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洗髓丹 (1)
一進去吃飯就歡聲笑語的,大狗子反正一進奶屋裏就不想出來, 一天到頭的, 這個時候是最快樂的時候,有吃有喝,有說有笑, 還有故事聽。特別美。
李延亭坐在飯桌上, 看着胡氏, 道:“你有什麽話就說, 到底啥事!?”
胡氏扭扭捏捏的反正是吃完了飯也沒說出來。
直到了晚上回屋了,胡氏才支支唔唔的道:“……延亭啊,要不,我們再生一個……”
李延亭一聽額上青筋起來了, 頭就開始疼了,卻是不知道說什麽。他猜着了,是為着王氏懷上了的事鬧心呢。
結果鬧到他了。
胡氏是糊塗人,以前說過的事,她不上心,你再與她苦口婆心的再說一遍, 他也累啊, 而且也不想解釋了。
“你是想要兒子, 還是想要老二對老二媳婦的好?”李延亭道。
這話倒把胡氏給說怔住了。她倒是沒想到這個。
李延亭道:“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你別想那些有的沒的,這話別再提了,大狗子聽見了不好……他就算是個傻的, 聽了這話,還以為我們嫌棄他。”
“不,不是……”胡氏的眼睛也紅了,頓時不說話了。
她想說不是嫌棄,也不是想圖他對她的好,她是個本分女人,沒王氏那得意與貪心,她只是,可是剩下的話,也說不出來了。
李延亭摟緊她,他是很大只的,而胡氏呢,與健壯的他比起來,卻顯得小多了,一時被摟在懷裏。
便是中年夫妻,這個……咋說呢,反正喝了靈泉水的他們,也是,身體怪好的。
兩人氣息都有點不穩。然而,便是行了那事,李延亭也是極為克制的。
胡氏有點失落,但是也接受了,不會再生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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罷了……
一時累的昏了頭,倒也忘了。
李延亭看着她,突的嘆了一口氣。将她被子蓋嚴實了,自己穿上衣服出來了。
大狗子還在老太屋裏炕裏不肯回屋呢,已經累的困的眼皮眨不住了,還要聽石猴的故事,反正就是賴着舍不得走。
“娘……”李延亭進了屋,先将大狗子抱回屋塞被子裏去了,這才回來。
林覓便知道他有話要說呢,便道:“有事要說?!”
“娘,我想帶大狗子出門去闖闖,”李延亭道。
林覓手頓了一下,道:“出門?!”
“我也知道大狗子這個樣子出門不好,但我會照顧好他的,看着他的,他雖傻,但不是蠢,好歹出門去見識見識,困在村上,也沒個出息,叫他上山,我也不太敢,他那性子,怕他在山上出事,都沒個能搭把手的人,因此上,雖叫他學了獵戶本事,卻是從沒打算過叫他重複我走過的路的。”李延亭這麽一說,林覓便聽出來了,他是打定主意了。
“最近幾個月,大狗子的手藝長進了不少,他比我天份高,在村子裏當獵戶都可惜了的,”李延亭道:“娘,我想試試,看他能不能适應些人情世故,也許見得多了,就好了,便是不好,我再帶他回村,老實過日子。”
林覓知道他心裏重呢,這個大兒子啊,心裏擔了不少的事。穩重,自持,但也……可憐他是個命不好,婆娘也不懂他,連個知心人也沒有。所有的計較和事,也沒個能商議的人,只能在自己心裏琢磨。現在能說出來,也不知道琢磨多久了。
老四還有蘇培盛呢,可是他……哎。
“你想好了?!若是出門可千萬要看好大狗子,”林覓道。
李延亭點頭,道:“這是自然。想帶出門,教他些人情道理。”
“可有門路?!”林覓道。
“去走镖,是以前售獵物時認識的舊友,在镖局做事,現在在尋人呢,也不是去深山老林的走镖,只走京城這條線,一回一來的也就最多兩個月的功夫,快的話,一個半月就能回了,”李延亭道,“镖局人事複雜,但也是個憑本事說話的地方,大狗子也能跟着去鍛煉鍛煉。”
林覓聽了點頭,知道他心裏有主張,只是她這心裏怪不舍的,道:“你先讓我想一想。”
李延亭點點頭。
翠兒在簾子那頭聽見了,也有點怔然。
李延亭良久,道:“兒子不孝,高堂在,還要出門,不能侍奉在娘膝下,兒子,于心難安!”
