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三卷開始了
望我能陪你走下去,我希望你相信我,信任我,然後愛我。我不需要你現在回答我,你可以考慮後再給我回答。”
“我只能保證我從現在開始嘗試着相信你、信任你,但讓我愛你這件事——”林纾曼搖搖頭,“抱歉我做不到。”
梁霁的臉上慢慢綻出笑容,淡淡點頭,低聲絮絮,仿佛是說給自己聽:“只要信任我就夠了,從現在開始,只要信任我就夠了,就夠了。”
林纾曼忽然意識到,這是重逢以來,她第一次看到梁霁笑得那樣沒有防備。他的嘴角逐漸逸開,墨色的眸子裏流動着華光,他望着自己的神情,是那樣溫柔,溫柔到令她的心尖再次顫動。
“繼續吃吧。”梁霁點着筷子,兀自大口吃着生魚片。林纾曼受到梁霁情緒的感染,也愉快地提起筷子吃碟內的鳗魚。
“據我所知,你現在應該是宏利資本的老總了,對嗎?”林纾曼眸光閃了閃,問道。
梁霁放下湯勺,點點頭,道:“是。”
林纾曼的筷頭在天婦羅的碟內漫不經心地翻着,淡淡道:“你胃口怎麽那麽大了?”
梁霁眉心一顫,道:“林總,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宏利資本聽着名頭大,其實繡花枕頭裏都是爛稻草,但您前段時間收購了一家游戲公司,您的胃口才是真大。”
林纾曼挑了挑眉毛,“只是幫忙而已,朋友經營不下去,而我恰好對游戲市場起了興趣,就這麽把合同簽了。”
梁霁淡淡點頭,驀地一笑,“你現在算是正式進入狀态了嗎?”
“算是吧——”林纾曼不置可否,“我在紐約的時候一直幫客戶做方案,但輪到給自己做方案的時候,反而看不清了。”
“看不清正常,我也看不清。”梁霁道。
兩個人都低頭各自吃着自己的食物,忽然同時擡頭,驀地一笑,起先是嘴角的淡笑,爾後漸漸演變成了大笑。
他們這樣笑着笑着,林纾曼望向梁霁,他的眼角不知為何起了晶瑩,他的臉頰紅彤,許是喝了清酒的緣故,卻又像染了點澀,讓林纾曼的心不禁再次顫抖起來。
她的視線逼着他,直到他眼角的晶瑩濕潤了他的眼睫,她才移開視線。扭頭的瞬間,她發現自己也滑下一滴淚來。
我贏,我得到與你共度的人生。
我輸,我失去此生摯愛。
☆、Chapter 51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沈璐丹早起做瑜伽的時候,收到了梁霁的短信。他除了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外,還加了一句:“我下個月去美國。”
沈璐丹指尖滑出兩個字:“和誰?”
“林纾曼。”梁霁秒回。
“萬事小心。”梁霁又添了一句。
沈璐丹的嘴角逸出一絲察覺不到的微笑,她吐納了一口氣,握着手機回了梁霁一個笑臉。
梁霁放下手機,問林纾曼:“早餐怎麽樣?”
她淡淡一笑:“還可以。”
“我這裏沒有面包牛奶,只有豆漿油條。”梁霁挑了挑眉毛,“你知道我不能喝牛奶的。”
林纾曼點點頭,使勁咽下嘴裏的油條,道:“嗯,你有乳糖不耐。”
“啊——真想念在紐約的早餐。”林纾曼由衷道:“夏天快要過去的時候,坐在室外吃着現做的Berries and ChocolateCrêpe,再來點Greek yogurt,perfect。”
“什麽Crêpe?”梁霁道。
“就是法國的可麗餅,放了fruit sauce, chocolate and whipped cream。”
“還是沒聽懂,說人話——”梁霁拉長了聲音。
“就是一種來自法國的蛋餅,澆上巧克力、果醬和奶油,通常還會放切好的草莓和藍莓。”
梁霁點點頭,“不着急,下個月你就能吃到了。”
“你簽證能搞定嗎?要我陪你去嗎?”林纾曼問。
梁霁忽然偏頭,專注地盯着林纾曼,靜靜道:“因為你常年在外面浪,所以我護照老早就辦好了,每年都會更新一次中英文的資金證明,甚至連保證金都全部換成美金存在銀行裏,你覺得,我還有什麽搞不定?”
