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捂不住了
“老三,我只是跟你說一聲, 若是你不顧家裏人, 不顧你媳婦,還有兒子。別怪老娘手狠手辣。”
李延治看了她一眼。
“怎麽?覺得你娘沒這個本事,或是沒這個能力?”林覓冷笑一聲道:“便是擔了個不慈的罵名, 我也不懼的。我都七十了, 有個不慈的名聲又怎麽樣呢?!倒是你也別覺得慶幸, 盼着我早死, 我且命長着呢,老三啊,你要謹慎,你娘我, 一直盯着你呢!”
李延治垂着眼眸,道:“是兒子不孝,娘并沒有不慈!”
這心理素質!呵呵……林覓看他的眼神也越來越冷了,道:“你不顧母親,兄弟的,也無妨, 可是你媳婦, 你兒子, 你要是也不顧, 就不是人了!老三,別叫我抓到把柄,要我知道, 定不輕饒你!”
這話說的,好像在等他犯錯一樣。
李延治心中憋了一口氣,道:“是,兒子定不會犯錯,叫娘抓到!”
林覓氣的說不出話來了,擺擺手道:“你出去!”
李延治直挺挺的起來了,然後就出去了!
“老三,你要是敢禍害高家,你試試!”林覓淡淡的道。
李延治聽到了也沒吱聲,徑自回屋去了。
林覓的心是不住的往下沉啊。
翠兒一直聽着呢,見三叔走了,這才出來,抱住了林覓的手臂,她心裏都有點發寒,覺得特別可怕,可是竟也不知道可怕在哪兒。
三叔心裏像個深淵,看不清有什麽,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見翠兒呆呆的,林覓道:“吓到了?!”
翠兒道:“我從來沒見過像三叔這種人,但凡人,總有好的一面,壞的一面,但多數都是考慮世情和家人的,可是三叔,好像天生的缺了這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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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覓道:“這樣的人,你形容他自私,也不确切,自私的人也有懼怕和敬畏,反而有制約。我倒是同意,在他心裏,善惡沒有邊界。”
翠兒都有點憂慮起來,道:“那他……”
“只能盯着了,”林覓道:“他指責的也不是不對,他畢竟沒有犯錯,我若是這個時候逼他,倒是我無理,像個小人了。這世上,有很多人,特別好對付,他這種,難對付!”
翠兒心裏都毛毛的。
林覓道:“你還有點發燒,別老動,多歇歇,養着。你娘不敢難為你,我罵過她了。不敢叫你起來做活的。”
翠兒點了點頭,道:“沒啥大事了,我有點擔心三嬸,我去看看。”
林覓摸了摸她的頭,見不是太熱,這才點了點頭。
她走到門邊看三叔出門了,這才到高氏屋裏去了。
高氏歪着呢,也不知道心裏是啥滋味,臉色蒼白的很,睜着眼睛,看着窗外,有點懷疑人生了。那眼神呆滞的像死了似的。翠兒看了,眼淚就落下來了,又怕高氏難受多想,忙擦了去。
李延治根本不顧人,他這個人大抵是個沒有心的人,這麽大的事瞞着妻子就罷了,真揭出來了,也毫無愧悔,連婆娘被他氣病了,失望病了,他也不留家裏照顧。
翠兒為高氏難受。
“三嬸,三叔就這麽走了,也不照顧你?!”翠兒道。
“他留下,也不怎麽樣。”高氏回過神,強笑了笑,道:“總歸是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什麽的人。”
林覓進來了,看高氏這眼神,明顯是心灰意冷了,一時心中一痛,道:“這件事,你爹怎麽說?!”
“我爹還說我呢,說我不知事,不知道體諒他,說他也是為了家。”高氏的眼神極灰暗。
李延治說的一套一套的,不僅将她爹哄住了,同時也是這麽對付她的。唯獨沒有真心,有的只有道理,無數的道理。
她連吵架都沒力氣。
這孩子,連父親也不懂她,再這樣下去,她得生生的将自己給灰心死了。
有很多人未必真的是窮困死的,而是有種境遇,真的能将人困到抑郁,連說也說不出來。
林覓知道她心裏怕是不是一般的難受,便上前握住了她的手,道:“搬到我屋裏去住。你一個人這樣呆着不行,二狗子三狗子也不在家。你不能縱容自己陷在這種情緒裏。”
高氏的眼淚不知道為什麽撲簌簌的落下來了。
林覓将她扶起來,高氏就哭了,哽咽道:“娘!”
