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只準為我傷心 (1)

她看不見男人的臉,卻能感受到屬于他的獨特氣息,霸道又冷冽。

北明旭走到床頭,一把掀開被子,驚得穆梨大叫一聲:“你幹什麽?!”

“聽說你和別的男人私會了?”男人的聲音中有濃濃的怒意。

穆梨下意識的反駁:“我沒有,你們不要随意污蔑!”

她只要想起蘇彥伯和穆晚晴二人茍且在一起,心中便忍不住泛起酸澀的滋味,淚也不受控的簌簌往下落。

“把眼淚給我收回去!”

北明旭冰涼的指尖劃過她的脖頸,一路順延往下,動作輕柔,話卻冷冰冰的:“別忘了你現在是我的妻子,只能為我難過,你卻在為別的男人哭,是嫌我脾氣太好?”

穆梨慌忙用手背抹幹眼淚,心口不一的辯駁着:“我不是因為這個!”

“那是為了什麽?”北明旭反問。

穆梨啞口無言,答不上來。

男人冷嗤一聲,嘲諷道:“難道是怨我讓你獨守空房?”

“不是…唔……”

不等她反駁,唇便被強勢的堵上。

不知過了多久,她被折磨的沒有力氣動一下,再看北明旭,他已經慢條斯理的穿戴整齊後離開了房間。

穆梨疲憊不堪,很快就昏睡過去,第二天,她是被傭人叫醒的。

“少夫人,這是大少爺為您準備的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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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梨迷迷糊糊看着床頭桌上的白色藥丸,會意這是避孕藥。

老夫人讓她盡快懷孕,北明旭不準她懷孕,她到底該怎麽做?

穆梨索性就着白開水咽下藥丸,吃了藥,她又躺下想補個回籠覺,但傭人站在一旁,沒有離開的意思。

“還有什麽事?”穆梨徹底沒了睡意,

“老夫人去燒香了,她讓我轉告少夫人,請您今天回娘家去,學好了禮儀婦道再回來。”傭人面無表情的轉述着。

穆梨柳眉輕皺,不禁感到可笑。

這都什麽年代了,還要她學婦道?何況她沒做對不起宮家的事,難道宮家強娶豪奪這種事就搬得上臺面嗎!

“我知道了。”正好,她也得找穆晚晴母女倆做個了斷。

穆未眠站在鏡子前,她身上穿的是私人高定,脖子上那條項鏈價值千萬,就連挎着的包包也是國際大牌限量版。

北明旭幫她置辦的這些東西,當然不是為了她喜歡,是為了宮家的體面。

這次,穆梨回到家裏時,連不常見到的父親穆海祿都在等她,看來老夫人對穆家發了大脾氣,只是她沒想到,蘇彥伯也在。

穆晚晴看到她時,上下掃了她一眼,唇邊是冷冷的笑意。

“少夫人這身行頭少說有一千萬吧,穿着大牌的感覺怎麽樣?是不是比你從前的那些廉價地攤貨好多了?”

穆梨唇畔輕揚,朝她笑得眉目盈盈。

“是啊,姐姐還記得王夫人嗎?她從前都不正眼看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還約我喝下午茶呢!說起來啊,我要謝謝你和大媽,不然我哪能享受這些?”

許蓉臉色一變,瞪了穆梨一眼:“真是沒出息,說出這些話也不嫌丢人!”

王夫人是許蓉費盡心思想巴結的,可惜人家看不上穆家,穆梨這麽耀武揚威,就是在打她的臉!

“你還真是不知羞恥!你說,這是怎麽回事?!”穆海祿大吼一聲,把手裏的照片扔到穆梨身上。

穆梨暼了一眼照片,随後笑了:“姐姐沒告訴你們?他是我男朋友啊。”

她意味深長的盯着一旁的蘇彥伯,雲淡風輕道:“實話告訴你們吧,兩年前我就和他交往了,對方家世好人又帥,是個大人物呢!不知道要比蘇家和穆家強多少倍,蘇公子,真是抱歉了,把你當作備胎是我的不對。”

“你…!”

