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10)

結婚。我聽奶奶說,告訴她這個故事的馬來老奶奶小時候就住在離這村子不遠的另一個村子。有一天,她到了住在這個村子的親戚家作客的時候,就親眼目睹年邁又舉目無親的阿茲守在這棵樹下。過了幾年後,她再次拜訪親戚時,發現離那棵樹不遠的後面長着另一棵新的樹,正開着粉紫色的花朵。她的親戚說有一天阿茲突然不見了,取而代之守護着那棵樹的是一棵突然長出來的新樹苗,不到一年就長成了一棵小樹,開了花。大家都相信阿茲就是那棵小樹,而它開出來的粉紫色花朵就像是他對阿米娜一生一世溫柔的守候。”

我瞥過臉看了小雙一眼,熾熱的淚水在她的眼眶裏打滾着。

“在想什麽呢?”

入夜,我們在金沙酒店對面的另一家酒店的天臺酒吧,喝着這裏特調的雞尾酒,欣賞着一覽無遺的景色。只是小雙自植物園出來後就有些悶悶不樂,不用想都知道她肯定是受了下午聽到的故事所影響。

“我在想阿米娜很可憐卻也很幸福,有阿茲這樣的人一直守着她。阿茲對她的愛一定是生了根,他才會也變成了一棵樹,不願離她而去。”小雙淺淺地嘆了口氣,眼神有些淡淡的傷感。

傻瓜,其實你也有我一直陪伴着你,我的腳底下早已生了無形的根。

但這又怎麽能讓小雙知道?現在的她如果知道的話,只怕會揮刀斬去我多年來無法自拔的根。如果她能幸福,這未嘗不是件好事,只是我現在還是舍不得。

我不語,靜靜地喝着跟前的雞尾酒,但心卻是比這濃郁又苦澀的特調還要苦。

第三天我們游了聖淘沙島。

用了一個上午逛了這裏的環球影城和海洋館後,下午我們便在沿着海邊的地方用了午餐,又到了沙灘散步。

今天正好是星期天,沙灘的人潮也蠻多的,加上太陽曬得人有些發昏,所以我們并沒有久留,而是先回去酒店休息,晚上再出來。

“你先好好休息吧,大概六點半美美會來接我們的。記得打扮得漂亮一點。”在電梯內,我又再三囑咐着小雙先前提過的事情。

“到底為什麽要打扮得漂亮一點呢?你和美美在搞什麽神秘呀?”小雙挑挑眉,疑惑地問道。

“秘密行程,去了就知道。”

六點半,美美如常準時出現在酒店大堂等着我們。

小雙一襲白色的連身裙讓她看起來多了幾分少女的清新,亮眼得讓經過的人忍不住回頭多看一眼。其實她的美從來不屬于驚豔型,所以當她穿上素色的衣服時,反而更能襯托出她的美麗。而我也在穿着上下了一番心思,雖然是剪裁簡單的服飾和皮鞋,但在顏色搭配上卻不馬虎,同樣以素色為主,還梳了一個整齊又不失流行感的經典發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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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于先生,小雙姐,你們這樣的穿着搭配好帥氣、好漂亮呀!好像一對神仙眷侶一樣,快閃瞎我的雙眼了!不行,我得給你們照張相。”美美邊說邊掏出了自己的手機拍照。這幾天相處下來,她就像是一個小狗仔,幫我們照相除了是她的工作以外,也似乎成了她的興趣。

可怕的是,我們兩個竟然對她的鏡頭也習慣性地敏感了起來,一對準我們,我們就自然地微笑着任她拍。

“拍好了!這時間不能耽誤哦,我們趕緊出發吧!”大概聽到了美美的手機發出了三、四聲快門的‘卡擦’聲後,她就滿意地收起了手機,把我們領到了外面停泊好的專車。

車子一路開到了不遠的新加坡摩天輪。

下車後,美美把我們帶到了等候室交給了工作人員後,便先行離開,晚些再回來接我們。

“什麽嘛,我還以為是什麽特別行程,不就是坐摩天輪嗎?”小雙雖然是以戲谑般的口吻說着,但我知道其實那天她從濱海花園那裏看到摩天輪的時候就想坐了。

工作人員把我們帶到乘搭摩天輪的地方等候着,兩個巨型車廂悠悠地從我們身旁駛過,他們也沒指示我們搭乘,讓小雙等待得有些不耐煩。正當她要開口發牢騷之際,她的眼球瞄到了正在緩緩下來的下一部車廂,也就是我們要搭乘的車廂。

