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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來,穆梨都很困惑,北明旭這次從美帝國回來,到底想要做什麽。
他是愛自己嗎?即便是十年前發生了那樣的事還是義無返顧的在愛着自己?所以才會設計讓自己認錯人上了他的床?那那日在辦公室故意調戲自己還被自己的父親和文伯伯撞上,讓自己百般難堪,又是為何?
再加上之後尋自己母親出面,花了一個多億來為自己舉辦生氣宴會,看上去好像是來賠禮道歉的,但是三番五次的交手,穆梨已經料到他的目的不會這麽的單純。
但是依舊不知道他做這些的意圖,究竟在哪裏。
但是現在,她知道了——他所做的這所有的一切,不過都是在為了今日的求婚,做一個鋪墊罷了。
先是設計睡了自己,破了自己的處子之身,然後再在和華藝的合作會議上故意與自己親熱,目的并非是為了羞辱自己,而是做戲給自己的父親和文老爺子看。
眼見為實,相信經過會議室的那一出,無論是自己的父親木老爺子,還是北明旭那混球的父親文老爺子,都認定了他們二人在交往。
然後,這個挨千刀的混蛋,再趁熱打鐵,為自己的生日宴花了整整一個億,更加坐實了這個謠言——只有傻子,才會為不相幹的女人花一個億!
小四爺可能是傻子嗎?不,人家白小公子精明的很,真正的傻子,是她穆梨!
被算計了這麽多回,她竟還天真的以為,他不過是在記恨十年前那件事,借機對她打擊報複罷了。
因為十年前她對他有愧,所以面對他的再三挑釁,都一一忍了下來,頂多對他□□進行一些無關痛癢的打擊報複,口頭上罵他兩句罷了,并未真的與他較真。
然而,哪裏料到,他就是吃準了她的愧疚,抓緊了她這致命的弱點,讓她這厮隐藏了整整十年的愧疚慢慢擴大,最終變為她戰神阿喀琉斯的腳踝,而後,他再輕輕巧巧的拿起弓箭,對準了這腳踝,懶洋洋的打個哈欠,彎弓,出箭,将她打得措手不及。
更可悲的是——這弓箭,還是她自己送到他的手上的。
擡眼望了望門口,果不其然,今日過來為她祝壽的大記者林默然正站在門口,手裏舉着照相機,金絲眼鏡下一雙包含笑意的眼睛,正在捕捉着今晚最大的新聞。
小四爺,不愧是小四爺,這一次,連她穆梨都要對他佩服的五體投地了,連帝都最臭名昭著的記者都招來了,還真是卑鄙至極。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似乎也看到了穆梨望上門外記者的那一瞥,待穆梨回過頭來後,半跪在地上的男人微微擡頭,與她四目相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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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此的眼神裏,都有着對方所看不懂的情緒。
她看到他眼神中染上了笑,下一秒,他的薄唇微微張起,一張一合,用口型向她傳達了一句話:“木小姐,我學的,好不好?”
兩人的距離極近,加之燈光又暗,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在男人手上的鑽戒和她會不會答應上面,因此,沒有人注意到這無聲的交流。
他很完美的,把她對他的所有,全還了回來。
很好,北明旭,你學的非常好!緊緊的握着拳頭,深紅色的指甲鑲進了肉裏,她卻絲毫不覺得疼痛。
無論今日自己答不答應,怕都得上明日新文的頭條,大記者林默然明日早上必然是要放一個頭條上去的,只是這頭條到底是“普天同慶:帝都首位太子爺文世家小公子北明旭昨日向華藝影視公司未來CEO,木家長女穆梨求婚,文家與木家喜結連理”還是“驚人黑幕:華藝影視公司未來CEO,木家長女穆梨再其生日宴上與陌生男子重口玩兒SM被發現,木老爺子震怒稱要趕長女出家門”,就要木小姐自己來選了。
不,也許不是她自己來選——木老爺子,顯然也看見了門外虎視眈眈的林大記者,好不容易緩和下來的臉,當即,又陰了下來。
“答應他!答應他!答應他!”也不只是誰起的頭,圍觀的群衆開始喊起了口號,在場的女嘉賓此刻似乎也不再顧及禮儀形象,全部被那顆鑲有至少一百多克拉的鑽石的光芒閃花了眼,尖叫着附和着喊起了“嫁給他”的口號。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喊聲越來越大,現在她終于明白了什麽叫做騎虎難下。
小四爺,您的禮,我收下了!穆梨眯起眼睛來,妖異的狐貍眼上挑,又長又密的睫毛下垂,她知道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正目不轉睛佯裝深情的看着她,所以,她也小幅度的張開櫻唇,用口型回了他兩個字:“應戰!”
