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交易
許哲站在門後,眼裏流露出一絲難過。
他和趙惜月見面不多,談不上多少交情。但就僅有的幾次接觸來看,他一直覺得這姑娘其實還可以。
頭一回她為了勸婁麗麗放棄尋短見的念頭,自願讓對方打臉。第二回在學校撞見她,她教訓了一個對她不甚友好的男生。第三回在大排檔,她對朋友有情有義,一直陪到很晚。第四回就昨天,她從小偷那裏替自己搶回了錢包。
盡管她有時候做事略沖動,性格不算十全十美,但總的來說是個不錯的姑娘。
可現在他突然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表面文章。她有不為人知的另一面,而這一面是醜陋和颠覆的。
許哲有點厭惡這樣的趙惜月。
可他在那兒站了一會兒,卻又主動把門開了。他想起剛才夾了她的手,覺得有必要問一聲。
結果門一開,趙惜月還站在那裏,正在揉手指頭。那樣子有點可憐,許哲覺得自己的職業病又犯了。
他就問:“痛嗎?”
“有點兒。”
其實更痛的不是這裏。可她說不出口。
許哲真不想看到她這副模樣,偏偏做不出趕人走的事情,他想看在錢包的份上,還是放她進來吧。
于是他往裏讓了讓:“我屋裏有藥。”
趙惜月剛才有點氣不過。明明是他花錢召她來的,兩萬塊訂金都付了,怎麽一見面又翻臉?
是覺得熟人不好意思?
當時真有股敲門的沖動。結果這會兒人家放她進去了,她又猶豫了。她看一眼對方,剛洗完澡的男人白得很有味道,濕濕的頭發顯出幾分不羁來,和從前的高傲有一絲區別。
好歹顏值還算高,趙惜月想想咬牙走了進去。
第一次賣給這樣的男人,總好過賣給一堆肥肉。她這麽安慰自己。
進屋後她低頭往裏走,沒有東張西望。走到沙發邊就聽許醫生在後面道:“坐吧。”
她剛坐下對方的身影就走過她面前,進到裏屋去。片刻後他出來,手裏真拎了個藥箱。
趙惜月原以為他剛才的話不過是借口,想不到他來真的。
許哲在她身邊蹲下,拿起她的手認真瞧了瞧,打開藥箱取出瓶藥膏給她塗上。他工作的時候神情嚴肅專注,看在趙惜月眼裏又成了和從前一樣的人。
可剛塗完他立馬翻臉,冷冷道:“好了,你可以走了。”
趙惜月卻不願走。她擡頭看對方:“許先生,做人要有信用。”
“你這話什麽意思?”
“你花了錢請我來,我現在人來了,你卻又要我走,這是什麽意思?你要是不滿意我,當初看照片的時候就不要定我。我現在要是走了,這個損失誰來承擔?”
許哲聽她一副談生意的口吻,心裏更來氣。不自愛的年輕女生,說起這個來竟沒一點不自然。
她以為他們現在在談地皮買賣嗎?
他不知道趙惜月說那番話的時候,其實心裏也緊張。畢竟大姑娘上轎頭一回,可她說的也是事實。齊娜說了,原本另外有一家出五萬要她一晚上,因為看這家出得高才給推了。
現在許醫生翻臉不認人,她也不能再回去找人家。
那一刻她完全忘了自己在做什麽交易,就好像在談一單拍攝任務似的。
她看着對方,眼波清明。
許哲撇開頭去,皺眉道:“我沒有找過你,我想你是弄錯了。”
“應該不會錯,許先生是不是因為我是熟人,所以想臨時退貨?”
“趙小姐,請你自重。”
被人這麽說趙惜月有點難過,但話趕話說到這個份上,收不回來了:“您別給我說這些,我只知道我收了錢就要辦事兒,我有職業道德,也希望您守點誠信。”
“誰叫你來的?”
“戴宏才戴先生,您認識他嗎?”
許哲一愣。這個人他認得,是弘逸的員工,他來香港都由他安排,算是這裏的一個負責人。
原本許哲在氣頭上,把趙惜月看成自己送上門的那種。但這會兒他腦子裏一個念頭認過,覺得事情不像自己想的那樣簡單。
趙惜月看他的表情知道自己賭對了。戴宏才這個名字是齊娜說的,其實本來她們都不知道是誰在中間拉線,因為兩邊都有中間人負責談。
這單生意是齊娜昨天陪人喝酒的時候接的,當時她無意間聽到中間人在打電話,提到了這個名字,回頭就跟趙惜月說了。
這會兒說出來是走投無路,卻不料令事情有了轉機。
許哲安靜了幾秒,重新開口:“所以是戴宏才找的你?”