林覓心裏難受極了,摸了摸她的頭,發現還有點燙,便對翠兒道:“幫你三嬸收拾一下衣裳,去住我們屋。”
翠兒應了,忙扶了高氏起來,先送回了奶屋,這才回來幫着收拾了幾件衣裳。又将門給鎖上了。
王氏瞅了瞅,心裏憋了氣,道:“娘對她倒是不一樣,現在真個的住進娘屋裏去了。”
“她一個人病着,娘不照看一二,誰來照看?!”李延壽道:“總不好我去吧。像什麽樣子?!你要是知事點,也許三弟妹也不會如此難受了。”
“我懷着呢,憑啥照顧她?”王氏還不樂意呢,挺了挺肚子,道:“真是便宜她了,真的住進了娘屋裏。大嫂也真是,也容着。真煩人。大哥一走,大嫂也跟個呆子一樣了,不是紅着眼睛,就是只知道做飯洗衣,不然就是發呆,萬事不管的呆子!”
罵了還不解恨,道:“還有翠兒這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呵呵,昨天叫她起來幫我做個小事,結果我被娘罵了。現在倒好,知道關心她三嬸,不知道體貼親娘,也是個沒心肝,沒良心的。昨天發燒,今天幫她三嬸倒熱情,就不發燒了?!我看就是借口。如今她也不與我親近了,被娘給帶的,都不親近我們親爹娘了……”
“你瞎說什麽呢?!三弟妹有事,你不心疼她就算了,還怪起女兒來,她病着發着熱,你關心過了嗎?!”李延壽道:“你還叫她起來幹活?!”
王氏沒臉,也沒理,便不吱聲了。半晌才嘀咕道:“我哪知道她發燒了呢,我看她挺生龍活虎的,哪裏像發燒的樣子!”
李延壽怪無語的。不心疼女兒就算了,連她發燒都不知道。
也難怪翠兒一直與小老太和三嬸更親近了。
人與人之間,血緣并不是唯一的牽系。有時候也看關系與遠近。
血緣可以是情份的前提,并不是理所當然的說血緣就是情份本身。
一個不心疼親女的娘,還能指望親女有同樣親密的回報與愛,以及關心體貼嗎?!
李延壽不知道為啥,心裏怪難過的。
他對翠兒,其實也從來沒管過。雖然每天見面,可是翠兒與果兒是怎麽長大的,他竟然是模糊的。連幼時的長相,都憶不起來了。
因為,就只是在家裏養着,從來,從來都沒怎麽親近過。
就這麽混過來了,哎!
現在翠兒知事了,想親近也難了。她與高氏親近的多呢,發着燒還要去看她,幫着收拾衣服啥的。
可是二房這邊,翠兒幾乎都不來。李延壽還挺惆悵的。
罷了,沒緣份就得,以後肚子裏這個生了,好歹要好好養,更親近些才好。
得從幼時養,才會更親近,長大了的,都養不熟了。
高氏躺在了林覓的榻上,對林覓道:“娘,晚上我住到大嫂屋裏去,大哥暫不在家,我先住着,也與大嫂作作伴。娘這裏,我不好擠的。”
“也好。”林覓怕她多想,便道:“白天就到這邊來,與我說說話也好,別一個人在屋裏悶着。你大嫂那人,也是塊木頭,現在魂也掉了,你與她住一屋,看着她的木頭臉,還不得悶死?!”
高氏聽了好笑,道:“我知道了。”
“三嬸去了那邊,倒不是大伯娘寬慰三嬸了,反倒是三嬸還要開解大伯娘呢,”翠兒笑道:“大伯娘自大伯走後,就跟沒魂的木頭一樣了,失了靈性似的,有時候叫她,她也反應不過來。”
高氏聽了便樂,林覓也笑,道:“你也別多心,你住我這屋,還是住她那,她包管一個字沒有!至于你二嫂,只別理她便是,她哪天不說酸話!”
