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Chapter 7

連日的陰雨綿綿過後,難得遇上一個好天氣。

待在醫院已經一個星期的白漣舞,感覺自己都快要發黴了。

唉,如果不是橫生此禍,她現在已經呼吸着大洋彼岸的空氣,沐浴在異國風情中,興許還能豔遇一個外國帥哥了。

不過現在,別說帥哥了,恐怕她出國的行程也快泡湯了。

話說,她怎麽就這麽倒黴啊!

“怎麽了?”

一進門,就見病床上的人對着窗外長籲短嘆,白漣風立刻緊張的放下手中的保溫盒走過去。

溫涼的手搭在她白皙的額頭上,溫度剛好,沒有發燒。

扯下白漣風的手,漣舞不滿的嘟囔道:“你說,她是不是故意的?”

擡起頭,視線正好停留在白漣風線條優美的下巴上。聞着他身上清淡好聞的味道,漣舞聳了聳小巧精致的鼻子。這小子不會擦香味了吧,身上怎麽這麽好聞?

在低頭聞聞自己的,尼瑪好幾天沒洗澡了,這味道~~

“故意?什麽故意?”

沒有注意到漣舞的小動作,見她沒發燒,白漣風搭在她額頭上的手,動作親昵的撥開她臉頰上的亂發。

“算了,沒事。”

“漣風啊!醫生有沒有說,我什麽時候可以出院?”

她都快被自己給臭死了。這紗布一日不拆,她就一天不能碰水洗澡。對于一個有潔癖的人來說,這是多麽惡劣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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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口剛結痂,至少還要留院觀察幾天,以免感染。”

“可是,可是我想洗澡。”

委屈的看着被包紮得跟個木乃伊粽子似的胳膊,要是早知道沖動是這個結果,當時路見不平的時候她就不該一聲吼。這下報應來了,約好的出國沒辦法去,連洗澡這點小小的心願都完成不了。

“不行。不過可以先用熱水擦擦,先把飯吃了。”

即使住在vip,但醫院就是醫院,別指望這裏的飯菜多好吃。知道漣舞吃東西挑剔,不合胃口寧願餓肚子也不吃。所以住院這些天,每天都是白漣風來給她送飯。

這點小傷,也沒必要驚動其他人。

只是漣風一邊要兼顧學業,一邊要打理業務,還要照顧她這個病人,漣舞心裏多少有些過意不去。

每次老媽來看她,剛一提起這件事,就被岔開話題。

也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家裏開始以漣風的意見為先。

拿過保溫盒打開,第一層是漣舞愛吃的,特意做得清淡的菜,中間是米飯,最下面一層是白媽媽做的愛心雞湯。因為受傷的是右手,所以來送飯的白漣風還要兼職喂飯。

其實她很想借這個機會鍛煉一下左手,但在打翻了好幾次飯菜後,手中的勺子就被白漣風搶過去了。

“我要吃紅燒肉。”

看着碗裏素得沒顏色的肉片,漣舞吃飯的心情瞬間拉了下來。

“不行。”

“你小子給我記住,最好不要生病住院,不然姐姐我天天請你喝稀飯。哼!”

憤憤的一口吃掉勺子裏的飯菜,漣舞一邊鼓動着腮幫子一邊不滿的威脅道。

“嗯,我記住了,乖,再喝口雞湯。”

完全被當成孩子般哄的白漣舞,沒出息的低頭喝了一口雞湯。奇怪,她明明是在威脅這小子,怎麽感覺被牽着鼻子走的人反而是她?

放好了熱水拿着毛巾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床上吃飽的某人已經睡着了。試了試手上熱乎的濕毛巾,白漣風拉過漣舞搭在被子外面的手,動作輕柔的擦拭着。

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個周,但現在想來他依舊心緒難平。仔仔細細的擦了一遍,蓋好被子,白漣風起身出了病房。

守在門外的兩個保镖見他出來,立刻恭敬的站直身體。

“風少。”

“沒有我的允許,不準任何人進去。”

這任何人,自然不包括醫生和護士,而是針對屢次來探視都被拒之門外的歐陽淩風。若不是他叫漣舞出去,也不會出這樣的事。

“是。”

