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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光從外頭洋洋灑灑地闖了進來。
一絲一縷灑在少女烏黑濃密的長發上。
少女穿了件奶白色的中長款棉服,裏面是一條黑色牛仔背帶褲和一件高領小雪花毛衣,腳上是一雙系帶帶着兩毛球的米色雪地靴。
她趴在地上,靜靜地睡着。
在靠裏面有一只巨大的巨型生物匍匐在地上,它通體雪白,有兩只耳朵,額頭有月印,緊閉的眼睛下方位置有非常對稱的紅色紋路,四只腳,不對,應該是只剩下三只腳,因為它有一只腳沒了,那上面包着一塊白色的布,布正滲着鮮紅的血。
過了十來分鐘,趴在地上的少女睜開了眼睛,惺忪的睡眼帶着迷茫,她揉了揉眼睛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環顧四周一圈,迷蒙的眼睛一點點顯露出清明之色,她眨眨眼側頭往裏看去,當巨型生物的身影映入眼簾的一瞬,她的眼裏劃過一絲小小的訝異,訝異中寫滿了不敢置信。
少女盯着巨型生物好久好久,與對方相關的記憶就像被記錄下來的膠卷,一寸寸全都浮現于腦海之中。她沒有想到自己還有機會見到他,那封于心底的情感欲破籠而出,少女花費了一點時間才将它慢慢壓下。
慢慢從地上起來,她輕手輕腳地靠近它,手下意識伸出去,想去觸碰又有些害怕地僵在半空中,不前也不退。
過了差不多一分鐘的時間,少女再度收斂心緒把手給伸了回來,她看了眼巨型生物還在流血的傷口,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這座藏匿着他們二人的狹小山洞。
她和巨型生物現在所待的地方是一座比較隐秘的山洞,洞口外灌木叢生,很難被人發現。洞外是一片廣袤的森林,往右邊不到100米的地方可以看到一條小溪,而往左走個半小時則可以看到一戶人家,這戶人家就是地念兒的家。
少女記得那時候的她選了右邊的路走,在那條潺潺而流,清澈見底的小溪前,她遇到了一個改變她一生的人。
那個人自稱是神,到底是什麽神,為什麽會出現在她面前?直到她離開這個世界都不曾知道。
『愛了就會生恨,你恨他吧。』
『喜歡是我一個人的事,愛也是我一個人的事,從來都與他無關,他也從來都不知道。我和他從未開始過,為什麽要恨呢?究其原因是我自己,有什麽好責備別人的呢?』
『人類,你就不怨嗎?』
『怨總歸會有的……』
『那你為何不……?』
『因為人有七情六欲,但凡是有感情的人,都希望自己愛的人能夠愛自己,誰又會高興自己的愛的人不愛自己,去愛別人呢?可然後呢?你怨了,恨了,難道他就會回過頭來愛你嗎?不會的,既然不愛,無論做什麽都是枉然,只會讓你自己萬劫不複罷了,倒不如放開的好,于我而言,只要他幸福就夠了。』
『人類,你……』
『我要謝謝您當初救他……若沒有您,或許他也不會有事,又或許他……可無論結果如何,他現在能好好的都是因為您當年出手相救,我要謝謝您。』
『你真的很奇怪,人總為自己得不到的而去強求,去争奪,可你……卻寧願放手?』
『放手何嘗不也是對我自己的解脫呢?』
『你會後悔嗎?』
『後悔就能改變一切嗎?』
『呵,您瞧,您也不能回答,其實後悔是肯定的,只是後悔又能如何?發生過的事已經發生,抹消不掉,改變不了,又何必後悔呢?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也不知道自己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選擇……』
與那位神祗曾經的對話再度浮于耳邊,明明都過去了六十三年,卻仿佛是前一刻才發生的事。
是的,少女今年不是17歲,而是80歲。
她清晰記得自己已經死了。
死在醫院裏,死在家人同事的環伺下,她那孤獨漫長的一生就那麽可笑的結束了。
她叫源玖紀,和日暮家是非常遠的親戚關系。高一那年,她和父母在放假期間自駕出游,高速轉彎道上為了避開一輛迎面而來的重型卡車,他們的車直接翻了,而她的父母當場死亡,唯留她一人活了下來。葬禮上,親戚們都在讨論她的收養權,她未滿18歲,不可能自己一個人,沒有親戚收養就必須進福利院去了,那年她15歲,剛上高一。她家就是非常的普通的工薪階層,父母也沒留下什麽豐厚的遺産,房子也是租的,除了銀行卡裏的一筆賠償款外,她什麽都沒有。親戚中有人觊觎那一筆賠償款,提出想收養她,她一個個都拒絕了。一場葬禮讓她看清了許多人的嘴臉,也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就在這個時候,日暮家的人站了出來,日暮阿姨和日暮爺爺決定收養她,并寫下了一封具有法律效益的文書,表示她的東西他們不會動,統統給她存在銀行裏,等她18歲後可以自由使用。
對于日暮阿姨和日暮爺爺的這種作法的确讓她有那麽一丢丢的吃驚,在葬禮上,親戚間的暗流湧動和勾心鬥角讓她十分疲憊。15歲的年紀,本該無憂無慮,可她卻要被迫成長,與天真無邪劃上句號。
