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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細就知道自己的小表情怕是被他看到了, 于是忙岔開話說:“臣妾現在連馬背都上不去, 殿下覺得臣妾還能學好嗎?”
太子卻顯然不在意這些:“萬事開頭難, 總會好的。”
唐細:“有殿下這麽好的老師教,若是臣妾還學不好的話, 那是不是就是臣妾愚笨?”
太子卻并不覺得她會學不好:“放心,孤會很耐心的去教你,直到教會為止。”
太子口中所說的“教會為止”, 就是唐細可以在沒有人幫助的情況下, 能自己輕松騎上馬去,然後再自己勒着馬缰走兩圈,這在太子眼中也就算是會騎馬了。連着數日,太子每日都會抽至少一個時辰功夫來教太子妃騎馬, 這種情況,一直維持到秋狩的前一天。
也就十來日的功夫, 能學到這種程度,還算是不錯了。
皇後對太子妃能不能騎上馬一事似乎十分重視, 太子妃沒開始學馬的時候一直催她學。等到太子開始親自教太子妃的時候,皇後又會偶爾抽查監督, 直到親眼見着太子妃能獨自打馬溜圈為止。
臨行前的最後一天晚上,皇後給太子妃的說法是:“不去也就罷了, 既然去了,總得上馬溜兩圈才好。也無需你多精通,能上馬去做個樣子就行。”又說,“如今秋景正濃, 京郊景色優美,去了後,讓太子帶你玩兩圈。”
唐細也知道皇後抓得如此之緊是為了她好,所以,即便學的時候再覺得累,她也不曾抱怨過,不曾放棄過。
所幸是堅持下來啦,如今能一個人騎馬慢慢溜達,也是十分開心了。
皇上每年都會組織春狩、秋狩兩次狩獵活動,春狩不過是儀式,秋狩才是諸皇室宗親和朝臣勳貴們真正大展身手的好時機。春狩随禦駕同行的人也不多,但秋狩卻不一樣,皇上幾乎都把這幾日的早朝搬去了郊外。
宗親子弟都可同行,朝廷勳貴或文官武将的親眷,能同行的,則都是得隆寵之人。
京郊有行宮,但皇上卻下命令紮營,大家便都住在了營帳中。
營帳是有人提前紮好的,哪些人住哪頂營帳,也早早事先分配好了。皇上的營帳被圍在最中間,兩邊各是後宮妃嫔和親王的營帳。太子身為儲君,自是住得離禦帳很近。
太子營帳下手邊的,依次是魏王帳、齊王帳、趙王帳等。而另外一邊後宮嫔妃處,則是皇後離皇上最近,接下來雖說按着位份來排該是四妃,但皇後卻把尹修儀的給放到了前面。
皇後的決定,四妃沒有意見,也不敢有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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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值傍晚,稍做休息後,皇上便一身戎裝親自出來禦帳。唐細正坐在自己營帳裏休息,忽而聽得外面傳來一陣淩亂的躁動,她讓随身伺候的秋意去外面打聽是怎麽回事。
秋意正準備出去,這個時候,太子卻突然進來了。
太子也已經換上的戎裝,唐細見狀,忙迎過去問:“已經晚了,天都快要黑了,殿下怎麽換上了甲裝?”
太子道:“父皇高興,一會兒怕是要先随行陪着他老人家玩一玩。”
太子說的是“玩一玩”,倒有些漫不經心的架勢。
自從出發後,唐細心裏就一直挺緊張的。既有些期待,又有些緊張害怕。本來以為天色已經晚了可以先逃避一晚上歇一歇的,卻沒料到皇上興致好,打算先露一下身手。
她一時緊張起來,忙問:“那臣妾要不要露兩手?”
她是很認真的在問,誰知太子卻突然擡眸朝她看過來。盯着人看了一瞬,倒是忍不住笑了。
唐細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不知道他笑什麽。但直覺告訴她,絕對不是好事。
“殿下笑什麽?”她皺着眉。
太子也不是存心想要取笑她,就是覺得好笑,這便笑了。也知道她這些日子來一直在擔心這個,怕給她壓力、打擊她自信心,所以,笑了一會兒倒是憋住了。
太子解釋說:“你不必跟着去,先好好歇着吧。想歇會兒也行,若是不累,就去陪陪母後,或者找魏王妃齊王妃她們說說話也行。”
聽太子這樣說,她倒是松了口氣。
帳外突然傳來趙王的聲音:“二哥,要走了。”
太子又交代了兩句,然後讓幾個宮婢好好伺候太子妃,之後才離開。
太子走後,秋意就說:“娘娘不必緊張,到時候若是您不想上馬,不上也行的,沒人會為難您。若是您想上馬,就走兩圈也行。”
唐細又把自己方才說的話回味了一遍,不由臉紅。倒也是她太緊張了,倒是說錯了話,皇上帶皇子勳貴們先去玩一玩,她算哪門子蔥啊,怎麽有臉說要不要露兩手的。
反應過來後,她更是羞得無地自容。方才太子笑話她,估計是笑她傻。
外面鬧哄哄的,大家都很高興,都在玩兒,唐細可睡不着。何況,安頓下來後,該是去皇後那裏問個安才是。
換了身衣裳,唐細去了皇後營帳。去的時候,齊王妃已經在了。
見到唐細過來,齊王妃站了起來。皇後道:“你來得正好,方才本宮與婉沁正在說你呢。”
唐細好奇:“母後和弟妹在說兒臣什麽?”