林覓道:“倒不必擔心我,我在家裏自在着呢,哪要着你天天侍奉的?只是你,也有負擔,大狗子的事……”
頓了頓,道:“先讓我想一想。”
李延亭點點頭,道:“娘,都是兒孫不孝,叫娘這個年歲了,還要操心。”
“為你,還真沒操過心,都是你替我擔着事這麽多年啊,”林覓道:“別想那麽多,回屋睡吧。”
李延亭點點頭,回屋去了。
翠兒低聲道:“奶,大伯真的要帶大狗子出門嗎?!”
“授魚不如授漁,你大伯心裏也擔了不少的事,”林覓道。
翠兒低聲道:“可見有良心的人,都未必是好事,看看大伯多有擔當,多穩重,可是心裏苦,倒是我爹,傻乎乎的,這一輩子,都沒怎麽操過心。所以大哥這個樣子,我覺得未必是壞事。他不是全傻,只不過是有些憨罷了,會好起來的。”
這丫頭。這個年紀就能理解李延亭的苦了。
可見也是個心思玲珑的,心思重的人,可能都過得苦,心裏苦。
林覓在現實生活裏,其實也有操不完的心吶。
始皇上線了,雍正上線了,她也上線了。今天的她有點沉默。
翠兒沒跟着上來,主要是怕老上線,果兒在一屋裏看見端倪。果兒現在還小,心思還飄着浮着的,知道多了,不是好事兒!以後叫不叫她知道,也得看心性和本性再說。
“老人家有心事?!”始皇道。
“一點小煩惱,”林覓也不願意多說,這樣的事,其實始皇未必能理解得了。這畢竟是小老百姓的小煩惱。他是心懷天下之人,這種小事情,不入心的,她也不想說。
雍正看出來了,只怕是未解決,卻不願意叨叨叨的惹人煩呢。
人就這個樣子的,心裏遇到真煩惱的時候,那個當下,未必肯說出來。事過境遷了,反而會笑着說出來當時覺得難為的事情。
這些雍正全懂,便道:“老人家不方便說,咱就不問,只是若是遇到不能解決的麻煩,可一定要說出來,我們別的幫不上忙,好歹能給點建議。”
“那敢情好,”林覓笑道:“當皇帝的見識,自與咱不同。其實也沒什麽大問題,不過是愁着大孫子的事罷了。知道是為他好,可是心裏舍不得,大概與老鷹要推小鷹下山學飛的心理過程一樣吧,一言難盡!”
始皇與雍正倒是有點理解了。
不過他們的理解可能是與小老太不一樣,孩子嘛,是一定要歷練的。
但是小老太的大孫子的确有點特殊。
若是特殊的生在皇家,一輩子當個閑王,吃穿不愁的有人照應着也過去了,可是百姓人家,怕是做不到的。
所以這二人不能站着說話不腰疼,不能一個說該推,另一個就說養着呗。
養着,怎麽養?沒有宗室照看,便是娶了妻,以後是什麽境況都不能保證。可是說推下去,也不行啊,情況特殊,一時之間能說什麽呀!
所以兩人都沉默了。
小老太道:“我去竹樓了,看一會兒書。”大狗子的事還是得想想辦法。
看上去是心情不太好,兩人也能理解,便沒有纏她,小老太便去竹樓了,消失在光幕之後,但光屏沒有消失。
今天兩人想掐,掐也不合适啊,因此便沉默了。雍正納悶道:“今天翠兒咋不上線?!”
始皇道:“只怕家裏不能常上線吧!她又不是閑人。”
雍正噎了一下,慢吞吞的道:“她上來,我還有個說話的人。”
怎麽?跟我說話還委屈了你咋的?!始皇無語。
本來是當皇帝的最不閑,結果到最後,是這兩個當皇帝的最閑了,倒成閑人了似的。
當然了,雖然沒話可聊,但是也不舍下線,因此倒對坐着批起折子來,其實雍正現在效率很高的,他現在批的折子,多是一些廢話折子,就是一個事拍了馬屁一堆,最後才寫到不到一頁紙的正事,真是從糞裏挑飯,看的雍正狂郁,一面批一面大罵:“下次把糞去掉,只寫飯,不幹人事,叫朕沒事在糞裏挑飯不成?!”
