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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做噩夢了。
自從回到這邊的世界以後,幾乎每個夜晚我都會做噩夢,這次也不例外。
夢裏,我一次又一次經歷着數年前的那場事故。
烈火滔天,将漆黑的夜晚徹底點亮,耳邊是刺激的尖叫和哭喊聲,而我只能眼睜睜地看着翻倒的車輛內的人被火灼燒着。
人影漸漸模糊,噼裏啪啦的火星子迷了人眼。
那裏頭是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
我什麽也阻止不了,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見證那個家庭的破碎,我的噩夢永無止境。
我曾無數次想過,我是不是永遠也無法獲得幸福?
……
我緩緩地睜開了雙眼,胸臆下積攢着令我無法承受的巨大痛楚,讓我感到窒息,疲累。
盯着天花板好一會,我才緩過神來,胸腔的疼痛也消退了,可臉上的淚怎麽也止不住。
“要喝水嗎?”
聽到聲音,我錯愕地扭過頭去,卻見五條悟平靜地坐在一旁。
他怎麽還在這?
我抹了抹淚,吸了吸鼻子,深吸口氣,本想說沒事,可張了張口卻無法出聲。
這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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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是在這裏,我一刻都忘不了自己所承受的痛苦和折磨,閉上眼,滿腦袋裏都是刺耳的尖叫和滔天的火焰。
五條悟走到我的身旁,大手覆上我一邊的臉頰,輕輕撥開汗濕而粘在我臉上的頭發,眼神柔和又堅定:“我在這。”
随後,他扶着我坐了起來,還替我倒了杯水,在我捧着杯子安安靜靜地喝水的期間,他又起身走到一邊的窗子前,拉開白色的窗簾,将窗戶往外推了推。
帶着寒意的風灌入屋內,吹在了我的臉上,汗濕的地方立馬冷卻下來,連帶着吹走我身上的熱氣和浮躁,我的心跳稍微平穩了一些。
我很怕悶熱,他倒是很清楚這點。
不過這天氣也不适合長時間開窗,吹了一會後他作勢便要關上,我趕忙拉住了他,他扭過頭來看着我,似乎是在等我說話。
他伫立在我的床邊,高大的他擋住了大半的窗子,月光透過縫隙照在了我身上蓋着的白色被子上,帶着些許清冷,卻令人心生澎湃。
我擡起頭來,恰好能夠看到那輪被他擋了一半的圓月,不知為何,這個點,很想去外面。
像是會讀心一般,他往旁邊站了些,外頭完整的天空印入我眼簾。
深藍色的天空,冰冷的月亮。
這個點很晚了,外面也沒有多少人,或許可以出去。
這時,他伸出大手來輕輕按了按我的腦袋:“想出去?”
出去了我又能去哪裏?能容納我的地方只有這個小小的病房吧。
我看向窗外,眯了眯眼。
這個角度的天空,讓我回想起了他第一次帶我飛到天上時的情景,那或許是我距離自由最近的一次。
忘掉所有的痛苦,做一只自由自在的鳥。
過去的我百無聊賴中,看着窗臺上的烏鴉,也曾有過這樣的幻想。
不會走路沒有關系,我可以飛。
我想再去看看天上的景色,也想看看雲以外的地方長什麽樣子。
“……還是算了。”
他看着我眼裏升起的希望突然消失。
我拉了拉被子,低下了頭,不願讓他看到此刻我的狼狽:“我想睡覺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站在一邊。
即便是現在我也不是很能夠适應別人長時間的注視,尤其是和他坦白了心意之後,我發現我比之前更在意別人的目光了。
或許不曾擁有過,便不會有希望。可偏偏現實是那樣殘酷,在我以為自己好不容易觸碰到幸福的時候,又殘忍地将我打入深不見底的深淵之中。
注視着我的側臉一會,五條悟忽然背過身去,面朝着窗戶,負手而立,擡着頭,似乎是在欣賞着月色。
在我沉默的空當,他稍微偏頭,斜眼掃視着我臉上的神情,看着我眼底裏的僅有的光彩正一點點消失,他忽然發出一聲嘆息,嘴角微微上揚。
“呀~今天的月色真不錯。”
“這麽好的天氣,就應該去外面散散步呢。”
聞言,我擡頭看過去,他已不知何時轉過身來,背對着月光,一雙閃爍着藍色光彩的眸子正一瞬不眨地盯着我,嘴角卻有着蠱惑人心的笑容。
“要出去約會嗎?”他啞聲說道。
約、約會?