“聽你這架勢,你都可以去辦投資移民了。”林纾曼打趣道。
“也不是沒想過等攢夠了錢去美國孤獨終老。”梁霁靜靜道,“在國內的日子過得壓抑無比,真想一走了之。”
林纾曼一時無話。
她起身給自己續了點豆漿,又往梁霁的盤子裏放了一個荷包蛋,道:“我吃不完了,你幫我吃完。”
梁霁點點頭,拿筷子夾起荷包蛋,三兩下就把荷包蛋給解決了。林纾曼望着梁霁的吃相,忽得笑了:“你沒吃飽嗎?要不我們再出去吃一頓。”
“是你沒吃飽吧?你別賴我頭上,想吃面包就直說。”梁霁也笑了。
“我早飯喜歡吃面包、牛奶、煎香腸這些,習慣用刀叉。”林纾曼如實道。
“那中午和晚上呢?吃米飯嗎?”梁霁道。
“當然吃!”林纾曼道:“就是在國外有限的條件下,逼着習慣了面包。”
“你哥不是給你派了一個廚子過去麽?”
“但早上來不及還是吃面包最方便。”林纾曼收了笑容,靜靜道:“雖然有廚子,但她平常呆在家裏,如果我不回家,就只能點個外賣,外賣一般又油膩又高熱量。”
“為什麽不回家?”
“因為公司的事實在太多,剛進去,想留個好印象,就很拼命。”
“那讓廚子做好了給你送去?總不能餓着肚子”梁霁道。
林纾曼連忙擺擺手,“如果讓廚子到公司給我送飯,真就完蛋了,絕對不行。”
梁霁淡笑一聲,“面子比肚子重要。”
“有時候,面子比錢都重要。”林纾曼靜靜道。
“你和魏雨桐是怎麽認識的?”梁霁道。
“怎麽忽然提他——”林纾曼很詫異。
“因為我想知道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發生在你身上的所有事、你認識的所有人。”梁霁道。
“我和魏雨桐在紐交所有一面之緣。我當時手上正好在辦一個大的上市合并案子,他剛好在實習,兩個人都是亞洲人面孔,就這麽認識了。”林纾曼思考片刻,道:“雨桐是我見過最赤誠的人。我可以毫不客氣地說,如果不是我年紀比他大,如果不是我先遇到了你,雨桐絕對是最适合我的人。”
“最适合你的人?為什麽不是你最愛的人?”梁霁擡眸,靜靜道。
“雨桐是我見過在他這個年紀還保有赤誠的人,他處理事情的方式和你完全不同。”
“有何不同?”