“那是什麽?好漂亮呀!”她的一雙大眼睛裏面閃爍了點點星光。

那是我老早就安排好的。

說是以蜜月旅行為主題的專題,又怎麽能少了浪漫的元素?于是我安排了一場浪漫的高空晚餐,但這包廂的費用早已超出了這次公司給的預算,自然是沒法報銷的。

就算是我給自己買一個美好的回憶吧。

“還不趕快挽緊我的手準備上去?這摩天輪可是不會停下來等你慢慢收起你垮下來的下巴的。”我向身旁的小雙伸出了手臂,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我們一個輕步就跨上了那個我包下來的車廂。

也難怪小雙會看傻了眼。

這車廂裏面先前已經是布置過了,而且還是美美乘我們在聖淘沙游玩的空擋來親自監督的成果。LED小燈沿着包廂內側的窗邊,布滿了整個車廂,一閃一閃的。車廂的中間就擺着了一個中型的長方形桌子,幹淨的白色桌布上面擺着一束豔紅色的薔薇、美酒,還有燭光。

早已在裏面候着的侍者很有條理地把我們引到了座位,又給我們上了酒品和前菜,便退到了一個角落去。

“喜歡這個行程嗎?”

“當然喜歡呀!真沒想到公司這次給的預算那麽多呀。”

我微笑,不語。

雖然在我們的酒店也能看到相同的夜景,但是從摩天輪上看出去卻是另一番滋味。繞着圈轉,外面的景物成了不停變換的畫面,雖然你努力地想把所有的一景一物收進自己的眼簾,但總是會有些什麽在你不注意的時候從你眼角消失。就如同在愛情裏,有些人努力地在追逐着另一個人,卻還是會不經意地把對方給錯過。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這摩天輪能載着我和小雙一直這樣轉下去。

只要坐在同一部車廂裏面的人不變,誰還會在乎車廂外面的世界是如何地變化?

在我們的車廂緩緩完成一圈的繞行,湯品和主菜就緊接着被擡進了車廂內,由侍者給我們依照順序上菜。再兩圈,又是上甜品。車廂外景色依舊,如同現在燭火下小雙臉上的笑容一般明豔、美好。一抹悲涼輕如羽毛般悄悄地落在我的心髒,卻有着千斤般的重量。

夜終究會過去,夢終究會清醒。

回到酒店已經是十點半了。

由于明天又是一個星期的開始,洗完了澡後,我不敢懈怠地打開電腦,想把一些工作交托下去才能安心。沒想到這才買不久的筆記型電腦卻在這個時候給我出亂子,當機了。迫于無奈下,我只好打電話過去給小雙,看看是否方便用她的電腦。

“過來吧,我還得整理行李,沒那麽早睡呢。”電話另一端傳來清脆的聲音。

于是我便過去了她的房間,應門的她似乎也剛洗過澡,頭發還是濕的。

“怎麽也不把頭發吹幹呢?”我一身簡便,就只帶着U盤和相機的記憶卡過來,想順便把今天拍的照片先上傳到自己的網絡雲端儲存。

“已經擦過了,沒事的,一會兒它自己會幹的。”開完門,小雙徑自轉身往房間裏面走,又指了指一個方向,道:“電腦就在書桌上,你自便吧,我得收拾行李了。”

我走向已經開好鎖的筆記型電腦。

電腦屏幕上的桌布是她和秦湘秦皓兄妹倆的合照。看到了老大不小的三人一起擺鬼臉的合照,我不禁會心一笑,然後又投入了工作裏。但沒過了多久,我的視線被小雙連着發出的嘆息聲給吸引過去了。

“你這是哪門子的收拾行李?”