穆海祿氣的臉色鐵青!

蘇彥伯被她的話激怒,一個箭步上前要打穆梨:“賤人!你把我當備胎?”

穆梨動作更快,擡手擋掉他的巴掌,冷笑道:“我跟蘇公子比起來,五十步笑百步而已,現在我已經嫁人了,你也不再是我男朋友,就算扯平了吧!”

她不等蘇彥伯說話,就走到穆晚晴身邊,親昵的笑着。

“姐姐,你搶走的是我不要的垃圾而已,如果你早些說,我會讓給你的,何必偷偷摸摸一年呢?”

“還有你們!”

穆梨掃視着所有的人,聲音清冷道:“你們一定驚訝我怎麽沒被玩死吧?可惜了,宮大少爺雖然纨绔了些,但是待我還是挺好的!我勸你們盡快把我弟弟交出來,他要有個什麽閃失,我這個宮家少夫人想整區區一個穆家,還不是踩死一只螞蟻的事?!”

這世界上有兩種驚喜,一種恰到好處的點到人的心裏去,仿佛猜心術一般猜到對方想要的,送之以喜,驚為輔助。

而另一種,借以驚喜的名義,恰到好處的觸碰到人們心底最畏懼的事情,仿佛詛咒般無處可避,逃無可逃,可謂有驚無喜。

穆梨陷在經歷的這份巨大的“驚喜”,絕對不是第一種。

面對着驚愕到說不出話來的二老,北明旭也不只是裝的,還是真的微微紅了一下臉,伸手快速的抽過自己之前放在辦公桌上的西服外套,披到了穆梨的身上,遮擋住了穆梨的衣冠不整。

“這……你們這是怎麽回事!”最先反應過來的自然是文老爺子,雖然一眼就能看出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畢竟是自己兒子和好友的女兒——一般這種情況下,吃虧的都是女兒方,所以作為男方父母,自然要先行訓斥,以示公正。

北明旭在長輩面前完全沒有了剛剛那欠揍的氣質,尴尬的笑了笑,又把穆梨往懷裏抱了抱,帶着些許歉意道:“爸爸……木伯伯……我……抱歉,我和梨子太久沒見……彼此都很想念,好不容易回來了……一時失了分寸……都怪我,是我不好,木伯伯莫要責怪梨子……”

态度誠懇,表情真切,言辭禮貌,忏悔之意溢于言表,羞愧之情字裏行間……這小子,真是裝的一手好孫子啊!被北明旭護在懷裏的穆梨恨得咬牙切齒。

本來是這無恥的混球想要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非禮自己,現在被這家夥三言兩語,一陣胡編,非說成了這是兩人兩情相悅,情不能自以。

世界上還有比這混蛋更不要臉的人嗎?

更加可氣的是——穆梨還不能說破!

北明旭留洋之前和穆梨一家就相識,就像文正宇夫婦現在很寵愛穆梨一樣,木家夫婦也相當的喜愛北明旭。

尤其是北明旭留洋前給木家父母留下的一直是“乖寶寶”的形象,恐怕在木父眼中,穆梨這個詭計多端的閨女,可信度還不如文家那個十多年沒見過面的兒子呢!

若是現在穆梨說出實情,不僅當着文正宇的面狠狠的給了文家一巴掌,要文家顏面掃盡,木父也不會相信她是真的被強迫的——在華藝,穆梨自己的地盤上,穆梨能吃虧?木老爺子才不信。

要知道,即便是在別人的地盤兒上,自己閨女也向來是半點兒委屈都不肯受的!

這份兒氣,竟還是要打落了牙往肚子裏咽!