我睜大了眼,他卻說道:“仔細想想,從來了這個地方後我們就一直困在醫院裏呢,關于你說的事情,我還蠻期待的。”
在他帶我去他家的那個大宅子住的第一個晚上,我和他在走廊上聊了很久,有相當一部分是在說這邊的情況。
沒有詛咒,也沒有咒術師的世界。
當時,他曾說過,若是夏油傑出生在這邊的世界的話,結局一定會不一樣。
“說起來啊……”
我回過神來,他已經走到了我面前,臉上的笑容肆意張揚。
“我們,一次都沒有好好地去約會過呢。”
看着他的笑容,我忽然感覺有些不真實,心髒砰砰地亂跳着。
整個世界就好像只剩下了他的笑臉。
之後的事情進行得很順理成章。
因為做噩夢出了一身冷汗,他打來一盆熱水先替我簡單地擦洗了一番後又取來外套和毯子之類的把我層層裹結實了後便推着我出了病房。
出來時我看了下時間。
淩晨三點一十五分。
值班的護士在值班房裏打着盹,五條悟很順利地,推着我大搖大擺地離開了醫院。
醫院裏還有些人,出來外面就真的一個人影也看不到了,又是冬夜,大街上呼呼的寒風吹在耳邊,怪清冷的。
“還有三個小時左右吧,我們去山上。”五條悟摸出了手機,輸入了定位後便推着我朝着不知名的地點前進着。
我有些擔心,但他看上去興致很高漲,讓我有些不忍心打斷,可萬一被其他人發現我在醫院裏失蹤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我下意識握緊了輪椅的扶手,很是不安。
“怎麽了,怎麽了,頭一次約會怎麽能提不起幹勁?”同樣穿着大衣戴着帽子圍巾的五條悟哈了口熱氣,悠悠地說着。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喜歡得不得了嗎?”
“我才沒有那麽說過。”我反駁道,攏緊了蓋在腿上的毯子,其實這個點沒有其他人,對我來說确實很友好。
“那就專心點,跟我去約會,你的單核處理器從現在開始除了想我,什麽都不要思考。”他咧嘴得意地笑着,腳上倒是不曾停下來過。
他的表情看着很悠閑,但就他的動作來看似乎挺着急趕路的。
他的話讓我差點噎住,什麽叫做想他就好了?
我拉了拉圍巾,明明臉上很燙,卻還是想把臉遮起來。
真是不害臊,臉皮真厚。
他也不怕累,推着我硬是走了好幾公裏的路,還爬了半座山,不過到了半山腰時他明顯也有些氣喘了。
他現在的身體狀況遠不比他原來的身體好,路上我們有一句沒一句地聊着,期間他透露了一些關于這具身體的情況。
好像真的是個藝人,不知道是受了什麽挫折一口氣吞了幾十顆安眠藥自殺,聽說差點救不活,吊着半口氣沒咽下去,五條悟選擇了這個時機進了他的身體,适配性各方面都不錯的一具身體,就是羸弱了些。
還有就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似乎是個孤兒,出事了那麽久也就經紀人來過幾回,之後差點沒搶救過來時人幹脆就沒來過,所以五條悟基本上是很自由的,要不然也不會一整天都待在我的病房裏了。
看着他現在的那張陌生的面孔,我對藝人那些不了解,只是覺得有些可惜,明明有那樣華麗的外表,還有手有腳的,好端端地為什麽要尋短見呢?
