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鬼丈夫(20)

系統被吓了一跳。

它打量着這個鬼裏鬼氣的亞索,很快一團黑霧從亞索身上竄了出來。

黑霧凝聚成一個男人的模樣。

系統睜大不存在的眼睛,震驚地看着那個人。

——薄見山?

怎麽可能是薄見山?

難道……薄見山想殺了宿主?

不對不對!

系統忍着驚愕往下看。

它看見薄見山把晏秋抱進懷裏,然後肆意地親吻晏秋,從頭發絲到指尖。

晏秋不舒服地蹙起眉。

眼前是一片馬賽克。

系統恍惚地想,它肯定是看錯了薄見山怎麽可能會來到宿主的房裏……看這熟練的模樣,肯定不是第一次,這說明,薄見山早就跟着它的宿主了。

什麽時候開始的?為什麽它竟然完全沒有發現?

難怪在商場的時候它沒有在唐綏身邊看見薄見山,難怪晏秋總是覺得有東西跟着他,總讓它看。

它看不見,是因為主角在這個世界完全壓制它,它當然看不見。

可是……

系統開始惴惴不安,它一邊僥幸地想幸好世界沒有顯示崩世界線了,一邊腦子裏迷迷糊糊的有個念頭……世界只認定有着備胎什麽的,該不會……

該不會不是它的宿主,而是喜歡宿主的人吧?

這個念頭一旦出現,就跟在腦子裏紮根一樣怎麽都揮之不去。

要不然,先不告訴宿主薄見山跟着他的事吧,要不然宿主會害怕的。

這樣一想,系統又是心虛又是焦慮,如果試錯了它不知道會發生什麽,那就……再觀察觀察兩天,直到晏秋回到薄家老宅的時候好了。

系統強制自己陷入休眠,假裝自己沒有看見這一幕。

“晏晏。”男人的手指摩挲着晏秋柔軟的唇,他的手指慢慢地隐沒在晏秋的唇間,眼底的癡迷和灼熱愛意讓人觸之驚心。

他慢慢地低下頭擒住晏秋的唇,他想,我們相愛那麽夫夫間親密親熱都是正常的。

只有他們才可以,其他人不可以,無論是唐綏還是傅雲舟都不行。

被黑霧包裹的青年那雙鴉羽般的睫毛顫抖了一下,似乎下一秒就要睜開眼一般,薄見山的手按在晏秋的眼睛上,躁動不安的青年又陷入了平穩的安睡之中。

“知道晏晏想見我,但是現在還不可以,晏晏會害怕的。”如同自欺欺人一般,薄見山喃喃自語,“再過一段時間等薄家老宅的人解決了,我就帶你回去,然後我們兩個人住在那裏永遠也不出來了好嗎?”

門外有窸窸窣窣的聲音,薄見山面無表情地擡起頭看過去,他身上的黑霧蔓延吞噬了整個走廊,也吞噬了外面的鬼物。

……

晏秋看着手腕上的紅色,有些迷惑地歪了歪腦袋,這手是在哪裏磕到的嗎?但是看起來不像是磕到的,他伸手摩挲了一下,感覺有些麻木。

好像是被摩擦過的樣子。

晏秋眉梢一動,看着面前的鏡子,解開了睡衣。

鎖骨上的咬痕過于明顯,在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有些觸目驚心。

昨天晚上那個詭異的夢……似乎是真的,被人抱在懷裏親吻撫摸,似乎都是真的。

那麽……晏秋的手指漸漸冰涼,那個人是人嗎?是什麽東西?不是說唐家絕對不會有東西進來嗎?如果不是鬼那就是這棟樓裏的人……不管是什麽,似乎都很危險。

晏秋的臉色一點點地沉下來,不管是什麽,他都必須抓到那個輕薄他的東西。

晏秋一打開門就看見亞索站在門口,目不暇是,背挺得筆直。

“先生。”亞索微微鞠躬,“您起來了?現在要下去吃早餐

嗎?”