小雙正在為該如何收拾行李而苦惱、嘆息着。但很快我又看到她從行李箱的暗格裏掏出了好幾個塑料袋,随便把穿過的髒衣服和鞋子分開裝好後,就毫無條理地把全部大小袋子的東西往其中半邊的行李箱裏面塞。

“我也想好好收拾呀,只是東西太多了嘛。幸虧來的時候哥就已經囑咐過我把紀念品什麽的往這半邊的行李放,再把髒衣服和鞋子塞進另外半邊。他說回去以後,自會幫我處理的。手信呢,就裝在他給我準備好的手提旅行袋裏面。”說罷,她從床上拿起了一個黑色的旅行袋展示在我面前。

之前跟她和秦湘出游的時候,聽說都是秦湘在旁邊督促着迷糊的她如何整理行裝,但從不會出手幫她收拾,為了就是讓她能夠學習怎麽照料自己。沒想到秦皓的到來倒是把自己妹妹的心血給毀了。看來秦皓對小雙的寵溺可不是一般的程度。

“好了,大功告成!”

她把行李箱的拉鏈給拉上後,便拿着手機跳上了落地窗邊的躺椅上,看似與誰在傳着信息。

“美美好可愛啊,這會兒才剛剛到家就把今天幫我們拍的相片發到了我們的群聊裏面了,回頭你也去看看呀。”

“好的。”我淡淡地回應後又重新投入工作,想說快點做完,小雙也能早點休息。

待我終于忙完以後,已經快午夜十二點了。

望向躺椅上的小雙,她不知從何時開始已經陷入熟睡中,手中的電話差點沒滑落下來。這幾天她都玩得挺盡興,也難怪她會如此的累。更何況,剛剛在摩天輪那裏,她并沒有少喝兩杯,想必酒精也早已經把她帶到了更深層的夢境裏頭去了。

把她的電腦關機以後,我走到了她的身邊,從她的手心中取出了快滑落到地上的手機,她也沒有醒來的痕跡。于是,我便把她一把打橫抱起,輕輕地放在她第一天不停贊嘆着的那張又大又軟的床上,再給她拉好被子。

看着她靜靜熟睡的模樣,我忍不住挨着床邊多看了幾眼。

這幾天相處下來的默契與愉快,像是我們這幾年累積下來的濃縮體,只是她也如同這幾年的相處一般,不曾察覺到我對她的心意。我摸了摸她那柔軟的發絲,手指劃到了發梢處,總是有一絲的眷戀和不舍。今後不說她身邊的那個人會對我這樣的動作有異議,我想如果我要從對她的感覺中抽離的話,我再也不能讓自己沉溺于這樣的小動作裏了。

我是抱着成全的心态祝福着她,卻沒想到心底卻是撕心般的痛,不是劇烈的,而是像瓷器上的裂痕般一絲一絲地擴展開來,遍布了整個心髒。一趟旅途,從想挽回些什麽,到選擇成全。在愉快度過了幾天後,最後還是走到了真正該放手的時候了。

看着她平穩地吐着呼吸沉睡着,我竟也着了迷般俯下了自己冰冷的身子,想從她的唇上沾到最後一點溫度,為這次的回憶畫下句點。

“于遠宏不要,我不想失去你。”

正當我快碰觸到她的雙唇的時候,她一句突如其來的話讓我反射性地退開。

她的呼吸變得比剛才急促。眼睛雖依然是閉着的,卻有一顆透徹的淚水依附着睫毛吊挂在眼角,然後在睫毛承受不住其重量以後,便一個弧線劃過了她的臉龐,滴落在她的耳邊。

她緩緩地翻過了身子,背朝着我,再也沒說什麽,也沒有什麽動靜。

半晌後,我雖然參不透她那句話裏的意思,但還是默默地拿着我的東西退出了她的房間。

那天夜裏,我在翻來覆去思索着她的話時,漸漸地進入了夢鄉。我本來就不常做夢,雖然以前小雙離開以後我偶爾也會夢到她,但夢到的都是過往在學校時與她的美好時光,重逢後就不曾這樣夢見她了。而這次的夢境,竟然比上一次我生病時的夢境還詭異,還叫人心痛。

在夢境中,我看到了小雙和一個男人來到了摩天輪。雖然我緊跟在他們後面,但看到的卻始終只有男人的背影。只是每回小雙望向那男人時,她的側臉總是露出一副幸福的容顏。

他們上了一輛車廂,我也緊跟着上了後面的那個車廂。

當摩天輪幾乎快移動到了頂端的時候,我看着身形修長的男人正俯身親吻着小雙。雖然依舊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但從他的肩膀望過去,可以看到露出半臉的小雙嬌羞又幸福的模樣。在那男人寵溺般地把她抱進懷裏之際,摩天輪正向下運行,兩人乘搭的車廂漸漸從我的視線範圍裏消失。

