笑,一邊撸起袖子準備收拾殘局。
長浔無奈地搖了搖頭,“我沒有錢。”
“哈哈哈...”黎厭笑出聲,“沒錢不還能幹活嗎?快來收拾。”
長浔學着黎厭撸袖子,結果長袍的袖子太過寬大,他試了好幾次,袖子都會飛快滑落。
黎厭看着長浔笨拙的動作,若有所思道:“你那套西服哪來的?”
他不是沒錢?哪來的那麽高檔的西服?
長浔語氣平淡:“刷你的卡。” !!!????
黎厭心裏剛有的一丁點兒愧疚,頃刻間蕩然無存了。
不但學會打電話,還學會偷刷自己的卡了?
太離譜了,太離譜了吧!
黎厭一路小跑回卧室,在床頭櫃裏掏出來銀行卡,跑回來把卡舉到長浔眼前,“這張?你刷了多少?你為什麽知道我密碼?”
“不記得了...那個人說你會有什麽提示。”
提示?短信提示?哦對。
黎厭急忙掏出手機,看到屏幕上的短信,瞬間眼前一黑。
這這這....這套西服竟然要五十多萬!???
黎厭不想活了。
這麽大的事兒,自己竟然到現在才知道?
這個長浔,砸了他做的飯都活該!!
就該順便把他也揍一頓,氣死我了。
黎厭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買衣服就買,好歹跟自己打個招呼啊!哪有這樣的,這不是偷嗎?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幹這種事!
“對不...”
長浔剛準備道歉,黎厭直接打斷了他的話,“你閉嘴,你現在欠我五十萬加桌椅,算你六十萬,給我記住了。”
長浔低着頭不敢說話,只敢輕輕點了點頭。
“唉...”
黎厭完全不知道怎麽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
得知長浔身份的時候,自己是惶然的。
砸桌子的時候,自己是憤怒的。
到了後來,有了絲絲內疚。
現在,他只想....吃飯....
好餓啊!
他突然對砸桌子這件事有點兒後悔了,畢竟菜看起來還是很好吃的。
“餓...”
黎厭頹然地靠在沙發背上,點了支煙,愁苦地說道:“不砸桌子好了,現在都沒飯吃了。”
長浔幽幽地盯着黎厭,在見到他點煙的時候,還是忍不住開口:“你之前答應我...”
“呃...”黎厭尴尬地摁滅了煙頭,表情更愁苦了。
“之前答應你如果出來我就戒煙的對吧?忘記了,以後不抽了。”
戒煙這個事情,說簡單也很簡單,說難也很難,但自己既然答應了,就不會言而無信。
直到後來,嚴安都很佩服黎厭,能說戒就戒,絕不含糊。
“對了”長浔突地開口,黎厭忍不住擡眼望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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