穆梨的小拳頭狠狠的捏起,心中早已把北明旭碎屍萬段。

吃了兩次大虧都無法将委屈說出口的穆梨一時間被自己的憤怒攪亂了心智,忘記了思考,北明旭這番行為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麽,也忘記了去思考本該不知文正宇會過來華藝商談的木父,為何和文正宇一同來到了華藝。

“再久不見,你也要注意一下場合!”文正宇陰着臉訓斥自己小兒子道:“這裏是做這事情的地方嗎!”

聽了剛才北明旭的話,文正宇和木父現在都誤以為北明旭和穆梨正在交往,異地戀久了好不容易見一次,所以才一時失控。

雖然這借口确實充分,但是畢竟當着這麽多柏雅和華藝員工的面兒,兩個未來接班人上演了這麽一出兒“活春宮”,影響實在是惡劣。

北明旭低下頭,眉也低垂着,低聲認錯道:“是孩兒思考不周,不顧梨子的阻攔肆意妄為……望父親木伯伯責罰。”

他這次終于說出了實話,但是,這家夥偏偏就是有一種能把謊話說的跟實話一樣,又把實話說得跟瞎編的一樣。

有了他剛剛上面所說的話做鋪墊,現在這一句不就跟故意要把錯誤往自己身上攬,好包庇穆梨一樣嗎?

穆梨簡直要被氣出內傷了,一口血堵在心口,吐不出來也咽不下去,憋得她快要爆炸了。

穆梨感覺自己要是再在這裏呆下去,再聽這家夥胡編亂造下去,會就這樣活活被他給氣死,頓時懶得思考那麽多,一把推開了北明旭,抱着北明旭披在自己身上的西服小跑了出去。

“梨子……”身後還依稀能傳來那人渣裝模作樣,故作難過的聲音,這叫聲只能使穆梨越跑越快。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混蛋!穆梨狠狠的咬着下唇,一路小跑沖到了沒人的天臺這才扶着欄杆停下來,握着欄杆的手微微的發着抖,面容精致的臉竟氣得發紅。

這家夥,回來就是為了侮辱自己的嗎?穆梨狠狠的捏着欄杆,仿佛手裏很捏着的不是鐵制的欄杆,而是北明旭的脖子一般。

餘光瞥到了披在身上的西服外套,想起這西服外套主人那張可恨的臉,她心中怒氣更盛,當即脫下那外套,扔到了樓下。

北明旭!這件事兒咱倆沒完!

老娘要是治不了你,就跟你姓!穆梨望着随風飄舞,搖搖晃晃的往下落的西服外套,在心裏暗自發狠道。

她并不知道,就在她的身後,不到五米的地方,在天臺的入口,站着另一位今天鬧劇的主角。

那男子身材修長,筆直的黑色西服褲,即便剛剛“運動”的那般激烈,高級西服就是高級西服——竟沒留下多少褶皺來。

白色的襯衣少了兩個扣子,若隐若現的露出胸膛處性感的弧線,漆黑狹長的眼眸,含笑望着握着欄杆氣得發抖的妖孽。

就在穆梨剛逃命一般的離開房間後,北明旭便也面帶擔憂的向兩位長輩致歉後追了出來。

出來後,倒也不再像在會議室裏表現的那麽擔憂了,扯了扯挂在脖子上的領帶,直接将那歪歪扭扭的領帶摘下來扔進了垃圾桶,他才慢悠悠的來到了天臺。

發怒的妖孽果然跑到了這裏,握着欄杆,背影似乎在發抖的樣子,要他一時有些心疼:是不是欺負的太厲害了?

可這心疼中又伴随着些許的有趣:若是不欺負的厲害點,就抓不到她了呢……

親愛的,不要生氣,好戲,還在後面呢!

巨大的海景房內,穆梨坐在落地窗前,隔着窗戶看向外面的大海。

海浪吹得蔚藍的海水不斷翻湧,若是此刻開窗,定是能聽到大海的咆哮吧?

