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哭泣

? 雨下的越來越大了,沙沙的聲音連綿不絕,透過這座破敗的宮殿的漏風紗窗,可以看見遠處浩渺的煙雲緩緩飄動。看來一時半會兒是不會停了,好子端着銅質的水盆走近那個死氣沉沉趴着的身影旁,他們不該下手的,看着那張染滿血污的臉,她如是想,這分明是在給她增加工作量。

“莫可…”

昏迷的黑兔子似乎在喃喃着什麽,好子下意識的湊近,卻聽到他口中反反複複出現的都是這個詞,她感到意味不明,于是靠的更近。

“不要…不要離開我……”

她嫌棄癟癟嘴,拿溫熱的毛巾替他用力搓着他臉上的血痕 ,直把他搓的在昏迷中也難受的哼出聲才緩了手中的動作。

“看不出,還是一個情聖…”她嘲諷的說着,然後就見前邊房門打開,一只白兔子帶着濕寒的水氣走了進來,她挑了挑眉,将毛巾放下,看着那只年輕的兔子,威爾,那個暗戀芙尼亞的英俊小哥,他看上去顯然還沒有從打擊中恢複過來,整只兔陰沉沉的沒什麽生氣。

“老大讓我通知你,收拾一下東西,我們準備要離開王宮了。”他說完就準備離開這裏,一點也不想看見好子以及好子旁邊的黑兔子一眼。

但是好子卻急忙喚住了他。

“等一下!出了什麽事?不是說要……我的舞會,我不是要參加……”

好子因為匆忙說的話有些颠三倒四的,威爾轉身,臉上是讓人看不懂的冰冷。

“因為突然接獲王城緊急發下的布告,九公主将親自主持舞會的人員篩選,我們沒有料到這次會有這麽一茬,這樣一來,憑你的資質被刷下是鐵定的事,我們準備先行離開這裏,再從長計議…”

怎麽可以!如果現在走了,那她怎麽見兔子?好子心焦意躁,她看着威爾靜伫的身影,忽然計上心頭,不由得開口。

“你知道那個九公主在哪裏嗎?”

“怎麽?”

“我想無論如何,還是應該去試一試,不能就這樣輕易放棄,也許我真的能夠有機會得到進入舞會的資格……你也不想芙尼亞就這麽白白的死在這裏對嗎!”

“哼,少給我說的那麽事不關己”威爾嘲諷的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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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個不知良心的白眼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只是不想放棄攀高枝的機會而已,竟敢有臉提芙尼亞小姐,你不配!想要參加舞會?呵,先照照鏡子吧!醜八怪!”

他言語間的侮辱與蔑視氣的好子臉色發白,她不由得拔高聲線。

“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憑什麽如此侮辱我?你認識我,了解我嗎?這樣不分青紅皂白信口雌黃的指着我,哪怕我真的是容貌醜陋,也好歹是一位女士,我原以為你是一位紳士,現在想來難怪芙尼亞看不上你”好子尖銳的看着他,鄙薄道“自以為眼前看到的滿池清澈就以為自己也是碧波清潭,其實你也不過是荷塘底下的一片淤泥!”

“你!”威爾被這一通搶白,說不出話來,只得梗着脖子氣粗臉紅的瞪着好子,好子仿佛怒火攻心,情緒全然不再壓抑,她嗤然一笑,竟是萬分挑釁。

“你?你什麽你!縱然我真的想要追求榮華富貴,想要追求極致的高奢,就算我真的貪慕虛榮,那又如何,我為何沒有權利這麽做?我倒是想問,你又有何身份對我指手畫腳,橫加指責?”她步步緊逼“你喜歡你高高在上的芙尼亞不也是攀高枝嗎?合着你是感天動地,蕩氣回腸的癡情人?而我就是敗壞世風,不知廉恥的毒蠍婦?”好子越說越激動,威爾被她逼得無路可退,他顫抖的指着她。

“你這是強詞奪理!我和你不一樣!”

好子冷笑“不一樣?哪裏不一樣?你沒有攀高枝喜歡你的主人?還是你覺得……”

威爾這次沒讓她說完,就立刻推開了她逐漸逼近的身子,他知道自己的腦子已經被這個女人擾亂了,他不能再聽她繼續颠倒是非了。

“我不管你是想要做王妃還是要當貴族的女寵,這些都和我沒有關系,你說得對,我不會管你,卻也不會幫你,請不要侮辱我和芙尼亞小姐之間的純潔關系,我來只是要傳達老大的意思,要怎麽樣随便你!”