皇後道:“說你騎馬的事兒。你可能不知道,婉沁騎術一流,混去男子堆裏,也是可以與那些男子一較上下的。”
唐細能猜得到齊王妃馬術好,但好到讓皇後誇贊成這樣,她倒是意外。
唐細忙接着皇後的話說:“弟妹馬術這麽好,那兒臣日後要多多與弟妹學習,争取有所進益。”
齊王妃謙遜說:“皇嫂可莫要這樣說,是母後謬贊了。要論起馬術來,母後的馬上功夫才是一絕。兒臣……怕是不及母後的十分之一。”
皇後笑說:“母後老了,你還年輕。說你好你就是好,也沒必要這麽謙虛。”
齊王妃便也沒再辯解,只能說:“是。”
皇後看看兩個兒媳婦,心下挺有些高興。想着,既然都出來了,也不必拘着她們在身邊,該是玩個盡興才是。
所以,皇後說:“太子妃不會騎馬,既然你會,就去陪着她練一練。宮裏拘得久了,也累,好不易出城來,都放松放松,盡情玩去吧。”
太子妃齊王妃齊聲應下。
出了皇後營帳,齊王妃說:“皇嫂且等等我,我回去換一身騎裝來。”
唐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也道:“我也去。”
各自回去換了騎裝,出來後,各自挑了一匹馬,然後二人便于駐營地旁邊的馬場上練習起來。可巧,竟然遇到了尹修儀和淑妃。
尹蘭池在練馬,淑妃則坐在一旁觀看,二人倒沒什麽交涉。只在尹蘭池幾圈馬跑下來後,淑妃才起身笑着迎過去贊美了她幾句。淑妃待尹蘭池十分熱情,尹蘭池對淑妃卻比較疏遠,但
還算客氣。
二人才相互客套說了幾句話,扭頭瞧見太子妃齊王妃來了,便停止了說話。尹蘭池自是不待見唐細,瞧見人臉上也沒個好臉色,但淑妃卻不一樣,就算彼此心知肚明已經是敵對的立場了,她也能還如從前一樣,客客氣氣恭恭敬敬,沒有半點撕破臉的架勢。
唐細佩服她。
“太子妃和齊王妃怎麽也過來了?”淑妃似是挺意外,卻又挺高興,“可也是來練馬的?”
唐細點頭:“我騎術不好,母後讓弟妹來教教我。一會兒若是騎得不好,你們可莫要笑話我。”
“怎麽會呢。”淑妃道,“你若不好,那我可更不好了,咱們誰也別笑話誰。”
尹蘭池知道淑妃這是謙虛,是給太子妃臉面,這才說自己馬術也不好的。淑妃給太子妃臉面,但她卻不想給,所以,倒是接話說:“淑妃娘娘方才騎馬英姿利落,怎麽會不好?想來,是娘娘對自己的要求太高了吧?”
淑妃略愣了下,而後才道:“我從前是不會騎馬的,後來入了宮,是皇上說既來了皇家獵場,又怎可不會騎術呢?所以,皇上便親自手把手教授。我比較笨,學得很慢,皇上又嚴厲,每回都是哭着學的。”
“後來我怕皇上失望,自己私下裏也偷偷練,這才能有如今這樣的水平。不過,雖會騎馬,但卻比不得你們的。”
尹蘭池也不傻,淑妃故意說這樣一番話,不就是在告訴她們皇上曾經有多寵愛于她嗎?她雖然心中對淑妃極為鄙夷,覺得她不要臉,但卻也明确知道此刻她需要針對冷落的人是誰。
所以,尹蘭池忽略掉淑妃的不要臉,只撿了諷刺唐細的話說:“淑妃娘娘口中的‘你們’,怕是不包括太子妃吧?”
淑妃當然不會在齊王妃和太子妃面前把她和太子妃的緊張關系表現出來,只道:“太子妃的騎術我沒瞧見過,倒是不好說。”
唐細知道尹蘭池想下自己的臺,她也不在意,只實話實說道:“正因為我騎術不好,所以,母後才讓齊王妃來教我。今年不好,希望明年來的時候,可以好一些。”
齊王妃不欲與尹蘭池淑妃多言,只對唐細道:“我們開始吧。”唐細沖她點點頭。
與淑妃尹蘭池道了聲別,往另外一個方向去,只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齊王妃這才說起淑妃來:“她怕是也急了,竟然這會兒子功夫巴巴等在了馬場。一會兒父皇回來,她定會故意一展身手顯擺一下自己的騎術。”
“皇嫂若不信,等着瞧便好了。”
唐細倒挺好奇的:“方才你說過,母後騎術很好。就算淑妃是父皇手把手教出來的,也比不上母後從小下的功夫吧?淑妃這會兒等在這兒,就能确信父皇會把注意力落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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