高氏活了過來似的,活泛了些,眼神裏也有光彩了。
翠兒去煮藥了,果兒見翠兒不舒服,主動接過了活計,自己去煮。翠兒心中一暖,摸了摸果兒的頭發。
高氏發了熱,其實還是心病引起的。
林覓這才拉着高氏的手,道:“是他配不上你!當年為你們作親,你爹,與我,還你死去的公爹,都沒想到會有今天。這世上最難撐的未必是絕境,而是這不上不下,不好不壞,也談不上幸福不幸福的人生和生活。我知道你是好孩子,以後他若不回家,你只當他死了,以後他若犯了事,我也饒不了他。從今天起,你只是我女兒,只是女兒,而不是兒媳。若是他在外面作死,送了命。你依舊是我女兒。以後,你們和離也好,若是做了寡婦,我作主為你再找親事,改嫁!”
高氏被這話給驚到了,一時哭了起來,道:“娘一心為我,可是,兒子如此,娘如何能不疼,還這麽為我着想,我,我……若是我娘在世,最好也不過是如此了!”
說罷已經哭的不能自已。
“他是個不知足的,卻不能生生的将你壓抑死了。”林覓道:“我是将你當個人對待,而不是只是兒媳婦。你明白嗎?!這跟疼不疼兒子無關,是不是與兒子有仇無關。你是你,他是他。我分的很清。都說夫妻一體,夫妻若是感情好,自是一體,若是不好,便必須得分開看了。我也是人,總不能這樣子一直壞下去,還将你與他綁在一起,便是逼你去死了,剛剛你那個樣子,我看了都心疼……”
高氏突然抱住她,道:“娘!我不改嫁,不管他是死是活,我都孝敬着娘過日子!有娘就夠了,有娘,比什麽都好!我不改嫁!”
改嫁了就是好的嗎?!
這樣的婆家,再嫁,再不可能遇着的了!到時候不過是換種方式一地雞毛。
“況且,我還有二狗子和三狗子,我哪裏也不去……”高氏哽咽道。
林覓摟着她,眼淚也下來了,對高氏她是心疼的,其實摻雜了不少的愧疚。
老三實在太不是東西了。叫這麽好的媳婦心裏這麽苦。
可是林覓真的無能為力,除了多疼愛高氏一點,夫妻之間的事,她是半點插不了手。
“好孩子,”林覓道:“你心裏別苦。你爹那兒,你別怨怪他,他根本不懂這些,他還是疼你的!”
有時候愛與理解真的是兩回事。
高秀才是真的疼高氏。可是,在他有限的腦子裏,他是看不到夫妻相敬如賓以外的東西的。
他甚至還美的很呢,覺得女兒的婚姻就是符合一直以來,他認為的夫唱婦随呢。
也就只有林覓是女人,才會理解罷了。
“哭吧,哭完了,心裏就輕松了。”林覓道:“別憋着。”
不叫她發洩出來,這孩子心裏得憋出病來,生生能把自己給作踐死了。
高氏壓抑着狠狠的痛哭了一頓,心裏才輕松了。
翠兒将藥端來,高氏喝了,就乖乖的在榻上睡了。看上去是累了。
翠兒心裏酸的厲害,道:“奶,人心裏一累,真的好心酸啊,昨晚三嬸定是一晚沒睡。”
林覓将她的被子蓋上,道:“以後若是好,她還是你三嬸,若是你三叔實在不是東西,她就是你姑姑。”
翠兒點點頭,“也是老師。”
“好孩子。”林覓道:“這個世道,要她改嫁,也未必再能圓滿嫁得好。”
便是在現代,二婚的,也未必能尋到真正的圓滿,概率依舊低。更何況是這個時代了,更複雜。
所以高氏不敢賭,不可能再改嫁,是明白人。林覓更是如此。也不敢叫她賭,把她推走。