嗯?晏秋眸光一動,今天的亞索跟昨天的那個亞索不是很一樣。

昨天的亞索,晏秋能感覺到他言語行動都很放肆,即便是努力克制也無法讓自己忽視掉這個人……不像現在這樣。

無論如何也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亞索。”晏秋說,“你擡頭。”

面前的男人順從聽話地擡頭叫着,“晏先生。”

晏秋望向亞索的眼睛,亞索下意識就要避開,晏秋微微蹙眉,“不準動。”

高大沉默的男人只能屏氣凝神,他和晏秋那雙能勾魂攝魄的眼睛對上,視線不自覺飄忽到晏秋眼下的淚痣上。

腦海裏有莫名的片段一閃而過,他蹲在晏秋的床前,凝視着晏秋的臉。

“晏先生……”亞索開口,聲音沙啞,“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晏秋打量了亞索好一會兒才說,“沒什麽,走吧,下樓。”

青年從眼前走過,身上有暗香襲來,亞索恍惚了一瞬看着青年單薄的背影跟了上去。

唐綏坐在桌前,見晏秋下樓,極為紳士地起身拉開了椅子。

“昨天晚上睡得好嗎晏晏。”唐綏問。

晏秋手一頓,他看着唐綏,腦子裏想到了那個出現在自己房裏的東西。

理智上他清楚地知道,應該不是唐綏,畢竟這本身就是在唐家,唐綏也不至于做那樣危險的事情。

更何況他晏秋也不是什麽人人都愛的香饽饽,唐綏為什麽要做這種事情。

但是……

晏秋擡了擡手似乎是不經意間地露出手腕上的紅痕,又輕輕地擡起下巴,不被襯衣束縛的鎖骨上,吻痕格外明顯。

晏秋露出一副迷茫又無辜的表情,“你家裏是不是有蚊子啊?”

蚊子咬過的和吻痕當然是不一樣的,晏秋很清楚,他眸色閃動了一下,看起來像是什麽都不懂的模樣。

唐綏的眼底陰沉之色一閃而過,腦子裏快速搜索着出現在晏秋身邊的人。

最可能的……唐綏的視線移到了亞索身上,這個危險并且可能被晏秋信任的人。

“唐綏?”晏秋又叫了一聲。

“應該是沒有的。”唐綏的聲音溫和淡定,“我一會兒就讓人去消毒,你不要擔心晏晏。”

晏秋觀察着唐綏的表情,看起來對此一無所知,如果真的是唐綏,唐綏為什麽要生氣呢?

不過……唐綏這是在對什麽感到憤怒?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對客人動手腳了?

晏秋撐着臉,看了一眼亞索。

這個人有可能嗎?

但是這個人看不出任何情緒來,也許是因為在薄家的時候見過傅雲舟對自己的模樣,所以現在見到什麽都不覺得驚訝……

晏秋這樣想着,對面坐下的唐綏已經在思索着一會兒去調監控了。

他心底認定是亞索膽大妄為地對晏秋做出那樣的事情來,所以他找到證據就能讓晏秋把這個人趕出去。

接觸到唐綏的視線,頂着亞索殼子的薄見山眼神鋒利,他對唐綏沒有半分好感。

唐綏平靜地收回視線,他想,這個人……有些奇怪。

“晏晏,今天有什麽安排?”唐綏問。

晏秋能有什麽安排,他現在就希望把半夜鑽他房間的人給抓出來,總不至于是他晚上睡着了自己抓的吧?

唐綏了然,“家裏公共區域都安裝了監控,晏晏如果沒事的話……”

唐綏說這話的時候還不着痕跡地打量着亞索的表情,毫不意外的,他沒有從這個人臉色看出絲毫別的表情,沒有露出一絲絲破綻。

晏秋放下勺子看向唐綏,“監控……無論什麽東西都能拍到嗎?”

唐綏一愣,“晏晏想看什麽?”

這話好像不信任唐家一樣,按理來說,傅雲舟都認為唐家安全,那肯定是安全的,但是現在自己這樣問……

晏秋搖了搖頭說沒什麽。

唐綏卻若有所思,昨天在花園,園丁的目光讓此刻的唐綏想了起來,他自己宅子裏的那些鬼物。

如果被青年的體質吸引,不受控制的話……那就全殺了換別的好了。

不過無論唐綏在想什麽,監控還是要看的。

吃過早餐後,晏秋就和唐綏一起離開了客廳。

只是還沒到監控室,就有人叫了唐綏說有事。

唐綏歉意地看向晏秋,“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過來。”

“我自己去吧,”晏秋看了一眼身後的小樓,“你忙你的。”

“等我。”唐綏很堅持,“不要一個人進入控制室。”

“……”