活着,才有希望啊。
不知道在自殺的過程中,他有沒有後悔過了。
不過,不管怎麽說,現在站在我面前的人是五條悟,總感覺無論是怎樣糟糕的境遇,他都能一笑置之,不僅僅是身體上的強大,靈魂的韌性也是令人感嘆的強大。
所以,有時候光是看着,都會感覺自己被他的那份積極所感染。
強大,堅韌,他在的地方,便令人安心。
“啊,出來了。”
他忽然出聲,打斷了我的思緒,順着他燦爛的笑容,我看到了面前從遠處地平線下升上來的一輪紅日。
東邊的天空被打亮了,深藍色的夜幕就好像混入了亮色的顏料,一點一點地被稀釋。
那一瞬間,我恍惚了。
這個地方,我是有印象的。
因為來時的路上很暗,我竟一時沒有認出這個地方是過去多年間我回家的必經之路。
看我恍惚,他在一旁插着上衣口袋,迎着光,嘴角彎彎:“看來你是認出來了。”
“很好奇嗎?”他笑了笑,“為了找到符合你說過的地點,我還真花了不少心思。”
“不過很幸運,那家醫院和你以前住的地方在同一個鎮子裏,稍微查一下就能找到。”
聞言,我怔住了。
在五條疆裏的時候,為了讓我集中注意力不被負面情緒影響,他曾提出聊天的建議,當時我不過是随口一提自己的故鄉,他竟然都記下來了。
不僅如此,還帶我回來了。
“別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他抿唇微笑着,“接下來,我們還要去更多的地方呢。”
我錯愕地望向了他,張了張嘴,卻想不出應該說什麽,他俯下身來,額頭抵着我的額頭,嘴角的弧度加深。
“我不想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作為導游的你得打起精神來,帶我好好逛逛這個養育你的地方。”
看我沒說話,他眯了眯眼:“怎麽,不願意?”
我咬住唇,搖了搖頭,擡起眼來,眼角的滾燙的淚順勢滑落,我顫抖着擡起了手,探向了他的臉頰。
指尖觸到他那被寒風吹得微涼的肌膚,我的手指顫了顫,最後還是貼了上去。
太陽不知何時已經爬得很高了,柔和的光為他的側臉鍍上一層淡淡的金邊,我擡起另外一只手捧住了他的臉,閉上眼,眼淚再度落下,整個人止不住的顫抖着,是因為喜悅。
“謝、謝謝……我很開心。”
自從那場事故後我便再也沒有來過這個地方了,不願觸碰深處那段被塵封的回憶,此刻卻清晰地展現在我的面前。
或許,和我一起見證過去的人是他,我想,結果可能會不大一樣。
#2
自從那晚後,五條悟便列了個願望清單出來,做完表後他便讓我在上面寫自己想去的地方,說是之後都要去。
架不住他的熱情,我也認真地投入到思考中去,只是一時間想不好要去哪裏,我對這個地方并沒有太多美好的回憶,從出事以來我最常待的地方便是醫院和本家的那個連通庭院的房間。
他也不着急,只說讓我慢慢想,畢竟來日方長。
晚上的時候,本來又到了去淋浴間洗澡的時間,值班的看護卻因為家裏有事臨時回去了,只打來一盆水讓我自己擦洗。
這陣子因為做噩夢的頻率比往常要多了,導致身上出汗總是黏糊糊的,今天若還是擦洗的話多少有些不舒服了。
看出我的疑慮,五條悟放下了手裏的漫畫書,滿臉淡定:“我帶你去洗澡不就好了?”
“洗完澡了再一塊出個門,反正今天還有要去的地方不是麽?”
我張口剛要拒絕,他卻兀自起身,走到浴室外,開了門往裏頭看了眼,回來忍不住感慨一聲:“這醫院是你家的産業吧,我就沒見過比你這配置還好的病房了,是酒店吧,還是按照五星級的水準配的。”
我有些無語,他在那大聲感嘆。
“浴缸都是金色的。”
我默默拉高了被子,他還在那像個鄉下進城的傻孩子,讓我更不想理他了。
“哎呀,居然是全自動的,還有按摩功能的,我那時候想買結果缺貨了呢,沒想到你這臨時住的病房裏居然有。”
我捂住耳朵,他卻不依不饒地說着。
“不是吧,不是吧,難道還有人不泡澡的嗎?”
“啊呀,那也太可憐了吧?”
“我可是再忙都會去泡個半小時的,不泡都感覺自己沒洗過澡呢。”
聽他說着,我都感覺身上癢癢的,還有股味兒了,特別是外出過,給他這麽一說,總覺得身上也不幹淨了。
“所以某人真的不好好珍惜一下這難得的泡澡機會嗎?”