“以後有翠兒孝順,你三嬸的日子美着呢,”林覓道。
“我會好好孝順三嬸的。”翠兒鄭重的道。
林覓道:“女子的一生,若是嫁錯了,真的是傷筋動骨啊。大多數,甚至是将錯就錯。因為重新再來,更傷筋動骨。你三嬸,我是盼着她有勇氣,往前走,哪怕真的和離呢,我也不反對,可是,我也怕就算重新再來,也未必更圓滿,甚至可能還是不被理解的在娘家守着過罷了。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辦了,只能對她好些。可是這些,終究還只是,彌補一點點。”
翠兒聽了,低了頭,道:“奶,以後我不想嫁人了……”
林覓摸摸她的頭,道:“你也不必害怕,以後若是尋婿,好好看清楚,再定奪便是,不輕率。”
翠兒道:“連高秀才那樣的,都能走眼而不自知,我,其實挺沒信心的……”
林覓聽的嘆了一聲,無論哪個時代,女兒的生存都艱難,不管是嫁不嫁,嫁的好壞,完全不能自主。
所以林覓竟不知道寬慰翠兒什麽。
只能道:“看看你爹和你娘,也挺恩愛的。”
翠兒卻搖了搖頭。
翠兒是個心思細膩的孩子,因為看破了很多,也看多了人性,反而真的通透了。
“你現在處于叛逆的階段,”林覓道:“再長長見識吧。這上面還有一層境界呢,看透了紅塵,依舊熱愛紅塵。這才是最高境界。”
翠兒倒是一怔。
胡氏進來了,道:“娘,三弟妹可是病了?!”
林覓似笑非笑的看着她,道:“你魂現在回來了?!”
胡氏的臉臊了個通紅,這幾天做飯不是鹽多了,就是水多了,以至于飯煮成了稀飯,菜呢,鹹死人。胡老太雖沒說什麽,但是胡氏也是讪讪的,如今被打趣,就十分不好意思了。
“延亭又不是不回來了,”林覓道:“不過個把月就回了,再者說,有他照顧大狗子,孩子定不會有事。”
胡氏點點頭,道:“我知道,延亭是有本事的人。”
得,這個夫迷!
“晚上叫你三弟妹與你休息,”林覓道。
“成。”胡氏應了,又反應過來似的,道:“可是三弟也回來,夫妻分開住嗎?!”
而且還是婆婆叫分開住的,這,咋這麽玄幻呢?這在旁人家是不可能發生的。
林覓白了她一眼,道:“她要是像你似的,離了丈夫活不了就好了!”
“娘幹啥又打趣我?!”胡氏手扭啊扭的,道:“住,叫三弟妹陪我住便是,我不問了。”
“怕是要勞動你了,她病着,等她好了,再幫你做飯洗衣,現在叫翠兒也病着,倒累了你。”林覓道。
“沒事的,”胡氏不是計較這些的人,笑道:“也沒什麽活計,不過是做飯洗衣一點粗活罷了,不用翠兒幫我,我一個人就做完了,叫翠兒歇歇吧,三弟妹也歇歇。”
說罷還自去忙了。
翠兒笑道:“大伯娘的性子是真的憨,是個能容人的。也從不多心。”
“長嫂如母,她也有她的好處,這樣的嫂子,你和你三嬸才能住的自在。”林覓笑道。
翠兒點頭,她也不是不知回報的,心裏十分感激。
林覓摸了摸高氏的額頭,漸漸退下去熱度了。林覓才放了些心。
吃過晚飯,高氏随胡氏去睡了,林覓這才上了線。翠兒精力不濟,但也強撐着上來一回。
雍正先上線的,看到她,便道:“老人家可是有心事?!”
