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一小時後。

簡微渾身酸軟被抱了出來。

原本穿在身上的睡衣已經漂浮在了浴缸水面, 此刻僅用浴袍裹身。

被放到床上後,秦瑾舟去衣帽間給她拿了套新的睡衣。

許是新睡衣一直沒穿過,布料不夠柔軟, 換上去後衣服摩擦到了胸前。

“嘶——”

簡微皺了下眉。

秦瑾舟看她:“疼?”

“你說呢。”簡微幽怨地瞪他一眼。

秦瑾舟笑笑, 又重新去衣帽間拿了件真絲的睡裙, 薄如蟬翼般貼合肌膚。

他要來解她扣子幫她換,簡微揮開他手,語氣自然地說:“我自己換就行了, 我想喝牛奶了,你去樓下幫我熱一杯吧。”

男人不疑有他,結果剛踏出門外,主卧那扇門砰的一聲就被關上了,并且還反了鎖。

秦瑾舟:“……”

簡微斜靠門後說道:“讓你咬我,今晚你自己睡吧。”

秦瑾舟郁悶一笑,伸手敲了兩下門,“寶貝兒,這事咱們得講點道理, 是誰先進來浴室的?”

簡微一噎,梗着脖子嗆他:“我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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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瑾舟又問:“沒得商量?”

簡微丢給他冰冷的兩個字:“沒有!!”

她被弄成這樣, 明天穿胸衣可能都成問題, 他竟然還敢尋求商量的餘地,真是太得寸進尺了。

房門一連串的鑰匙一直都在門鎖上插着, 小機靈鬼關門的時候沒忘記把整串鑰匙都拔走。

今夜除非破門,否則他是怎麽都進不去了。

簡微将耳朵貼在門上,聽着外頭逐漸沒了說話聲音。

她又等了一會兒, 半晌後才警惕地打開房門。

門外沒人, 旁邊放了張凳子, 凳子上面是一杯還冒着熱氣的牛奶。

她迅速伸手把牛奶拿進來,門一關。

眉眼含笑地捧着牛奶喝完,一個人舒服的在大床上滾了兩下,抱着被子聞着熟悉的沉香木的味道,安心地睡過去了。

次日。

賴于昨晚的好睡眠,簡微一大早就醒了。

洗漱完把房門打開,外頭走廊靜悄悄的,阿姨倒是來了,聽動靜是在廚房準備早餐。

簡微轉身往次卧走去。

門虛掩着,一推就開了。

卧房裏的窗簾都拉着,沒有光線透進來,視線格外昏暗。

秦瑾舟閉着眼睛躺在枕頭上,身上的薄被只蓋到半身。

看起來像是還沉浸在睡夢當中,也是,畢竟現在時間還挺早的。

簡微蹑手蹑腳靠近,膝蓋頂着床墊俯身過去近距離地看他。

還記得第一次兩人一起睡時,她渾身僵硬地跟掉進冰窖裏一樣,他動辄一下她心裏邊就緊張得不行。

她現在這姿勢,可算得上是主動爬上他床了。

光線昏暗中,男人五官輪廓更顯冷冽硬朗,鼻梁高挺,不算長但是很濃密的睫毛安靜垂落。

睡着的時候就是斯文儒雅的貴公子氣質,跟昨晚在浴缸裏不做人的流氓模樣完全不是一個畫風。

她看得入了神,忍不住伸出手想去碰他的睫毛。

結果剛一碰到,男人便緩緩睜開了眼睛,眼裏一片清明,沒有半點困倦。

兩人目光交彙,簡微有一瞬間的呆滞,反應過來後她暗道不好,立刻起身想要逃跑。

可男人一早就在守株待兔,獵物入籠哪裏還有讓她逃脫的可能。

床榻下陷,薄被褶皺。

兩條細腕被壓在了頭頂,她的唇被堵住,尖叫聲也被逼着咽了回去。

吻帶着懲罰意味的強勢,手指扣着她下巴,唇舌狠狠探了進來。

“唔……”簡微呼吸變得急促,胸前不停起伏,渾身發軟,小臉也漲得通紅。

知道硬來不行,她只好服軟順從,生澀的張唇回應他的吻。

直到男人的動作逐漸溫柔下來,她才有了偏頭躲閃的空隙。

她大口呼吸,語氣斷斷續續地求饒,“你別這樣親啊……”

秦瑾舟并未輕易放過,力道不輕不準地咬着她的唇珠,“讓我吃了一晚上閉門羹,膽兒挺肥啊?”