年輕的白兔匆匆離去,速度快的簡直就像身後有妖怪在追他一般。好子被推得一個趔趄也沒多說什麽,她默默的扶着牆站了起來,臉上面無表情,卻在心裏比了一個二,成功了!她胡攪蠻纏的成功讓威爾失去了分寸,也讓他一時半會兒不會在關注她,那麽趁這個機會去找兔子?

但是有一點是真的,她真的不知道兔子的宮殿到底在哪裏,出了芙尼亞一事,她也不敢在王宮裏面亂走了。怎麽辦呢?她略顯苦惱的抓着頭發,然後從內口袋裏面掏出了一個毛茸茸的棕色小包,兔子啊,找你怎麽就那麽困難呢?

話說,這個東西是兔子的東西,或許…可以拿它當做憑證?好子猛然想到這一層,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她怎麽才想到呢?有了這個東西,她不是可以輕易的見到兔子嗎?她又驚又喜的捏着小包,感受着裏邊咯人的觸感,正盤算着何時動身,就聽見身後傳來虛弱的聲響。

“九公主住在……”

她扭過頭,詭異的看着不知何時醒過來的黑兔子,想能不能找個麻袋給他套了,偷聽如此猥瑣的行為可不是什麽好習慣啊。黑兔子沒有看出她在想什麽,只是微微笑着。

“剛才那一番話很豪爽,我很欣賞!”

好子繼續詭異的盯着他,盯的他略有些不自在,他小聲的說着“其實你想當王妃,之前我就說了,可以答應你的…”

好子的眼神已經不是詭異可以形容的了,簡直陰慘的讓人發寒,黑兔子在這樣的眼神中幹笑了兩聲,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他堪堪的沉默的和好子對視,不知道自己哪裏惹到她。

……

“你怎麽不繼續?”良久,好子疑惑的問。

“什麽?”

“九公主住在哪裏?”

“……”黑兔子腹诽,所以為什麽不答應做他的王妃呢,他這樣小聲的抱怨着,然後看着好子有意的忽視他吧嗒吧嗒的朝門外走去,看着她略顯焦急的背影,唇角的笑意斂了,眼底一片暈不開的郁色仿佛久積得黑雲,沉得透不過氣來。

“殿下。”

侍女取過剛送過來的新鮮水果傾身伏地将之呈上,被喚為殿下的兔子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她有一身光滑水亮的粉色皮毛,即便是在這陰雨霏霏的昏沉日子裏也難以抵擋她的豔色,而此刻她正在伏案細細研讀着什麽,緊蹙的眉宇縱然有萬般愁緒也叫人心生憐惜。

“這姑娘太矮,不适合照顧人……”粉色的兔子喃喃自語,而後翻過下一章畫冊,并對照名冊,幾乎不假思索的評定“這個太醜,上不得臺面”

“這個太豔了,不太容易壓制”

“這個太俗了,一看就不安分。”

“這個太瘦了,病恹恹的瞧着就不高興”

“這個臉上有痣,不行”

“這個,這個,總之看着就不合适!”

“殿下,您已經半日未曾進食了,請您…”

“索菲亞,如此之下你叫我怎能安心進食?”粉色的兔子打斷她的侍女未盡的話,将手裏的文書盡數甩落,她美麗的眼眸中難掩哀愁,望着那些在桌案上翻滾攤開的集冊,那些年輕各色的兔子姑娘俏生生的笑着,卻生生刺痛了她的心。

她閉上眼睛,想要使自己平靜下來,腦海中卻不合時宜的浮現出往日的歡聲笑語,她不想去想她的五表哥溫文爾雅的笑顏,也不想去回憶他們曾經美好的過往,那些只會讓她痛恨自己現今的作為,又有誰知道替自己的情人,愛人挑選結婚對象的痛苦呢?又有誰能了解她矛盾掙紮的心中那份對自己的唾棄呢?