“幫我把窗戶打開。”半躺在按摩椅上的穆梨懶洋洋的對身後正在看書的秦以陌命令道。

這木妖孽真是懶到家了——落地窗緊鄰陽臺,她就在窗前旁邊坐着,而秦以陌在客廳看書,離陽臺可是有一定距離的。

可是沙發上坐着的清儒俊雅的男人還是合上了手裏的書,長步幾邁,來到窗邊,對着幾個按鈕按了那麽幾下,很快,巨大的落地窗自行向上升起,海風迎面而來。

穆梨小貓兒一樣的合上眼,縮在巨大的按摩椅上,微微覺得有些涼意——畢竟已經入夜,即便是在盛夏,海邊吹來的風還是讓她感覺有一陣的不适。

還未來得及細細的品嘗這惱人的不适,旁邊的男子已經拿來小型的毛毯,輕輕的蓋到了她的腿上。

“以陌。”穆梨忽然眯起了狐貍眼,細長的眼睛在尾梢向上微微的翹起,目光顯得有些意味深長:“你說,他究竟想要做什麽?”

好無厘頭的發問,這個“他”卻是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人物——很不巧,陪着木老爺子和文老爺子一起進去的華藝的接待人員中,就有華藝的總監,秦以陌。

所以,今日白天穆梨和文家小子在會議室上演的好戲,自然也被秦以陌看了個清楚明白。

沒錯,清楚明白,他可比木老爺子和文老爺子清楚明白的多。

“莫名其妙的突然非禮我,還叫上我家老爺子過來看熱鬧……他還沒低級到玩兒這麽惡劣的惡作劇吧?”穆梨細長的玉指撫着下巴,動作緩慢的用食指摩擦側臉。

這個北明旭,究竟想要做什麽呢?故意不告訴任何人就提前回國,回來後就設計把她給睡了,這份仇她還未報,他竟又當衆羞辱她……這是在宣戰嗎?

“單單從今天早上這件事情來看,似乎只是一件很無聊的惡作劇……不過……”站在穆梨身後的秦以陌說到這裏的時候稍作了一下停頓,狹長的鳳眼顯得有些深邃,刀削般的薄唇微微抿起。

穆梨不說話,甚至連動都沒有動一下,就這樣靜靜的等着他随後的轉折——不過,不過什麽呢?

北明旭,可早就不是當年那個只會意氣用事的傻小子了。

穆梨身後的秦以陌向前走了幾步,來到穆梨的左邊,微微俯下身來,與穆梨保持對視。

狹長的眸子帶了幾絲笑意,修長的手指放到按摩椅的把手上,男人冷靜睿智的聲音便随即傳來:“你記不記得之前你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若是一個人的行動過于怪異,無法揣測他行為的目的,不妨從他的根本目的出發。”

因為,他所做的一切,一定都會準确無誤的指向這個“最終目的”。

那麽,文先生,你的這個“最終目的”又究竟是什麽呢?

月光籠罩着寂靜的夜,天空灰蒙蒙,在同樣豪華的房間裏,另一位貴公子問出了相同的問題:“你到底想幹什麽?當衆調戲木妖孽,你不想活了?”

發問的這個男人是北明旭先生的好朋友,有着一雙相當漂亮的桃花眼的男人——莫凜楓,若是說穆梨和易深林嬈三人是打不分,罵不散,兄弟有難我來戰的鐵三角,那莫凜楓和北明旭,就算是同穿一條褲子彼此不分你我的生死兄弟了。

雖然之後感情受傷的白小公子直奔美帝國一去十來載,但是和莫小公子的友誼,卻絲毫沒有減退。

莫小公子今兒個一出門,就聽說了自家死黨做的這豐功偉績,一時間,驚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咯!