跟着日暮阿姨和日暮爺爺來到日暮神社是她這輩子最幸運的一件事,在這裏她遇到了日暮家的一兒一女,長女日暮戈薇,幺子日暮草太,他們姐弟倆,姐姐比她小2歲,弟弟比她小5歲,非常可愛。
在日暮神社的日子非常開心,日暮家待她極好,讓她十分感恩。開開心心地過了兩年,17歲那年,日暮戈薇15歲,她記得那天是日暮戈微的生日,她們約好了下課要一起去慶祝的。那天早上去上學的時候,日暮草太說小胖跑到井裏面去了。小胖是他們家的貓,如其名非常胖,但很可愛。第一天見小胖的時候,小胖就十分黏她,所以她也很喜歡小胖。怕小胖在井裏面出事,她和日暮戈薇便決定下井去抓小胖,也是在那時候,她和日暮戈薇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帶到了這個陌生的時代:戰國時代。
當時在日暮戈薇把小胖抱上來後,井裏面忽然就蹿上來一個東西把戈薇拉了下去,她就在戈薇面前,見對方要被抓走,下意識就去拉對方的手,而小胖也是在這時候從戈薇手裏跳下來,落到了一邊,沒有和她還有戈薇一起被拉入這個跨越了有500年之久的過去時代。
走出山洞,外面的豔陽非常刺目,源玖紀下意識擡起手背去擋,微微眯着眼睛的她再度去看這片熟悉的地方,心頭竟湧起一絲陌生感。明明她已經來過這裏,現在發生的一切是她曾經經歷過的,可畢竟時隔六十三年,她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她了。
物是人非。
毫不猶豫地朝左邊方向走去,這一次她不想再走自己曾經走過的路,也不想再去愛一個永遠不會回頭看自己一眼的人。可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是一個見死不救的人,不愛對方不代表可以冷眼旁觀,殺生丸的傷若是不及時處理……情況不會很好。
源玖紀在高中畢業後,選擇了醫學系,在大學深造了7年,又在醫院累計了一定的經驗,在離開大學之後,她便在當地一家非常出名的醫院裏當了一名外科醫生,并在自己的努力下成功走到了主任醫師的位置。
她知道殺生丸的傷該如何治。
在這個時代,楓婆婆和地念兒也教了她許多的草藥知識,這也為她以後學習藥劑師方面的課程打下了不少的基礎。
地念兒的家就在前頭,他住在村邊,因為是半妖的關系,他只能和母親在這個地方相依為命。地念兒家門前有一片藥草田,裏面有可以治療外傷用極佳的草藥。
走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快要到地念兒家,遠遠就看到在藥草田裏那外形巨大,相貌醜陋,一手挑着擔的半妖。
對他,源玖紀有點懷念。
快步走過去,源玖紀輕輕打了聲招呼:“你好。”
聽到聲音,地念兒吓了一跳,他一扭頭就看到身後站了個打扮奇怪,但笑起來非常溫柔的少女。“你,你……”地念兒看着少女,下意識就往後退,他似乎怕自己的模樣吓到少女。
“你好,我叫源玖紀,請問先生這兒有沒有地心草?”源玖紀從來就沒有害怕過地念兒,就算是最初見他,她也沒有害怕過,在她和日暮戈薇的眼裏,地念兒就是地念兒,一個心地善良的半妖,一個容易害羞的朋友。
她們把他視作平等之人。
從來沒有一個少女能那麽溫柔地對着他說話,地念兒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不過他也聽到了少女的詢問:“地,地心草?那是用來治療外傷用的,你,你需要它?”
源玖紀微微點頭:“我朋友受傷了,我想了下,好像只能用地心草來救他。”
“地心草,适用于妖怪,不适用人類治傷。”地念兒輕輕回道。
源玖紀笑了笑:“先生放心好了,我朋友是妖怪,這地心草适用于他。”
聽到源玖紀說自己的朋友是妖怪,地念兒愣了愣,随後轉身馬上走到一邊拔了幾株開得十分綠的草藥。拔起它們後,地念兒重新轉過身朝源玖紀走過去,在快要走到她面前時,地念兒忽然停住腳步,伸長自己的手臂,害羞地撇開頭,輕輕道:“喏,地心草給你。”
伸出手接過地念兒給的草藥,源玖紀十分高興地朝地念兒鞠躬道謝:“謝謝你,先生。”說着,她似乎想到什麽,重新擡頭看向地念兒:“還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
“我,我的名字?”地念兒有點兒受寵若驚,這是第一次有人類姑娘願意問他叫什麽名字。
“對啊。”這個時候的源玖紀不該知道地念兒,所以她才會詢問他的名字。
“我叫地念兒。”地念兒不好意思地報出自己的名字。
“我叫源玖紀,謝謝你,地念兒先生。”重新介紹了下自己,源玖紀十分禮貌地和地念兒道謝拜別,抱着這幾株地心草離開了。
望着少女離去的背影,地念兒撓撓頭,臉上浮起兩朵害羞的紅暈。
“看來是個不錯的姑娘。”不知何時,地念兒的母親出現在地念兒身後說了這句話。
回頭看向自己的母親,地念兒緊張地叫喚了一聲:“媽,媽媽。”
“可惜了,這麽好的姑娘身邊已經有別的妖怪了。”
地念兒:“……”媽媽,你到底在想些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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