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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群人裏面跟蘇岚岚關系最為親密的就是紀延了。
現在紀延都這麽說了, 祝玥也就沒再問什麽,她向來是最愛熱鬧的,眼見房間裏的氣氛比較低迷, 就直接拍了拍手, 活絡起了氣氛。
“來來來, 那我們開始吧。”
祝玥站在一旁說道:“我先來說下游戲規則,這個游戲很簡單, 桌子上放着一個瓶子,轉到誰,誰就是贏家, 贏家可以在其餘三個人裏面随機抽取一個人讓他回答問題。”
“如果輸家不想回答就得接受大冒險的懲罰。”
她說完看了一眼三個人,開口, “要是沒問題, 我們就開始了。”
溫軟坐了這麽一會, 情緒也好得差不多了, 沒去看一直盯着她看的林清寒, 轉頭朝祝玥那邊看了一眼,笑着說道:“開始吧。”
“好。”
祝玥眼睛彎彎的, 挨着她坐, “那我們按照順時針的位置來,唔,我先開始。” 她說着說着,直接轉起了桌子上的酒瓶。
場上四個人都看着桌子上的酒瓶,見它從快速的旋轉變得越來越慢, 最後瓶口幾經晃蕩之下停在了祝玥面前。
“哈哈哈哈, 我是贏家!”
祝玥高興得拍手,她一雙眼睛把場上三個人都轉了一遍, 其實這三個人,她都想問,不過軟軟這邊,有什麽私密的話,她們倒是可以私下裏再說。
那麽——
她眼睛轉啊轉,目光從紀延身上移到林清寒,又從林清寒的身上移到了紀延那邊,秉着 “跟誰關系好,就先折騰誰” 的道理。
她笑眯眯得開口,“紀小延,你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紀延正在喝酒,突然聽到這麽一個問題,皺了皺眉,剛想說話,餘光就看到溫軟雙手托腮,也十分八卦地往他這邊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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捏着酒杯的手突然收緊。
他抿了抿唇,似乎是過了有一會才低聲說道,“ 有。”
祝玥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是誰是誰!”
紀延看她這幅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餘光又看了一眼溫軟,見她雙眼亮晶晶的,耳朵不自覺就紅了一些,忙避開她的視線,瞪了祝玥一眼,涼涼開口:“這是第二個問題。”
“切。”
小氣吧啦的!
她這是為了誰,給誰在創造機會!
不知道感恩!
不過這種問題,祝玥也就是開玩笑問問,根本不指望紀延會回答她,現在還在錄制節目呢,紀延要真說出來,他那群粉絲可真要炸了 頂級流量的老婆粉,實在是可怕。
“那現在是紀延了。”
紀延輕輕嗯了一聲,沒說話,直接轉起桌上的酒瓶。
他表面上看起來好像對這個游戲一點都不在意,可目光卻自始至終盯着桌上的酒瓶,希望酒瓶能停在他的面前。
轉啊轉。
眼見酒瓶轉的速度越來越慢,甚至口子都快移到他這邊了。
他那顆心高高提起,都想好要問溫軟什麽問題了。
就像剛才祝玥問他的一樣。
他也想知道溫軟現在有沒有喜歡的人。
可那酒瓶晃啊晃,竟然直接從他身邊移開,到了祝玥的面前。
“咦?”
祝玥也有些驚訝,怔怔看着正對着她的酒瓶,嘴裏的鱿魚絲都忘記吃了,看了看紀延,見他死死盯着那只酒瓶,臉臭得比林清寒來得第一天還要難看。
那雙眼睛更是恨不得直接把這個酒瓶盯出幾個洞。
“噗——”
忍不住笑出聲。
看到紀延越來越臭的臉色,祝玥死命屏着笑意,清了清嗓子,“這局,我又是贏家,嗯,讓我想想問誰呢?”
她目光往三個人身上看。
其實心裏早就有主意了,她要問林清寒!
可眼睛剛落到林清寒的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身上的氣場太大,她嘴巴一禿嚕,直接蹦出來一句,“林總,你的人生裏,有沒有後悔過的事?”
說完之後,她自己都懵了。
剛要張口,可輸家林清寒卻在這個時候開口了,“有。”
不知道是因為他這個 “有” 字,還是因為他說出這話時的語調帶着極度的悵然,祝玥不由自主地問道:“什麽事啊?”說完之後,她自己先打了個激靈,忙道,“嗳,沒事沒事,這是第二個問題,你不用”
“沒事。”
他開口,“可以回答。”
林清寒的聲音十分冷清,在沒有人說話的客廳裏,他的聲音就像是許多玉石擊打在一起,可話語之間卻有一些少見的缱绻之意。
他就這樣看着溫軟,沒有一絲避諱,一字一句地說道:“太多,我有太多後悔的事。”
不應該和她離婚。
不應該這麽遲才反應過來。
不應該在她付出全部的時候,沒有給予她相應的回應。
最最不應該的是
傷了她的心。
溫軟看着他這樣的眼神,握着水杯的手一頓,心裏那片平靜的湖水也仿佛被砸進了一顆小石子,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她輕輕抿起了唇,沒有回應林清寒的話,只是垂下長長的睫毛,握着水杯慢慢喝着。
兩人一個毫不避諱的直視,一個低頭不作回應,而坐在一旁的紀延看着這幅情形,深深擰起了眉,他張口想說什麽,最終還是抿着薄唇,什麽都沒說。
“額”
祝玥也察覺到房間裏的氣氛不對勁了,她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最終只能硬着頭皮說道:“那個,我們繼續吧?”