結果,這件事兒的始作俑者,卻還悠閑自得的在一邊喝着茶,賞着花兒,小子日別提有多滋潤了。

“我說,你能回句話嗎?”莫小公子對于文大少爺的待客之道感到十分的不滿意:你說說,有這樣當兄弟的嗎?多少年躲在美帝國不會來,好不容易回來了也不告訴自己一聲,第一個去看的人也不是他這個生死弟兄!

這也就罷了,畢竟排在木妖孽的後面也是情有可原,既然山不向我走來,我便向山走去便是,可是更可恨的是,我到了山跟前,這大山竟還不搭理我!

簡直是豈有此理!

被好友帶着怨念的瞪了好一會兒的文大少爺終于澆好了他的花兒,喝完了他的茶,心滿意足的回過神來,萬分嫌棄的看着莫凜楓:“你幹嘛跟個棄婦一樣看着我……我又沒非禮你……”

聞言,莫小公子再也忍受不了了,從沙發上站起來就打算把北明旭給“就地正法”了。

“嘿!別鬧,我這兒還拿着剪刀呢!”北明旭伸手阻止莫小公子,修長的食指和中指處,果然挂着一把性狀很是優美的剪刀——看來,文小少爺還打算給他的花兒修修枝,剪剪葉。

“你能別鼓搗你那些破花兒了嗎?”莫小公子充分發揮了傳說中“皇上不急太監急”的神功,恨其不争的指着文小少爺,痛心疾首的訓斥他:“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已經惹火上身了?你說說你……就算你再喜歡那妖孽,也不能當衆非禮人家啊……你這回來都幹的些什麽事兒啊……”

面對莫小公子的念念叨叨,文少爺表現的卻相當的鎮定,骨節分明的長指靈活的轉動着手中的見到,一歪一扭,将窗邊的玫瑰剪出完美的性狀。

那雙漆黑如這深邃的夜空般的長眸,含笑的望着夜空下的玫瑰,薄如刀鋒的雙唇,在此刻輕微開啓,給出了念叨了自己一晚上的好朋友今晚唯一的一個答複。

“有時候,單看一件事情,你是看不出任何線索的,只有把無數的細小的線索聯系起來,你才能看出來,我到底在做一件什麽樣的事情……”

親愛的木小姐,你能看出來嗎?

木妖孽一年一度的生日PARTY就快來臨了,一時之間,木家忙的是人仰馬翻,紛紛都在為他們的大小姐準備生日宴。

像他們這群帝都上東區的大小姐大少爺們過生日的,那個不得耗出去幾百萬搞個宴會來慶祝一下?

木妖孽的生日宴年年都是貴公子,富千金中的重頭戲——不僅僅是因為木家家産豐厚,更是因為,上東區的貴族圈兒裏,有一半兒的名流名媛們,都跟木小姐交好。

所以,與其說這是一場慶生的PARTY,倒不如說這是一場名流名媛間的交流會,許多在生意場上談不成的生意,在宴會上杯觥交錯間便水到渠成的談攏。

所以,這次的PARTY可不能小視,大到場景布置,酒水選擇,小到地毯顏色,請帖樣式,每一份都關乎木家顏面,都是要再三掂量的。

可是,就在這麽一個緊要的時刻,木妖孽自己的生日宴會自己不回來布置,反倒跑去跟林嬈去美容店做SPA去了!

“以陌哥哥,那就全交給你了,晚上我再去看場地布置的怎麽樣了,麽麽噠!”沒錯的,木妖孽之所以敢這麽張狂的扔下木家老小跑來“私會”情夫林嬈,正是因為她身後永遠有一個叫秦以陌的男人為她收拾爛攤子。

正躺在床上享受着按摩師貼心的服務的林嬈,第一百零一次沖穆梨翻了個巨大的白眼:“你幹脆嫁給秦以陌得了,什麽事兒都讓他給你做,以後看你離了他怎麽活!”

