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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停在山腳下, 陶桃興高采烈地推門下車,“微微,我來啦。”

簡微笑着迎上去, 帶她坐上了往山上度假莊園去的觀光車。

簡微和秦瑾舟是一小時前到的, 他把另一間房的房卡遞給她後便沒再管她。

電梯停在酒店十樓, 推開門,是一間朝向山景的一室一廳,面積也很寬敞。

“哇~風景好好哦。”陶桃裏裏外外看了圈, 最後撲在柔軟的席夢思床上滾了兩圈,想起了什麽,她撐起手肘問,“那微微,今晚你是跟我一起睡還是?”

“跟他。”簡微道,語氣裏有着勝券在握。

陶桃仰躺的角度正巧看見簡微耳朵下邊側頸上的那抹紅色咬痕。

“哇嗷,”她瞪大眼睛從床上蹦起身,伸出手指虛戳了戳那兒,語氣暧昧地說, “你們是不是有點兒太激烈了呀?”

她一頓,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似的激動追問, “難道你們的感情突飛猛進了?!”

突飛猛進??S?

分明是跌入谷底。

眼底黯色一閃而過。

簡微淡笑着轉移開話題, “這兒挺漂亮的,一會兒我們下去逛逛吧。”

“啊?你要陪我逛嗎?”

陶桃眨眨眼, “我自己一個人也能玩的很嗨的,你可以去陪你那位秦總,我不會給你們當電燈泡的啦。”

簡微笑着說, “沒關系, 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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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把她一個人丢在酒店大堂就不見人影了, 哪裏像是需要她陪的樣子,但是只要他人在這兒,她總能找到機會把事情說清楚。

不過既然來這一趟是為了把關系破冰。

她還是得先邁出主動的那一步。

簡微坐到沙發上,拿出手機打算給他發個微信,一看黑屏了才發現手機沒電,開機都開不了。

她只好先把手機擱在桌上充電,朝卧房裏正在化妝的陶桃說了聲自己一會兒就回來。

她出門,進了電梯往上一層。

拿房卡時她特地偷偷看了眼,記下了秦瑾舟的房間號。

可等她找到那間房間,卻發現房門大打開,裏面除了打掃衛生的工作人員再沒其他人。

難道秦瑾舟趁她不注意人走了?

她急忙道:“請問這間房的客人呢?是已經退房走了嗎?”

工作人員說,“不是的,那位客人說房間太小,已經換去了別的房間了。”

“那他換去了哪間房?”

工作人員狐疑看她一眼,語氣官方:“抱歉,這個我們不方便告知,您可以聯系他本人。”

簡微:“……”

這間房也是一室一廳的布局,但是比她們樓下的空間寬敞一倍不止,房間布置上也更精致。

秦瑾舟到底是嫌房間“小”,還是故意臨時換房間號不讓她知道。

簡微暗暗咬牙。

大少爺這個悶氣生的,還挺多花樣!!

酒店一共三十層,最頂上那層是空中花園的休閑餐區和清吧,與京城紙醉金迷的夜景不同,這裏能夠一觀的唯有大自然的山景風貌。

喜愛着品出的是閑适自在,不愛着便只覺枯燥無味。

圓弧形卡座裏三三兩兩坐了不少人。

宋時硯組的局,來的自然是圈裏那些二代公子哥們,也都是熟人,不過熟人帶來的女伴基本都是換了又換的新面孔。

宋時硯姍姍來遲,走進來跟人打了一圈招呼,從侍者托盤拿了杯威士忌,往秦瑾舟身旁一坐,與他碰了碰。

喝了兩口,宋時硯往四周瞧了一圈,納悶開腔:“嗯?怎麽就你一個人,不是說還帶了簡微過來嗎?”

秦瑾舟背靠沙發墊,雙腿微微曲起,手指捏着玻璃酒杯搭在膝上,沉着臉,沒說話。

宋時硯:?

幾個意思。

他品出了有八卦可看的味道,拿手肘撞了下他,“什麽情況,吵架了?”

秦瑾舟腦子裏閃過昨晚那張驚慌失措的臉,他淡聲,“沒。”

“別啊,說說呗,再怎麽說你倆能成,我也是有為虎作伥的一份功勞在裏面的。”

秦瑾舟:“……不會用詞就別說話。”

宋時硯輕笑一聲,“開個玩笑調節一下氣氛嘛,你沒發現你拉着個臉坐在這兒,周圍人都不敢靠近嗎。”

不靠近好,清靜。

秦瑾舟擡手又喝了口悶酒。

宋時硯擡頭,瞥見門口來人,他薄唇輕揚,露出一抹看好戲的熱鬧。

“我友情提醒你一句啊,吵架是小事,你別最後整成後院着火就麻煩了。”

秦瑾舟蹙眉不解。

宋時硯朝一個方向努着下巴說,“鐘苒來了。”

玻璃門外,老謝親自站那兒把鐘苒迎進來。

裏面有暖氣,鐘苒脫下身上的厚外套,身穿一件緞面墨綠長裙,深棕色的長卷發披散在身後,高跟鞋輕踩地面,步伐搖曳,貼身裙擺勾勒曲線,整個人充滿了優雅知性的氣質。

秦瑾舟收回視線,淡瞥宋時硯一眼。

宋時硯立刻擺手,“不是我叫來的啊,我估摸着是老謝說漏了嘴說你在這,人家才沖你來的。”

鐘苒進來後原本是朝着一處左右都無人的空位去的,老謝卻特別熱情地把人請到他旁邊的位置,正巧那個位置的旁邊就是秦瑾舟。

鐘苒也未推辭,微笑着落座。

鐘苒常年在國外,這群人有的并不認識她,但聽了老謝的介紹後,态度一下子從剛才的觀望猶疑中變得熱絡起來。

又見她坐的是秦瑾舟身旁的位置,聯想到最近的某些傳聞,目光不由在兩人身上來回打轉猜測。

鐘苒神情自若地偏頭,關切詢問身旁人,“秦總,秦爺爺身體恢複得怎麽樣?”