真是奇怪。

晏秋看着唐綏的背影,最終還是沒進入控制室。

晏秋算不得多聽話的性子,但是在這個靈異世界裏,他很聽勸,畢竟多少恐怖片裏的炮灰就是因為好奇心重,愛作死最終把自己真的作死了啊,所以晏秋很聽勸。

晏秋在小樓面前的庭院裏坐了一會兒,滿腦子都是那控制室裏是不是有什麽不能看的東西。

“晏先生。”控制室裏的人探出頭來笑道,“您過來看看,監控已經調出來了。”

“啊?”晏秋茫然地擡頭看過去。

控制室裏另一個人咧開嘴角笑起來,“剛才唐先生和我們這邊說了先調出來,晏先生要先進來看看嗎?”

晏秋看着那兩個人嘴角的弧度,有一種兩個人嘴角上的弧度跟量丈過一樣,他莫名覺得心頭有些發涼。

但是害怕兩個陌生人有些奇怪,晏秋還記得唐綏說不能進去的,這點晏秋記得清清楚楚。

“晏先生,不先看看嗎?”控制室裏探出頭來的催促道。

晏秋有些後悔沒讓亞索跟着過來了,他還後悔一個人在這裏傻等。

他說,“不了,我等唐綏。”

“真的不要嗎?”

“不。”晏秋微微擡了擡下巴,“你們進去做自己的工作,我這邊不用你們管。”

裏面兩個笑容一模一樣的人又默默地把腦袋收了回去。

沒一會兒,唐綏重新回來了,他叫道,“晏晏。”

晏秋回過頭去,唐綏笑容溫和,“走吧,我們去看看。”

晏秋答應了一聲跟着唐綏走進監控室。

監控室的兩個工作人員面面相觑,然後又露出那種微妙的笑容來,“晏先生房間門口的監控已經調出來了。”

晏秋奇怪于這兩個人的表情,他擡眼看了一眼唐綏,唐綏神色平靜。

他拉了一把晏秋說,“來晏晏,一起看。”

晏秋抿了抿唇,和唐綏一起坐下了。

晏秋看得很仔細,一旁的唐綏卻有些漫不經,他看着晏秋的側臉,眸光有一瞬間的暗淡。

晏秋盯着監控裏黑漆漆的走廊,他微微睜大眼,倏地抓緊旁邊唐綏的袖子。

“怎麽了?”唐綏看過去問,然後目光落在屏幕上,臉色有些難看。

他看見,園丁、管家站在晏秋的房門那張慘白地臉貼着房門,似乎想要破門而入。

然後又一點點地融化在地上,成為一攤血水,最終消失不見。

但是很快,新的管家和園丁出現,僵硬地走到了屬于他們的位置上去。

晏秋慢慢地轉過頭看着唐綏,他牙齒顫抖了一下,臉色看起來白得過分,“這是……什麽東西?”

唐綏張了張嘴,想要解釋什麽,平時八面玲

珑的他在晏秋面前忽然不知道說什麽了。

他要說什麽呢?

因為不信人,所以養了鬼?他這裏,除了他沒有活人?

“晏晏。”

唐綏伸出手來,晏秋忙避開了,他說,“你別碰我。”

晏秋的聲音和表情都很冷靜,似乎完全沒有害怕,只是不想唐綏碰他而已。

“晏晏,吓到你了,是我的錯。”唐綏低聲說,“我以為,我能控制好他們的。”

之前一直有控制好的,但是……唐綏本該想到的,晏秋這體質很招鬼物喜歡。

“控制?”晏秋喃喃着,忽然笑了一聲,他說,“唐綏,那是鬼啊,你能控制他們?”

唐綏沉默不語地看着晏秋。

“你為什麽要在你的家裏養着一些鬼做幫傭?”晏秋又追問。

唐綏低聲說,“因為人心遠比鬼更可怕。”

“你不怕鬼,但是我怕,你應該拒絕傅雲舟的話,你不該接我過來。”晏秋聲音沙啞起來。

唐綏微微攥緊手,他沒能拒絕,他心知肚明晏秋怕鬼,但是他還是自私地讓晏秋來了。

他甚至為自己找了個借口,晏秋可以招來更多鬼物,事實上他只是想要晏秋住在唐家而已。

他對晏秋的感情不一樣,所以看見傅雲舟和晏秋親近,他會嫉妒。

就算是薄見山的男妻又怎麽樣呢?唐綏想,薄見山已經死了。

晏秋來到了唐家,唐綏就沒準備讓他再回到薄家老宅,和傅雲舟的約定他也沒想過履行。

“晏晏。”唐綏低聲說,“你聽我解釋。”