林纾曼掃了眼壁鐘,道:“你九點還有會。”
梁霁一手拿了兩個人的外套和車鑰匙,道:“我送你去公司,車上繼續說。”
往停車庫的電梯裏,兩個人面對面站着,梁霁給林纾曼披上外套,林纾曼沒有說話,她在思考該怎麽回答梁霁之前的提問。
汽車發動時,林纾曼扭頭對梁霁道:“我和雨桐聊天,我從來沒有顧忌,想到什麽就發什麽,他也沒有保留,回我很快,有時就算他不及時回我,我也不會有任何情緒,因為我知道他肯定在忙。”
“這并不能說明他赤誠,只能說明你信任他。”梁霁手裏握着方向盤,視線盯着車道,淡淡道。
“他若無此赤誠,我又怎麽能信任他?”林纾曼道。
“那你對我呢?”梁霁道。
林纾曼扭頭看了一眼梁霁,道:“我就知道你會這樣問我。”
“所以呢,接着說。”
“你的回複總是很遲,你從來沒有變過,你就像從前一樣,其實我們的關系從來沒有變過。”林纾曼道。
“魏雨桐不回複你,是因為他在忙;那我回複遲,也是因為我在忙。”梁霁道。
“不一樣。”林纾曼搖搖頭。
“其實在你心裏,你喜歡魏雨桐更多,是不是林纾曼,你告訴我,是不是?”梁霁冷冷道。
“我們能不能不提這些。”林纾曼按下車窗,風立刻灌了進來。
“你答應過我,你會慢慢信任我,但在聊天這件事上,你就沒有信任我的意思。同樣一件事,你不計較魏雨桐,你卻計較我。”梁霁握着方向盤的手不曾松過,他淡淡道:“我太了解你了,對你來說,先有信任才有愛。你心裏喜歡的是魏雨桐,不是我。”
林纾曼牽起嘴角,無聲發笑,她搖搖頭,轉頭對梁霁道:“俗話說,關心則亂,若我真的喜歡魏雨桐,我定天天查他崗,他短信不回我肯定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但是我沒有,為什麽?因為他只是我的朋友。”
梁霁起先僵着的下巴顯然有些松動,他不着痕跡地道:“那也就是說,我不回短信,你急得像熱鍋的螞蟻?”
林纾曼緊緊抿着唇,不打算說話。
梁霁開車的間隙偏頭望了一眼林纾曼,他向來蒼白的臉頰浮起淡淡的粉色,是微甜的顏色。車開到林盛樓下,林纾曼解開安全帶剛想走,手卻被梁霁牽住了。回頭的瞬間,梁霁往她手裏塞進一樣冰涼的東西。她緊緊攥着,頭也不回得走進電梯間,電梯一路向上,她心跳如飛。
28樓整層的辦公樓燈都暗着,林纾曼做賊一般溜進自己的辦公室,她阖上門,将頭抵在冰冷的門上,過了好一會才平複自己跳到的心髒。她攤開手心,一條淡金色吊墜鑲手鏈。她剛想要将手鏈戴上,就聽見背後傳來一聲低沉的詢問:
“你昨天到哪裏去了?”
☆、Chapter 52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了,要加快更新啦~~~
“你昨天晚上到哪裏去了,我給你打電話結果是關機。”林纾峻坐在辦公椅上,雙手握拳抵住下巴,面色冷厲。
“我……”林纾曼吱吱唔唔,沒有立刻回答。
“我問你昨晚去哪兒了?”林纾峻沉聲,又問了一遍。
林纾曼臉頰微紅,幹脆不作聲。
“我問你昨晚去哪兒了!”林纾峻忽然将手上的文件往桌上一摔,只聽‘啪’地一聲,紙片紛飛,“怎麽,這個問題很難回答嗎?”林纾峻又道。
“我知道你昨天晚上去哪兒了,你跟梁霁那小子在一起對不對?”
“你跟那小子開房了對不對?”
“剛才是他送你來的對不對?”
“你手上拿着什麽,他送你的東西對麽?”
林纾峻一聲又一聲地詢問,冷厲無情,完全沒了往日從容不迫的氣度。他忽而搖頭,冷笑一聲,道:“林纾曼,爸把你留給我養,讓你衣食無憂是我的義務,你想和誰在一起是你的自由,我這個做哥哥的,做不了一點主。”
“哥……”林纾曼張嘴想要辯解,可話到了嘴邊,忽然覺得千言萬語都不及此刻她站在他面前來得刺痛。
“你知不知道,我為了重掌公司我憋了多少年,花了多少精力,節骨眼的時候,你和梁霁那小子鬼混,你有為我考慮過嗎?這麽多年來,我為你操了多少心,你又為我做過什麽事?你一聲不響去荷蘭的時候,你有想過我嗎?”