又回到了原點,男人和小雙離開的背影重現于我的眼前。但抵達了地面後的我卻再也沒有勇氣下車跟上去了,任由這個巨大的摩天輪帶着我一圈又一圈地運行着。

在這空無一人,冰冷的車廂裏面不停地運行着。

-出差(完)-

被隐藏起來的戀人

“等會兒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亦翔會來機場接我的。”我看着于遠宏的臉龐,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微笑。他也微笑着點了點頭,只是那微揚的嘴角上像是抹上了一絲苦。

我把視線移回到前方的小屏幕上,再過不到一個小時,我們搭乘的飛機就會抵達X城的國際機場。其實我并沒有和亦翔約好讓他來接我,我只是賭了一把。幾天都沒見面了,我想他應該會像我渴望見到他一樣渴望見到我,所以他或許會出現在機場給我個驚喜都說不定。盡管今天是平日,但我們抵達的那會兒他也應該是下班了。

如果他不來,我頂多就自己打車回去吧。

我轉過頭望向窗外厚厚的雲層,想要努力看穿它們,看到我熟悉的城市,看到我想見到的臉龐……但我最最渴望的還是回到熟悉的原點,忘了昨晚的事情。

人在熟睡到不知外界發生什麽事情,卻在最關鍵的時刻突然靜靜地清醒過來,讓旁人都沒察覺到你已經醒來是種什麽樣的感覺?這樣的情形我碰過兩次。

一次是發生在國中夏令營的時候,同睡在一個營帳裏面的幾個人是我當時最要好的同學,但她們卻乘我熟睡的時候,背着我對我不切實地評論了一番。而在她們說得正起勁的時候,我突然毫無動靜地清醒了過來。那一刻我只能繼續裝睡,默默地承受着她們對我不知從何而出的惡評,只因為不想讓彼此都難堪。

當時的我膽怯又害怕孤獨,事後也沒敢和她們提及那晚的事情,反而一如既往地與她們一起同出同入。直到我國三的那年遇到了安亦翔,生命裏仿佛出現了一個重心。

而第二次就發生在昨晚。

當我感覺到有一股氣息漸漸向我逼近之際,我也如同上次一般突然清醒了過來,只是這次我沒有辦法繼續裝睡。但那一刻我的心裏卻浮現了深深的愧疚,對于遠宏的愧疚。

這幾年我好像忽視了他對我的心意。

就連上回他和陳傑醉倒在我家的時候在睡夢中說的那番話,我竟然把它當作是當初的一個回憶被提起,沒放在心上。

“小雙,我喜歡你……”

正當我在給他換額頭上的毛巾時,他突然虛弱地吐出了這句話。我先是心頭一震,但很快就被睡在另一邊的陳傑不停地呢喃着‘窦老師、窦老師’給打斷了。

當時我只覺得這兩個家夥應該是在喝酒的時候提及到了當年的那一段往事,根本沒有意識到那是現在的遠宏真正對我的心意。而這份心意到底是從何時開始,維系了多長的時間,我根本不敢去想或深究。

因為我害怕會失去他。

當不了戀人,我想我們還是可以當最好的朋友,還有在夢想上一起奮鬥的戰友。他如同秦湘一樣對我很重要,我不想他從我的生命裏面消失。

雖然這只是我自私又任性的想法,但我需要時間去在我們之間找新的平衡點,讓我們能如同從前一般相處下去。

“小雙。”

果不其然,我們領完了行李後剛走出來,亦翔就出現了。

他依舊很簡潔地叫着我的名字,但語氣中多了一份調皮,正如他從我們後面悄悄出現,想給我驚喜一樣。

“就知道你會來。”

雖然這個驚喜早已被我參透,但看到他真正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心裏還是十分欣喜,忍不住就鑽進了他的懷裏,雙手環扣在他的腰間。

退出亦翔的懷抱以後,我才驚覺身邊還站着一個于遠宏,嘴角就不禁陪同心髒一起往下沉。遠宏大概也察覺到了我臉上的細微變化,有些讓人猜不透的眼神裏多了幾許溫柔,雙唇也抿出了一個微弧度,像是在安慰我一樣。

“好了,接你的人來了,你們先走吧。我等老陳來接我。”遠宏平淡地說道,眼睛雖然是在看着我和亦翔,裏面卻少了我們的影子。這樣的陌生讓我的心更加地往下沉,但我也盡量不顯露任何痕跡。

我還怎麽忍心再讓他幫我收拾自己紊亂的情緒呢?

