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沉默的李言

這兩天，程曦家中來了個帥哥李言，把程曦的生活攪亂了。

但是李言又用實際行動，把他攪亂的生活又重新熨平了。

因為李言幾乎承包了她家所有的家務。

早上醒來，程曦不敢直接穿着睡衣出卧室，躲在卧室裏換好衣服，整理好儀容，才敢開門出來。

程曦不是被鬧鐘叫醒的，因為放假了，她把鬧鐘都取消了，本來是為了可以安安心心睡懶覺。

但是她每天早上六點多，就會被卧室外面窸窸窣窣，拼拎乓浪的聲音吵醒。

都不用猜，她就知道，一定是李言已經起來了。

程曦一旦被吵醒，也就不能再繼續睡了。

打開卧室的門，走到餐廳，程曦被眼前的這一幕驚呆了。

餐桌上，放着兩杯純牛奶，一盤切好的蘋果，香蕉，剝好的柚子，水果種類豐富，色彩搭配的也很好看。

此時，李言剛從廚房出來，手裏端着兩個盤子，每個盤子上放着一顆煎好的荷包蛋。

他看見程曦出了卧室，嘴角微微上揚，笑着道：“你醒啦，我剛做好早飯。”

李言的聲線清晰迷人。

程曦聽到這世上獨一份的“叫早”聲，只覺得天靈蓋一陣酥酥麻麻，七分睡意消了三分。

而接下去李言對她的輕輕一笑，讓她剩下的睡意也徹底消除了。

程曦直接清醒，睡意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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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你了，每天這麽早起來做早餐，如果累的話，我們可以去樓下買的。”程曦不知道自己這是第幾次委婉的勸說他不要這麽辛苦的每天早起做飯了。

不是因為他打擾到自己睡懶覺，最主要是她還是覺得讓客人做飯不好意思。

是的，即使是李言一直在幹活，程曦還是無法很快的接受這一切。

但是，不論程曦怎麽勸說，李言都不聽。

“就當是我給你支付的房租吧。”李言系着圍裙，坐下後，開始吃早飯，喝牛奶，一邊回應着程曦。

程曦愣了一會，重重的吸了一口氣，又呼了出來。

诶，算了算了，随他去吧。

程曦嘆了口氣，也開始坐下吃早飯。

她一邊吃着，一邊默默的觀察着對面的李言。

這是她每天的習慣。

畢竟面前有個免費可以看的帥哥，任誰都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不去往他臉上瞄吧。

李言咬了一口荷包蛋，嘴角沾了一點流動的蛋黃，他好像沒有發覺，繼續一口一口的吃着。

哦豁，真性感。

程曦面無表情，但內心卻樂呵得開出了花。

她猶豫了一會，抽了一張紙巾遞給李言，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角，示意他擦一下。

李言接過紙巾，把嘴角的蛋黃擦掉了。

吃完早飯，照例是不用程曦動手的，她只需要去客廳沙發上坐着，李言會負責洗碗，擦桌子，掃地拖地，把餐廳和廚房的東西歸整到原處。

程曦意識到自己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做家務了，但是家裏卻一塵不染。

她慢慢的感受到了家裏有個“保姆”的好處。

真的是輕松多了。

這導致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在電腦前處理工作。

有時候她會把自己關在卧室裏，和倉庫的員工打電話，有時候捧着筆記本電腦，坐在餐桌前，不停的敲着鍵盤。

但是不論她做什麽，李言似乎都不會來問她在做什麽。

雖然說，程曦有時候的表現，非常的不符合一個高中生放假的時候會做的事。

他沒事的時候，會坐在沙發上，看看陸寧寧留下來的書，或者，看看電視。

大部分時候，李言在一邊看書，程曦也在不遠處坐着處理工作上的事兒。

每天唯一可以稍微打破一下這種安靜氛圍的時候，就是魏遠來給他老板送奶茶的時候。

每到這個時間，程曦就會趕緊去保安亭拿奶茶，然後上門，把奶茶送到李言手裏。

李言會說感謝的話，然後自己默默的喝着。

雖說這個相處模式，會讓程曦覺得有一些尴尬和不安，但是她就這麽和李言相處了一個星期。

但是，程曦總覺得，李言不開心。

他把自己大部分時間都投入在做家務中，埋頭做飯，打掃衛生。

基本上不主動和程曦說話。

程曦有時候會試探性的想和他聊幾句，但最終都是不了了之，讓程曦自讨沒趣。

有時候，李言在沙發上看書，看着看着，就會不自覺的陷入一種放空的情緒。

程曦能感覺的到他在思考什麽。

按照推理，程曦覺得李言應該每天都在思考自己父母的事兒。

但是他沒有很強烈的表達出自己的這種情緒，畢竟寄人籬下嘛，可以理解。

“李言，我們出去逛逛吧。”程曦在完成工作後的一個下午，終于開口向李言提議了。

李言放下書，看着程曦，問道：“去哪？”