“我和任珺菲分手,你跟我鬧脾氣遠走他鄉,我被公司踢出董事局,這三件事,我都盡力去承受了,人活在世上,怎麽可能沒有低谷,怎麽可能沒有失敗?我對這些問題想得很透了,我覺得我已經好了,但其實我根本沒有——”林纾峻的語氣緩和下來,“我覺得我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我覺得我一個人就能活在這個世上,但我還是太天真了。”
“哥……”林纾曼鼻子一酸,嗚咽了一聲,“哥,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你知不知道,雨桐昨天跟我一起等了一個晚上,他拿了個方案過來,跟我吃了一頓飯,然後坐在你辦公室裏幹等。”林纾峻靜靜道。
“那他人呢?”林纾曼急忙問道。
“早上五點左右的時候走了,他說回家洗個澡,然後去上班。纾曼,哥勸你一句,少跟梁霁糾纏不清,一個曾經的男朋友,一個離過婚的男人,你有什麽可留戀的?你難道還能跟他結婚?”林纾峻說到這裏,忽然頓了頓,“說到結婚,雨桐一直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
“他不光是你心目中的最佳人選,更是我心目中的最佳人選——”林纾曼垂下眼睫,淡淡道,“但是哥,我心裏很清楚,我喜歡他,并不愛他,做人不能這樣自私。”
“他知道你無法愛他,至少現在還不能,但是他樂意愛你,你給他機會讓他愛你,至少他能快樂。”
“可是我會不快樂。在我眼裏,愛情是公平的,我若不能等同付出,那還有什麽意義。”林纾曼堅定道。
“以前你談戀愛,我多無幹涉,但是這次,我必須亮明立場。”林纾峻望着妹妹的琥珀雙眸,道:“我不同意你和梁霁談戀愛,想也不要想,不可能。”
“哥!”林纾曼急得喊了出來,“哥,你聽我解釋……”
林纾峻不耐煩地擺擺手,他站起身,指着撇下一堆文字材料,道:“把這堆東西看完,下午四點開董事會。”
“哥!”林纾曼一把拉住林纾曼,她拽着他的袖口,就像她12歲時候的那樣,眸子裏盛滿了初生的慌張,“哥,你對我無比重要,梁霁對我也無比重要,你不能逼我這樣的抉擇。”
“有他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他。”林纾峻伸手打落了林纾曼攀在他袖間的手,他将雙手按在林纾曼的雙肩:“妹妹,我希望你能理解,這世上很多事并不能兼得,你做出了選擇,你就要負擔起相應的責任。如果你選擇了梁霁,你就等于和梁秉乾站在同一戰線。你要想清楚。”
“哥,這世上很多事當然都是可以兼得的。”林纾曼不服氣地喊道。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我們只有父親沒有母親,為什麽任珺菲最後離我而去,為什麽我被董事局踢出,為什麽我快要執掌公司的時候你突然跟梁霁談戀愛?你告訴我——為什麽最開始你放棄了梁霁選擇出國,為什麽你放棄紐約的高薪突然去了荷蘭?如果世間的事你都能兼得,那你為什麽要荒廢十年的年華,現在才告訴我你想和梁霁在一起?十年前就可以做的事,十年前就可以堅持的事,為什麽等到現在才做?”
