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幼教

石梅聞言止不住的可樂：“噢，那男生又如何呢？”

賈琏歪着腦袋笑彎了眼睛：“母親說，男生不能随便親女生……”

石梅伸手一刮賈琏的俏鼻尖兒：“男生不能親女生啊？不過，祖母是女生啊，女生親男生是可以的喲！”

賈琏一愣。

這個時代的歲數算頭又算尾，賈琏說是四歲，其實只有三整歲。

張氏說男生不能親女生，大約是賈赦摸丫頭不檢點，被賈琏瞧見了，這才順嘴教導兒子。

至于男女為什麽不能親親，張氏肯定不會細說。

賈琏只記得母親的教誨，男生不能随便親女生。

但是，女生能不能親男生呢？

他娘沒說過呢！

賈琏摸摸腦袋，狐疑的看着石梅：“祖母說真的呢？”

這時候賈敏正巧進來。

賈敏這些日子雖然有所好轉，話卻說得少。

石梅決定逗逗她們姑侄，遂一笑：“當然真的呢，不信問你姑姑。”

賈琏眸露驚喜：“姑姑也要親親琏兒啊？”

賈琏可喜歡賈敏這個姑姑了，又漂亮又溫柔，說話的聲音還好聽，從來不會呵斥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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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敏在隔壁指點賈珠臨帖，不知道祖孫在說什麽，剛剛給賈珠的臨帖畫了七八個紅圈圈。為了獎勵賈珠勤學苦練，帶着賈珠進來賈母這裏吃點棗切糕。

聞聽賈琏詢問，賈敏稍微一愣，卻看見石梅給她使眼色，猜測是賈母在逗趣琏兒呢。

賈敏眉眼彎彎的淺笑一下，勾唇颔首：“喔！”

漂亮姑姑說真的要親親自己啊。

賈琏心裏高興的了不得，恨不得馬上沖到姑姑身邊，又怕大哥哥賈珠要笑話。

他小手捏着袍邊兒，扭扭捏捏挨到賈敏身邊。笑眼盈盈的看一眼賈敏，又摸摸嘴巴，低頭一笑。

賈敏也抿嘴笑了笑，捏捏他的小鼻子：“小東西，怎麽啦，才半天不見，倒是扭捏上了？”

石梅看出賈敏在裝糊塗，哪怕賈琏是她侄子，還是個小孩子，她也不好意思親親賈琏。

婦女解放了半個世紀，敢當街親親的妹子也不多。

這是個潛移默化的過程，急不來。

石梅不戳破賈琏，也不強逼着賈敏。

這個時代，女孩或許矜持些更受人敬重。

這般時候，賈珠恭恭敬敬上來給石梅賈敏行禮：“祖母安，姑姑安！”

又叫賈琏：“琏兒弟弟好。”

在賈珠方方正正的規矩下，賈琏也不好意思糾纏姑姑親親了。

他學着賈珠給石梅賈敏作揖：“祖母安，姑母安。”又沖賈珠回禮：“大哥哥好！”

石梅也翻過這篇，沖着賈敏賈珠兩個贊揚賈琏：“你們可知琏兒有多聰明呢，我昨日教他三個字，讓他回去寫十遍再睡覺，又順便給他六張卡片，讓他回去預習，再沒想到琏兒這麽聰明，不僅學了的三個字會默寫了，還把其餘六個字兒全部學會了，不僅會讀，還會寫了。”

賈敏吃驚，親自檢查賈琏，果然，賈琏讀得一點不錯。

賈敏搓搓賈琏粉嘟嘟的小臉蛋：“琏兒好聰明，無師自通啊！”

賈琏被誇贊的不好意思，小手一指賈珠：“不是的啦，是大哥哥有教我的！”

石梅聞言很高興，對賈珠伸出個大拇指，不吝誇贊：“珠兒真是個好孩子，有哥哥的風度！”

賈珠卻道：“是琏兒弟弟很聰明啦，昨日都快把孫兒問糊塗了。”

石梅來了興趣：“他問你什麽啦？”

賈珠說道：“我給琏兒弟說，人有兩條腿，所以一撇一捺。馬有四個蹄子，所有下面有四點，這下惹了禍了，琏兒弟弟馬上就問孫兒說，牛明明有四條腿啊？我就說牛兒只有一條尾巴呢。琏兒弟弟馬上又問，魚只有一條尾巴呀，為什麽卻有四個點呢？“

這個賈琏前生只怕是個說相聲的吧。

石梅撐不住笑了：“你怎麽告訴他的？”

賈珠也笑了：“我說這個魚的四個點不是尾巴，代表它身上魚翅膀呢。虧得琏兒弟弟不認得鳥兒的鳥字，不然又要問孫兒，鳥兒只有兩個翅膀，為什麽有四點呢？”

石梅心裏慶幸，虧得賈母識字這個記憶沒有丢失，不然，她一件繁體字也要鬧笑話。

石梅把賈珠賈琏兄弟大大誇贊一番，吩咐丫頭照顧兩個小兄弟去吃糕餅。

然後跟賈敏商議：“看來我們今日要辛苦些了，琏兒的功課量先加一倍，今後每天教導他五個字，再多怕他吃不消，失去興趣了。“

賈敏很高興：“我只說珠兒是二哥哥教的好，沒想到琏兒也這麽聰明。”