晏秋擡起他那雙狹長的鳳眼,眼中仿佛含着冰雪,“你說。”

唐綏沒有過多賣慘,他只是用一種很平靜的語氣說,“我從小因為能馭鬼被人恐懼排斥,但是他們又不肯放棄我這樣好用的棋子,身邊的人都在利用我的特殊來獲得他們想要的東西,包括我的父母。所以我不信人,寧可相信能被我控制的鬼。”

晏秋的視線移過旁邊兩個不知是人是鬼……應該是鬼的臉上。

他們仿佛定格在那裏,臉上依舊帶着那副如同刻出來的笑容看着晏秋。

晏秋腦子裏有些混亂,他看向唐綏說,“所以你明知道我害怕這些東西,你也要讓我來?我何時得罪過你?”

“不是,我并沒有……”

“那次在薄家老宅,我和你通話的時候。”晏秋牙齒又在打戰了,“那個東西,你知道嗎?”

……那個讓晏秋回頭的鬼,的确是唐綏操縱的。

“我只是想讓他——”送一朵花,但是那個東西自作主張地觊觎晏秋。

“所以是你。”晏秋說,“那天晚上就是你……那麽在商場那次呢?”

唐綏臉上露出苦笑來,無論是不是他,現在晏秋已經懷疑他了,只懷疑他了。

是不是他似乎已經不重要了。

“晏晏,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唐綏伸出手想要去觸摸晏秋眼底的淚痣,“你相信我。”

晏秋微微側過頭,他說,“我相信你。”

唐綏臉上的笑意還沒浮現,就聽見晏秋又說,“往後跟我也沒有什麽關系了。”

“晏晏!”

“唐綏。”晏秋說,“我要回去。”

唐綏沉默了好久才說,“好,我送你回房間。”

“不是。”晏秋一字一頓,“我要回薄家老宅。”

“不可以晏晏。”唐綏伸出手咬破了手指,他的聲音依舊溫文爾雅,“晏晏,就算是傅雲舟本人來,我也不會讓他帶你走的。”

“唐綏?”

“晏晏不喜歡這些鬼東西,那就不要了,我本來就是擔心你覺得唐家太

悶了,其實我更希望我們兩個人住在這裏。”

唐綏在地上随意地畫了一個東西,晏秋便眼睜睜地看着監控室裏的兩個鬼如同一陣煙霧般消失在原地。

“唐綏。”晏秋又叫道。

“晏晏身邊那個亞索也是,真的很讓人讨厭。”唐綏取出手帕把手指上的血漬一點點擦幹淨。

要碰晏晏的話,剛驅鬼過的手太髒了,不配碰到晏晏。

唐綏擦了好久才擡眸看着晏秋,他說,“不過現在唐家已經沒有鬼了晏晏,只有我,所以你不要走好嗎?”

“唐綏。”晏秋蹙起眉,“你喜歡我。”

唐綏微笑着,他輕輕地摸了摸晏秋的發絲,“對,喜歡晏晏,真是奇妙,怎麽能這樣喜歡呢?”

晏秋眼前發黑,他還記得系統說過主角感情發展正常,世界線也很穩定這樣的話,如果這樣下去肯定很快就能離開了。

但是……但是現在,主角受喜歡上他了,這世界線是徹底崩了吧?他難道要在這個可怕的世界待一輩子嗎?

【還沒完親親。】系統連忙安撫,【既然世界沒有判定世界線崩了那就是正常的,等走完劇情的流程我們可以離開的。】

晏秋看着面前溫文爾雅的男人,唐綏甚至低垂下了頭。

“晏晏,人心易變。”男人握住晏秋的手說,“我教你馭鬼之術,你可以用在我身上,這樣我永遠不會背叛你。”

“唐綏,你瘋了!”晏秋吓得連忙抽回手來,他後退一步警惕地看着唐綏,“什麽馭鬼之術,我不要學,我也不會用在你身上,你正常一點。”

“我很正常。”唐綏伸出手來,他握緊了晏秋的手,“你把馭鬼之術用在我身上,這樣我就永遠不會背叛你了,你可以讓我做任何事。”

晏秋這次沒能掙脫唐綏的手,他覺得有些荒謬,“唐綏,你是人,你不是鬼。”