林纾曼抿着唇,紅着眼睛,好似要掉下淚來,倔強地說:“我做出的選擇,我從來不後悔。這十年過得,值得。”
“值得個屁——”林纾峻轉身,猛地将西裝外套扔在地上,“我只想你過得輕松,一輩子無憂無慮,高高興興嫁人,我不想看到你整天愁眉苦臉,為公司的事奔波。我對二婚沒有偏見,但我不想你跟二婚的男人糾纏不清,梁霁給不了你未來,你的未來,只有魏雨桐可以給。”
林纾曼沒有說話,徑直做到自己的辦公椅上,拾起桌上的文件看了起來。林纾峻見她作逐客狀,拾起外套,抖了抖,走出了林纾曼的辦公室,回了自己的房間。
哥哥一踏出辦公室,林纾曼起身關上辦公室的門,扭頭的瞬間就挂下兩行清淚來。手機忽然震動了下,是魏雨桐的短信,他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說了一聲早上好。林纾曼握着手機鍵盤,嘗試了幾下後,還是作罷,将手機收進了褲邊沿。
冷靜片刻後,她給梁霁發短信:你美簽最快多久簽出。
梁霁秒回:下周二。
林纾曼指尖如飛:定周三中午十一點的機票,直飛紐約。
梁霁過了一分鐘後,回過來一個字:好。
☆、Chapter 53
作者有話要說:
遲來的更新,大家國慶快樂!!!
周三清晨六點,梁霁準時開車去接林纾曼。他剛把車開進林纾曼所住的城郊別墅,就看見林纾峻穿着睡衣,手裏提着林纾曼的行李箱,一臉怒氣。林纾曼低頭立着,沒有絲毫說話的意思。過了一會,魏雨桐從別墅敞開的大門裏走出來,他穿戴整齊,拿過林纾峻手裏的行李箱遞給林纾曼,說了一聲:“讓她去吧。”
林纾曼擡頭望了一眼魏雨桐,雨桐的眉毛一挑,張開雙臂,輕輕擁抱了一下林纾曼。林纾曼的雙臂垂着,絲毫沒有擁抱的意思,可就在魏雨桐松手的剎那,林纾曼雙臂攀上魏雨桐的後背,輕聲道:“謝謝你,雨桐。”
林纾曼提着行李,慢慢往別墅大門走去。梁霁将車停下,打開後備箱,幫林纾曼裝好行李,待他回到駕駛室,林纾曼看了他一眼,忽然笑了:“大清早的,怎麽感覺我和你要私奔了。”
梁霁淡笑,發動汽車,道:“确實有點像,你哥生氣了?”
“他生氣我二話不說又訂了機票。”林纾曼道,她張了張唇,似乎還想繼續說些什麽,但最終還是閉了嘴。
“吃早飯了嗎?”梁霁岔開話題,問道。
“沒有,光顧着吵架了。”
梁霁左手握着方向盤,右手往後座撈了一個紙袋,遞給林纾曼:“我備着的,以防萬一,本想帶到飛機上吃。”
“你怕飛機餐難吃呀?”林纾曼接過紙袋,“說真的,飛機餐我吃到現在還沒遇到難吃的。”
“小姐,你坐頭等艙當然,但我們這次是經濟艙。”
“啊——”林纾曼慘叫一聲,“經濟艙十四個小時,梁霁你不如殺了我。”
“之前看你挺能吃苦的,只是換了個經濟艙,這大小姐脾氣就出來了。”梁霁淡淡道。
林纾曼坐在副駕駛,吹胡子瞪眼,道:“你故意的?”
“差不多吧——頭等艙訂不到,這段時間去美國的人太多了,學生,游客,商務,都趕着這個時間點。”梁霁道。
“呵,經濟艙訂不到可能是真的,哪有頭等艙訂不到的道理?你就是故意的。”林纾曼恨恨道。
“随你怎麽說。”梁霁握着方向盤,餘光瞄到林纾曼左手上的細鏈子,笑意慢慢浮上了他的臉頰。
“你把自己的車開到機場,等下誰把你的車提回去?別告訴我,你打算在機場地下室停半個月。”林纾曼道。
“陽玥搭早班機從香港回來,等下她會把我的車開回去。”梁霁道。
林纾曼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一下,她擡頭望着梁霁,道:“哦?你和她還在聯系嗎?”