石梅颔首：“你這兩個侄子十分聰明，只要好生教導，将來必定比你兩個哥哥更有出息。或許你這個姑姑将來靠不住兄長，要靠着侄子給你長臉了。”

賈敏十分認同：“保不住！”

石梅母女連夜趕工，石梅決定先編寫一千字的圖文卡片。這個時代沒有拼音，石梅也不想太另類，與賈敏商議之後，決定制作三千常用字的圖書，作為賈琏的識字課本。

賈敏說道：“珠兒眼下只認得五六百字，這個圖書是不是也給珠兒一套。”

石梅蹙眉：“琏兒還小呢，沒接觸過正統先生的教導，珠兒已經接受了你兄長正統教誨，習慣了學文識字。只怕會覺得咱們這是旁門左道，不願意看圖識字呢。”

正常人養成一個習慣只需三五個月，賈珠已經跟着賈政學習兩年了，要他改變習慣只怕有些難。

賈敏倒沒想到這個問題：“會嗎？小孩子忘性大呢！”

石梅道：“咱們先制作一套，看看賈珠喜歡不喜歡，若是喜歡，就說這個只是試驗本，重新給他制作一套，若是不喜歡……”

賈敏颔首，母女達成共識，字詞考試忙碌幼教課本制作。

石梅自知自己的一筆字不如賈敏流暢，自願承擔裁紙晾曬裝訂的工作。

賈敏負責描圖寫字，圖文相配。

琥珀一衆丫頭都來幫忙，一屋子人忙得不亦樂乎。

賈敏忙碌起來，倒是忘記了悲傷，起色一日一日好起來。

石梅母女們忙着這幼教工作的時候，賈赦這邊也開始了與五房的鬥智鬥勇。

石梅把事情交給賈赦之後，卻沒完全放手，讓金大在背後幫襯，每日彙報賈赦的進展。

賈赦雖然纨绔，卻不是笨蛋。

頭一次見面，賈代祥要求賈赦出面跟府衙接洽，代為斡旋關家的官司。

賈代祥明言關家是誣告，要求賈赦替他走一趟府衙，表白榮府力挺五房，讓府衙不要理睬關家。

賈赦自然要打太極拳，說他不了解情況，不好插手雲雲。

然後，賈政出面，義正言辭的駁斥賈代祥教子不嚴，指責賈敾敗壞門庭。

賈代祥沒想到賈政這般不給面子，覺得自己長輩的尊嚴受到挑釁，頓時大怒。

賈赦出面勸解，卻故意打草驚蛇，提起有人傳言，五房在蘇州杭州有別院田莊。賈代祥發了好的脾氣，說這些人都是跟關家一樣，是誣陷。

叔侄的第一次跟見面談崩了。

賈代祥回家被她母親教訓一番，回過味兒再去求見賈赦，賈赦學起石梅，避而不見了。

然後，賈赦開始私下約見老長房的其餘幾房的叔叔。并從蛛絲馬跡推算出，石梅的這些證據來自十二房的長子賈玫。

故而，他也暗中跟賈玫接上頭。

通過賈玫跟另外幾個被賈敾搶奪了鋪面土地的苦主接上了頭。

然後，賈赦親自向這些人允諾，不會幫襯五房，讓這些人放心大膽去跟五房打官司。

然後，這些人偷偷去碼頭找到賈數代寫聯名狀紙。

賈數知道這些人要狀告五房，雖然覺得五房罪有應得了，卻覺得應該跟族裏說一聲，就這般，把有人要狀告五房的事情，捅到族裏的幾位代字輩長老手裏。

等到五房去尋找這些原告的時候，這些證人卻都被賈赦藏起來了。

賈敾找不到原告，等了幾日衙門也沒有動靜。

賈敾也是個橫不吝，他以為是賈數訛詐他呢。

他數次求見嫡枝的少爺賈赦賈政都被擋駕，心裏窩着邪火，賈數一片好心成了驢肝肺，被賈敾帶着豪奴砸了攤子，人也被打傷了。

好在奴才們知道賈數姓賈，又有嫡枝當面，他們不敢下死手，只是把賈數打得鼻青臉腫，并沒有傷筋動骨。

這一下卻闖了大禍，激怒了十二房的賈代羽，他被五房八房欺壓多年，如今正好碰見嫡枝想要整治五房，覺得出氣的機會到了，他披麻戴孝一步一叩跑去祠堂哭祖宗去了。

這就是民間所謂走投無路去告廟了，是民間百姓的一種無奈選擇。

賈代羽這一哭不要緊，那些被賈赦暗中許給好處，早就看不慣五房的房頭就出頭露面主持公道了。

族長賈敬長期不在祖籍，就有八房代為行使權力，處理族裏的大小事務。

族裏的祭田學堂，都掌握在八房手裏。

賈代羽領着十二個兒子在家廟告地狀，腦磕破腦袋的事情在族裏引起轟動，

賈赦這個嫡枝爵爺也被驚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