躺在林嬈旁邊的穆梨絲毫不以為意,心安理得的呼吸着房間內迷人的熏香,按摩師正小心翼翼的往她臉上塗一種膏狀的乳液,不過這并不影響她開口講話:“去,怎麽說話呢?你見過誰嫁給自己親哥哥的呀!”

這“親哥哥”叫的臉不紅,心不跳,理直氣壯音調兒高,說的簡直就像真的一樣。

只可惜,再理直氣壯也是話音剛落就遭到了林嬈的鄙夷:“你姓木,他姓秦,你們這是哪門子的親兄妹啊?”

姓氏,永遠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不過,穆梨顯然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讨厭別人拿秦以陌的姓氏過來做文章,也讨厭別人在她耳邊不住的提醒着她秦以陌的狼子野心。

這個“狼子”,究竟有沒有這個“野心”,她可不需要依靠這些空穴來風之詞來判斷。

林嬈大抵也是知道穆梨不喜歡別人搬弄她和秦以陌的是非,所以每每談及秦以陌也是點到而止,見穆梨不再開口,便也不再繼續談論秦以陌了。

“對了,你跟文家的那小子怎麽樣了?”兩個女人在一起,除了聊聊衣服服飾,自然是聊男人了,剛好穆梨最近有關男人的談資實在是太多了,林嬈随手一抓,遍地都是八卦。

林嬈所問的“文家的那小子”自然是指北明旭了,但是不知是穆梨故意回避,還是真的誤會了,木妖孽竟喜滋滋的開口道:“嘿嘿,銘哥哥昨天已經回來了……你說是不是特意為了給我慶生?”

面對木妖孽突如其來的犯花癡,林嬈決定置之不理。

每次只要一談到北明銘,穆梨那極其聰明的小腦袋瓜子,立刻全變成漿糊了——還是心形的漿糊。

林嬈就不明白了,那麽多人追求穆梨,掏心掏肺,耗幹家産只為博其一笑,怎麽穆梨就眼瞎的看上北明銘這個大冰塊兒了呢?

“你說他會送我什麽禮物呢?”穆梨還在“嘿嘿”的犯着花癡,跟一思春期的少女沒什麽兩樣,林嬈本不想打擊她,但是不知為何,一看她這傻乎乎的樣子就來氣,毒舌攻擊想都不用想,張口即來:“北明銘送什麽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北明旭肯定給你準備了份兒大禮!”

這話兒說的沒錯!白小公子真的給木妖孽準備了一份……哦,不,是好幾份兒大禮!

——而且,已經送到宴會場地上去咯!

若是此刻,你出現在木妖孽生日宴的布置場地上,會發現,豪華的別墅裏,兩大帥哥正在巅峰對峙。

“小四爺。”秦以陌站在紅地毯的中央,湛黑的鳳眼閃過幾絲不悅,但是這不悅被他掩飾的很好,他甚至面帶笑意的跟眼前的男子打招呼——盡管他知道這個男人今天其實是來挑場子的。

“秦大哥,好久不見。”北明旭也笑臉相待,如墨的眼眸深不見底,但是狹長的眼尾還是滿含笑意,他伸出手來與秦以陌握手,二人彼此機械式卻又相當優雅的握手示敬,遠遠看去,倒是一副養眼的美景。

“小四爺今日怎麽有空來這裏溜達?”秦以陌冷眼瞥了眼外面停着的數十輛大卡車,眼眸變得深邃了起來。

小四爺是別人給北明旭的戲稱,一來他的名字“肆”與“四”諧音,二來他上面除了北明銘這個雙胞胎哥哥以外,還有兩個姐姐,在家剛好排行老四,所以衆人便戲稱他為“小四爺”。

戲稱,有的人帶戲虐,有的人則暗中帶諷,但是不得不說,秦以陌這個“小四爺”叫得就比“文先生”要識趣的多。

對方還維持着禮貌得體,不卑不亢的樣子,北明旭自然也要“兄友弟恭”一點才是,既然秦以陌問起,他便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這不是梨子要過生日了嗎?我剛好從朋友那裏帶來些奇花異草,想來布置的話可能用得上,就帶來了。”