一面還大罵禦史,禦史寫了啥呢,說京城的狗太多了,影響治安,屎尿橫飛的,那些鏟屎官的沒幾個有道德的,他們出門都能踩着屎。雍正一看又罵了,“說朕帶的頭是不是?!哼,吃飽了撐的沒事幹,狗屎也是肥料,咋就你踩着了?外面有多少窮人孩子撿屎的?早把狗屎撿光了,偏你踩着,就是你活該……”
“……”始皇聽他一口一個屎啊糞的罵,真是一言難盡的很。後世的皇帝都這個樣兒?!
先秦還講禮,以此為失禮呢。
這雍正……
始皇便看着竹簡,一面窺着瞅着他,見他拿起朱批洋洋灑灑的自己還添了紙寫了長長的紅字來罵人,也是特別無語,大臣們話多,你話就不多?!我看你話更多!什麽君配什麽臣,都是話痨。
一時忍不住,道:“你就這麽與大臣說話?!”
“怎麽?不行?!”雍正道:“這些人,不罵罵皮就癢癢。”
始皇受到的教育可與這不同,道:“君者,不宜喜怒不定,很危險。多少因此而被大臣幹掉的?!”
雍正樂了,道:“第一,先秦以前的宮禁是笑話,這個衆所皆知,你不知道朕的清宮有多嚴吧?屁股裏便是帶了啥,也能給掏出來……”
始皇一聽,惡心的不行了。
雍正笑嘻嘻的,道:“第二,大臣們都知道,朕費了多少紙罵的,倒無事,頂多吵吵嘴,朕要哪一天不罵了,他們才真的要戰戰兢兢。”說明要動刀子了。
始皇聽了有些默然。雖然看不慣雍正的執政手腕,但是不得不說,他自有他的一套思路,算了,道不同不相為謀,也懶得吵嘴。
只問正題,“你那紙,是怎麽做的?!”
雍正樂了,哦,原來重點在這兒呢。他心裏美極了,看着始皇淡定的臉,越淡定越是想笑,還刻意的捏了一紙抖開抖了抖,道:“沒見過吧,薄如蟬翼,看看,這是宣紙,光滑如絲,你那沒吧?!”
始皇就知道他一定會奚落自己,看着雍正得意的小眼睛,道:“你這個人,那德性實在不怎麽樣。你告訴朕造紙的辦法,朕用鑄劍的方法與你換!”
雍正一聽,心突突的跳了起來,他看着始皇,似乎在彼此衡量着真假輕重。
畢竟鑄劍法是不是最好,造紙法是不是最好的,這得看彼此的人品不是?!得靠自覺。
一時沉默,這兩個心裏較量着呢,也沒有當下就決斷!
雍正看着始皇,笑道:“我給扶蘇準備了月餅,順便也給你一盒呗,當然了,你只是順帶。到時候給你,也叫你嘗嘗後世的糕點啥味兒。”
始皇知道他奚落自己呢,冷笑一聲,道:“你竟不知便是我這裏,也是食不厭細,脍不厭精的嗎?!比你後世哪裏差了?!”
“是嗎?!”雍正道:“就是吃法兒落後了點,烤,燒,蒸,要不就是生的魚片片,還能有啥?!便是小老太的炒菜,你都沒見過吧?!”
始皇不說話了,也懶得動氣與他掐。
“哦,也對!你連月餅是啥都不知道,因為秦不過中秋節。不急,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雍正笑着說的,可是這話,刺耳啊。
林覓出來不正好聽見了嗎?!
林覓見始皇不像生氣,也不像好奇,倒是挺無語的樣子,便樂了,道:“少理老四,他這是嫉妒你呢!?始皇啊,你可比他強多了。所以,盡拿小事,惹你不痛快!”
始皇不搭雍正,只問道:“中秋是何意?!”