走出醫院,等候在外面一身黑色西裝的刑夜立刻拉開身後的車門。

今年才十八歲的刑夜,自小在本家受訓,被老爺子派給了白漣風。雖是助理,卻身兼保镖、保姆、司機數職。

而這次,漣舞在菲力受傷的事,白漣風吩咐他全權處理。

他可并不認為,漣舞這次受傷,只是個簡單的意外。

畢竟,作為受害者的邵青青已經出院了,自家那個遲鈍的某人卻還要留在醫院。

“鹫塔”,是坐落在T市郊區的白家大本營。

十歲那年,被白家老爺子帶到這裏後,這裏便成為白漣風除了家和學校之外,待得最久的一個地方。在邁入這扇門後,老爺子便告訴他,如果他有一天想要回去奪回屬于自己的一切,就必須要變強。

而年僅十歲的他,當時并沒有一絲的茫然畏懼。因為只有變強,才能守護最重要的人。

“風少,您吩咐的人帶來了。”

“恩。”

此刻,鹫塔的地下室裏,正關押着幾個人。衣衫淩亂,頭發髒污,眼睛上蒙着眼罩,雙手被铐在身後的椅子上。對未知與黑暗的恐懼,讓他們不停的抖動着雙腳。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不就是要錢嗎?多少?十萬?五十萬?”

“只要你們肯放了我,我立刻讓我爸爸送錢來。”

這種典型的纨绔子弟想法,讓剛進門的白漣風清隽的面容上,俊眉微皺,漂亮的墨綠色瞳孔中閃過一絲厭惡。

刑夜見狀,立刻朝着手底下的人使了個眼色。

“咔嚓!”一聲,方才還喋喋不休多男子被輕易卸掉了下巴,破口而出的慘叫聲就像放到一半的磁帶,突然卡住了。

“都查清楚了?”

“回風少的話,那天在場的就是這幾個人,對大小姐動手的就是他。”

刑夜帶着白手套的手指了指被拷在最中間,剛被卸掉下巴的男子。

被蒙着雙眼還沉浸在痛苦中的男子,只覺得一道陰寒的殺氣如同實質般掃在他身上。整個人縮着脖子坐在那裏,連呼吸也變得小心翼翼。

他·····他到底是惹到了什麽大人物?

風少?

在這個T市,算得上富家子弟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擔得起這個“少”字的,整個T市卻只有兩個人。

二十年前在T市崛起,現如今整個T市誰人不知,季家年輕一輩出了個狠角色,年僅十八歲就已經執掌了季家半壁江山的大少爺“淩聖欽”。

雖是季家養子,聲望和能力卻遠遠超過剛歸家不久的大小姐季月蓮。

而在T市紮根了幾十年,早已根深蒂固,根系龐大的商界巨頭白家。

近幾年來,穩坐了幾十年頭把交椅的白家老爺子,身邊卻頻頻帶着一個弱冠少年。有眼色的人私下一打聽,自然知道這個漂亮的不像話的少年,正是老爺子有意培養的下一任接班人,白漣風。

極為有意思的是,年輕一輩掌握T市經濟命脈的兩個少年,同樣是外來人的身份,同樣擁有着毫不遜色的美貌。

近些年外界頗有傳聞,說本是寄養身份的白漣風,才是白家老二的親生兒子,而大小姐白漣舞則是十六年前抱回來養。

不然,不是腦子受刺激,幹嘛要将自家的産業交給一個外人。

對于這些超級豪門的是是非非,虛虛假假,究竟有幾分真實,外人自然也是無從得知,只是淪為茶餘飯後的談資,供人消遣罷了。

白漣風一向低調,甚少出來聚會交際。

知道他身份的人并不多,但不代表“風少”二字便無人知曉。

☆、Chapter 8

一個星期前,菲力。

作為季家手上最賺錢的夜場之一,能出入“菲力”的,自然是有權有勢的主兒。

當時在場的幾位公子哥,平日裏都是嚣張得意慣了。而被卸掉下巴的男子姓安,是T市公安局副局長的小舅子。

近些年跻身在T市的暴發戶,平日裏仗着家裏有幾個閑錢,局裏有個罩着他的姐夫,經常糾集着一幫狐朋狗友混跡在酒吧歌廳。

樂趣,自然是惹事生非。

邵青青是朋友半路叫來熱場子的。

一進門,這姓安的一雙賊眉鼠眼就在她身上滴溜溜的轉。

青春活力的學生妹,氣質清純可人,正是他好的那一口。

給了朋友一個贊許的眼神,姓安的立刻甩開身邊的女伴,擠在邵青青身邊坐下。剛落座,一雙手就開始不老實的揩油亂摸。

從小就是個嬌嬌女,骨子裏也一向高傲不屑的邵青青自然就不樂意了。

不過這場子畢竟不是她包的,出來玩也不是一天兩天的。

若是想就這麽直接走人,恐怕沒那麽容易。

看着周圍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所謂的“朋友”,忍着惡心感的邵青青努力朝着旁邊躲去。姓安的卻是愛極了她那小白兔般的可憐樣,放在大腿上的手越發得放肆。