我依偎在亦翔的懷裏,随他步出機場。在踏出出入口之際,我終于忍不住回頭,望了已經離我們老遠的遠宏一眼。

他依舊矗立在原地,身影是如此的孤寂。

而此刻我只想卑劣一次,什麽都不理,就躲進亦翔的溫度裏。

“有買禮物給我吧?”

亦翔一句話把我剛剛晃出體外的元神給招了回來。我捏緊了圈住他腰間的雙臂,道:“我不就是你的禮物嗎?你什麽都不缺,還想要什麽呀?”

其實那天我們從聖淘沙回來以後,我并沒有呆在房間裏面休息而是趁着空擋到了酒店樓下的商場逛了逛,還買了一件襯衫給他。雖然以前跟媽去逛街時也看過媽給爸買襯衫,但是我每次只針對設計與顏色給意見,尺碼這回事兒我可是完全一竅不通。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真正給男生買衣服,所以我只能向店員求助,給她大概形容與比畫了亦翔的尺寸。

雖然那也只是一件普通的白色襯衫,但布料卻十分柔軟,衣領和袖口的設計也很特別。當時這件襯衫的袖子從我的手心裏滑過的時候,我仿佛就能感受到在亦翔的懷裏,這衣料子在我臉上輕輕蹭過的柔順感覺,于是便選擇了它。

“那我不是虧了?我今天還特地提早下班到超市買了菜,準備給你弄一頓豐盛的晚餐。看來我還是把那些食材送給隔壁新搬來的汪小姐好了。”

“汪小姐是誰?你什麽時候又認識新的女生了?”聽到‘汪小姐’這三個陌生的字眼,我幾乎是立刻松開了手,掙脫出他的懷抱。好呀安亦翔,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就認識了新的女生,回頭我就把你的襯衫送給我爸!我一定讓我爸減肥後擠進那件襯衫裏,然後穿到你面前炫耀。

“前兩天我隔壁搬來了一個年紀可以當我們媽的大媽,但由于她還沒結過婚,所以堅持大家直呼她‘汪小姐’就好,我們自然也不敢不從。”說罷,他一把又把我抓進了他的懷裏,在我頭頂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戲谑地說道:“我是不是聞到了醋的味道?剛剛忘了買瓶醋,用你來當調味正好。”

亦翔真的很用心準備了今天的晚餐。

盡管只有我們兩個人,但他還是親手做了一桌子的菜。

本來我以為他一個人弄會弄很久,所以想幫他,卻被他打發到客廳裏休息。沒想到才不過看了一集綜藝節目的時間,一張四人席的黑色方桌上面就擺好了幾碟小菜和熱騰騰的羹湯,而且每一道都是我平時喜愛吃的東西。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小別勝新婚吧,想到這裏我就覺得自己的臉開始在發燙。

正當他端着兩碗米飯經過我身邊的時候,他突然在我臉頰上親了一下。

“我是不知道你為什麽臉紅,但也正好讓我吃了個飯前水果。蘋果小姐,你現在可以坐下來吃飯了嗎?”他笑眯了眼看着我,讓我的臉更加滾燙了。

“什麽時候學會油嘴滑舌了?”我緩緩坐下,端起跟前那碗米飯和筷子。

“還不是我們窦大小姐□□出來的?”

“我哪有?”

“你就有。好了,吃飯吧。”他夾起了一塊奶香金瓜就往我的嘴裏塞,堵住了我的嘴,然後又是滿意的一笑。

一頓晚飯後,竟然下起了傾盆大雨。

我躺在亦翔的懷裏,我們兩個就這樣靜靜地靠在他客廳落地窗前的深褐色沙發躺椅上,看着外面的雨景。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這城市的夜景。眼前與雨水相溶在一起的萬家燈火也模糊了人的思維,讓我錯覺地以為看到的是我在新加坡的酒店房內看出去的夜景。

我不禁哆嗦了一下,從背後環扣着我的雙臂把我鎖得更緊了。

“雨下得那麽大,該怎麽送你回去呢?”