“這個容易,我與你細說一說便是了……”林覓便科普了一下中秋的含義。
但是林覓科普的,也只是常識,卻無法系統的說起源等事。
因此便聽雍正得瑟了,笑道:“我補充一點,中秋佳節,是從唐朝明皇開始的,說起來,他的經歷也與咱差不多吧……”
“有一天,他做了一個夢,游仙的夢境……”雍正笑着,悠然的,說了一下這個中秋的起源和來歷。始皇也沒什麽興趣,知道是個佳節就行了。他比較有興趣的,反而是唐朝和明皇。
林覓明顯的感覺到始皇有這疑惑,但是也感覺到他不問。
可能是漢朝的事,他已經心裏有數的,再加上問了,知道了,雖滿足了好奇心,可同樣的也帶來痛苦。不劃算是一,第二呢,便是林覓也勸過他,莫管後世事,惜取眼前時。
問的多了,對始皇來說,不算好事。
因此始皇便沉默了。
雍正見他不提換造紙的事了,知道他做不出來急求交易的事呢,因此倒是暗暗好笑。
行,你不急是吧?我再晾你幾天再說。
他便悠悠然的笑着繼續批折子。
林覓也靜了下來,捧了書坐在地裏看,主要是這裏不悶,擡頭還能瞅見兩個同樣看折子的人,這種感覺,還真不賴!
下了以後,雍正還笑呢,道:“始皇這個人,心粗!也不問問明皇是怎麽亡的。”
“是是是,比起心細來,始皇可比不得萬歲爺呢……”蘇培盛笑道。
雍正心裏便得意了。
萬歲爺哎,別以為奴才瞧不出來,您就等着始皇問呢,偏人家不問,您還急得慌了。
也是,一人不開鑰匙,難道鎖還能自動開了?!
這要是真不由自主的先自己科普上了,豈不顯得顯擺!
對于亡國一事兒,走下坡路的,萬歲爺是真的特別想說,可偏偏,人家就是不如您意呢!
這位爺,心眼子不知道有多小!
最近不就盤算着這造紙術換鑄劍術有多公平的事了嗎?!
這造紙術也不是說給就給的,給了方法,但是沒有匠人和工具,始皇也是需要摸索一段時日的,而鑄劍術更是,鑄劍的方法是可以輕易得到,然而這個比造紙更難,因為這個技術對匠人的依賴極高。
所以雍正為什麽還在盤算着沒答應呢,就是因為他覺得不合算。
他的意思是,鑄劍法要給,但是鑄劍的匠人也得給,配套着一并來換,才公平。
而他呢,給造紙術,也給造紙的人,和作坊的工具啊之類的,也配套着才像樣呢。
這只給一個方子,雍正怕自己吃虧。
為啥呢,造紙術說白了,便是琢磨着,看着方子,好歹大差不離的花點時間就弄成了。不過是紙好點差點的事情,不妨礙使用。但是劍不一樣,普通劍能與名劍一樣嗎?要是普通劍,大清也不缺。
所以鑄劍術不一樣,對着方子,不懂的匠人就對着方子發傻吧,方子簡單,可是其中的心得,竅門,還有注入的心血只有真正的大師級匠人才能辦得到。
所以雍正就盤算着一兩天了,還沒決斷呢。
這第一次就吃了虧,以後若是再有交易,豈不是更不劃算?!
因此雍正心裏是真的盤算了又盤算啊。到底怎麽着,才能公平的換來,得到真正的先秦鑄劍之術呢?!
這幾天可不就琢磨這個事了嗎?!
而始皇呢,也是白琢磨這個事呢,尋思着莫非造紙術,真的很神,所以雍正舍不得了?!莫非給的鑄劍之法不夠籌碼!?
若是不夠,那雍正也太貪心了點。反正加砝碼是不可能的。始皇也決定晾着他。
哼,誰能求誰了?!不換就不換,還求你不成?!
這倆是猜忌,和晾上了。做皇帝的,每個決策都得權衡好了利弊,才做決斷的,這才是明君所為的标準。不僅要果斷,該出手時就出手,更多的時候,其實都是在權衡。
而小老太呢,這段時間的認識,認識了不少藥草仙草的名字,但也僅限于名字而已,對它們的藥性和彼此的相忌和配方,還是一知半解。
這個水平,怎麽可能瞎配藥呢,因此便有點沮喪。看來要弄出來,非一日之功啊。
也是!她不過是一介凡人,怎麽可能這麽快弄得懂呢?!而且這個對悟性的要求也高。林覓悟性一般,只能靠着用心和刻苦勤奮了。
然而,看樣子,也絕不是短期內可成的。
林覓沮喪的同時,也調整了一下心态。不管怎麽着,她都得繼續下去,光沮喪是沒有用的。慢慢來便是。
她來藥房翻找了翻找,看看可有能提高悟性的現成的藥丹什麽的,這麽本不抱期望的亂看着,還真叫她尋到了一種藥丹,再看,藥名是洗髓丹。
洗髓?!