就差指名道姓了。
我感到渾身難受,心裏糾結了千萬回,之前倒是沒感覺自己身上會髒,主要還是在那邊的世界已經徹底習慣了泡澡,回來這邊這麽久都沒泡過一回,要說心裏不想是騙人的。
在他又要內涵我的時候,我一把拉下了被子,瞠目瞪着他,兩頰鼓着。
“我要泡澡。”
五條悟張着的嘴抿成了一條線,嘴角上揚了些許。
“愛幹淨的孩子才比較讨人喜歡哦。”
真是讓人火大。
……
接下來還有更火大的事情。
我就知道他不會老老實實配合的,光是脫衣服的時候就故意惹惱我好幾回,在我的要求下,他全程戴着眼罩幫忙,折騰了大半天,騷話是說了,摸也摸了,才肯放我下水泡。
終于泡上了個熱水澡的我,緊張了大半天的心情也終是放松了下來,只不過他還在邊上坐着,戴着眼罩。
說是怕我一個不留心,屁股打滑淹死在金色的大浴缸裏,我真的會謝。
他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莫名乖巧得有些可愛,活潑如他,居然也能坐得住,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該說我很幸運嗎?
幸好在這裏,沒有所謂的咒力,也沒有所謂的六眼,否則我是死也不會讓他進來的。
這倒是讓我想起了和他第二次見面那次,他闖進了我的更衣室,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那時候他就極其喜歡用那些蹩腳的謊言來敷衍人,還一副理所當然的無辜樣子。
現在想起來還蠻不可思議的,也得是看了原著才更加全面地了解他這個人,早期的時候或許是貪玩的心理,但更多的是對我的試探。
若在那裏的人不是我而是那個美美子的話,他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嗎?
我想不到。
還有那次,他把我敲暈了做誘餌的那回,估計也是試探,雖然不知道期間是否是良心發現了留了我一命。
他的心思藏得可真深,他說喜歡我……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時候我竟無法問出口,心裏癢癢的,但是一個字也說不出。
其實,現在我和他之間相處氛圍很微妙,但誰也不想打破現在的和諧局面。
我們現在的關系也陷入了一種很微妙的境地,他總是很暧|昧,拎不清的那個,但是更深入的,我也不敢奢求,他能夠在我身邊我已經很知足了。
另外,關于那邊的事情我們兩個很默契地誰也沒提過,我不清楚他的理由是什麽,至于我——
是因為我心中有個不願意被觸探的顧慮。
他似乎也清楚我在介意什麽,相處的過程中他一直很完美地避開了。
我将手撐在浴缸的邊緣,想去夠放在一旁的毛巾,因為下半身沒法移動,一只手的話要夠到架子還是有些困難的。
我下意識看了眼五條悟的方向,他背對着我,什麽也不知道。
然而就在我好不容易勾到毛巾的邊緣時,作為支撐的那只手卻突然打滑,失去重心的我一下子摔回了浴缸裏,下半身原本墊着的防滑的毛巾也滑了下去,我整個人滑進了水裏,後腦勺直接磕上浴缸的邊緣,我痛呼出聲,下一刻水直接竄進了我的口鼻。
猝不及防喝了一大口水,但還來不及掙紮,我便被人從水裏撈了出來。
對上一雙略帶懊惱和責怪的眸子,我忍不住顫了顫。
“早說了讓我幫你又不聽,本來就單核了,這下不得變成傻子了?”原以為只是習慣性的調侃,可在接觸到他面上一片認真後,我愣了片刻,随後忍不住咳嗽起來。
一雙眼感到腫脹,我紅着眼委屈地看了他一眼,抹了抹淚,吸吸鼻子,腦袋又疼忍不住生氣道:“那就變成傻子好了,反正你也老是說我笨,說我傻,我才不在乎!”
他坐在浴缸邊上,抱着我坐在他的腿上,一手輕輕拍着我的背:“傻了還有我呢。”
嗆了水的不适感,腦袋磕到的地方也在發脹發痛着,加上對身體的無力已經此刻窘迫的處境,我懊惱地捶了捶他的胸口。
“腦袋還疼不疼?”
他問。
我整個人悶在他的懷裏,也不想回答他的話,我也不想這麽被動,就算他不介意,我心裏還是有根刺紮着。
畢竟他是那樣優秀美好的存在,既然不想承認,但在他的面前,我越發地自慚形穢。
“我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忽然出聲,我愕然擡起頭來,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故意摔自己?
