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Chapter 21

T市機場的國際航班在T3航站樓。

穿過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漣舞在茫茫人海中尋找着歐陽淩風的身影。

以往因為不喜歡離別,她每次出國總會選擇最早的航班,在家人熟睡的時候獨自離開。

給人送行這種事,倒還是第一次。

歐陽淩風坐在候車室的長椅上,随身只有一個背包。

秘書正在給他辦登機手續和行李托運。

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下午三點五十,距離登機不足二十五分鐘。

挂了電話後,已經過去兩個小時了。

他不确定漣舞會不會來。

畢竟回國已經一個多月,他們見面的次數卻屈指可數。

秘書拿着登機牌過來,向他請示:“二少爺,登機的手續辦完了。您看要不要先去安檢?”

注視着周圍嘈雜的人群,秘書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鏡,暗自皺了皺眉。

不明白歐陽淩風放着安靜舒适的VIP候機室不坐,為何偏偏要坐在大廳裏。

三點五十五,還有時間。

“再等等。”

候車室太大,人又多又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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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漣舞的聲音穿過手機在耳邊響起,歐陽淩風“唰”的一下站起身,略微有些近視的眼睛微眯着看向周圍的人群。

歐陽淩風英俊迷人的長相、寬肩窄腰的身材、筆直的大長腿,瞬間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

掠過那些好奇探究的目光,他隐約聽到有一抹嬌俏悅耳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淩風,歐陽淩風。”

一路跑過來的漣舞站在他身後,舉着電話朝他招了招手。

最近這一個多月缺乏鍛煉,現在體力顯然有些吃不消。

“還好趕上了。累死我了。”

剛一站定,就彎腰撐着膝蓋直喘氣。

老了,老了。不行了。

歐陽淩風在聽到聲音的那一刻猛地轉身,手機扔給一頭霧水的秘書,長腿筆直地朝漣舞邁去。

在對方毫無防備的目光中,将人緊緊抱住。

聞着她發間的清香,歐陽淩風輕聲呢喃着:“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一瞬間的驚訝後,漣舞哥倆兒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順勢不着痕跡的離開他的懷抱。

“怎麽會不來呢?你可是我在英國唯一的朋友。”

懷裏的溫暖一觸即散,歐陽淩風悄然隐去眼中的黯然,捂着胸口作出悲痛狀:“只是在英國?我好傷心。”

伸手捶了他一拳,漣舞笑罵:“少作!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還是,不能告訴我原因嗎?”

歐陽淩風雖然沒有明說,漣舞還是聽出他是想問她休學的原因。

漣舞這三年在學校裏的刻苦、認真,他都一直看在眼裏。

她那讓諸多人羨慕的成績,是她拿多少日夜埋頭苦讀換來的。

學院金融系那個十年不收徒的教授甚至發話,如果她想讀研究生,可以直接報他的門下。

雖然暫時休學不代表不再繼續學習,但是繁重的學業一旦落下,就要花更多的時間、精力才能補回來。

而且,私心的,他希望她能在他身邊。

這樣,至少回國後他還能多一分勝算。

看着漣舞始終笑而不語,歐陽淩風有些心寒。

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挑開一切把話說清楚,告訴對方自己的心思。

細長的手指撥了撥長發,漣舞背着雙手仰頭看他:“淩風,對不起。等事情解決了,我再詳細的告訴你。”

歐陽淩風強忍着情緒,點了點頭,“漣舞,不管發生了什麽,我這個朋友一直都在。”

“嗯,我知道。所以,我其實很幸運。

二十歲的白漣舞,在歐陽淩風的眼裏還像個十五、六歲的孩子。

俗世的市儈,上流社會的高傲、做作,都不曾與她有半點交集。

這些年,她看似迷糊、漫不經心,對事事不上心。卻一直按照自己的步調,認真努力的活着。

他真希望,她能一直這樣不谙世事,單純美好的活着。

廣播裏響起甜美的嗓音,播報員在用中英文提醒飛往倫敦的乘客準備登機。

漣舞推了推他,讓他趕緊進去安檢,不要誤了航班。

目送着飛機飛離跑道,緩緩飛向高空。

漣舞站在候車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天空中被飛機尾氣拖曳出的長尾巴,一點一點的被風吹散。

垂在身側的右手被人抓住,而後緩緩扣緊。

漣舞低頭,抓住她的那只手白皙漂亮,手指修長有力。

“不是說在車裏等我嗎?怎麽不聽話?”

轉過身看着偷跑過來的白漣風,漣舞有些無奈。

坐在輪椅上的白漣風撲進她懷裏,抱着她的腰肢,聲音裏盡是委屈。

“小風害怕。”

對于白漣風難得的孩子氣,漣舞顯然拿他沒辦法。

摸了摸他的頭安慰道:“怕什麽?我不是在這裏嗎?”