林覓将此藥丹的說明書看了,道是:洗筋伐髓,強身健骨,謂之築基之本。
築基之本?也就是說,這是改造丹,培根固本以後,會怎麽樣,全看人本身的可行性了。
是啊,只要有了基礎,地基之上,能起小樓,還是高樓,都是另外一回事了。
林覓便有點心動,要不要給大狗子吃吃看,哪怕,腦子一直是傻的,身子骨能好些,也是好的。只是不知這藥丹給老四和始皇吃着會怎麽樣,老四身子弱,萬一沒能受住又當如何是好?!風險還是大了些。
想一想,不如給大狗子先試試看。
她又将這藥丹的練制方看了看,見這倒也沒那麽逆天,便松了一口氣,想必人的身體是能承受得住的。
林覓心一橫,已是打定了主意。
這一次,是帶着藥丹出來的。一來便找到李延亭。
李延亭道:“娘,可是答應了。”
“嗯,”林覓将藥丹遞給他,道:“給大狗子試用,哪怕身子骨強勁些,在外也不會受人欺負。”
李延亭接了過來,看了看,怔怔然,道:“娘。”
“離出發還要多久?!”林覓道。
“也就十天後出發,中秋過了就走,最近往京城的人很多,都是販貨去的,年節裏,京城熱鬧,采辦買貨的人很多,所以做生意的,都趕在這中秋後,年前運貨去,”李延亭道,“很多掌櫃的就指着年前兩個月賺錢,因此十分用心,去的不止是一家,是多家,皆托了镖局一道護送。”
“這個丹藥,七天既可脫胎換骨,試試吧。也好叫我放心。”林覓道。
李延亭看着丹藥,也信任小老太的,便心一橫道:“我與大狗子一道試!我先試。若是不妥,別給大狗子試,若是撐過去了,大狗子再試。”
若有個好歹,李延亭是做好準備做試藥人了。
他雖信任,但出于謹慎,還是得做好準備。
“好。”林覓點了點頭,李延亭當下就吞了一顆藥進去了。林覓看他開始額上的汗直冒,便扶他到炕上去歇了,塞了件衣服給他,道:“咬着。”
李延亭只覺得腦子裏嗡嗡嗡的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而四肢百骸呢,仿佛給人狠狠的踩碎了,然後再拼湊起來的疼,疼到肝裂,疼到五髒六腑都移了位一般。
汗漿子,一層層的往下落,還帶着股味兒,很是難言。
他咬着衣服,耳邊是林覓不斷的道:“撐過去,一定要撐過去!”
後來他就只記着抱着衣服咬了,實在太疼太疼,時醒時昏沉的。
這邊李延亭一倒下,胡氏就急了,道:“娘,延亭,延亭……”
“叫大狗子來!”林覓很冷靜,雖然也心疼李延亭,可是知道,必須得這麽做。
胡氏慌慌張張的叫了大狗子來。
“陪着你爹,叫叫他也好,他聽到你的聲音便不會疼了。”林覓道。
大狗子很乖,看着李延亭疼,不住的叫爹。
老二聽到動靜也來了,一來就緊張起來,道:“大哥這是怎麽了?!我去請大夫!”
“不用請,”林覓道:“先前請的也不怎麽樣,還是老大命大自己撐了過去。這一次腿複發而已,不會有事的。你別咋呼的叫人都知道,不知道的還以為老大又怎麽樣了呢?!”
老二一聽,便止了口,也是,他要亂叫起來,又像上次似的弄的人盡皆知,最後都以為老大又要死了似的。最後弄的不像個樣子。
因此老二便道:“要不要緊?這腿怎麽好好的又複發了呢?我去買點骨頭來給大哥再補補!”