“終日與鬼為伍,我跟鬼也沒什麽區別。”唐綏咧嘴笑了起來,看起來倒真有幾分鬼魅的樣子。

晏秋神色有些難看,他說,“松手,唐綏。”

唐綏沒有動。

外面的太陽很刺眼,連一絲風也沒有。

蟬鳴不知道何時停止了,空氣顯得空寂沉默。

晏秋用力掙脫了唐綏的手,語氣冷淡,“我不需要學什麽馭鬼之術,我和你也沒什麽關系,你不用說什麽背叛的話……唐綏。”

唐綏目光沉沉地看着晏秋,似乎下一刻就要發怒,但是他沒有。

他低垂着腦袋,額前的碎發垂落下來遮住了他的眼睛,他再次咬破了手指微微一笑。

唐綏與晏秋的額頭相觸,他說,“晏晏。”

“唐綏。”

“晏晏,你要的。”唐綏聲音溫柔,“你一定要的。”

晏秋動不得,他微微擡起頭,試圖避免碰到唐綏的發。

“晏晏,別躲。”

他想要晏秋成為他的主人。

“唐綏。”晏秋聲音冷靜,“你別鬧。”

“我沒鬧。”唐綏臉上依舊帶着微笑,他說,“晏晏,你看……”

晏秋微微擡眸,唐綏的手指點在了晏秋額頭上。

晏秋僵住。

唐綏低低地笑了起來,他後頸灼熱發燙,然後握住晏秋的手,探向自己的後頸,“你看印記,以後無論主人在哪裏,我都能找到你。”

這算什麽?

晏秋摸不到所謂的印記,他只是木着臉,感受到了某種和唐綏的聯系。

唐綏……不是人嗎?

“晏晏,你要看一眼嗎?”

他不想看。

“看一眼,屬于晏晏的印記。”唐綏撥開了後頸的黑發,露出了那個印記。

看見那個印記的時候,晏秋腦子麻木,手指也麻木起來。

怎麽會……這麽相似,或者說不是相似,已經是一模一樣了。

他微微張了張嘴,“唐綏。”

“是我,晏晏。”唐綏溫順回答。

晏秋的手指不自覺地撫摸着那個漆黑複雜的印記,他眸色的光一點點地溫柔下來。

被晏秋的手指撫摸着,唐綏心尖都在顫抖,他看不見晏秋的表情,只看見晏秋另一只手也擡了起來,然後碰到了他的後頸。

那個印記燙得厲害,似乎只是被摸着就已經很滿足了,有一種被撫摸的是靈魂的錯覺。

薄見山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他只看見晏秋表情是前所未見的溫柔,然後撫摸着唐綏。

那一刻,磅礴的怒火和妒火席卷而至。

“晏晏。”薄見山陰沉沉地叫道,“你在做什麽?”

晏秋茫然地轉過頭去,然後他臉色驟白。

“真是太過分了,我的晏晏。”黑霧侵襲了整個唐家,“我明明一直在等你……”

他明明一直在等着晏秋不害怕他的時候,為什麽是唐綏呢?

晏晏喜歡的人……難道是唐綏嗎?

那麽溫柔的表情,他從來沒有看見過,傅雲舟也沒有得到過,唯有唐綏。

只有唐綏。

晏秋和薄見山一起消失在了原地。

唐綏捂住後頸,面容陰沉。

他一字一頓,“薄、見、山!”

晏秋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被挾裹着摔到了床上。

他腦子有些迷糊,睜開眼看見的是在薄家的房間。

黑沉沉的一片,連一絲光亮都沒有,但是很古怪的,晏秋能看見房間,就是在薄家。

“我的晏晏。”

這道聲音喚回了晏秋的神智。

他茫然地擡頭看過去,撐着臉在一旁看着他的男人渾身浸着黑氣,如同一個黑色的影子,那張英俊的臉上也泛着欣悅。

“晏晏。”

晏秋微微張大嘴,他說,“薄見山。”

“是我晏晏。”薄見山湊過來,“晏晏。”

晏秋壓下心頭的恐懼,也沒有發現薄見山對他的态度溫柔,他四處張望打量着,似乎是想看有沒有人能救他。

面前的薄見山表情溫柔,親吻下來的動作和聲音卻都帶着一點兇狠的意味,“晏晏,你在找誰?是唐綏嗎?還是傅雲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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