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章節
那現在呢?”
“征伐這麽多年來,心反倒不如從前那般堅定了。”蒼冥修長的指尖漫不經心地點在茶盅上,發出叮叮的輕響,他的目光幽深而渺遠,“有時候攻城時看到異族流落飄零的未長成的幼獸,失散的母子,他們看向狼煙戰火點燃在自家時候無助的神情……”
聲音漸弱,蒼冥到底沒有繼續講下去,反而勾起一個冷冽而諷刺的微笑:“有時候真是有種錯覺,好像那種妖獸,他們也有人性似的。”
洵南的神色便聞言漸漸失落下去。
他強壓下心中的不安,一派淡然道:“我曉得你心裏的恨。可終究都過去這麽多年了……”
手中的茶盞咔地一聲應聲碎裂,蒼冥果斷地截住了洵南的話:“那當年我的親族便算白死了嗎!”
彼岸便是在這突然的聲響中不由得微微蹙眉,她被驚得半睡半醒卻沒法完全清醒過來,只能維持着原本的姿态,含混地被動聽着一些外界的聲音。
洵南瞥見蒼冥壓抑的憤怒只好不動聲色地道:“是,你的親族是無辜枉死的,可當世的戰争裏大約還有這樣許多無辜受累枉死的老弱婦孺。只要幹戈一日不止,這樣的悲劇就會日複一日的上演。我知道這些年你無一日不想滅軒轅氏而代之,可是終究,即使是那一族裏,也有無辜的老弱婦孺,他們也有家人親友,你……”
洵南最終還是說不出口了,雖然道理人人都知道,可這樣滅族毀親的血海深仇,說到底饒是他其實也沒有什麽立場勸蒼冥放下。
彼岸心口突得一跳,殘存的兩分睡意也悉數褪盡,可整個人卻像魇着一般怎麽也醒不過來。
又聽洵南抿了一口茶接着道:“我當年是救了你,但是卻也不能左右你的決定。終究你的人生是要自己選擇的,只有你自己看開了才能放得下。”
“那麽多的人命,你要我如何看得開呢?”蒼冥的語氣仿佛輕薄如霧霭。
然而話至于此,蒼冥反而卻又不肯多置一言了,良久他只是把話頭岔開道:“所以我是不會參與颛顼對人族的征伐的。”
洵南想到什麽似的低頭悶聲一笑:“聽說颛顼已經有意要把他的幺女許嫁給你以此拉攏,不過門當戶對的倒也相配。”
蒼冥輕輕哂笑:“颛顼不過是權衡之術罷了。”
“只是她若真是嫁過來,怎麽會容忍你身邊還養着這麽一個好看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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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蒼冥對此沒有反應,洵南便順勢又道:“橫豎你也不能養彼岸一輩子。她到底是軒轅族人女娲後裔,你大概對她很難做到完全心無芥蒂。”
洵南略停了停,彼岸的心卻随之提了起來。
“彼岸也漸漸長成了,不如我替你給她找一門婚事?”洵南說的口氣一如平常的玩笑,然而眼神卻一直在留意蒼冥的反應。
彼岸極力打起精神在等着聽蒼冥的回答,可是半晌蒼冥只是淡淡道:“……她一點修為也無。”
沒頭沒尾的一句話。
彼岸終究失望了。
可是洵南卻好像終于舒了一口氣,他飛快接口道:“我自然會給她找個厚道人家,平平安安終其一生便也罷了。倒是你,總是這樣一個人孤零零地也不合适。”
蒼冥偏着頭微微阖起雙眼,最終語氣淡漠如初:“你知道的,我的姻緣早就斷了。”
洵南覺得好笑:“我竟然不曉得你是那種信命的人?”
“其實也不是從來就不信,只是方士從來淺薄,都沒有那個人算得準。”
洵南心中一凜,面上只做不動聲色地抿了一口茶。
蒼冥很漫長很漫長地嘆了一口氣,久得洵南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蒼冥卻幽幽地說道:“如果是當年的我,說不定當真會娶了颛顼的女兒,然後借勢滅了軒轅氏全族。那個時候我一無所有,所以大概是會願意不擇手段的。”
洵南果斷又冷厲地截住了蒼冥的話道:“你不會!”
然而等他擲地有聲地話一抛出,擡頭看見蒼冥落在彼岸身上意味難明的眼神,心裏卻反而沒了底。
第 8 章
于是洵南走的時候,反倒是彼岸一人送他走出去很遠,一直到洵水的那條支流旁,她突然從懷中拿出一把銀灰色的短劍。
“姐姐的符禺劍被我無意中撿到了,你可以幫我還給她嗎?”