李延壽便匆匆的去了。
王氏與高氏也來看,林覓打發她們回屋,道:“不妨事,只是腿複發,有點疼的受不住,躺着休息休息就行了。”
高氏沒多心,畢竟之前李延亭那麽重的傷,有點後遺症是很正常的。
王氏卻是往屋裏看了看,便到村裏大着嘴巴去說了,不過半天功夫,全村都知道李延亭的傷又複發了,有些還跑來安慰林覓,叫她別太難過。
只要命保住了,一點後遺症不妨事。
林覓一一謝過好意,虎着臉瞪了一眼王氏。王氏仗着肚子,吐了吐舌頭,趕緊回屋去了。
村裏人來看過,回了村裏,便道:“這個家業,可惜了……”
“可惜什麽?要不你去做媒,把你家妞嫁給大狗子,守着這家業過日子,也舒坦。”
衆人皆笑起來,一面又可惜極了。
林覓可顧不上這個,只是盯着李延亭,見他抽搐了半天,終于不抽了,也昏睡了過去,她去摸了摸他的頭,又給他喂了半碗靈泉水。還好,沒有發熱。想必只是疼。
見胡氏去做飯了,林覓取了一枚丹藥,道:“大狗子吃下去。”
大狗子很乖,叫吃就吃了,咽了下去。林覓塞給他一件衣服,道:“若是疼就咬這個。”
大狗子還不明白怎麽回事呢,乖乖的應了,半晌才覺得渾身也痛死了似的,也在榻上打起滾來,卻是一聲不吭的不發一個字不叫人擔心。這性子,與延亭多像啊?!
這父子倆……
胡氏本來就心亂如麻,一進屋見大狗子也這樣了,一時急的臉色都白了,道:“娘,娘,大狗子怎麽也?!”
林覓道:“別咋呼,父子連心,沒事!”
胡氏本來心亂的要死,見林覓穩得住,才稍安了些,然而還是難受起來,眼淚啪嗒嗒的掉,道:“我錯了,以後我再不貪心了,有大狗子就夠了,我有他們父子就夠了,以後再不看二弟妹的肚子了,我只要大狗子平平安安的,再不說生一個的事了,再不說了!”
說罷仿佛老天爺不信似的,又祈禱道:“我只求他們父子平安,以後再不敢貪心了的,只求老天爺給他們平安。”
看她如此哽咽,是真心真意,林覓便道:“不妨事的,我與你一道守着。”
有小老太坐陣,胡氏的心是很安的,那心中的駭懼,也消失了不少。
林覓哪敢離開半步啊,是半步都不稍離,她還穩着不叫胡氏看出來,道:“不會有事的,你只管好吃好喝的服侍着這爺倆,渴了餓了,好歹要有一口吃的!”
胡氏點點頭,便忙去廚房了,一步三回頭的。
李延壽也回來了,拎了點肉骨頭回來,往大房廚房裏放,道:“大嫂別擔心,吃點骨頭給大哥補補,都說吃啥補啥,大哥這是還沒養全呢,再養一養就沒事了……”
李延壽見胡氏心亂如麻的,還幫着她燒火,安慰她別多想。
胡氏點點頭,又感激老二,說他費心了,也不多言,便炖起骨頭湯來。
李延壽心裏也急,可是急也不能多說,燒了火,架了柴,将火候調微微的慢炖湯,便又來大房屋裏了,道:“娘,要是不好,還是得請大夫。”
林覓點點頭,道:“不會有事。”
李延壽還以為她固執,一時閉了嘴,再一看大狗子也倒了,便道:“昨兒還好好的,大哥帶着大狗子常上山,這樣子是不是被什麽蛇蟲的給咬了,不然也不至于兩個都倒下啊……”
林覓道:“你摸摸他們的頭可發熱?!”
李延壽摸了摸,見半點不熱,也是有點狐疑,道:“奇怪,竟是不燙。”
“想是上山累着了,大狗子才十幾歲的身子骨,你大哥又傷過,一時都倒了也是正常的,你別多想,不會有事的。”林覓道。
李延壽點點頭,說到底,他心裏還是有一個受過傷的客觀印象在,總覺得有什麽不好,一定會出事。他出了屋,尋思了尋思,倒覺得自己想多了。
也是,娘都說了沒事,一定會沒事的。
他回了屋,王氏也沒說他,大哥又病了,李延壽心裏不自在,哪怕王氏面對他買了骨頭到大房去不高興,也不忍心這個時候說他了。
她還安慰他呢,道:“大哥之前受了那麽重的傷,大夫都說活不成了,還不是照樣挺過來了?!出不了岔子的,放心吧。”
李延壽心裏悶悶的,點了點頭。
“三弟最近怎麽連影子也不見?!”王氏道:“大哥又病了,不能光你一個人急,一個人忙啊,他呢?也得分擔分擔啊,雖然分了家了,但他還是做弟弟的人。”
“想是忙吧,”李延壽并沒有多在意,道:“沒事的,我照顧一二就行了,大房的事又不多。大嫂總是給兩個丫頭做飯,現在這個樣子,我幫一點又怎麽了?!”