——我不僅收下您的禮,接受您的挑戰,還會為您也準備好我的回禮,禮尚往來,我曾經教過您的,您可要做好準備了,因為這次,我不會再把您當成十年前的那個毛頭小子了,也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的愧疚!
絕美的臉上,再次染上了笑意,嫣紅的唇微微翹起一個迷人的弧度,狹長的狐貍眼掃過在場的所有人,抓準了時機,慢慢的擡起了潔白的手臂。
手臂慢慢落下,随着她雙手的落下,歡呼的人群也慢慢的收音了,一個個都神情緊張的看着她,好似正在向她求婚的不只是半跪在地的北明旭,而是在場的所有人一樣。
慢慢收回手臂,将手指放到了出邊,紅唇微微翹起,發出了一個音節:“噓——”
随着這聲“噓——”的尾音落下,在場的所有聲音全部收起,剛剛還亂糟糟的房間,現在安靜無比,全都在等着她給出最後的答案。
嫁還是不嫁,你以為,這個問題只有兩個答案。
普天同慶還是豪門醜事,你以為,明日的頭條,只可能是這兩種情況。
不,你錯了,只要你玩兒的起,這個世界,永遠會給你備好第三種選擇。
妖孽的嘴角,上揚起一個誘人的弧度。
——只要你,玩兒得起!
小四爺,咱們,來好好玩玩吧!
地上半跪着的男人即便是跪在地上,卻依舊器宇不凡,當他這麽含笑的望着你的時候,總是會讓你有種是你在跪他,而不是他在跪你的錯覺。
所以,穆梨只是匆匆的掃了他一眼,便別過頭去,不再看他。
伸手勾住了手套,輕輕一扯,将黑色手套摘下,露出潔白如玉的五指來。
細長的手指伸過去,将北明旭獻禮一般獻上的鑽戒從紅色精致的小盒子裏取出,卻并不戴在手上。
那是一枚很漂亮的戒指,鑽石足夠大,足夠亮,想必價格不菲,更重要的是設計也很優美:中間一枚最大的鑽石周邊還圍繞着數顆小鑽石,白金制成的環形在鑽石地下形成一個字母“V”的模樣——她最喜歡的字母。
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喜好,抓的準确到可怕。
微微的閉上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他曾經,是多麽的深愛着自己。
“雖然人家跟肆哥哥交往很長時間了,可是,那都是異地戀,說話也都是通過網絡和電話……”伸出食指來,有些委屈的放在唇邊咬了那麽一下,小刷子一般又長又密的睫毛低低的下垂,小表情裝的倒是很到位。
現在,既然所有人都認為她和北明旭是一對兒情侶,她也只好順着這個梗往下演了。
“對我,你還不放心嗎?”男人依舊單膝跪着,即便自己已經把鑽戒收了,但是在那句“YES.”未說出口之前,他似乎并不打算起來了。
——深情,裝的倒也很像樣。
“總要試試嘛。”淺淺的笑意在她絕美的臉上浮現,她小巧的舌頭伸出,輕舔了下唇角,笑意越來越深:“不試試的話,怎麽知道你會不會欺負我呢?”
“他若是敢欺負你,伯母第一個打斷他的腿!”不待跪在地上的北明旭回答,北明旭的母親便搶先一步,一把拉住了穆梨,笑眯眯的開口道。
若是說穆梨的母親姚子芳是看着北明旭長大的,那麽北明旭的母親寧香蘭就是看着穆梨長大的了。
別看穆梨在易深林嬈面前總是一副無法無天,張牙舞爪的模樣,實際上,這個滑頭鬼可是相當會讨長輩歡心的,而且自幼穆梨就喜歡北明銘,為了早日嫁到男神家裏,平日裏她沒少寧香蘭這裏下功夫,怕是在寧香蘭的心裏,穆梨早就是她認定的兒媳婦了。
所以今日北明旭向穆梨求婚,寧香蘭可是高興壞了,所以當即便出來為穆梨打包票道:“哼,這小子要是敢動你一根汗毛,也得先看看我答不答應!”