“那我今天就留在這裏好了。”

“你知道你這番話是什麽意思麽?”

他把我撐了起來,雙手緊抓着我的肩膀,眼神是我沒看過也捉摸不清的深邃。在我還沒來得及對我那番在晃神的情況下說出的話開口解釋以前,一雙熾熱的唇就貼到了我的唇上,而他整個人也順勢把我壓倒在沙發上。這種交織比平時的熱烈多了幾分激情,卻也比平時的溫柔多了幾分柔情。

忽然間,我感到自己的體內有種快爆發開來的異樣,我在一陣慌亂中把力量都集中在自己的雙手上,使勁地推開了亦翔。

“阿—嚏!……阿嚏……阿嚏。”

人們常說噴嚏打一聲,是有人在你背後說你,打兩聲是有人在想你,打三聲則是有人在怨恨你。此刻是不是你在怨恨着我呢?

我晃了晃胡思亂想的腦袋,把這莫名其妙的感觸給揮開。

“你沒事吧?是不是感冒了?剛剛抱着你的時候就覺得你的身體在發燙,我還以為……”亦翔把我抓穩,手溫柔地在我的額頭和脖子上探着熱。

“你以為什麽?”我吸了吸鼻子問道。

“我以為你是在害羞呢。”他被他自己說出口的話給逗笑了。“好了,我看你是感冒了,好像還有點在發燒。”

“可能在新加坡的時候天氣太熱,一熱起來我們又往有空調的地方鑽,所以一冷一熱就感冒了。”剛剛我沒有察覺身體已經出現了微恙,但現在亦翔這麽一提,我覺得整個身體瞬間就虛弱了下來。

“好了,我看你今晚就是得在我這裏休息了,雨天把你送回去你鐵定會再着涼。我先去給你放洗澡水,你洗完後就去休息吧。”語落,他把我以最舒服的姿勢輕放在沙發上,再蓋上一面毯子,便轉身去房間的浴室放水。

我看着打在窗上的雨滴,身子微微一縮,把自己眼睛以下的臉龐都給縮進了毯子裏,然後越來越沉重的眼皮慢慢地迎來了一片漆黑。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我驚覺自己是被亦翔打橫抱起,正往他的房間裏走去。

“放我下來。”我微微地掙紮了一下。

“你醒來了?”他暖暖一笑,把我放坐在他的床邊。“怎麽我才一轉身去放熱水你就睡着了?很累麽?”他撥弄着我垂在臉龐的發絲。

“就不知不覺睡着了。水放好了嗎?”聽他這麽一說,我剛剛大概也只是睡了十幾分鐘的時間。

“嗯,放好了,我把我一套幹淨的睡衣和新的毛巾也放在裏面了。本來想去你的行李箱裏給你找你自己的睡衣,可是行李箱上了鎖。”

“別別別,你別開我的行李箱!”你若真的把行李箱給打開,看到裏面一片狼藉的話,我也就沒有顏面再出現在你眼前了!

“好好好,我不開,我也沒辦法開,你緊張什麽呢?水快涼了,你趕快進去梳洗吧。洗手臺上我也放了一支沒開過的新牙刷。”他一手放在我的背上,催促着我趕快進去梳洗。但在我起身走向浴室的時候,他突然又叫住了我。

“等等,回來。”

“怎麽了嗎?”

“坐過來這裏。”他在床邊騰出了一個位子,一只手伸向了我。

我乖乖地伸出了手,他一把把我給抓了過去背向他,又扯下我戴在手腕上用來綁頭發的橡皮筋。

“你感冒了,就別洗頭了吧。洗完後還得弄幹也挺費時的。”他邊說邊抓起我的頭發要把它們給綁起來。他的手指輕輕地按壓着我的頭皮,一撥一撥地把頭發全都集中到了接近頭頂的位置,再用橡皮筋把他集合的發絲給束了起來。過程沒有半點的扯痛,但這馬尾卻感覺有些松散。

“你在美國那裏到底交往過幾個女朋友呀?”