王氏也沒多說什麽。
李延壽不放心,囑咐她好好休養肚子,自己又來廚房幫着做飯了。
翠兒牽着果兒來了大房屋裏,林覓對翠兒道:“這幾天你好好帶着果兒吃和睡,奶就不回屋睡了,得照看這兩個。”
翠兒點點頭,大約猜到點什麽,卻沒問。她看了看大伯和大狗子,當下便先回屋了,卻是倒了茶來,又打了熱水來,給擦臉什麽的。翠兒很貼心,見小老太沒什麽空,還幫着打理屋子,幫着大伯娘和小老太洗衣服,便是胡氏看着她,心中也是暖乎乎的,道:“好丫頭,多虧了你!”
林覓這些日子便沒空上線了。她哪肯分心啊,只全心全意的盯着李延亭和大狗子,便是睡,也是在大房屋裏随意的支個榻就睡了的。便是如此,也是與胡氏二人,分開看顧,反正是不離人的。便是晚上睡覺,也是有一人醒着盯着。
好在這二人并沒有發熱,只不過有時候流冷汗,身上全是汗漿子,時醒時睡的,便是醒了,貌似也不太清醒。
林覓是一有空,便給二人喂靈泉水,半點不敢耽擱。
雖然費心,但過了兩天,這二人算是穩住了。
胡氏是幫着擦汗漿子,換衣服,因她照料十分用心,這父子二人身上十分清楚,若不然,只怕髒的沒了形了。
李延亭第三天就清醒了,林覓問他道:“什麽感覺?!”
“仿佛有大象踩碎了骨頭,又重新拼湊起來,然後就覺得體內有一股股的氣流,沖向各個關竅,身上熱乎乎的,充滿了力量……”李延亭道。
林覓已然大喜,道:“果然那丹藥是極好的,錯不了,我就料定錯不了。”
雖是料定,可是事關孩子與孫子,焉能不急啊,只不過說不出來,提着心罷了,如今見李延亭沒事,心裏一松,眼淚就掉下來了,卻是喜的,道:“沒事就好,大狗子還沒醒呢,估計很快就醒了。你且等着,我去幫你們父子找一找有什麽練武的書之類的,你吃了丹藥也好,大狗子不懂這個,以後你帶着他帶,省得他自個兒進了誤區。你指點他,我還放心些。”
說罷便進空間去了。
李延亭見胡老太閉緊了眼睛,心中砰砰直跳,他知道自己的親娘是能入神的。可是不敢問,不敢猜,只能盡量不去想。
然而眼下卻是直觀極了。
到底是叫娘為他們父子費心了。李延亭深感不孝,不禁眼眶也紅了。
李覓匆匆的進了空間,始皇和雍正也緊跟着上來了,還沒等他們三個說話,林覓便去打了靈泉水,一邊貨架上遞上兩壺,一邊遞還一邊說呢,道:“最近我上不來了,忙着大狗子的事情,你們也忙自個兒的吧,等家裏的事處理好了,咱再說哈。”
雍正道:“使得,沒出大事吧?!”
“沒有,沒有……”林覓道:“勞你挂心了,真不妨事。”
雍正将月餅遞了上來,道:“快過中秋了,應個景吧。這個給老人家吃,這兩個,一個給始皇,一個給扶蘇!”給林覓的大些,想是與翠兒一道分的。更因家裏人多的緣故。
始皇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小心眼,還給自己準備了月餅。呵呵,哪有那麽好的事兒?!只怕有陷阱。
林覓笑道:“那敢情好,我且收了。”
說罷将龍案盒子的遞給了始皇,而寒梅傲霜的盒子給了扶蘇。她自己的盒子呢,則是壽星的盒子,這雍正,送禮也是真會送。
當下也不多說,自己抱了月餅盒子,匆匆的到光幕後頭找功法去了。
她就是想找一個普通點的,就是普通人能練的功法,估計着應該能找到。李延亭能感覺到體內氣的流動,便已是練武的好身體了。這對父子,既然決定要走這條路,她總得給支持。不管走不走得通,都是他們的命了。兒孫自有兒孫福。
可是不能因為太憂心,而關他們在自己身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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