林覓便說了高氏的事,道:“她這情況,我是真難為了。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雍正聽了有點感慨。一個人很難跳出當下的立場,而小老太完全跳出個婆婆的立場,這樣的人品,是真的好人性。
他便笑道:“正是因為老人家如此善心美意,你那三媳婦,倒是有了活路。不然硬生生的能憋屈死了。”
“也正因為此,她又怎麽舍得離開你?”雍正笑道:“就算以後老三有事,老人家也問問她的志向才是。”
“只是可惜,她一個人守着我像什麽樣子,我沒那麽狹隘。”林覓便交心道:“只是世道艱難,人性複雜,我其實也不知道怎麽樣,才算真的對她好。”
“改嫁也未必是好事,”雍正是皇帝,見過太多的複雜之事了,所以他是很冷靜客觀的,甚至是冷血的。
“未知的婚姻,未必抵得上一個如娘一樣疼的好婆婆,你家三媳婦是個知足的,她必是舍不得走的。況且她還有牽挂。”雍正道。
林覓便嘆了一聲。
“其實大清也有改嫁的,滿人一向不限制女子再嫁,幾嫁都可,只是後來入關,反倒被漢人的文化給制約住了。”雍正道:“先帝爺前期,還有寡婦再選秀的。後來倒是漢臣反應很大,說什麽要守着,不準選秀,不準改嫁,到最後弄的滿人也只能這樣了……其實這種事是無奈的事,滿人是坐了天下,可是也深受漢文化影響,現在吃的用的,慢慢的朝着這方面靠攏了。連女子,也變了很多……”
說到這個,雍正就郁悶,道:“我是贊同女子改嫁的,不必死守着,這不人道,可是漢人不準啊,不光他們自己不準,還要別人也不準,你說這文化霸不霸道?!還有呢,裹小腳,以前明确下過死命令,不準裹小腳,嘿,漢人不聽,還是裹……現在不是滿漢一起生活了嘛?結果傳的滿人也開始裹了。你說說,老人家,你說說,我跟誰說理去?!”
“這可是個陋習!”林覓也反感。
“文化侵略,偏見無處不在,屁股決定腦袋的事也無處不在,”雍正道:“所以老人家,能不以一個婆婆的角度去疼高氏,老人家就是一個特別厲害的人。”
這就是同理心吧。
“也罷了,你做皇帝的都有無奈之處,我這小老百姓,也有不可為之事,不管高氏有啥志向,我只疼她跟疼女兒似的也罷了。”林覓倒是不提前多想了,“我尊重她的意見。”
不然叫她改嫁,跟要賣了她,或是嫌她似的。
也不好!
“老人家是個好人,你那三媳婦也是有福氣的。有時候福氣,也未必是夫妻圓滿。”雍正道:“對了,你家老三……”
始皇也上線了,扶蘇乖巧的坐在始皇身側呢。見到在交談,便沒有先出聲打擾。
林覓道:“老三這個人,天生冷血,缺一種叫人情味的東西。”竟是不肯多說。
雍正嘆道:“老人家,我說這話未免不中聽,可是與老人家不想見外,也就直說了。老人家還是做好心理準備吧。”
林覓心中一沉。做好心理準備,什麽準備?!
其實林覓全都明白,她心情沉重的點了點頭,道:“也罷,我只安撫好我那三媳婦,還有兩個孫子便是。反正帶翠兒果兒也是帶,再多兩個,也無妨的。”
這是要處理後勁的意思了。
雍正其實更擔心那老三的心太大,一旦犯事,會連累到全家或九族。
但願他沒那麽大的破壞力吧。
這種沒人性的人,是安份不了的,逮着機會,便會不惜一切的往上。犧牲家族,也再所不惜的。
這樣的人,不管是在宮裏,朝中,或是為奴,雍正都一定不會容的。
為什麽?這樣的人,無敬無畏,一個連孝也做不到的,一定不會忠。
毫無約束自己內心的力量,這樣的人,不可靠。
始皇也沉默不肯發言,其實他贊同雍正的意見。只是這話不好說。
他身為帝王,這樣的人,若是有,也挫骨揚灰了!
老三是還沒做惡事,但是他能悄無聲息的瞞過了所有人,去謀了事,而且事發以後,還反将一軍,毫無愧疚之心。不惜一切擺脫着試圖阻攔他往前走的決心,甚至不顧惜夫妻,及母子之情。
在忠孝義約束的始皇和雍正心裏,這樣的人,不是東西。
別看雍正和始皇牛的很,先說始皇吧,他媽那麽渣,他也從來沒想過要殺了自個兒的媽,雖然也是處于愛恨交織的情緒裏,但是,也是基于愛,才有的恨和怨,還有郁悶。雖然後來也混合了很多權勢的考量。然而,哪怕他是狗天狗地的始皇,心裏也是天然的濡沫着母親的。
雍正呢,就更不必說了,雖然也是糾結又愛恨怨織就,但也是真的孝順,真心的孝順的。
便是陌生的人,就比如小老太吧,以前雍正和始皇也是對她天然防備的,可是相處久了,難免也會有真心。對陌生人尚且如此,更何況是親生母親了。
所以這兩個人,是真的不能理解老三這種人。
雍正見林覓心情不好,便笑道:“不提這個事了,想點開心的事,今天我帶了葡萄酒上來。老人家嘗嘗味兒怎麽樣?!”