抱着她的白漣風搖了搖頭,“小風·····小風害怕姐姐不見了。”

漣舞輕輕拉開他的手,蹲下身,平視着那雙含着眼淚的墨綠色眼眸,有些心疼。

“小風,姐姐答應你。在你好起來之前,姐姐會一直陪着你,哪兒都不去。”

“那····以後呢?”

“以後······”

“小風想要跟姐姐一直在一起。”

漣舞一時無言。

這個問題,她還沒有想好答案。

等他好了,這裏自然就沒她的事了。

那時候,她應該會回英國吧!

幫白漣風重新戴上手套,圍好圍巾,拉緊他身上的大衣。

漣舞見周圍看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立刻推着輪椅朝着停車場走去。

跟在後面的保镖緊張的擦着汗,小心翼翼的跟上去,似乎有些懼怕輪椅上的白漣風。

他們這幾個保镖是白老爺子從主宅直接派過來的,對于傳說中的“風少”只是耳聞,了解什麽的根本談不上。

聽說白漣風的情況後,他還跟身邊的人吹噓,什麽“風少”,不過是個腦子有問題的繡花枕頭。

現在他只求老天保佑!

看在他沒有打過幾次小報告的份兒上,饒他一條小命。

掃了一眼身後動作拖拖拉拉的保镖,漣舞心中已有計較。

她可以拿耍小孩脾氣的白漣風沒辦法,但對無能的保镖絕不會放任不管。

回去後,還是得把刑夜召回來。

即便明知道,這幾個是爺爺派來監視小風的眼睛,把人遣送回去必定會惹老人家生氣。

但一個連最基本的護主之心都沒有的保镖,留着也無用。

***

飛機一落地。

Lyanna拖着随身的小皮箱跟着人群走出機場。

沒有哥哥的陪同,這是她第一次一個人出國。

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擔心。

但一想到能見到那個人,她的心情又莫名的喜悅。

因為車禍的事,她被父親關了一個月的緊閉。

聽到他回中國的消息後,她心裏的沖動越發的強烈。

想要見他。

想要立刻見到他。

也許,他甚至不知道她是誰。

但她一直忘不掉車禍那天,隔着車窗玻璃的驚鴻一瞥。

哥哥說,她這種症狀用中國話來說,叫“情窦初開”。

她偷偷請教了她的中文老師,知道這個成語多半用來表達剛剛懂得愛情的少女。

愛情啊!

多麽美妙的一個詞。

她想,她一定是對他一見鐘情了。

站在一群黃皮膚的亞洲人裏,Lyanna天生的金發藍眼,高挑的身段,白皙的膚色,站在那裏極為引人注意。

還沒招手,停在機場外攬客的出租車司機已經主動上前來搭讪。

“hello,pretty girl,你要到哪裏去?”

被中年大叔不倫不類的英語和那過于熱情的态度吓到,Lyanna膽怯的退後一步,拉着小皮箱腳步匆忙的走向另一邊。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口音,她突然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才能找到那個人。

想起之前存的那個電話號碼,Lyanna急忙從包包裏翻出手機。風的媽媽曾經給過她一個電話號碼,告訴她如果以後來中國可以去他們家玩。

可是按照那個號碼反複撥打了幾次,電話卻一直無人接聽。

眼看天色就要黑了。

還沒有找到地方落腳的Lyanna急得又想哭了。

她想回家。

她想哥哥。

她害怕。

身旁有人用标準的英文跟她搭話:“請問是Lyanna小姐嗎?”

蹲在地上一臉無助的Lyanna狐疑的看着對方,“你是誰?”

那人一身黑色筆挺西裝,模樣看上去很普通。但一舉一動卻十分規範,受過專門的訓練。

彎了彎腰,那人臉上帶着微笑,十分紳士的介紹道:“我是白先生的秘書。先生聽說小姐來了英國,專程派我過來接您的。”

白先生?

是他嗎?

他怎麽知道自己要來?

難道·····

想到什麽, Lyanna難得有些心慌意亂。

看了一眼那人身後停靠的黑色轎車,Lyanna心裏的疑惑又少了幾分。

站起身,Lyanna抓着那人的胳膊急切的追問:“他在哪兒?身體好些了嗎?你能帶我去見他嗎?”

側過身,那人指着身後的轎車做了一個請的動作,極為有禮的說道:“小姐請上車,我這就帶您過去。”

也許是因為想見對方的心情過于迫切,也許是眼前這張臉過于親善,Lyanna不疑有他,聽話的坐進車裏。

吩咐司機将皮箱放進後備箱裏,那人從筆直的西裝裏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電話通了。

明知道對方看不見,那人的表情仍然十分恭敬,“大小姐,人接到了。”

電話那端的人淡淡的吩咐:“帶過來吧!”

“是。”

作者有話要說: 小白兔被拐上車了。

威廉:我可憐的Lyanna,讓你不聽哥哥的話,非要偷跑出來會情郎。

白漣風:請注意措辭,我是有家室的人。

捂嘴偷笑。

☆、Chapter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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