梁霁并沒有打算隐瞞,點點頭,算是做了回答。見林纾曼沒有說話,他又道:“纾曼,小玥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我和她……”
“沒事的,我理解。”林纾曼打斷梁霁,“你和她怎麽說也是結過婚的,聯系也正常。”
到達航站樓後,梁霁很快找到了陽玥。陽玥剪去了之前的一頭長發,加之剛下飛機,整張臉有些突兀,甚至可以說是憔悴,她對林纾曼微笑道:“你們倆最終還是在一起了呀。”
“沒有——只是一起出差而已。”林纾曼下意識地解釋,沒有注意到身邊的梁霁臉色變了變。
“嗯,出差。”梁霁點點頭,背着手附和道。
“那祝你們出差愉快,我走了。”陽玥和二人告別後,提着三件大行李,慢慢往出口走。梁霁的視線一直跟着她,片刻,他忽然沖上去,攔下陽玥的行李,皺着眉淡淡道:“小玥,你行李太多了,我不放心,我送你去地下室。”接着,他扭頭對林纾曼喊了一聲,“你先去排隊填表。”
林纾曼低頭,望着腳邊兩大件行李外加一個背包,忽然笑了,自言自語道:“這和我當初一個人去紐約的時候又有什麽分別?行李還是得自己提,還沒有頭等艙!”
臨近中午的航班容易晚點,美聯的飛機兩個小時後才緩緩推進航站樓,這時整個機場開始下起大雨,雨點打在候機室的玻璃上,乘客的臉上都有些焦急。梁霁好幾次起身和機場工作人員确認,林纾曼則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
等到廣播終于開始放送登機消息的時候,林纾曼扭頭對梁霁道了一句:“梁霁,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坐經濟艙。”梁霁嘴唇彎了彎:“你不是吧,我知道你富,但也沒那麽誇張吧,你還不如告訴我你這輩子都沒坐過公交車。”
“是沒有啊——”林纾曼低頭嘟囔:“除了跟你在一起的時候。”
梁霁之前臉上的笑意瞬間沒有了,頗為認真地道:“真的?大小姐,梁某委屈您了。”
“我說你就真信了,我怎麽可能沒有坐過公交車……”林纾曼哈哈大笑,可過了一會,她自己收了笑容,一臉震驚地轉向梁霁:“阿霁,我好像真的除了跟你在一起,就沒有坐過公交車……”
梁霁先是面色如常,随後爆發出一記大笑,道:“纾曼,你——”
“但是我地鐵倒是坐了不少,以前紐約上班的時候。”林纾曼辯解道。
“走,登機去。”梁霁起身,下意識地拉起林纾曼的手,兩人心中皆是一震。林纾曼的臉頰稍微有些發燙,但她卻輕輕用力回握了梁霁。梁霁拿着兩個人的護照和登機牌,走在前面,領着林纾曼。
窗外的雨一直下,登機橋內風聲如灌,林纾曼只覺心中無比寧靜。落座後,梁霁将毛巾毯拆開給林纾曼蓋上,問:“覺得座位小嗎?”
“有點——”林纾曼從毛巾毯裏露出一雙大眼睛,甕聲道。
梁霁伸出右臂,把林纾曼攬了進來,道:“要飛十四個小時,你先睡一會,等下我叫你起來活動活動。”
林纾曼點點頭,将頭輕輕枕着梁霁,閉上了眼睛。梁霁盯着飛機上的裏程地圖,忽然道:“其實應該把加拿大的簽證也辦了,可惜了。”
“不可惜,以後也可以去,什麽時候想去都可以去。”林纾曼睜開眼睛,道。
梁霁如墨的眸子深深望着林纾曼,道:“這可是你說的。”
林纾曼嘴角銜着一絲笑,閉上了眼睛,沒有說話。十四小時的飛行,她坐在梁霁身邊,腦海中全是當初獨自一人飛紐約時的情景,那時不到二十歲的她,心中盛着一股勁,飛越大洋,踏上美利堅,從此徹底改變了她的人生軌跡。美國三年,荷蘭六年,轉眼九年光陰從指間流逝,人生能有幾個十年?