感覺到那只惡心的大手撩起她的裙擺,越來越往上移,坐立不安的邵青青卻是一臉的菜色。

而就在這時,正好瞧見了拿着手機從門口走過的白漣舞。轉過頭,看着姓安的那雙鼠目中難以掩蓋的欲望,邵青青清純明媚的小臉上勾起一抹魅笑。

“安少,方才走過的那個女生是朋友,大美人兒一個,要不,叫她進來陪咱們一起玩吧!”

白皙柔嫩的小手抓着那只放在大腿上的手,楚楚可憐的大眼睛裏帶着一絲水汽,嬌媚的嗓音柔聲撒嬌道。

聽到這聲嬌嗔,姓安的整個人都酥麻了,灌了不少酒精的腦子裏哪裏還會想這麽多。

更何況,他最喜歡美人兒了。

挂完白漣風的電話,正往包間回走的白漣舞,被後面追上來的服務生叫住。

“請問是白小姐嗎?”

“我不認識你。”

她第一次來菲力,這裏的服務生不可能認識她。

“不認識我沒關系,白小姐認識青青吧,邵青青。”

邵青青?

那服務生見白漣舞沒反應,似乎完全不相信他的話。想到包裏還沒揣熱的小費,實在舍不得就此放棄。

“青青在那個包間,一時走不開,就讓我來帶個路請白小姐過去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要跟白小姐談。”

重要的事?

但是為什麽要在這裏談?

難道,是關于漣風的?

白漣舞跟着那人去了包間。

一進門,看着被一公子哥摟在懷裏一臉不自在的邵青青,漣舞冷着臉,心裏已經明白了眼前的境況。

默不作聲的環視了一圈因為白漣舞的出現,而瞬間鴉雀無聲的包間。

邵青青瞧着身邊的人眼中的癡迷,看着站在那裏什麽都沒做,就足以讓在場的男人神魂颠倒的白漣舞,眼底一絲厭惡和惡毒一閃而過。

眨了眨眼,明媚的大眼中立刻氤滿了濕漉漉的水汽,朝着漣舞求助道:“漣舞姐姐,救救我。”

唯恐漣舞不相信,還在那安少爺懷裏試圖掙紮了幾下,惹得身後的男人喘氣聲更重。

冷眼看着眼前烏煙瘴氣的包間,邵青青作秀般的求救,白漣舞冷笑一聲,轉身便要離開。

“漣舞姐姐你不要走。”

見白漣舞不上當,邵青青立刻推了推身邊的男人。這個時候不把人留下,她這不是白唱了半天戲嗎?

原本酒精上腦的安家公子,在瞧見清麗脫俗,美得不染纖塵的白漣舞後,只覺得一雙招子不夠使,魂兒都快丢了。

被邵青青這麽一推,這才反應過來,想也沒想便站起身,伸出鹹豬手朝着漣舞抓去。

“美人兒,你這是要去哪兒啊?留下來陪大夥兒玩玩呗!”

朝着漣舞撲過去的安家公子,沒想到眼前的美人兒是朵帶刺的玫瑰。

白漣舞抓住伸出來的胳膊,一個利落的過肩摔直接将人放倒在地,不屑的看了一眼站在身後的邵青青。

就這點貨色,還想跟她玩?

