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Chapter 54

豐尚集團。

偌大的會議室裏，坐着緊急趕到的集團董事，高層主管、各部門經理、總監。

漣舞站在老爺子身邊，沒有落座。她這次，不是以董事的身份參加會議，而是總裁助理的身份。

顏秘書拿着電話進來，彎腰站在老爺子身後請示道：“總裁，白總經理還沒到，電話也打不通。”

白老爺子擺擺手，表示不等了，會議立刻開始。

不同于前幾次形同兒戲的董事會議，這次會議，由白老爺子親自主持。

跺了跺手中的拐杖，會議室立刻安靜下來。

“最近公司的事，想必在座的已經有所耳聞了。小舞，你把詳細的情況彙報一下。”

“是。”

漣舞取出文件，環視了一圈在場的人。“我手上的，是剛從財政部門拿到的最新報告。上面詳細的記錄了，公司在最近一個多月內，在白總經理的授意下，接連投資了十五個項目，其中涉及的資金投入高達252億。”

“而公司的常用活動資金，是200億。這也就意味着，如果投入這些項目的資金在一個月之內無法回籠，公司将直接面臨發不出工資的處境。當然，也許有的董事心裏會發問，投資項目這種事情，要看到成效怎麽着也要三五個月，這不是很正常嗎？”

漣舞取出另一份文件，麻煩顏秘書給她發下去，保證人手一份。

“大家現在手上拿到的文件，是針對這些投資項目的實地調查。這些項目的幕後受益者，直接或者間接性的，都是白總經理與李總監。在座的都有自己的情報網，想要确認事情的真假，應該不是太複雜的事情。當然，如果有質疑，可以立刻提出來。”

心中尚且還有一絲期許的董事，不确定地發問：“白總經理人呢？我們需要一個合理的解釋。也許，這其中有什麽誤會？”

誤會？

她也希望這是個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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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億啊！根據安東尼的情報，這麽大一筆錢大部分已經流向國外，就算能請國際警方從中協助，也只能暫時凍結賬戶，沒辦法把錢直接轉移到國內。

集團的員工多達上萬人，一旦發不出工資，再好的感情都抵不過現實。

顏秘書看了一眼那個無知的董事，“白總經理從今早開始，就聯系不到她本人。在座的如果有私交甚好的，不妨試着聯系一下，讓她來公司。”

會議室裏的人面面相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樣的危機。

太過安逸穩定的環境，造就了他們好逸惡勞、坐享其成的習性。尤其是每個月坐等分紅數錢的各大董事，遇到這樣的事情，腦子裏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那是不是說，公司下個月的分紅也沒了？”

漣舞抱着手臂，嗤笑一聲，“分紅？連工資都快發不起了，還想着分紅？”

“那怎麽行？我女兒剛看中一輛瑪莎拉蒂，我還打算下個月給她買呢！”

“我也是。我兒子在國外讀書，每個月的生活費就等着那點錢了。”

“哎呀呀，這可麻煩了。”

·······

不知道誰喊了一聲，“我不幹了，我要退股。”

頓時，一石激起千層浪。

嘈雜的會議室突然安靜下來，而後爆發出更大的浪潮，紛紛嚷道：“我也要退股。”

看着那一張張終于暴露本來面目的面孔，漣舞冷着臉，語氣裏夾雜着悲痛憤怒，“當初公司賺錢的時候，怎麽沒人要退股？現在不過是遇到一個小危機，只要大家齊心協力，幫助公司度過去·····”

有董事不客氣的打斷她的話，“說得好聽，那要是過不去呢？難道讓我們都等着破産嗎？”

“就是就是，我家一家老小都等着我養活，我也沒辦法啊！”

“是啊是啊，我兒子女兒都在讀書，正是用錢的時候。”

衆人的氣焰越發的嚣張。

漣舞一氣之下吼道：“要退的趕緊退，滾了就別再回來。”

一言出，衆人都下意識的看向首位上的白老爺子。

老人神色落寞的坐在那裏，始終未置一詞。

“英雄遲暮”，曾經叱咤T市的一代枭雄，終究也老了。

雖然知道這樣做不仁不義，但“樹倒猕猴散”這個道理再清楚不過。與其這樣幹耗着，還不如趕緊脫手另謀發展。

宣布退股的董事紛紛站起身，朝着白老爺子鞠了一躬，“老爺子，對不住了。”

唯恐老人反悔，顏秘書退股的合同一發下來，立刻拿出簽字筆，“唰唰”兩下簽了字。

諾大的會議室走了将近一半的人。

留下來的，除了高管、經理，便是當年與老爺子一起打下基業的老人們。

“白老，咱們這幫老頭子，跟着公司也有三四十年了。你就說個準話，接下來我們要怎麽做，都聽你的。”

活到他們這個歲月，錢已經不是最重要的。

對于豐尚，更多的是年輕時代為此拼搏奮鬥的回憶。即使最終是末路，也要一起走。

剛才還鐵青着臉的漣舞，調皮的扯了扯老爺子的衣袖，“爺爺，我的戲唱完了，該您了。”

老爺子緩緩直起腰，“哦，爺爺剛才都快睡着了。剛才說到哪兒了？”

漣舞提醒着：“退股。”

爺孫倆一唱一和，還留在會議室裏的人都快被搞糊塗了。

“對，退股。一下走了這麽多啊！走了也好。”

看着空了一半的會議室，老爺子心裏多少還是有些失望。視線穿越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我宣布，辭去總裁一職，由白漣舞接任。以後，她将全權負責公司的一切事務。我也老了，折騰不起那麽多了。這些煩心事，就留給小輩們去忙活吧！”

