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腥味

那個被錘子砸出來的大坑,直接被黎厭用樹葉蓋住了。

不是這一腳踩上去不是就摔了嗎?嚴安想。

他怎麽能期待黎厭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呢?

這樹葉确實很方便,以黎厭的手段,打開窗戶就能夠到。

當時是用落碧夠,畢竟他不是只長臂猿。

直接把樹枝拽下來不是更好嗎?至少還能填的更穩重些?

“啊,樹枝啊,我不忍心傷害可愛的樹木。”黎厭無辜地攤了攤手。

嚴安呆住了。

不忍心傷害可愛的樹木?這說的是什麽話?這是在說什麽?在開玩笑嗎?

這話從黎厭嘴裏說出來,嚴安感覺腦子裏有根神經“啪”的一下斷了。

什麽時候,“不忍心”這三個字能跟黎厭挂鈎了?

他不是還舍得揪白玄漂亮的羽毛嗎?

結果現在說,連棵樹他都不忍心碰?

嚴安走到了坑前,伸腳踩了踩。

“黎局啊,你不覺得這看着太明顯了嗎?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這地面上有個大坑嗎?”

黎厭吊兒郎當地說道:“局長室除了你們別人也進不來啊,咱們不都是內部人員嗎?你擔心什麽?”

“是擔心你們幾個摔倒,還是擔心你要賠付的費用啊?”

“要不我把樹葉掏出去,你出錢把地面修好?”

嚴安艱難地開口:“倒也不是..不行...”

黎厭一樂,駁回了嚴安的話。

“算了吧嚴法醫,你不心疼錢我還心疼呢,雖然不是我的錢,但我也不能讓我的下屬日子過不好啊?”

“你說是吧?就這樣吧,我覺得挺好的。”

黎厭笑嘻嘻地看着嚴安,嚴安直接噤聲。

算了算了,暫時這樣吧,還能怎麽辦呢?畢竟修好真的太貴了。

除異局這片地方,不止地皮價格貴,連裝修的一磚一瓦,都貴得離譜。

就單說這塊兒地磚,一平方米都要接近4萬。

4萬做什麽不好,嚴安想。

就是,都能請我吃一個月的飯了,黎厭想。

長浔只微微僵硬了一下,就若無其事地跨過這片樹葉,随意坐在了椅子上。

劉胖子已經在局長室坐了很久了,看到長浔也進來後,還是詫異了一下。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就又發現嚴安僵硬在了門口,然後他們就出現了上述對話。

其實劉胖子也很迷茫這局長室內是怎麽了,為什麽有一攤樹葉?

但聽到兩人的對話他明白了,但他又不明白了。

“老大,這樹葉,被摘下來不是會馬上枯黃嗎?到時候怎麽辦?枯黃了還會塌下去吧?”  劉胖子猶豫道。

“枯黃了就再揪呗。”黎厭無所謂道。

“這樹葉又不是白玄的羽毛,你以為揪了就會很快長出來嗎?”

“不出意外的話,你能把附近的樹揪禿吧?”嚴安回怼道。

“不是...我們不是回來讨論事情的嗎?你們幹嘛注意這個樹葉,這不重要!”黎厭有些氣急敗壞。

不注意就不注意吧,反正現在不是重視這個的時候。

嚴安目光轉向劉胖子,劉胖子立刻上前,将手裏的密封袋遞給了嚴安。

黎厭翹着二郎腿坐在老板椅內,還順手把胸前的扣子解開了兩顆,一邊嘟囔着好熱啊,一邊瞥了長浔一眼。

長浔立刻明白了。

他直接站起身,搬着椅子坐到了黎厭身邊。

黎厭專注地盯着嚴安手裏的密封袋,還不忘沖着長浔傻樂。

“劉胖子,你說你可以保證袋裏的濕巾上有血跡,而且不是成詩的,你到底有什麽論證?”

說完,黎厭還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這椅子好像有點兒硬,該換了,可是好貴啊?算了,黎厭心道。

劉胖子這才認認真真地答道:“老大,既然嚴法醫已經來了,你就讓嚴法醫跟你說吧。”

“嚴法醫,僅憑肉眼,你能判斷嗎?”

不是黎厭不相信嚴安,而是鑒定血跡這方面,如果不借助器材,和數據比對,怎麽能判定這不是成詩的血跡?

嚴安緩緩點了點頭,倒是讓黎厭一陣詫異。

随即只見嚴安拿起那張濕巾,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後便一臉凝重地說道:“是血跡,而且不是成詩的。”

黎厭一愣,“嚴法醫,警犬也不能聞出不同的人血跡的味道吧?你是怎麽篤定的?”

嚴安沒說話,直接把那片濕巾遞給了黎厭。

黎厭小心翼翼地接過濕巾,學着嚴安的樣子嗅了嗅,入鼻确實有一股血腥味兒,非常濃郁。

黎厭打開皺巴巴的濕巾,朝裏仔細看去,只一眼,他就明白了。

濕巾裏面的血跡,是塊兒狀的。

這是一整塊幹涸掉的血跡,很小,大概有小拇指指甲的五分之一。

即使有濕巾包裹着,這塊兒血跡也已經徹底幹涸了,血塊兒周圍,甚至帶着絲絲碎渣,不仔細看很難發覺。

如果是成詩嘴上的口紅,或者嘴部哪裏有傷口,擦到的血跡絕不可能是塊兒狀,應該是塗抹式。

怪不得嚴安和劉胖子這麽篤定,黎厭看到這一幕,也是直接當場下了定論。

濕巾上的血塊兒,就像是從哪裏蹭到的。

就好像你在吃米飯,但是在你沒有發覺的時候,有半個米粒黏在了你的臉上,過了好久,你擦嘴的時候才發現,紙上有半個米粒,但是它已經徹底幹涸了。

所以說明,成詩濕巾上的這個血塊兒,絕非是她本人的。

沒有人會嘴唇附近流血到凝成這麽大的血塊兒吧?

即使傷口真的這麽大,也不會毫無察覺吧?

所以只有一個可能,成詩嘴唇附近的這個血塊兒,是在她不注意的時候,粘上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臉上有血跡,不然怎麽會這麽随意就把濕巾丢掉,讓劉胖子撿到了?

黎厭神色複雜地看着手裏的濕巾,不知道在想什麽。

成詩究竟深夜出去做什麽?為什麽臉上會有不屬于她的血跡?

黎厭覺得有必要讓劉胖子更深入調查一番,這個事情太不尋常了。

深夜出門其實算不得什麽,黎厭也管不着,但任誰也不能忽略這個血塊兒的詭異之處。

黎厭越想越覺得,這件事有些複雜,若真的讓劉胖子深入調查,會不會被成詩察覺?

到時候怎麽辦,總不能跟成詩直說,我懷疑你,你有問題吧?

“海腥味兒”

長浔突地開口,黎厭的思緒被扯了回來,他慢慢轉動眼珠望向長浔。

“黎厭,你除了血腥味,有沒有聞到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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