這邵青青也未必太看不起她了。

“安大少,看到美人兒你也不必如此激動了。來來來,兄弟我幫你抓抓這只張牙舞爪的小野貓。”

原本看熱鬧的其他人,紛紛甩開身邊的女伴站起身。

平日裏玩的女人都太柔了,一推就倒;今晚好不容易遇到個冰山美人兒,倒是要好生逗弄一番才是。

頃刻間便被包圍在中間的漣舞,漂亮的小臉上不見半點懼色,只是想到家裏還有人在等着,處理這群垃圾浪費時間,心裏不免有些着急。

而就在這時,趴倒在地的安家公子在衆人的奚落聲中,搖搖晃晃的站起身,手中不知被誰塞了一只啤酒瓶。

剛站穩,就被身後的女人推了一把,啤酒瓶沒拿穩,直接朝着前面的漣舞砸去。

本是背對着身的白漣舞,被身後的尖叫分了神,詫異的回過頭,那酒瓶與她只相差十公分。

好在她反應快,胳膊伸出擋了一下,酒瓶沒砸在臉上,手臂卻被碎片劃傷,立刻鮮血直流。

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抱着頭縮在沙發上,俨然一副吓得不輕的邵青青,漣舞一腳踹開眼前的人,忍着口鼻間竄進來的血腥味兒帶來的惡心感,冷靜的單手掏出手機打了“120”。

包間裏的其他人本欲動手,卻在被那雙冷豔中帶着殺氣的眸子震懾住。

聞聲趕來的經理,在瞧見白漣舞那張毫無血色的小臉後,自覺今晚是攤上大事兒了。

做他們這一行的,哪個沒有一點眼力見兒?

這T市惹得起惹不起的公子小姐,他那腦子裏都自有一份名單。白家大小姐雖是第一次來,可那張小臉他可是早就爛熟于心。

現在好了,白家的大小姐在他們季家的場子裏出了事兒,這要是鬧大了沒有處理好,可是會演變為兩大超級巨頭的火拼。

一邊擦着冷汗,一邊親自賠禮道歉為白漣舞止血的經理,趕緊吩咐手下的人去找大小姐幫忙。而包間裏有幸參與的人,自然不可能就這樣脫身。統統抓起來,容兩家主子問審。

在包間裏準備好生日蛋糕的歐陽淩風得到消息的時候,漣舞已經坐上救護車被送往醫院了。

一直在醫院照顧漣舞的白漣風,在漣舞的傷勢穩定後,這才抽出時間處理善後的事。

“她不喜歡見血。哪一只手傷的,就給我廢了吧!不急,一根一根的廢!”

自小也在白家受訓的刑夜,自然明白這句話的意思。所謂一根一根的廢,便是連同骨頭一根一根的敲碎,這輩子,都別想有痊愈的機會。

“至于其他人,送進醫院好生休養半年。”

“是。”

沒病怎麽可能去醫院?

這送去醫院,自然是要帶傷的。而什麽傷必須在醫院住上半年,那就是他們這些手下該考慮的事了。

“三天的時間,我要讓他們在T市消失。”

若不是漣舞之前便表示不想追究,這些人,他會讓他們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是。”

“你到底是什麽人?憑什麽讓我們消失?你以為你是誰?究竟什麽地方得罪了你?”

“得罪?”

坐在椅子裏的白漣風翹着長腿,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對于這樣大言不慚的言論,只覺得可笑。

“你還沒這個資格。”

“只是不該,妄圖去碰我的人。”

聞言,一直垂首站在一旁的刑夜,黑亮的發絲下一雙厲眼瞳孔緊縮,而後瞬間恢複平靜。

“都聽明白了!那就照做吧!”

安排好手下,刑夜起身跟上白漣風的步伐。

“風少,那,那個邵青青······”

“不急。我會新賬舊賬一起算。”

“風少,淩聖欽的電話。”

恭敬的遞上手中的電話,垂眼跟在身後的刑夜,腦子裏卻不由回想起方才在地下室裏,風少說的那句話。

這事兒,該不該向老爺子禀報?

“如果你是打來道歉的,恕本少爺不能接受。”

“那恐怕由不得你。”

電話那端的淩聖欽瞧了一眼正捧着他帶來的紅燒肉,吃得正歡的白漣舞,勾着嘴角不無得意的說道:“畢竟,白漣舞小姐,貌似已經接受了我的道歉。”

“你在醫院?淩聖欽,你若是敢碰她一個手指頭,我白漣風必将你大卸八塊。”

“啧啧啧,小子,這麽激動幹什麽?不過是來探望一下病人而已。更何況~~~

“誰滅誰,還不一定呢!”

想着白漣風那張冰山臉此刻抓狂的樣子,淩聖欽得意的掐斷電話。

☆、Chapter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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