漣舞站在白老爺子身側，鄭重的保證：“我是小輩，可能太年輕，做事也不夠沉穩。但豐尚是各位叔伯與爺爺的心血，我不會讓它消失在衆人的視野裏。一個月，給我一個月的時間，我會讓公司好起來。不會讓各位叔伯，讓爺爺失望。”

衆人含笑地看着嚴肅認真的漣舞，慈祥的安慰她：“丫頭，沒事，盡力就好。”

“是啊！挺得過去，咱們就挺；挺不過去，我們這些老頭子就安心在家養老呗！都這個歲數了，還有什麽沒經歷過的。”

聽着那一聲聲似喟嘆似緬懷的話語，漣舞站在那裏，內心被觸動，不免濕了眼眶。

雖然今天這出戲，是她跟爺爺早就商量好的。

但能見證這樣的友誼，卻是她預料不到的。

風雨同舟，攜手共進，這樣的友情，真好。

白鳳煙下落不明，公司又因為大部分董事突然撤股，資金一頓陷入短缺。

消息一傳開，立刻人心惶惶，員工私底下紛紛議論公司是不是要破産了？

人心不穩，底層的人沒有心思上班，親眼見證了事實的高層更是如此。

第一天上任，漣舞便緊急召開了一個高層會議。

從會議通知的郵件發出去到現在，來了不到一半的人。

漣舞讓顏秘書把今天沒到的人記下來，弄個名單給她。

正好要着手裁員，她還擔心資歷老了不好下手呢！

現在看來，似乎完全不需要顧慮。

會議室裏開了空調，漣舞脫了外套，穿着白色真絲襯衫，衣袖挽到手肘。

雙手撐着會議桌，漣舞臉上的神情輕松愉快，“你們可能對我很陌生，估計好些人心裏都在想，我是哪裏冒出來的一根蔥。不過有一個人，你們應該不陌生。”

拍拍手，顏秘書手上的鼠标動了動。漣舞身後的大屏幕上，突然出現一個人。

率先注意到的某部門女經理激動地“啊”了一聲，“是···是白總！”

“什麽白總？難道是白鳳煙總經理？”

女經理急了，跳起來火大的吼道：“是白漣風總經理啊！”

那可是她男神啊啊啊啊！

隔着電腦屏幕，白漣風對着鏡頭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大家還好嗎？”

熟悉的男低聲一響起，整個會議室都沸騰了。

他們的确對白漣舞很陌生，但對共事已久的白漣風，卻是再熟悉再崇拜不過。

“白總，我們好想你啊！”

“您去哪兒了？怎麽招呼都不打一聲就走。”

“嗚嗚嗚，當初招我進來的時候，您不是罵我字寫得醜嗎？我現在每天都在練字。”

·····

·····

漣舞嘴角抽了抽，要不要這麽兩面派。

将事情丢給白漣風，漣舞溜出會議室，去給安東尼打電話。

“公司的事，我已經聽說了。你們都是我一手帶出來的，這點事情還需要我教嗎？”

衆人汗顏！

被白漣風的眼神一掃，個個都低着頭，一臉心虛。

坐在家裏的白漣風擺弄着手上的方案。

方案是漣舞做的。他也就在其中修改了幾點。

裏面寫到，打掉地産這塊的支出，成立專門的游戲公司開發游戲。想法看上去超前，不主流，可對比國內外的發展形勢，他又覺得，這樣做是對的。

更何況，她那點小心思，他又豈會不知道。

方案中雖然闡明是要簽下《神盾聯盟》在亞洲的獨家代理權。可那家公司分明是她的産業，公司現在資金周轉不便，她這個兩頭老板只要點個頭，完全不需要花任何代理費。

方案裏還涉及了整改娛樂公司。

漣舞決定，設立了一個選秀平臺，在全國範圍內開展選秀活動，吸納唱歌跳舞的人才，不止是看臉。

另外，廢除公司藝人一簽就是十年的合約，采取自願原則。在公司待了五年以上有卓越貢獻的藝人，可以以股份的形式予以獎勵。還有一個匿名舉報機制。

被公司高層、經紀人，以合約為要挾，強行拉出去應酬作陪的藝人，可以直接向總裁郵箱裏投遞舉報信。只要舉報的內容屬實，一經查實，立即嚴懲。

······

······

這份方案，在漣舞進公司的第一天起，就開始着手規劃了。

她知道，方案是個好東西，但從她這裏發布出去，不見得能收到好的成效。

所以她耍了個小心眼，讓衆人眼中威望極高的白漣風代她發號施令。

饒是白漣風說話言簡意赅，這個會議也開了将近兩個小時。

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白漣風總結性的問道：“現在各部門要做的事情，都清楚了嗎？”

忙着做筆記的衆人點頭，“清楚了。”

女經理擡起頭，急切的對着大屏幕問道：“您現在在英國嗎？什麽時候回來看我們啊？”

八卦的男經理追問着：“嘿嘿，您在英國交女朋友了嗎？”

屏幕上的白漣風擡眼看着那一張張八卦好奇的嘴臉，不失所望的說道：“我沒女朋友。”

衆人暗自竊喜。嗯，還有機會。

白漣風話鋒一轉，勾了勾唇，“不過我有老婆了。”

玻璃心碎了一地。

衆人還要追問。

“啪”，視頻黑掉了。

對上衆人怒目的眼神，顏秘書無辜的舉起雙手，“不是我幹的。”

愚昧無知的人類啊！

你們難道沒發現，大屏幕裏的背景牆上，挂着一張新總裁的照片嗎？

☆、Chapter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