說着,對着門外夠了夠修長的食指,身後跟來的小弟們立刻會意,當即跑去那些卡車上卸載花草去了。

秦以陌面上雖仍未動聲色,但是眸色卻明顯加深了,看着剛剛跑出去的幾個人已經搬着鮮花要進來了,他這才蹙了眉,婉言謝絕道:“勞煩小四爺了……不過,木家內部的事,還是不勞小四爺操心了。”

話音剛落,對面那個被自己戲稱為“小四爺”的男輕男人,湛黑的眼眸閃過一道可以稱之為“興奮”的光芒,好似夜空中閃過的流星一般,雖然一閃即逝,但是那含着“興奮”的笑意卻依然彌留。

“木家的事兒?”男人帶着笑開了口,那個“木”字咬得恰到好處,既有重音在裏面,給秦以陌以致命一擊,有摻着笑在裏面,好似玩笑般一帶而過。

可是,意思卻表達的相當的明确:你,好像姓秦吧?

文家的小弟們從車上搬下來的鮮花品種還真不少,如海般湛藍的藍色妖姬,但從顏色和花型來看,品種就不是一般的正,潔白勝雪的香水百合,馬蹄蓮,滿天星……很好很優秀,全是木小姐喜愛的花種。

“這麽多花,未免太雜了吧?”秦以陌不動聲色,雖仍是面帶笑意,但是話中的刀鋒,也是顯而易見的。

雖古曾有言:百花齊放才是春,可是漫花遍野那是鄉土之色,大雅之堂,豈能雜亂無章?

面對秦以陌的暗諷,文小少爺接的也很是漂亮:“秦大哥莫急,正廳自然是血種最純正的妖姬來襯,這樣才能配得上梨子嘛……至于其他的野花雜花,放在休息室——即便是只有一天,休息室也要布置好,才不辱木家聖名嘛。”

一句話,以花喻人,香水百合,馬蹄蓮,你們就算再美,身份也比不上純種的藍色妖姬,只配呆在休息室給爛醉和別有所圖的庸人享用,想配得上木家的大小姐?做夢!

句尾再點題一句“木家”,重新回歸到姓氏,文小少爺這句話的□□味兒也是十足。

站在北明旭對面的秦以陌,暗中捏緊了拳頭。

“哎呀,好多漂亮的花兒啊。”就在這時,旁邊傳來了一聲驚嘆,那是一個中年婦女的聲音,語氣緩慢,帶着些許的慈善,尾音享受,想必也是愛花之人。

擡眼,一位衣着得體,貴而不華的婦人正在一堆女眷的陪同下向這邊走來——此人正是木家的家母,穆梨的母親大人,姚子芳。

“伯母。”北明旭微微低頭彎腰,向過來的貴婦人行禮。

“幹娘。”與此同時,秦以陌也彎腰鞠身,态度恭敬的表示問候。

姚子芳點點頭,示意兩個孩子起身,上前去很是親近的抓住了北明旭的手,頗有些責怪的開口道:“小四你這孩子回國了也不賴看看伯母,怎麽,在外面呆久了,把伯母全忘了?”

自小北明旭和木子幽一同長大,木子幽經常去北明旭家裏晃蕩,北明旭自然也少不了來木家待着,這一來二去,可不就跟木家二老混熟了嗎?

加之北明旭小時候不僅長得俊俏可愛,性格也是相當受大人們喜歡,姚子芳膝下兩個女兒沒有兒子,兩個女兒中大女兒穆梨超級能折騰,小時候盡幹些欺負同學,逃課打架的勾當,真是一點兒都沒展現出來女孩子的可愛來,二女兒木沐沐也不知道是教育方式出了問題還是怎麽着,小小年紀就擺着一張臉,從來不給大人好臉色看,唯獨這個文家的小公子,乖乖巧巧,嘴巴又甜,分外的讨姚子芳的歡心。

連穆梨小時候都要說姚子芳一句:“你就是巴不得把我跟北明旭換換,把我換到文伯伯家吧?”