“林總,該你了。”
“嗯。”
林清寒輕輕應了一聲,收回視線,瓶子在桌子上轉着,發出與桌子碰撞的聲響,最後停留在了他自己面前。
“哇,這次林總是贏家。”
雖然之前林清寒提過可以直呼他的名字,但祝玥覺得不習慣,所以還是稱呼他為 “林總”,她在一旁笑道:“林總,你來提問。”
“嗯。”
林清寒沒有猶豫的把目光落在溫軟的身上,從頭到尾,他想問得只有她。
可這樣看着她。
看着這張熟悉的面容,原本準備好的話,一時間,竟然有些說不出口了。他想到那個夜裏,溫軟仰頭看他,捏着裙角,緊張又羞怯的問他,“清寒哥哥,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剛才問這些話的人是我,你會怎麽回答?”
而此時。
他仿佛也同少年時的溫軟一樣。
心懷緊張。
手撐在膝蓋上,指尖都在輕輕發顫了。
林清寒很少有這樣緊張的時候,從小到大,無論是處理學業,還是後來接管公司,他從來都是游刃有餘的,他的人生中從未有過失敗,自然,也就不必有所緊張。
唯獨面對溫軟
他卻不得不緊張。
他這個在商場上從來戰無不勝的人,每每面對溫軟,卻總像一個輸兵一般,總是還沒打仗,就忍不住投降。
屋子裏靜悄悄的,只能聽到外頭的風聲輕輕拍打着窗戶,林清寒忍不住放輕了自己的呼吸,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終于開口了,“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點名。
可誰都知道他問得是誰。
這話剛出口。
房間裏又是一靜。
大大咧咧的祝玥及時閉緊了自己的嘴巴,抱着抱枕坐在沙發上,力求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眼睛倒是看看這,又看看那。
至于紀延
他剛才還在煩躁林清寒的運氣好。
可聽到這個問題,倒是也變得安靜了下來,他把耳朵豎得高高的,這也是他想知道的答案。
幾個人都在等溫軟的回答。
可作為當事人的溫軟卻遲遲沒有說話,她還握着水杯,低着頭,就在衆人都以為她不會回答的時候,她終于擡起了頭。
頭頂的吊燈很亮。
溫軟坐在沙發上,燈光打在她的身上。
她的長相是那種精致又柔軟的,沒有一點棱角,就像她的名字一樣,溫軟,她好似從頭到腳都是溫柔的,臉頰柔和的弧度,線條柔軟的眼尾,就連嘴唇都是天生的笑唇。
而此時頭頂燈光柔和。
打在她纖長的睫毛上,形成一片更為溫柔的扇形投影。
可就是這樣溫柔的她,卻在衆人的注視下,在林清寒那雙帶着希冀、渴求的目光下,輕飄飄吐出兩個字,“沒有。”
她知道林清寒最想聽到什麽話,也知道他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向她示弱,向她求和。
可是。
憑什麽呢?
憑什麽他想回頭,要求和,她就要如他所願?
她的心裏是還有他,可那又怎麽樣?她已經不是那個年輕的,為了所謂愛意可以一腔熱血,奮不顧身,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溫軟了。
她啊。
是真的怕了。
也是真的累了。
她已經不想去喜歡別人了,更不想再去喜歡 林清寒。
溫軟突然想起,記憶中,紀奚曾問過她這樣一個問題,“軟軟,你會放棄林清寒嗎?”
那是紀奚生日後的事了。
她們站在學校的籃球場,看着林清寒和許執在籃球場上揮灑光芒時,在一衆女生的尖叫聲中,紀奚側過頭,偷偷問她。
那個時候,她是怎麽回答的?
籃球場上那麽多人,可她的目光卻只看着林清寒,她看着他身子躍起,籃球入框,看着他側過眸,額前柔軟的發絲全是汗水,看着他微微翹起的嘴角。
而她也翹着嘴角,輕聲答:“不會,我會一直一直喜歡他,直到我 再也喜歡不動他。”
修長的指尖輕輕摩挲着杯子邊緣。
她注視着林清寒的方向,看着他在燈光下蒼白的面容,看着他恍然的目光,就好像不知道他在痛苦一般,一字一句地繼續說道:“我現在,已經沒有喜歡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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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晚上九點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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