“沒有面對面見過,但确實是他牽的線。許先生,你我既是成年人就不要拐彎抹腳,生意我是接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我們并不熟,就當不認識也沒什麽。您喜歡玩角色扮演我也陪您玩,資料我都背齊了,你想怎麽玩都可以。”
屋子裏燈光不亮,許哲又沒刻意看她,就沒留意到趙惜月漲得通紅的臉。說出那番話,她也是鼓足勇氣的。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賣給他好歹是種享受,她不确定這單生意黃了後,她還有沒有勇氣再接下一單。
讓人侮辱的感覺實在太差了。
許哲認真聽着她的話,瞬間捕捉到了關鍵點:“什麽資料,戴宏才讓你背什麽?”
“您給的東西自己不知道?”
“我沒給過任何東西,也沒叫人來這裏。”
“真的?”
“真的。”
雖然認識不久,但趙惜月覺得他不像愛撒謊的人。或許潛意識裏她也不願意相信,一心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脫了白大褂後是個衣冠禽獸。
那是什麽情況,難道戴宏才私自做主,安排了她給人享受?
趙惜月不知道戴宏才的背景,但聽齊娜說這個人是某集團在香港的一把手,地位應該不低。這樣的人給人拉皮條,可見這位許醫生的身份地位更在人之上。
想到這裏趙惜月有點沮喪。若真不是許醫生主動要的她,她少不得要打道回府。這種事情講個你情我願,沒有強買強賣的道理。
盡管失望,她還是起身準備走人。結果對方反而叫住她:“戴宏才許你多少錢?”
“十萬。給了兩萬,還有八萬尾款事成之後付。”
十萬塊買一夜,出手挺大方。許哲開始懷疑這事情背後有更大的人在操縱。戴宏才不過一個打工的,賺得雖不少也沒這麽讨好他的道理。自掏腰包十萬塊只為替他的一夜春宵買單,除非這人是個傻瓜。
而且這種事情更像是某人會做的。
于是他又問:“他們給了你什麽資料?”
趙惜月有占謹慎,意識到事情有變之後,她想給自己找條退路。她搖頭道:“我不能說,如果不是您花錢找我來的,我沒義務同您說這些。”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付你八萬,你就告訴我?”
被人拆穿意圖有點難堪,趙惜月沒說話,只點了點頭。
許哲少見地笑一笑:“趙小姐,咱們不如做筆交易。你把資料告訴我,我幫你要回八萬塊,如何?”
“你先付錢,我再告訴你。”
許哲往沙發裏一坐,再開口的時候帶了幾分霸氣:“你也可以選擇不說,現在走出這個房門,我們兩不相欠。說還是不說你自己考慮,錢,我現在不會給。”
看來有人想和他玩,既然對方願意花這點錢,他也不必替人省着。他只是喜歡與人為善,不代表他真是個任人拿捏的軟骨頭。
他自小被當作集團繼承人培養,該有的心機狠辣,一點兒不少。
趙惜月陷入兩難的境地。現在就走錢就徹底沒着落了,就算找着戴宏才也讨不回說法來。但就這麽告訴他,萬一他翻臉不認人還是不給錢,她也沒辦法。
她站在那裏看着許哲,覺得他又變得陌生起來。一點不像那天晚上在急診室專注救人的那個男人,他的身上有着複雜的氣質,處處顯露着不好惹的味道。
兩個人對視許久,還是趙惜月敗下陣來。本以為是場肉體上的較量,最後竟成了精神上的。
她想了想決定妥協:“好,我可以告訴你,但希望您也能遵守約定。”
“一定。”
于是趙惜月就把資料上的內容背了一遍,背完後道:“我也不清楚什麽意思。本來以為是你的意思,想讓我扮成個別的人,現在看來……”
說到這裏她突然收聲,因為她發現面前的許醫生神情一變,又有剛才有所不同。
剛才的他帶着調侃的霸道,現在則是充滿怒意,讓人不自覺想避開。
趙惜月看得沒錯,許哲确實在生氣。他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生氣過。在聽對方說出第一個名字時,他就已經明白是誰在背後操縱這件事情。
這次和他同來香港的人中間,有一位從小與他不和,關于孫月瑩的事情他也知情。想不到戴宏才背着他爸和他搞到一塊去了,看來他一早就準備好了後路,這是準備在坑自己一把後跳槽另謀高就了。
只是他太蠢,莫傑西那樣的人會許他什麽,不過利用完了随手就給打發了。
許哲打從心底厭惡姓莫的。從前只覺得他是個纨绔子弟,現在看起來倒更像個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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