☆、Chapter 54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十四個小時的飛行後,當飛機降落在紐約肯尼迪機場,正是當地下午時間兩點,整個機場沐浴在刺眼的陽光下,和起飛前陰雨綿綿的情景完全不同。入關的旅客隊伍排成一條長龍,陽光從巨大的天窗照射下來,旅客們的臉上都帶着一絲興奮,機場的電子顯示屏上滾動播放着美國的旅游廣告,偶爾有幾個挂着綠牌的工作人員走近詢問旅客“Do you have a green card If you have, go this lane”。
梁霁拿着行程單,低頭仔細核對着這幾日的交通和住所信息,林纾曼則百無聊賴地坐在自己的登機箱上。入關的隊伍越排越長,梁霁瞥了一眼,道:“餓了嗎?”
“還好。”林纾曼道。
“我們這次住在downtown還是midtown?”她問道。
“Midtown”,梁霁道,“離帝國大廈很近,走路只有六分鐘。”
“我想先去我以前工作的地方。”林纾曼道。
“好,我們住的地方離時代廣場也不遠。你手機有信號了嗎?要不要給你哥打個電話?”梁霁道。
“我哥還在氣頭上,我給雨桐發短信報過平安了。”林纾曼如實道。
梁霁點點頭,沒有繼續說話。
入關的隊伍很長,但手續辦得很快,梁霁飛速取了行李,攔了一輛的士,直奔紐約市區。林纾曼坐在車內,望着窗外飛速移動的景致。當車停在進城收費站的時候,鱗次栉比的大廈尖端在不遠的天際露出了一角,随着車開近,一排排的高聳建築逐漸清晰。它們在林纾曼面前逐漸放大,電影裏的紐約,記憶中的紐約,那麽近,那麽近。
她輕嘆一聲,腦海中閃過魏雨桐的面龐。七年前的冬天,紐約剛下完雪,紐約一下雪,地上就很髒。魏雨桐提着從布魯克林的中餐館買來的蝦餃,放在公司的reception desk,一句話都沒有留。待她接到電話說有人拿了東西給她,從17樓的辦公大樓望下去,只見一柄黑色大傘行色匆匆,橫穿馬路,朝紐交所的位置走去。正是那年冬天,她開始有了離開的想法,她覺得自己在紐約找不到歸屬,她想做逃兵。她一路往歐洲去,走了法國,德國,意大利,最後在荷蘭停了下來,一住就是六年。可是在荷蘭的六年光陰,都不及紐約近三年光陰來得刻骨銘心。直到真正要離開美國的時候,她拿着登機牌,才發覺自己的靈魂空了。人生從來沒有別無選擇的窘境,只是她在衆多選擇中做了最錯誤的決定。
梁霁心裏有些擔憂,自從林纾曼坐上計程車後,她就板起一張臉,一言不發。他試圖說一些話題,但最終還是止住。到了酒店房間後,梁霁放完行李,才發覺林纾曼不見了。他在房間裏等了一會,又下樓查看了兩次,都不見人影,打電話也沒人接,不由得心急起來。
大約過了一小時,林纾曼回來了。
“你到哪裏去了?”梁霁問道。
“我去借無線了。”林纾曼道。
“無線?你去哪裏借?樓下lobby可以買,10美金能用一天。”梁霁道。
林纾曼點點頭,表示贊同,“嗯。”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去哪裏借無線了?”梁霁道。
“那邊……”林纾曼随手指了一個方向,“那邊……”
“林纾曼,你能不能認真一點,撒謊也別撒那麽低級。”梁霁不怒反笑。
“我撒謊——我犯得着跟你撒謊嗎?你這麽好的一個典範在,我怎麽撒得過你?”林纾曼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你能撒謊說自己假結婚,你能撒謊跟陽玥離婚,你什麽謊話編不出來?我雖然不是法律專業,但我也不是法盲。任何形式的婚姻,只要登記了,就沒有假結婚的說話。”
梁霁深吸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怒氣,盡量溫和道:“纾曼,我們是來旅游散心的,不是來吵架的。如果你想跟我吵架,回家再吵。”
林纾曼忽然笑了,“回家?回你家還是回我家?”