林覓樂了,道:“洋人的酒啊!?老四,你很不錯嘛,現在知道與洋人接軌了?!”
接……鬼?!蘇培盛蒙逼。這是啥意思?!
雍正也樂道,“是啊,接軌了,學學他們的好處,強大自己。”
這個觀點,始皇是認可的。秦能滅六國,除了商君之法以外,就是納六國之才,從不計較出身。只任用賢能的緣故。
所以始皇雖然是古人,有些觀念,他可能還比雍正還開明的。甚至是更開明的。
包括征伐天下,包括治國,同時呢,也包括一些後世俗世的一些文化,如對女子的偏見啥的。始皇雖然也小視女人,但是有本事的女人,他包管尊重,也敢任用。
雍正,怎麽說呢,各種文化影響,其實他這方面,未必如始皇開明。
“翠兒來嘗嘗老四的酒,可好喝,洋人的酒,新鮮!”林覓笑呵呵的遞了一杯與她。
翠兒玉忙接過了,扶蘇已是起了身,道:“妹妹,送妹妹的見面禮。”
萬沒想到扶蘇真的準備了,忙道:“多謝扶蘇哥哥。”
打開扶蘇給的錦盒,卻是一塊玉。
玉在中國是很重要的一種東西,兩國邦交可以送玉,諸侯來往,可以送玉,尊者對少者,也可以送玉,少者對尊者,也照樣可以送玉。情人之間當然可以送玉,兄弟姐妹間,更可以送玉。
玉,幾乎在古代文化中,無處不在。它是一種寄托,一種期許,也是一種表達。
裏面是一塊玉璧,難得的是,有一顆天然的竹子樣子,扶蘇一見就覺得适合送于翠兒,果不出所料,翠兒一看就喜歡了。
人淡如竹,氣節昭昭,是一種直覺的期許。
這兩個人,雖然出身有高低貴賤,一個天家,一個農家,但緣份這種真的是惺惺相惜的,連喜好也十分相似。
“多謝扶蘇哥哥,我很喜歡。”翠兒笑道。
扶蘇似乎松了一口氣,道:“妹妹喜歡就好。”
衆人都嘗葡萄酒,抿了一口,還真的怪怪的。
秦國也是有葡萄酒的,但是沒這麽純的酒味,只有甜味,所以始皇嘗了嘗,還真的有點意思,道:“想必這英吉利的釀造法子與西域不同,這味兒,還真的有點酒味。”
扶蘇也點頭,道:“味雖不霸道,卻也不淡,很香,而且喝了也并不上頭,若要談事之時,飲此倒好。若是熱鬧場合,還是燒酒更烈些,更純些。”
雍正也笑着道:“不錯,做皇帝的哪能天天飲醉?因此喝這酒,不上頭,就挺好。”
不然皇帝染上了酗酒的毛病,傳出去好聽嗎?!