有人為自己撐腰是好……但是伯母,你撐錯了!我沒想嫁給你小兒子啊!穆梨在心裏欲哭無淚。
“話雖如此……”盡管心裏早就已經炸開了花,但是穆梨表面上還是不動聲色,抱着寧香蘭的胳膊,一臉委屈的撒着嬌:“可是我們都沒有在一起真的約會過,也沒有面對面的相處太久……就這麽忽然嫁過去,人家不要嘛。”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位長輩都蹙起了眉,做出一副深思的模樣——這話委實在理,北明旭在美帝國一呆就是十幾年,期間兩個孩子只能通過電話,上網交流,即便是過年,北明旭也未從回來過,穆梨心中有所顧慮是應當的。
“這件事,還是從長計議吧。”木老爺子擺擺手,下決定道。
自從進了這屋,木老爺子的臉色就沒好看過,即便是後來北明旭替穆梨解了圍,木老爺子的臉色也一直很難看。
原因很簡單——木老爺子心中的乘龍快婿可不是他北明旭!
那是誰呢?不就在人群後面站着呢嗎!
黑色的西裝裝飾着他修長挺拔的身材,讓本來就英俊的男子更添加了幾分冷峻,此刻,這位冷峻的男子低垂着眼簾,狹長的鳳眸半眯着,一動不動的盯着那半跪在地上的男子,刀鋒一樣薄的嘴唇緊緊的抿着。
如果你觀察的再仔細一點,會發現,他臉上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的模樣,除了眼角透過幾分冷意之外,并無其他,但是他的拳頭卻緊緊的握起,蒼白的手上,青筋暴起。
——秦以陌。
沒錯的,木老爺子最理想的女婿,不是帝都第一太子爺北明旭,而是自己從小養到大的養子秦以陌。
木家人丁稀薄,木老爺子膝下無子,最希望的不就是找個未來的繼承人嗎?秦以陌各方面的表現都十分的讓他滿意,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這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若是将來他能做了自己的上門女婿,倒也能把這唯一的不足給補上,只可惜,他等了這麽久,他心中的乘龍快婿也不曾上門提親。
倒是便宜了北明旭這小子。
所以,木老爺子從一開始以為穆梨在和北明旭交往心中就一直堵着一口氣,再到後面北明旭的求婚,他心中的氣越來越盛。
好在,随後穆梨抓準了自己父親的心思,當即給了父親一個臺階,于是木老爺子便接住了,順着臺階往下下,及時阻止了這場婚禮。
穆梨心中一陣竊喜,一切都按照她的計劃在進行,今日,北明旭怕是要空手而歸了。
狐貍眼一個輕飄,望向還半跪在地上的男子,眼中,帶着幾絲狡黠,神情間的得意,就差給北明旭做個鬼臉兒了。
可是,被這般挑釁的北明旭卻沒有絲毫的動怒,反倒意味深長的看了穆梨一眼。
穆梨被這意味深長的一眼看的有些愣——他這是什麽意思?
然而,不待她細細體會北明旭眼神中的含義,已有人用實際行動為她作答了。
“那就先定下來吧!”
——穆梨的母親姚子芳無視了木老爺子的那句“從長計議”,款款上前,扶起了還半跪在地上的北明旭,笑着宣布道。
是的,木小姐抓木老爺子的心思,抓的是很好。
可是,她忘記了,在場有話語權的,不僅僅只有木老爺子一人。
而且很顯然,木母的提議,更讓大家願意接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穆梨抓自己父親的心理抓的是很好,可是萬萬沒有料到,北明旭抓自己父母之間因為“無子”而鬧出的矛盾,更精準。
無子,一直是橫在木老爺子和木母之間無法逾越的鴻溝,養子秦以陌解決不了,穆梨招個上門女婿,也解決不了。
而實際上,秦以陌作為木老爺子的養子,更加加大了木老爺子和木母之間的矛盾。
因為這個秦以陌的存在,無論何時何地都在提醒着木母——自己無法給木家帶來一個兒子,都在不斷的告訴着她,自己的男人口口聲聲說着不介意,其實,他很介意。
所以,當木老爺子下了“從長計議”的命令後,姚子芳本來笑容滿面的臉,一下子陰了下來。
若是說自己的大女兒穆梨喜歡秦以陌那小子,非要招他做這個上門女婿,也便作罷,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
但是現在,自己的大女兒分明是在和北明旭談戀愛,難道這老東西還要因為自己的那點兒私欲,斷送了自己大女兒的幸福不成?
所以當機立斷,木母做下決定——先訂婚!
“就是就是,先挑個好日子定下來!好事兒宜早不宜遲。”北明旭的母親寧香蘭也笑意盈盈的附和着,木母纏着剛扶起來的北明旭,寧香蘭拉着穆梨的胳膊,這樣一看,到真是一幅和睦的好景象。
穆梨臉上的笑僵了一僵,對于這個自己老媽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她是徹底的服了。
然,即便心裏再吐槽,也是不能真的抓着自己母親的肩膀使勁兒晃着告訴她:“老媽,你別搗亂好不好?好不好!”