簡微:“……”

男人垂眸往她鎖骨以下的部位看了眼,“還腫着嗎,我看看。”

看?哪樣看?

簡微頓時驚得瞪大雙眼,“不行不行!!”

她掙紮着亂動起來,可雙腕都被禁锢住,根本無計可施。

真絲睡裙被撩高。

男人俯身探看,神色像在觀賞一件藝術品。

他啧聲皺了下眉:“還紅着,怎麽就這麽嫩。”

簡微羞得咬緊下唇,偏過頭,渾身雪白一樣的肌膚逐漸覆上薄粉。

“還疼嗎,我再揉揉?”

簡微驚得立刻扭動身體,“不要,你別碰,我不疼了。”

雙腕從他的鉗制中松脫,她着急忙慌又紅着臉将自己的睡裙拽下去。

接着抱着男人的手臂軟腔說:“我餓了,我們起床下去吃早餐好不好,昨晚我都沒吃飽。”

撒嬌喊餓這招她真是屢試奏效。

秦瑾舟看着她,小姑娘美眸含水可憐兮兮的,他心一下就軟了。

早餐是阿姨做好的,除了他們的份,也用保溫盒給老爺子裝了養生粥。

吃完早餐,秦瑾舟上去換好衣服下樓。

春日氣候不冷不熱,他只穿了件白色的休閑襯衫,袖口往上挽了兩截,露出腕骨的手表,領口的扣子松開了一個,整個人顯得随性散漫。

簡微沒什麽表情地走了過去,擡高雙手,将他那個敞開能看到勁瘦鎖骨的扣子給系上了。

這是她的,怎麽能給別人看。

秦瑾舟劍眉輕佻,“喲,占有欲還挺強?”

簡微瞥他一眼,“那我上去換條短裙。”

“別別別——”

他趕緊把人攔住,“當我沒說,咱倆別互相傷害了。”

簡微:“……”

車子停在住院部樓下。

簡微轉頭往車窗外看去,解安全帶的動作略有些緩慢。

秦瑾舟道:“怎麽了,別緊張。”

簡微低下頭:“我就是擔心,我再出現在他老人家面前,會不會又把他氣暈過去?”

秦瑾舟笑着寬慰她:“其實昨天大部分責任真不賴咱們,是我爸媽那離婚的消息過于震撼,咱們至多算個從犯。”

簡微:“……”

“先說好,不管我爺爺說了什麽,你都給我左耳進右耳出,你要是敢動什麽歪心思。”

男人頓了頓,手伸過去捏了捏她臉,故作威脅道:“我就天天壓着你一塊兒洗澡。”

簡微咬着唇:“……知道了。”

他這麽沒正形的一通話倒是把她的緊張感給消散了。

住院部的VIP病房劃在六樓。

恰巧的是,老爺子住的病房隔壁就是裴家老太太的病房。

裴歸炜入獄後,老太太心情郁結,已經幾度入院。

裴钊從病房出來,正巧撞上秦承越。

裴钊小時候常去秦家老宅玩,兩人也是相熟。

一通問詢後,裴钊問道:“秦叔,我能進去看看老爺子嗎?”

秦承越颔首:“去吧。”

老爺子已經起了,坐在床頭悶聲不說話,老太太在旁邊吃着早餐。

裴钊緩步走入內,溫聲喊人:“秦爺爺,秦奶奶。”

秦爺爺一時沒認出來他是誰。

秦奶奶笑着說:“是老裴家的大孫子,裴钊。”

老爺子恍然大悟,想起來了,“我記得你,以前常常來家裏找——”

餘下話語忽然一頓,老爺子神色微變。

裴钊溫聲笑笑:“看來是瑾舟惹您生大氣了,連他的名字都不願意提了。”

老爺子輕哼了聲:“那渾小子不提也罷。”

老太太在旁勸道:“好了好了,都住院了氣還這麽大,真當自己還是小年輕嗎。”

“要我說,瑾舟是真喜歡那小姑娘,到這份上你還不松口,是想他走兒子的老路,将來也瞞着你把聯姻給離了?”

老爺子心裏正是擔憂這一點,但面上仍舊表現得硬氣:“哼,他敢。”

老太太說:“他還真的敢,你這孫子的脾氣跟你一樣犟,認定的事情從不會更改,何況他是真的喜歡那小姑娘。”

裴钊聽了幾句大抵也明白了事情的緣由,他适時插話問詢:“你們說的是簡微嗎?”

老太太看向他:“是叫這名兒,你也認識那小姑娘?”