而且喝酒習慣了,也不是好事兒。
所以這葡萄酒,偶爾喝一點,倒覺得意趣不錯了。
翠兒笑道:“有點甜,有點香,也有點澀,味道怪怪的,但久一點,只覺得香,回味悠長,确實是好東西。”她沒多喝,只是嘗了一小杯。
林覓是喝不出來的,她只當飲料喝。所以不發表意見。這不一喝不就喝多了嘛。
因此舌頭便大了,笑道:“有空便去老四那裏游玩一番,正好不在宮裏了,到江南去,多快活?!叫我也見識一下江南的風景兒……”
雍正忙道:“老人家只管來,一切準備早做好了,不會漏餡。”
“好,好,等得了閑,我就過去瞅瞅,看看你們的世界是啥樣子的,也長長見識,”林覓笑着安慰他們。
扶蘇略有點驚愕。不過沒問。
“翠兒這些日子覺着怎麽樣?!”雍正道。
“一開始疼,五腑六髒的疼,像被大象踩碎了骨頭似的,後來就是癢,現在就是暈……”翠兒也說不清,只能這樣形容。
“再後面就是要流汗了。”林覓道:“排毒吧,大狗子是這樣子的。”
“老年與少年吃着一樣嗎?!”始皇道。
“不一樣,翠兒與大狗子吃了精神雖不濟,然而清醒的時候多,可是延亭是中年人,卻昏迷了兩天以後才漸醒。所以少年人,因為身子底子好,過渡的快,但是越年紀大,越是麻煩,像我這年紀,估計得一個月喽……”林覓道。
雍正與始皇一聽,心都涼了,也淡了心思。
始皇尋思着以後給扶蘇一顆就行,他撐過來快。自己這,不能賭。算了吧。
要是昏迷一個月,呵呵,直接被拉下皇位,在昏迷中死去了,這真的半點不誇張。
“老人家沒事該吃一顆!”始皇道。
“奶,等我好了,我盯着奶,照顧着奶,奶也吃上一顆。”翠兒道:“我想讓奶,長命百歲。”
“好,好,好。”林覓笑道:“得了空,我一定吃。”
說罷又道:“等我将家裏的事擺平了,咱們相互串串門呗,可行?!”
行,有什麽不行的?!始皇與雍正高興着呢。
只是家裏的事多啊,只怕最近是不得空了。
翠兒因精神不濟,林覓也沒多說,聊了一會便陪着翠兒下了,讓她休息,林覓看着。
扶蘇看着消失的光屏,道:“老人家可以去四叔的世界?!”
“是,也可以來這邊,”始皇道:“等以後再熟些,再邀請,以免唐突。況且,現在秦也不算□□穩,等以後更好些,再邀請了來更好。”
扶蘇點點頭,道:“妹妹她,可不可以來大秦?!”
始皇道:“可。”
扶蘇心跳快極了,道:“那,那……”
“能不能來,就看我兒,能不能哄到老人家肯讓翠兒來。”始皇道。
扶蘇鄭重的點了點頭。
父子二人也有點期待,以後是有這種可能的。
扶蘇低聲道:“妹妹真可愛,若是我能常照顧她就好了。”
始皇同意,翠兒的确懂事的令人心疼。小心翼翼的,半點輕狂也不曾有。
始皇看着扶蘇,也難怪才見兩面,他就心疼妹妹。
在天家,兄妹之情,難得!
看小老太的空間異象,也許以後有更奇妙的事,也未可知。
始皇心裏有點惆悵,也有點期待。
惆悵于大秦的命運,可能在主樹幹中,并沒有得到改變。雖然惆悵,同時,卻也松了一口氣。也許發生的事并不能更改。然而,這種分叉不也說明,現在這個世界,未必是真實的史實。
也就是說,他可以更大開闊斧一些,也不必太拘着父子間的相處,無需再執着于太重的帝位。
他可以更自由些,更加的去随心些。
這樣……也挺好的。雖然心裏還是略覺傷感。
滾滾史輪,江山易改,帝王易老。
如果這是虛拟的不算真實的世界的一種,也好,也算好吧,雖然遺憾和傷感,但是,可以輕松一點,自在一些,放下些帝王的架子,多去在乎真正的父子間的情份,也挺好的。
始皇對扶蘇道:“回吧,睡了。”
扶蘇應了,可是父子二人哪裏睡得着啊,扶蘇是并不知道大的緣故,只是憂心能不能見到四叔,而始皇卻也并不願意叫扶蘇去承擔那些心中的遺憾和痛。他決定以後都不再叫扶蘇知道。其實他早有猜測,現在只是更确信。
不過是一場夢,只是夢。與秦平行世界的夢。既是夢,肆意些也無妨。
而林覓呢,也特別感慨,世事的奇妙。
應該是這麽一個規律:心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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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