只是曾經的愛人如今再也不會對她溫柔的微笑了,他傻了,也殘了,這讓她自得知五王子平安歸來後欣喜心虛又焦躁的心轉為失落悲傷而卻隐含一絲不該有的慶幸。她知道自己這是不對的,但是沒有人能夠抵擋在以為心愛之人逝去而悲痛欲絕時出現在身邊溫柔安撫她的存在,她無可否認這對不起盧克沃姆,但是那個時候她真的以為他已經死了,是傑奧拉斯撫平了她空虛無望的靈魂,他與盧克沃姆無二的溫柔使她逐日淪陷,心防的底線一次比一次後撤,卻當她終于被他的真誠所打動,她昔日的愛人卻回來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自處,她不是沒有看到傑奧拉斯失落忐忑的面容,只是對盧克沃姆的愛讓她無法就此放開。

可是,盧克沃姆……他甚至不認識她了,那日在大殿上見到那雙棕褐色的眸子清透無二的劃過她,甚至沒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秒鐘,她的心空了,她的情怯了。溫柔的傑奧拉斯高大溫柔的黑色身影與眼前這個軟趴在軟墊上如同新生兒的棕色身影,她心中的天平無法遏制的傾向于那個對她關懷備至的男人,這些她無法對傑奧拉斯言明,因為她無法坦然自安的看着盧克沃姆孤身一人,這是她欠他的,她的移情別戀,她的愛情,她不想自己向往的愛顯得如此的不堪一擊,這些都是刺在她心中的毒障,所以她必須要确定有人能代替她站在盧克沃姆的身邊,才能正視傑奧拉斯的愛。

為此,她必須親手選出美麗與才華兼并的姑娘,讓盧克沃姆的舞會成為最為精致的舞臺,只是無論她怎麽看,這些都不合适盧克沃姆,或許是因她在看着這些畫像時,時不時的浮現出曾經的月下相攜的畫面的緣故,不,她不能再想這些了…

滿滿心緒平複下來,粉色的兔子重新整開面前散亂的畫像與名冊,預備再次投入心思,只是一看着這些她的心就無法控制的暴躁起來……

侍立于側的侍女知道自己手中的食物是無法打動座上的心了,将托盤交由下邊的仆從,轉而安靜的看着主人,看着她言溢于表的愁思,抿了抿唇,不發一言,有些事,她們做下人的看不懂,也不能看,但這不能妨礙她了解九公主殿下煩惱的心事,她很早以前就跟在殿下的身邊了,身為殿下器重信任的心腹侍女,她自然知道殿下與五王子之間曾經情深意重,也知道王子失蹤後,殿下與十王子之間情愫暗生,如今煩惱的不過是該如何取舍而已,只是現今看來,殿下已經有了打算,既然已經做了選擇,又為何愁眉不展?

而這時,有侍從在外邊禀報,有來客想要求見公主殿下,索菲亞瞧見了殿下對她使得眼色,雖是不耐卻還是要她将人引進來,她嘆息了一聲,不知道是哪個那麽倒黴偏巧在殿下心情不好的情況下來訪。卻見外頭站了一個奇怪的家夥,一身白色的長袍外加一頂白色的厚實帷帽将她整個遮的嚴嚴實實,這一身白色遮掩衣物原本也算不得什麽,只是被傾盆大雨打的濕濕嗒嗒的往外滴水,現下那人站的地方已經積了一小攤水漬了,按理來說她應該揭下那層濕透了的裝扮會舒服一些。

“你是何處宮殿來的?為何要見殿下?”她走過場一般的問道,沒有任何疑窦,就準備帶着她往裏間走,王宮不是他處,還真沒有狂徒敢闖進來,就算真是狂徒,也不會如此循規蹈矩的,所以索菲亞完全沒有多想,甚至在那人不發一言徑自跟着她走也不勉強她開口,只是出于規矩,她伸手想要将那頂帽子摘下,畢竟要見的是是公主殿下,這樣藏藏掩掩的不合規矩,卻不想那人卻死死的扣緊不讓她動,頓時疑心陡升,她停下了腳步,狐疑的看着她。

也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慮,這個将自己包的嚴嚴實實的姑娘開口了,聲音低低啞啞的,不像是不安分的人,她說她貌醜恐怕有辱公主聖目,索菲亞心神一松,笑着安慰她,殿下雖然是高貴的公主,卻溫柔善良,是少得的貴族,不會嫌棄她的。

但是這個姑娘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露出真容,索菲亞可惜了一會,最終還是沒有逼迫她,想來殿下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

好子看着眼前這個與衆不同的兔子公主,再看了一眼将她帶進來的侍女,據說公主非常溫柔善良,但是她卻只看到了滿滿尖刻與不耐。

“把帷帽拿掉,遮遮掩掩的成何體統!”粉色的兔子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對的,但是她現在就是忍不住的發脾氣,尤其是對和她同性的女性。

索菲亞噎了一下,有些弄不懂殿下的心思,她知道殿下今天心情不好,也不至于到這地步啊“殿下,這位小姐容顏有様,不宜…”

貼身侍女的小心的規勸讓粉色的兔子滞了一滞,她勉強壓下不悅,看着臺下站立的人“好吧,你急于求見我有何事?”