強撐着将心底的不爽慢慢收起,穆梨撇起櫻桃小嘴兒來,柳葉兒眉輕蹙着,像是在哀怨又像是在撒嬌:“人家的婚事……人家都還沒說什麽呢,你們倒好,一個兩個的都先做主了。”
而後,狐貍眼上挑,斜瞥了北明旭一眼,語氣不善:“我這還沒答應呢,你倒是先起來了……你說,我這接下來可怎麽答應你呀?”
雞蛋裏面挑骨頭,穆梨可是挑的相當拿手。
若是旁人聽到了木妖孽這似笑非笑的一句,怕是當即就再次跪下,妖孽不開口讓他起來,他就這輩子也不再起來了。
但是如今的北明旭,可不會再做這種傻事了。
想要收服妖孽,跪着,只會讓她越發的瞧不起你。
唯有站着,平起平坐,實力相當,才有話語權。
“你剛剛不是答應了嗎?”北明旭随意的站着,卻顯出一股難以遮掩的魅力來,他微微的笑了,眼睛微眯起來,形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哦?”木妖孽尾音上挑,單手叉着腰:“我,怎麽不知道?”
面對穆梨的得理不饒人,北明旭表現的卻相當的淡定,他單步向前跨了一步,走到了穆梨的跟前,穆梨被他這忽然的上前吓了一跳,以為他又要在光天化日之下非禮自己,但是轉念一想,長輩們都在這裏,這小子應該沒那麽傻。
還未來得及反應,左手忽然被抓住,手中勾着的鑽戒不知何時被已被男人奪去,男人不由分手的抓起她的手,将那鑽戒戴到了她的無名指上,而後邪魅一笑:“吶,這不是答應了嗎?”
這個無賴,借着自己力氣比她大,生生将着鑽戒強行戴到了她的手上,居然還有臉說她這是答應了他的求婚!
但是舉目四望,包括四位長輩在內的所有圍觀者,眼中都帶着幾分笑——很顯然,他們把這“暴行”當成了他們這對兒小情侶之間的小情趣了。
都特麽的是智障!穆梨扶額。
不得不說,這個男人把在場人的心理都分析的很好,料準了她礙于記者和自己父母不敢公然拒絕他,所以連強行戴鑽戒這種事情都敢做出來……
如玉般完美無瑕的手指伸出,輕輕抵達男人的心口,用力一推,将他與自己之間的距離拉開。
“怎麽還是這麽一副猴急的樣子……沒長進。”輕笑着将這句話吐出了口,即便是在十幾後的今天,她依舊能很輕易的抓到他的傷處。
果不其然,話一出口,一直以來談笑風生将自己的喜怒哀樂隐藏的十分完美的男人,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
生氣了。
本不想做的這麽絕,也不想重提舊事,再次把他傷個體無完膚,可是這次,他委實做的太過分了。
他都不曾給她留下一絲餘地,她又何須客氣呢?
盯着那張陰下來的俊美容顏,她的嘴角再次上揚,嫣紅的唇,吐氣如蘭:“我不是說了嗎……先試試。”
先試試,試什麽?
顯然,文夫人和木夫人也抱有相同的疑惑,均困惑的看着穆梨,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道:“先試試?梨子,這是個什麽意思?”
穆梨微微斜了一下身子,繞過站在自己跟前的北明旭,來到兩位長輩跟前,吐吐舌頭,模樣很是乖巧:“之前不是流行着什麽試婚嗎?伯母,媽媽,你們不妨給梨子和肆哥哥一點事兒時間,讓我們兩個現在一起試一試,若是處得來,人家就……”
說到這裏,故作嬌羞的紅了臉,偷偷的瞟了北明旭一眼,那一眼,到真有幾分熱戀中少女羞答答的偷看心上人的模樣。
——論到裝,木小姐可不比文先生差。
木小姐話音一落,在場的幾位長輩面面相觑,一時有些啞然了。
社會上确實有着試婚一說,穆梨說的也委實在理,可是畢竟年紀大了些,對于年輕人的這些試婚呀什麽的有些接受無能,所以一時之間,都有些語塞。
“好!”就在這時,一直背對着穆梨的北明旭忽然拍了板子,做了最後的結論。
只見他轉過身來,剛剛的陰郁早已一掃而光,那張俊美的臉上,再次帶上了邪氣張狂的笑容。
“我們就試婚一個月,一個月後,若是沒問題,我就宴請全天下,把你娶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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