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少年君子,梁以儒

“書呆子,讓你幫個忙。”虎子直接開口。

梁以儒清幽的望着虎子,“何事?”

虎子看了夏雨一眼,夏雨道,“知府衙門是不是都有戶籍檔案?能不能幫我們查一查賈大海這個人?”

“親戚?”梁以儒問。

夏雨搖頭,眼珠子轉得極快,“是個朋友。最近遇見了麻煩事,卻又不願意告訴我們發生了何事,所以想查查,看是否能知道他的過往,如此也能幫一幫。”

梁以儒點了頭,“可行。”

“那就是答應了?”虎子欣喜。

“尚需時日。”梁以儒眸色微恙,“你們等兩日再說。”

夏雨嬌眉微蹙,“兩日?不行,我們時間不多,等不了兩日。”

“戶籍檔案衆多,同名同姓也多,要想查清楚,非一日之功。”梁以儒眉頭微皺,“很棘手?”

她點了頭,“不然也用不着你這個活諸葛了。”想了想,夏雨忽然道,“書呆子,你有沒有方法,能讓一個人離開代州府?”

梁以儒淡淡一笑,“文治還是武治?”

夏雨一怔,“別文绉绉的,我聽不懂。什麽是文治什麽是武治?”

聽得這話,梁以儒笑着凝上她的眸,“文治便是不戰而屈人之兵,武治則是武力驅趕。看你選哪種!”

“能不出手,自然是不出手為好,誰都不喜歡打打殺殺的。”夏雨撇撇嘴,繼而為難的撓着頭,“那個什麽戰什麽兵的,要怎麽弄?”

見她如此神色,梁以儒難掩眉目中的笑意,“君子之道,先禮後兵。”

虎子嫌棄的瞧了梁以儒一眼,“淨整些沒用的,我一句都沒聽懂。”

夏雨不解的望着梁以儒,這個文弱書生,慣來心思缜密,眉眼帶笑,總是一副不可說的模樣。教人猜不透,也看不透。

“喏,提前告訴你,對方來頭不小,是京城來的貴人。那接下來的事就交給你,到時候我來找你。”夏雨也聽不懂,但既然梁以儒開了口,她就信他。

他笑着點頭,目送她離去的背影。

仿佛想起了什麽,夏雨突然轉身,笑呵呵的望着他,“疏影那裏,我一定替你多說好話,好兄弟的大事,包在我身上。”

語罷,她和虎子快速跑開。

身後,梁以儒的笑漸漸淡去,目光斂盡微涼。似想到了什麽,竟自嘲般低頭嗤笑一聲,這才又擡頭望着夏雨離去的方向。

夏雨跟虎子分開後,回了家。

娘不在,估計去鄰縣買絲線還沒回來。

破舊的老房子,風一吹,門戶就吱呀吱呀的響。房內酒氣熏天,夏雨瞧了一眼趴在桌案上呼呼大睡的夏天德,名義上的養父。

她晃了晃桌案上的酒瓶,看還有沒有酒,還能喝上兩口。

“回來了?”夏天德迷迷糊糊的擡起頭,“丫頭,陪爹練兩手。”

夏雨歪着腦袋打量着他,“爹,輸光了?”

夏天德年過半百,擡頭時一臉的胡子拉渣。

這夏天德年輕的時候倒也是一表人才,如今酒色財氣皆沾,弄得邋遢落魄,不複當年的意氣風發。成日不是醉酒,就是留戀賭場。

說話間,夏天德從懷中取出兩顆色子,打了個酒嗝道,“讓爹瞧瞧,你有沒有長進。”

見狀,夏雨去櫃子裏取了色盅,“那爹看好了。”她單手握住色盅,自案上拂過,色子不知何時已經落進了色盅。

技藝娴熟,手法極為老練。

清脆的色子撞擊音随即響起,對于擲色子,她是極為自信的。她敢稱第二,這代州府就沒有人敢稱第一。

色盅落案,一切歸于無聲。

夏天德睜開朦胧的眼睛看她,“豹子。”

夏雨壞壞一笑,“爹猜錯了,是板凳。”兩個雙。

“厲害。”夏天德拿起酒瓶,又晃晃悠悠的往外走。

“爹?”夏雨喊了一聲,也只能看着夏天德走出院門離去。外頭開始下雨,她擡頭看了看破落的屋頂,一滴雨水滴落在臉上。夏雨撇撇嘴,習以為常的走到一旁,預備在屋子裏撿個不漏水的地方蹲一宿。

房子年久失修,錢都被爹拿去喝酒賭輸了,屋頂上沒幾塊好地。不下雨倒也好,一下雨就是水簾洞,到處濕噠噠的,連個落腳的地都難找。

猶記得娘說,她是下雨天被人放在花滿樓門前的,所以就叫雨兒。大娘說,花滿樓不适合養孩子,就把她交給從良嫁人的娘來收養。

爹姓夏,她便取名為夏雨。

輕嘆一聲,夏雨望着到處滴滴答答的家,家再破,也是家。

第二天出了太陽,夏雨還窩在角落裏睡覺,虎子卻風風火火的沖進來,“阿雨,快!來了來了!”

夏雨揉着惺忪的雙眼,“什麽來了?”

“王爺來了。”虎子喘一口氣,“我讓書呆子先走一步,咱趕緊去看看。”

夏雨瞬時來了精神,撒腿就往外跑。

心想着自己跟趙朔交過手,那趙朔武功甚好。何況趙朔此人賊精賊精,書呆子手無縛雞之力,若是敗露身份目的,只怕兇多吉少。

等到了街口,夏雨愕然愣在當場。

梁以儒這個書呆子,今天玩的哪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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