好子低首間,千般思慮已在她腦海裏轉過,她原想直接去找兔子,卻想過不了多久,瑞比特他們就要離開這裏,只怕離了宮,到時候兔子不能控制這些叛黨,還不如去找這個九公主,告訴她自己與兔子的交情,給她一個舞會的名額,這樣回去告訴瑞比特他們,也能多拖延一段時間…最重要的是,其實她其實還沒有做好面對一只不是她想象中的兔子的兔子的準備…

“你說什麽!”粉色的兔子猛然一聲大喝,驚得四周侍女全都詫異而又驚懼的看着她,也知道自己又太過激動了,于是死死扣住座椅的把手,克制住心中怒意“你說你想要參加舞會?你是什麽身份?竟敢如此不知廉恥!”

好子在心底暗罵自己缺根筋,這的确有點讓人誤會,但是她只是說她想見五王子殿下,還沒有說舞會呢,這公主殿下是不是太一驚一乍了?但是知道自己這誤會如果坐實了确實有些沒羞沒躁的于是趕忙解釋“殿下息怒,民女并無此意,只是舊前曾與五殿下相識于他處,如今只是想再見其一面,有要事相商,縱然能參加舞會的榮幸,鄙之容,也不敢起肖想之心!”

“要事相商?你有何要事,如此急于找我王兄?”粉色的兔子質問。

“……”好子吶吶無言,她不知道該不該對這個公主說,因為事關叛亂,責任重大,如果只和兔子說,她肯定沒有什麽顧慮,但是和其他人說,不知道自己會不會也被打上反叛者的烙印,所以她應該不要矯情一開始就找兔子才對嗎?

但是她的沉默卻被誤會成了想不出借口了,公主大怒“你果然是別有居心!”

好子眼見着她要生氣,連忙拿出了一個那個棕色的小包“慢着,殿下!我有信物,可以證明我真的和王子殿下是舊識”

公主盯着她和她的手。宮殿裏面安靜的只能聽聞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好子的大腦由一開始的一片空白随着沉默的時間逐漸轉為不安,她的額角出現細細的汗珠,不對勁,太不對勁了,這個公主給她很不安的感覺,她還是太沖動了嗎?

滴滴噠噠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帷帽遮住了她的視線,但她卻能感覺到有人正在向她靠近,從那高高的位置上,沿着階梯,慢慢的走向她,這種不安的威壓讓她不由自主的想後退,但是腳下卻仿佛生了根,紋絲不動。

“信,物?”她聽着那個輕柔的嗓音嚼着這個詞,明明是柔風般的口吻,卻比之前那些吼叫更讓她恐懼“盧克沃姆的信物?”

粉色的兔子再一次重複道,她看着面前這個低垂着頭看不清面目的姑娘,怒火乍然而起,盧克沃姆竟會給她定情信物!他甚至沒有給過她!這一刻那些曾經所做的心理建設登時土崩瓦解,什麽要為舞會選姑娘,什麽忘了曾經甜蜜的一切,她的腦海裏只有滿心的嫉恨,盧克沃姆忘了她,卻給了另一個女人定情信物這一事實就像一把刀在她心底劃上了血痕。

突如其來的,她的手快如疾光閃電,一把奪過那個棕色的包,另一只手猛然一掀,将那頂礙眼的帷帽扇翻在地,而後,在四周猛烈的一陣抽氣聲中,她哈哈大笑起來。

“哪裏來的醜八怪,竟敢如此大言不慚,憑你的這幅尊容也配站在這裏?來人,将她攆出宮去!”

好子心一緊,顧不得什麽了,直接朝着那抹粉色的身影喊着“我真的有要緊事要說!”

粉色的兔子轉過身,冷嘲的看着她“那你就先說給我聽吧!”

“我!”好子為她的輕視而感到氣憤,誰都可以這樣看她,但是為什麽連兔子的親人都這般待她,難道其實在兔子的眼裏,她其實也是這樣醜陋不堪的嗎?不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她急火攻心,一陣頭暈目眩之下,心裏竟有一種暴虐的欲望在騰升,她努力想要壓下那股讓她不适的感覺,但是卻漸漸力不從心,這種感覺從很早以前就出現在她的心中了,但是一直被她壓制在心底,難道現在要反噬她嗎?

不行,不能再想了,但是不甘心,為什麽所有人都這樣看着她?