“我說的回家是指回中國,回中國——行了吧?”梁霁沒好氣得道。
很多時候連林纾曼自己也說不清,只要和梁霁在一起,哪怕就是吵架,不論開心還是難過,她心裏都沒有那份虛無缥缈的浮沉。換句話說,和梁霁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活着。兩個人辨嘴,辯着辯着手就碰到一起了;她伸手朝他的肩膀捶去,捶着捶着兩個人就摟在一起了。她知道梁霁性格裏的冷和寒,她清楚她和梁霁的分歧,但是他就像罂粟一樣,令她無法停止自己對他的依賴。
太陽很快就落山了,她和梁霁并肩走在萊辛頓大街上。一路上,看到許多亞洲面孔,有些說着中文,有些說着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語。林纾曼指着紐約中央火車站的方向,問道:“想進去看看嗎?”
“好呀。”梁霁點點頭,“或許,我們可以随便買一張來回程的票,随意地去一個地方,如果讓我在紐約呆一個星期,我覺得我會長毛的。”
林纾曼哈哈大笑,“這是一個好主意,我們進去看看。”
位于紐約曼哈頓中誠的中央火車站是由美國鐵路大王在1903年建造,整個建築挑高,穹頂繪以星空,梁霁仰頭,忽然道:“感覺這個星空圖有點奇怪,但是具體哪裏奇怪,我也說不出來。”
“你視力這麽好——我覺得穹頂太高了,根本看不清。但是我美國朋友跟我說過,這裏的星空圖是上帝視角,所以圖是反的。”
“我沒有那麽好的本事看出來圖是反的,但是我覺得這星空圖肯定有點年紀了,因為現在的星空根本不是這樣的。”梁霁認真道。
“服了你了。說吧,你想去哪裏?”林纾曼指着一堆印着地名的卡片,問梁霁。
“去這裏。”梁霁随手指了一個。
林纾曼的臉瞬間被點亮了,“你怎麽知道我想去這裏!”
“那就買票吧。”梁霁道,不經意間臉上綻出微笑。
☆、Chapter 55
作者有話要說: 新更送上~~~
林纾曼和梁霁乘着火車一路向北,最後在一個快接近加拿大國界線的小鎮停了下來。小鎮人口稀疏,連一個像樣的旅館都沒有,所幸林纾曼在紐約的朋友幫忙聯系了一個遠親,讓遠親從隔壁小鎮開着斯巴魯把兩人捎上,才使得他倆免于露宿野外。
林纾曼坐上車後就不停笑,和朋友的遠親閑聊。她的英語說得很好,連貫又簡練。梁霁在一旁望着她,臉上浮起淡淡的微笑。随着談話的深入,林纾曼才得知朋友的遠親竟是從隔壁州開
同類推薦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
!

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
情人節那天,周曼純被交往三年的初戀男友劈腿。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遇見了靳北森。靳北森帥氣,多金,是A市最年輕最狠厲的黃金單身漢,一夜淪陷後,周曼純就成了他的地下情人。眼看為期一月的契約時間就要到了,某男坐不住了,問她要孩子。周曼純猶如聽着一個天大的笑話,當初,他可沒說要讓她給他生個孩子的,怎麽能忽然多出個附加條款!“抱歉,靳總,我吃了毓婷,你的兒子,恐怕已經死了。”“沒事,不急,還有最後三天。”他溫柔的靠近她。分開後,兩人誰也不認識誰。直到周曼純挽着另一個男子的手與靳北森擦肩,他才笑着說:“睡了我一個月,現在想裝作不認了?”--情節虛構,請勿模仿小說關鍵詞: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無彈窗,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霸道總裁的獨寵嬌妻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