我剛要質問,卻發現他的樣子稍有些奇怪。
那眼神……
順着他的注視,我看到了自己更加狼狽的樣子,我羞憤難當地抱着自己,擡手要去擋住他那直勾勾、不加掩飾流露出欲望的雙眼。
可他似乎預判了我的動作,輕而易舉地就将我的手擋了下來,我咬着唇,紅着眼羞憤瞪了他一眼。
可一對上他那有些晦澀不明的眸子,本能的讓我忘了憤怒,驀地生出些不明所以的害怕來。
他湊到我耳邊,頑劣地吹了口氣,惹得我整個人顫了顫,因為過于緊張我甚至沒能意識到我那許久沒有反應的腳趾頭,竟然動了一下。
“現在還是白天,不能亂來哦。”他笑了一聲,讓我咬咬牙。
太、太過分了!
我整個人都癱軟在他懷裏,輕輕喘着,胸腔下是野鹿亂撞,明明沒有劇烈運動卻好像跑了八百米一般,渾身疲軟提不起力氣。
我把腦袋埋入他懷裏,一動不敢動。
随後,他收起心思,扯來浴巾把我裹了起來,我默不作聲地任他把抱回房間的床上,讓他替我擦拭濕漉漉的長發。
這段時間他幾乎無時不刻都在照顧我,這些事他已經做得很順手了,他也從未抱怨過一句,實在有些不像往日裏那個懶散的他。
頭發擦得差不多後,他走到衣櫃前,打開衣櫃後突然皺起了眉。
“都沒有兩件像樣的衣服呢,約會穿病號服像什麽話?”
抱怨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好點子,眼睛亮晶晶的,整張臉都生動了起來:“幹脆就去澀谷吧。”
說完,他從衣櫃裏随意扯下一件病號服來,走到我的面前,很是自然順手地一把揭開了我身上的浴巾,滿臉的笑意:“說做就做,趕緊換衣服走吧。”
身上一涼,我愣了兩秒鐘,有些遲疑,機械地低下了頭,看着露在外頭的肌膚上爬滿的雞皮疙瘩,我擡起空洞的雙眼望向面前笑得別有深意的五條悟。
“……”
這貨絕對是故意的。
……
一個小時後,俊美的左臉上頂着一個火紅巴掌印的五條悟滿臉笑嘻嘻地推着我走在繁華的商業街頭。
“啊呀,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難得護士小姐們又都不在,很順利就溜出來了呢。”
不知道這家夥用了什麽方法,居然把值班房裏所有的護士都迷得不要不要的,再就是他帶我出來的過程,與其說是溜,倒不如說是拐。
我是不抱任何期待了,大晚上出來還好說,白天什麽的,只希望不要半路被抓回去才好。
寒風陣陣,我攏緊了身上的外套,下意識半扭頭斜眼掃了下并不在意別人異樣目光的他。
周圍始終有人指指點點的,不知道是針對我還是針對他的,那種視線令我感到壓力,我下意識壓了壓帽子,遮掉周圍那股子令人焦躁的視線。
說是去澀谷,他卻先拐去了秋葉原,街邊到處是結伴的學生,還有不少cosplayer,和在那邊的世界裏看到的景象相差無幾。
我本人幾乎沒有獨自來過這種地方,也就是用美美子的身體的時候跟着菜菜子來過幾次,當時是學生打扮倒還沒什麽,現在我們兩個在這倒顯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走了有一會,感覺到後面安靜得有些不對勁,回過頭來便看到滿臉躍躍欲試的五條悟,我趕緊收回視線扭過頭來。
肯定又在想什麽不切實際亂七八糟的壞點子了。
“難得來了就入鄉随俗嘛。”
說是這麽說,結果一點餘地也不給人留,他滿面春風地推着我進了一旁的主題商店。
我記得他也是奔三的人了,怎麽就一點也學不成熟呢?
在我傷腦筋的時候,他突然捏起一件水手服來,在我身上比劃了幾下,然後自顧自地欣賞陶醉了起來:“果然,那個長相和膚色更适合水手服,淺色的就很不錯,要是再梳個雙馬尾的話也能cos水O月了。”
“……”
看他比劃了一件又一件水手服,我面無表情地嘗試推了推輪椅。
發現推不動。
在我懊惱的時候,冷不丁卻對上了他盎然的笑臉。
順着他的視線我看到了不知何時被他鎖起來的車轱辘。
他這是把我當什麽了?
自行車嗎?!
這家夥,太惡劣了。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沒寫完,下章繼續,妹要為了老狗跟人罵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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