明明全世界的人都應該對她迷戀的無法自拔的才對,不,不對,她為什麽要全世界都迷戀她?

沒有人可以逃脫她的掌控,不,她不想掌控任何人!

不,你想掌控,只是你僞善而已,胡說!

你一直想掌控那只兔子不是嗎?不,我沒有…

別否認了,也別掙紮了,順從自己的內心又能怎麽樣呢?只要稍微順從一下,你就可以讓世界上所有的生物都迷戀上你,你可以得到無盡的愛,長谷川好子,你這樣苦苦的掙紮得到的又是什麽呢?

我……

無盡的奚落與嘲諷,辛苦的掙紮在生存的線上,卑躬屈膝的讨好,甚至連這些兔子都可以踩在你的頭上….

放棄掙紮吧,順從你的內心,聽從你不甘的心聲,認識你真實的自己吧……

粉色的兔子吓了一跳,她正看着那個醜八怪,想看她還有什麽滑頭要耍,卻見她突然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

“怎,怎麽?”她手足無措的看着,然後讓索菲亞上前看看底細。

“殿下,她好像是昏過去了?”

“怎麽?想裝可憐博同情?”一聽沒死,她登時就放下心來“暈了也沒用,把她給我丢出去!”她正這樣吩咐,卻見一個綠色的身影大大咧咧的跑了進來。

“傑奧拉斯在這裏嗎?咦?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九公主殿下惱怒的看了一眼總是不經通報就跑進來的七王子,但還是耐着性子說。

“沒什麽大事,傑奧拉斯不在這,你怎麽來這裏找他?”

“他不在自己的宮殿就一定是跑到你這裏來了,我倒是沒想到他竟然也不在這兒,這個時候,跑哪兒去了!”綠色的兔子嘀嘀咕咕。

“你找他有急事?”

“額…沒什麽!”

雖然他這麽說着,但是粉色的兔子怎麽看不出來他在說謊呢。

“你騙我!”她紅着眼眶,控訴道。

“沒有啊!別,你別哭啊!要是被傑奧拉斯知道了”

“能告訴傑奧拉斯的事情為什麽不能告訴我!”

綠兔子被逼的很無奈,所以他一向不喜歡來這裏,奈何奈何那讓他感到可怕的弟弟總是喜歡來這裏。他眼珠子一轉,忽然覺得告訴這個表妹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也許可以借這個機會,将他們徹底從漩渦中脫出。思及此,他左右看了又看,裝作小心翼翼的模樣,湊近。

“你知道嗎,現在的這個五哥是假的……”

“什麽!”

粉色的兔子大驚失色,而後迅速的屏退左右侍女,兩只眼睛緊迫的盯着綠兔子,只把他看的發毛“這是怎麽回事?你為什麽這麽說?”

“…….”綠兔子不好說因為自己去了小樹林看了五王子的屍體還好好的埋在那裏,于是含含糊糊的編了個有人舉報的極不靠譜的說辭,粉色的兔子不贊同的看着她,埋怨道“這種事你怎麽能這麽亂來輕信?是誰說的?那個舉報的又在哪裏?你知道底細嗎?”

結果一問三含糊的綠兔子讓她失望極了,而這邊綠兔子看着她失望的表情,僵冷的腦子竟然開始轉彎了,他反應過來,他的目的不就是告訴這個表妹然後借機把這件事借她之口宣揚開嗎?不行,得趕緊補救!他整了整臉上的表情,知道覺得應該足夠哀傷,足夠凄婉了,才再一次說道。

“其實…”

“恩?”

“其實是有人說發現了五哥的屍體,所以…”

“什麽?”粉色的兔子難以置信她聽到的消息“屍體?”

“我剛才怕你知道了太傷心所以下意識的想要瞞着你,但是又想了想,這事也瞞不了多久,表妹你也不要太傷心了…死者不能蘇生,現在主要是不能讓那個冒牌貨霸占着王兄的位置欺騙大家!”綠兔子假裝氣憤的說着。

但是介于他一直以來的不靠譜,粉色的兔子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你的消息可靠嗎?那麽盧…王兄的屍身在哪裏?”

“八九不離十了,我已經派人前去線人所說的地點了,他們很快就會回禀的,當務之急,我們應該将那個騙子指出來!”

“但是,那只是一面之詞,況且他已經傻了,他能知道什麽?”