面對這樣的質問,姚子芳義正言辭的表示:“沒錯。”

“小四還想着給伯母一個驚喜呢……驚喜還沒準備好,怎麽好提前跑來?”北明旭眼眉彎彎,這口中的“驚喜”不知是真有其事,還是信口拈來的。

“沒有驚喜也要來!”姚子芳抓着北明旭的手,命令般的笑道。

北明旭便點頭應着,陪着姚子芳在會場周圍轉着,姚子芳看着絡繹不絕的搬進來的鮮花,一時有些納悶:“以陌,這花是你定的?”

說話時黛眉微微的蹙起,顯出幾絲不悅來。

雖說今兒個是為大女兒辦生日宴,可是這些鮮花未免也太誇張了吧?木夫人也是極其識貨的人,那一盆盆的湛藍的純種藍色妖姬,一盆下來少說也要上萬……如此折騰下去,木家遲早得被這敗家閨女給敗光!

而秦以陌竟也由着她?姚子芳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了。

秦以陌正要解釋,這邊兒北明旭已經接話兒了。

“這是小四帶來孝敬木伯母的。”北明旭挽着姚子芳的胳膊,蒼白修長的手,指點江山般一揮,“伯母想要那些,我派人給您搬過去。”

“還給我送……哼,都送這兒來了,真當伯母我不知道你送給誰的啊?”姚子芳白北明旭一眼,笑得意味深長。

這麽多年了,姚子芳能看不出北明旭的心思?只是讓她意外的是:北明旭在美帝國呆了十幾年,當初的心思竟還沒變!

被一語戳破的北明旭讪讪地笑着,嘆口氣,眼神中帶着幾絲落寞的道:“我本想親自布置下梨子的生日宴,好給她一個驚喜……不過,梨子似乎已經全權交給秦大哥了……秦大哥你看這些花……”

秦以陌漆黑的瞳孔驟然收縮,目光淩厲的看了北明旭一眼,又很快的收回了視線。

“這樣啊……”姚子芳轉過身來,看向秦以陌,又扭回頭來看看北明旭,若有所思道:“以陌你作為總監,一整日不在華藝似乎也不好……這樣吧,這宴會布置,就給小四一個機會?”

——果然。

秦以陌認命般的閉上了眼,等來了最後的通告。

“是。”縱便心中再不悅,再不願意,他也是不能違背姚子芳的意思的——很顯然,姚子芳想要給北明旭一個展示的機會。

姚子芳向來是喜歡北明旭的,即便秦以陌是木家的養子,但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姚子芳對北明旭更像對自己的親生兒子。

這點秦以陌很明白,從很早很早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了。

緊緊捏着的拳頭越來越用力,卻在最後忽然放松——不可以再用力了,再用力,就會發出聲響。

發出聲響,就真輸了。

北明旭……怪不得自從北明旭從美國回來以後,穆梨一直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個男人,今日一見,果然和十幾年前大有不同。

本來還疑心為何本來要去和牌友打牌的姚子芳會突然出現在生日宴的布置場地中,現在看來——這也是這位小四爺的傑作吧?

秦以陌的眸色逐漸加深。

但是他依舊未言一語,禮貌的向姚子芳做了最後的道別禮,又面帶笑意的跟同樣面帶笑意的北明旭點頭示意,然後轉過身去,潇灑離場。

都說女人的臉是花錢砸出來的,這話真是一點兒都不假,在養生館裏砸了個千兒八百的,林嬈和穆梨兩人頓時覺得自己的皮膚光滑的衣服都要順着肌膚飄下去了,渾身輕飄飄的,小臉蛋兒吹彈可破。

“我強烈建議,咱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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