洵南被驚得無以複加,半晌都沒能開口說出一句話。
他回過神來,雙手緊緊握住彼岸的肩膀,俯下身凝神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它在你手裏的事情有多少人知道?”
彼岸從來沒見洵南有過這樣緊張的神色,不免有些被他吓到了,期期艾艾地開口:“沒別人知道。”
洵南稍稍鎮定下來,手上的力道也松了許多,他穩住思緒沉聲開口:“彼岸,你不能把符禺劍在你身上的事情告訴任何一個人。你姐姐,蒼冥,記住是任何一個人,聽到沒有?”
彼岸垂下頭小聲問:“那我可以交給你保管嗎?我沒有能力護住它的。”
“彼岸,你聽好,這把劍你必須貼身帶着,它原本就是屬于你的東西,只有放在你身上別人才感知不到符禺劍的存在。換到任何人手中,你的族人很快就會感應到這把劍的所在,包括我在內。”
洵南艱澀地想,如果以彼岸的好奇心接着追問他,為什麽她的阿姐和其他族人不能知道符禺劍的所在,他要怎麽回答她?
是,彼岸漸漸長大了,可是她真的長大到能夠接受一些殘酷的真相了嗎?
是,彼岸有權利知道真相,可是知道真相對她真的是好事嗎?
洵南的存在大概比洪荒後出世的所有生靈都更為漫長,通曉諸多不為後世所知的秘聞奇志,第一次知道原來也有這許多的問題是他根本不知道答案的。
但是彼岸沒有追問。
她只是低垂着頭,仿佛很自然地接受了這個回答。
洵南便覺得心裏有點泛酸。
“這樣吧,蒼冥最近必然要閉關養傷很長的一段時日,你随我去昆侖山巅一趟。”
洵南知道彼岸雖然安靜懂事,但其實心裏很依賴蒼冥,輕易不願離開他,便補充道,“昆侖山巅的鐘崖上有芝蘭,經谷底丹水滋養而生,是療傷的上品。修為到了蒼冥那樣的地步,一般的藥草早就對他無效了。”
果然彼岸雖遲疑了良久,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昆侖山巅很冷,比彼岸居住過的任何地方都要寒冷得多。
相比之下,琅洞只是不見天日的幽冷,而委羽雖然地處中州之外、荒境以北的苦寒之地,蒼冥自身辟出的小世界卻是終年溫暖明麗的。
彼岸初來時并不适應,但所幸她是軒轅族人女娲嫡裔,雖不能用修行抵禦寒冷,然而體質畢竟遠勝于凡人,漸漸的也能勉強習慣下來。
洵南想教給她一些運劍的基本訣竅以備不時之需,彼岸卻說要聽從姐姐的話不肯修習法術。
洵南聽到後并沒有說什麽,但彼岸卻看到他的眼底有淡薄的哀憫之色。
她下意識偏過頭去假裝沒有看到。
所幸她與符禺劍的聯系仿佛是與生俱來的,洵南教給她的招數彼岸很快就能運用自如,雖然只是基本的、無需法術催動的運劍招式。
人偶不怕冷,彼岸有時也和它一起博弈過招。
也許是因為昆侖山巅濃郁充沛的靈氣,人偶也逐漸開始能夠化作人形。人偶的形容非常秀美冶麗,但是還遠沒有到區分性別的時候,而且起初每次化形的時間很短,但到底也是難得的機緣。
日落的時候彼岸往往已經做完了一天的修習,抱膝坐在昆侖山巅看雲海暮色。
她開始學着在無所事事的時候不去想蒼冥,但是每次左手的衣袖滑落,小臂上縱橫的傷口就像在提醒她在句注關下的事,蒼冥冰涼的唇覆在她手腕上的感覺……
彼岸想,也許等到這兩道疤痕褪去了,她就會慢慢忘掉蒼冥。
在昆侖山的月餘時間便也這樣一晃眼波瀾不驚地過去了。
蒼冥沒有來找她,也許正如洵南說的那樣,他在閉關療傷;期間倒是有一次意外地來了一位軒轅氏的客人。
洵南以為就算來,來的也該是巫祝——但其實來的是巫鹹。
洵南一開始曾懷疑過巫鹹來此的目的是什麽,難道也是為了帶走彼岸嗎?
但随後他發覺巫鹹其實什麽目的也不想達成。
他手握軒轅一族的最高權力,足可以談笑間便在中州呼風喚雨。而他只是單純來看看彼岸,出于一點上位者百無聊賴的好奇。
巫鹹到來時洵南正在給彼岸講關于昆侖山巅上的阊阖之門的故事,見到這位不速之客便想讓彼岸先退開。
巫鹹看出了他的意圖,從容地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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