“誰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一定是他害了王兄,然後冒名頂替……”

粉色的兔子聽着這話,陷入了沉思,她下意識的握緊拳頭,卻被手上的異物所吸引,看着那個棕色小包,真傻還是假忘,試探一下便知道了,她看着昏倒在地的那名女子,如此想着,如果真的是他給了那個這個女人信物,他若見到這個小包有異樣之色,那便說明這個人沒有傻,而是一直在欺騙所有人,如果沒有異樣,那麽就是說這個女人說的一切都是假的,盧克沃姆根本就不認識她,雖然還不能确定他的真僞,卻也能安撫她了,如此一來,她必須去盧克沃姆的宮殿一次了,立即,馬上,刻不容緩!

“格瑞迪表哥,這個女人你替我處理一下,實在不行,就幫我看着,等我回來再說!”

“你去哪兒?”

“我要去驗證一下!”

綠兔子焦躁的在屋子裏走了幾圈,不知道他的那個表妹要做什麽,什麽驗證一下,她不應該直接找父王母後嗎?這樣他告訴她有什麽意義?原本是來找傑奧拉斯想商量一下的…

但是如果是這樣的結果,他還不如直接自己去和父王母後說呢,他憤憤的想着,不過現下也只能等着了,不過好在事情已經朝着好的方向發展了,尤其是在肯定了這個假王子的身份之後,替罪羊有了,他們脫身的路也豁然開朗,這實在是太好了,綠兔子想着自己的未來,急躁的心情平靜下來,也就有了心情做其他的事情,比如,他漫不經心的看向之前躺倒在地的、表妹讓他幫忙處理一下的女人的地方,卻正對上了一雙睜開的眼睛,他一愣,腦子裏面似乎有煙花炸開,絢爛剎那間在他的眼睛裏面綻放。

“五王子殿下,九公主求見”侍從低聲在棕毛兔子的耳邊說道,兔子君懵懂的看着他,無辜的眼神非常具有欺騙性,大哥,他聽不懂…他歉疚的看着侍從嘆了一口氣,然後用不習慣的手腳比劃着,直到明白了有人要見他,他驚訝的點了點頭,有人要見他那就請他進來嘛,為什麽這麽麻煩。

忠心的仆從認為就算是失了憶的王子還是王子,該有的威嚴還是應該有,哪怕他自己都忘記了,但是身為一個合格的仆人應該替他記得。兔子君自然是不懂兔子在想什麽,他只是看着自己被打理好可以見客的模樣,在頭頂加一個沉甸甸的金冠,然後漫不經心的等待着來客,反正他也不懂,沒必要想太多,但當那只粉色的兔子真的出現在面前時,他卻仿佛被雷劈到了一般驚呆了,死氣丸…

他顧不得四周侍從的驚叫,一個起跳,将那只粉色兔子撲倒在地,一爪子勾回了他的東西,他沒想到這個東西竟然還在,他一直以為這東西被那只該死的貓給毀了,這樣說來,是好子,是好子來找他了!他的眼睛霎時間晶晶亮一片,想要立刻知道更多的消息,然後猛然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非常不禮貌的一直把粉色的兔子當地毯坐……

他忙跳開,棕色溫潤的眼睛滿含歉意和期待,同時又晶亮的仿佛能說話,看到這一幕,粉色的兔子的心涼了,不管他是真的是假的,這些舉動足以說明他不傻,如此靈敏的動作也證實他沒有殘疾,這麽敏捷的身手他怎麽可能站不起來?毫無疑問,他在欺瞞所有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自己的宮殿的,回來時,七王子已經離開了,但是她想不了那麽多了,揮退所有侍女,她孤獨的坐在桌案前,怔怔的發呆,眼角有什麽東西流下來,她知道那是什麽,在盧克沃姆剛失蹤的那會兒,她對這東西再熟悉不過了,她甚至不顧常人異樣的眼光坐在地上大哭,傑奧拉斯問她為什麽哭,她沒有說,心裏卻明白,她預感到了她心愛的盧克沃姆回不來了。

而今呢?她為什麽流淚?為盧克沃姆?不,她已經為他流過了,甚至一度流盡了淚,那她為什麽要哭?她屈起膝,将自己的臉埋進那裏面。

不,她沒有哭,你瞧,她的嘴角甚至在高高的翹起。

她曾經傷心難過,盧克沃姆回不來了。而現在,她卻只想

太好了,盧克沃姆回不來了…

他将永遠不會忘了她,

他将是永遠愛着她的,

不會用那種陌生的眼光看着她,也不會因為別的什麽人興奮地忘我,而将她置于冰冷的地板上…

盧克沃姆回不來了…

她很慶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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