“說起來,要是沒有簡微,我今天恐怕都不能全須全尾的站在二位面前了。”裴钊的聲音聽起來不疾不徐,但其實每個字都已經從腦海裏斟酌了數次。

“哦?”老爺子感到意外,審視的眸光聚到他臉上:“這是個什麽說法?”

裴钊便将少時簡微救他的事情說了一遍,把當中的危險部分刻意描繪放大。

末了,裴钊誇道:“您還真別說,要我那麽小的歲數,不一定能跟她一樣豁出自己去救別人呢,簡小姐真是既心善又勇敢。”

老太太贊同的點了點頭,感慨道:“這麽說那孩子的心性可是極難得的。”

沉默半晌,老爺子的神色變了又變,“倒是個苦命的。”

病房門再次被推開,秦瑾舟牽着簡微走了進來。

裴钊從他們十指相扣的雙手移開目光。

秦瑾舟看見裴钊也在,眉輕蹙,但也只有一瞬。

他轉頭望向老爺子:“爺爺,我帶簡微來看您。”

簡微将手裏提着的兩袋東西放到桌上:

“秦爺爺,這是給您帶的粥,聽秦瑾舟說您早上很喜歡吃生的馬蹄爽,這些都是剛從地裏新鮮挖出來的,挺鮮甜的,您嘗嘗看。”

秦瑾舟在末尾補充一句:“皮都是她削的。”

老太太當即一臉慈笑地走上前拍了拍簡微的肩:“好孩子,辛苦你了。”

簡微溫聲應道:“不辛苦。”

她不知道秦瑾舟還會添上削皮這句話。

其實都是阿姨動手的。

她倒是想幫忙來着,但秦瑾舟說家裏的削皮刀是新買的,太鋒利了,不許她碰。

老爺子看了看桌上那兩樣東西,又看了看簡微:“有勞了。”語氣不似剛才那般硬氣。

老爺子聰明一世,又怎會不知如今是騎虎難下的狀況,兒子孫子都站在了他的對立面,他再僵持下去就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說不定還會因此動搖秦家根基。

沉默半晌,老爺子問簡微:“我那天對你說了那些話,你可怨我?”

簡微搖搖頭,眼神清澈如初:“并未,您是秦瑾舟的爺爺,我怨您只會讓他為難。”

秦瑾舟笑着炫耀:“爺爺您瞧,這丫頭可護着我了。”

老爺子對他還是沒什麽好臉色,但語氣明顯緩和了:“出息。”

老爺子吃完營養粥,一盒馬蹄爽也吃了一大半,衆人陪坐着說話。

氣氛并未出現想象中的針鋒相對,簡微暗自松了口氣。

病房外的走廊——

裴钊對簡微說:“我剛才可是在老爺子面前幫你說了不少好話,救命之恩今天算是正式還清了。”

簡微:“……”

秦瑾舟眯眼瞧着他們。

簡微下午還有課,從醫院離開後秦瑾舟把她往電影學院送。

車子停在正門樹蔭下。

男人解開安全帶,一把将人從副駕提抱了起來,膝蓋頂開她的雙腿抱坐。

一手摟着她腰,一手扣着她下巴,沉着聲音言簡意赅問:“交代清楚,什麽救命之恩?”

醋味十分明顯。

簡微:“……”

裴钊我真是謝謝你。

簡微斟酌着詞彙将事情往簡單的方面描述。

“其實也沒什麽的……我就是幫忙喊了個人而已。”

秦瑾舟聞言卻沉默下來,眉緊緊蹙着。

他伸手撥開她耳後的頭發。

他是早就知道她耳後有道傷疤,但沒仔細問過。

如今才知道有這麽一個緣故,是因為救了別的男人。

秦瑾舟緩緩低頭,薄唇覆上了傷疤處。

吻裏是有醋意,但更多的其實是憐惜和不忍。

他努力捧在掌中的小祖宗,小時候真的受了太多太多的苦。

明明傷疤早就愈合了,薄唇吻上來時細密酥麻的感覺卻格外強烈。

簡微咬着唇嘤咛一聲,難耐地偏開頭,“別親了,我等會兒還要上課的。”

男人尖齒不停啃噬吮吸,直到懷裏的人兒渾身發軟,緊緊攀附相擁。

溫香軟玉,她是他的。

秦瑾舟往她臀上一拍,眉梢輕佻:“進去吧好學生。”

被吻得五迷三道,意猶未盡的簡微:“……”

親完就趕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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