“今天不要做飯了，怪辛苦的，我們出去吃吧，好嗎？”

程曦覺得她應該要做一些什麽，去引導李言走出現在的心理狀态了。

自己這麽多年，難道白活了？難道自己連一個男高中生的心理都擺不平麽？

她打算和他好好聊聊。

李言答應了，他似乎思考了一會，說道：

“好啊，我也好久沒有出門了。”

程曦這才意識到，李言已經窩在自己這個小家裏一星期都沒出門了。

于是程曦定了上次的那家小餐館。

兩個人慢悠悠的往餐館走去。

天氣很冷，李言身上穿着程曦給他買的加厚牛仔夾克，裏面還穿了一件羊毛毛衣。

也是程曦買的。

“好久沒出來，怎麽這麽冷了。”程曦一邊走，一邊找着話題。

入冬了，人們呼吸間，都吐着白氣。

凜冽的風吹了過來，把這兩個人的腦袋都吹清醒了。

在家裏呆了這麽久，出來走走，确實有利于身心健康。

十分鐘後，兩個人走到了餐館。

點好菜，程曦打算找準時機和李言聊聊。

“李言，我覺得你這兩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呢。”程曦一邊給李言的杯子裏倒熱茶，一邊說道。

李言伸出筷子夾菜的手在空中頓了頓，表情閃過一絲落寞，但他很快把這個表情藏了起來，露出了一個笑容：“沒有啊，怎麽會呢。”

程曦深呼吸了一下，說道：“你既然找我，就該信任我呀，你有什麽不開心的事兒，我會幫你的。”

李言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米飯上，一大塊米飯夾着青菜，直接塞進了嘴巴。

他一邊吃一邊說道：“沒有，我沒有不開心的事兒。”

由于嘴裏在不停的咀嚼着，所以這話說的很模糊。

李言在用不停的進食來掩蓋自己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的心思。

程曦似乎沒有捕捉到這個隐晦的情緒。

她繼續道：“現在放假呢，要不出去玩吧，不要在這裏待着了，太冷了。”

程曦只是覺得李言應該是在替自己的父母擔憂，畢竟現在他們兩個似乎還在警察局裏受審，前途未蔔。

但是她也知道，靠李言現在的能力，是不能改變什麽的，他與其每天在這裏擔憂，不如放下心情去好好過假期，開學了好好學習，這比什麽都要有用。

“不用了。”李言又塞了一大口飯，低着頭不看程曦。

程曦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接話。

“你不用擔心我，你願意收留我，我很感謝，其他的事兒，我不想繼續麻煩你。”李言表情有些落寞，低沉着情緒說道。

“可是，我不幫你，你還能找誰呢？你把你心裏藏着的事兒說出來，才不會一直憋着難受啊，你可以發脾氣，可以不開心，甚至可以哭出來，你這樣每天不說話蒙着自己，我也會很難，而且對事情的解決能有什麽用呢？”程曦有些急切的想要改變李言的想法，于是說話不自覺的有些着急了。

李言放下手中的碗，擡頭看着程曦。

“我讓你不高興了。”他低沉着嗓子說道。

程曦一時語塞。

“那我不打擾你了，我會想辦法把欠你的錢還給你的。”他的呼吸有些急切。

剛才陸寧寧的話切切實實的刺激到了他脆弱的心。

是的，自己這個星期的沉默，确實會讓同住的陸寧寧感到不适。

這是他欠缺考慮的地方。

他這一刻想到的自己唯一能做事兒，就是離開陸寧寧的家，還她一個清淨的住所。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程曦自覺說錯了話，瞬間有些結巴了。

李言起身，目光有些閃爍：“我走了，對不起。”

他打開包間的門，離開了。

程曦坐在位子上，看着他離開的方向，久久的不能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