秦瑾舟清冷的眼角餘光波瀾不驚淡瞥過去,慢悠悠地開了口:“很好。”

言簡意赅的兩個字,高低不帶起伏的語調。

太子爺還真是,惜字如金啊。

鐘苒悻悻地笑了下,“嗯,那就好……”

氣氛再一次尬住,宋時硯看不下去了,好歹是他組的局,玩成這樣他以後的面子往哪兒放。

還有,這位爺是來砸他場子的吧,求求簡大美女快點出現把人領回房間裏關着門吵吧。

宋大少爺可能是平日裏也沒少做好事,這回心誠則靈了。

頂層觀光電梯門開,簡微從裏頭慢悠悠走了出來。

從底下的棋牌室桑拿房再到那一整層的練歌房,簡微快把所有休閑娛樂的地方尋了個遍也沒找到秦瑾舟的影子,這裏是最後一個地方了。

只不過一出電梯門,頂層的山風一刮過來,冷得她白色羽絨服下的身體瑟瑟發抖。

她快步往前走試圖躲避冷風,一旁的侍者卻将她攔停,“不好意思小姐,裏面正在舉辦私人聚會,請問您有邀約嗎?”

簡微一頓,“我只是來找個人的,我不進去,就在外面看看行嗎?”

侍者為難道,“不行的小姐。”

簡微擡眸往玻璃牆裏面看了看,有許多人,觥籌交錯地交談甚歡。

但沒有她認識的人,秦瑾舟大概不在這兒吧。

她轉身要走時,裏面忽然爆發出幾聲愉悅的歡呼聲。

簡微被那聲音吸引,一擡頭,正好看見了被人群簇擁着站起身與人拼酒的宋時硯。

而宋時硯身旁那個位置上坐着的人,明明身處在浮華熱鬧的中心,卻遺世獨立淡漠靜坐的那個背影不正是秦瑾舟嗎。

簡微眼睛一亮,腳步不由自主邁進一步,侍者立刻眼疾手快地将她攔住,“對不起小姐,您不能硬闖。”

簡微尴尬怔住,“那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裏面那個人叫出來,我要找的人就是他。”

“抱歉小姐。”侍者逐漸面露不耐。

裏面那些是他們老板的客人,身份尊貴無匹。

可眼前這小姑娘,穿着臃腫的羽絨服,因為靜電而顯得有些亂糟糟的頭發,怎麽看都與裏面那些衣着光鮮的千金少爺不是一類人。

簡微自然也看懂了侍者眼裏的鄙夷意味。

隔着一扇玻璃牆,那些人安樂舒适的杯盞交錯,她在這兒凍手縮腳。

明明就幾步之遙的距離,她和秦瑾舟,卻像是兩個世界的人。

一種莫名的挫敗感湧上心頭,簡微低垂着眉眼沉默片刻,轉過身,摁了電梯等待。

門一開,卻與電梯裏端着茶盞急匆匆走出來的侍者面對面相撞。

“啊——”

侍者一個驚呼,手臂擡高卻已躲閃不及,溫熱的茶水直接撞灑在簡微的羽絨服身前。

“抱歉抱歉,小姐您沒燙傷吧,真的對不起!!”

侍者是個年紀很小的小女孩,一直哆嗦着賠禮道歉。

那個一直将簡微攔住的工作人員也走了過來問道,“小姐您怎麽樣?”

簡微懵了一瞬,回過神來,對上小女孩淚眼婆娑的面容,她寬慰地朝她搖搖頭。

她沒被燙傷,羽絨服本就是防水的,就是現在這個模樣特別狼狽,渾身滴滴答答像被人丢到了水裏一樣。

這邊動靜逐漸鬧得大了些,引得溫室裏那些人也看了過來。

宋時硯跟着一望,驚訝開腔:“哎?那不是簡微嗎?”

秦瑾舟眸色稍頓,驀地站起身。

像是有感應似的,簡微也擡了頭。

四目相對,彼此皆是一怔。

簡微自小到大,什麽狼狽的模樣都經歷過,因為無法阻止,所以她早就習慣了去接受那些狀況之外的事情出現。

可唯獨這一次,她卻做不到泰然處之。

失落的情緒堆山碼海那樣多地往她心口直灌,堵得她喘不過氣,只想快點逃離。???

宋時硯問秦瑾舟,“不出去看看?”

秦瑾舟這邊剛擡腳一動,簡微便立刻閃身走進了電梯。

秦瑾舟:“……”

男人眸色一黯,心裏頭有點兒不是滋味。

就這麽急着走,不想見到我嗎。

衣服濕成那樣也不知道會不會感冒,手上也不知道有沒有被茶水濺到燙傷。

還有她到底在外面站了多久,小臉凍成那樣白。

秦瑾舟越想臉色越沉,他站不住了,擡手一拍宋時硯肩,随後徑直邁步離開。

在場衆人一下蒙圈了,什麽情況,太子爺怎麽忽然就走了。

鐘苒也納悶問:“宋少,這是?”

宋時硯對此一臉毫不意外的神情。

“看在老同學一場的份上,我也給你一個友情提示。”

他指着那道步伐愈發加快的背影說,“那位爺,家裏已經寵着個小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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