“你怎麽會這麽問?”他先是一愣,然後驚訝地反問着我。

“不然你怎麽會綁頭發呢?你又不留長發。”我腦海裏突然浮現亦翔蓄着一頭長發的畫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是是是,我是要跟很多女生交往,才能學習到這種連三歲孩子都懂得的技能。而且我還得跟更多長發女生交往,才能好好學習到如何綁好你這頭過于柔滑的長發。”

剛剛一轉頭看向他,原本綁好的頭發右側掉了一束發絲。其實我的頭發并沒有像他所講的那麽柔滑,只是他對綁頭發不上手而已,這也推翻了我剛剛對他的疑問。

他松開了剛剛為我綁好的頭發,又重新再綁一回。雖然比之前的好一些,但還是有散落開來的危險。他一個不耐煩地站起身往浴室裏走去,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一個浴帽。

“好了,這樣就不用怕頭發會弄濕了。我剛剛又給你加了一些熱水,你趕緊去洗洗吧。”他将浴帽往我的頭上套,把他綁的馬尾給收了進去,一臉孩子氣地笑着對我說道。

他房間裏的浴室以簡約的灰白雙色系調為主,與他房間裏的裝潢相輔相成。白色弧形的浴缸裏面是他事先已經準備好的泡泡浴,白色的泡泡上冒着的白煙充斥了整個浴室,為每一處碰觸過的冰涼表面都蒙上了一層薄霧。彌漫着整個浴室的還有那濃郁的鼠尾草香氣,叫人迫不及待想快點褪去身上的衣物,立刻泡在那溫熱的水裏。

亦翔家的浴缸很大,大得能夠讓我整個人浸泡在裏面,和我們家裏的小浴缸不一樣。我自然也玩得很開心,把一個浴缸想象成一個泳池,還在裏面假裝自己是孫楊,揮舞着手腳佯裝自己在游着自由式。

也不知道是泡了多久,門外傳來了亦翔急促的敲門聲。

“小雙,你沒事吧?你怎麽進去那麽久?需要我進來看看嗎?”他語氣裏面是滿滿的着急,好像我在裏面昏了過去一樣。不過也因為他來叫我,我才意識到水溫已漸漸退去,再泡下去的話怕是要着涼了。

“沒事沒事,你別進來。我再一會兒就出去了。”

我趕緊起身,把身上的泡泡給沖掉以後就拿起亦翔事先擺在籃子裏的毛巾擦幹了身子。拿起他準備的衣服時,我又不禁害羞了起來。亦翔的棉質衣服上除了有一股幹淨、清香的洗衣劑味道以外,仿佛也有着我熟悉的亦翔的味道。那可能是一股由沐浴露、爽膚水,甚至是刮胡水綜合起來,他獨特的味道。我匆匆穿上了他寬大又過長的衣服和褲子後,一邊刷着牙,一邊研究着他擺在洗手臺上陌生的瓶瓶罐罐,甚至一瓶一罐地拿起來就放在鼻子下聞,想要找出亦翔的味道。

“你怎麽在浴室裏面呆那麽久呢?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一打開浴室的門走出來,就看到亦翔焦急地從床上站了起來。這時我穿着他的衣褲,有點尴尬地摸着頭,不敢與他對視。他緩緩地向還站在浴室門外的我走了過來,突然單膝跪在了我的跟前,吓得我差點沒往後退一步。

“你就是個讓我不省心的小家夥。”他一邊說着一邊幫我卷起褲管。

“我自己來就好了啦!”這樣的姿勢與舉動讓我更加尴尬,但在我正準備要閃躲的時候,他快速地抓住了我一只腳。

“不要動,你弄的話我會不放心,萬一你給這褲管絆倒的話叫我該怎麽辦?”聽了他的話以後,我只能站在那裏任他擺布。畢竟他是說對了一點,其實剛剛我出來以前已經将過長的褲管卷了上來,只是才幾步路走到了房間,兩只褲管已經不知何時恢複了原來的長度。

他快速地幫我把褲管卷到了适當的長度,又捏起了一角往內塞,褲管竟然沒像剛才一樣松松垮垮地要掉下來似的。他站起身後,細細地打量了兩只長長的衣袖,道:“衣袖就讓它這樣吧,能夠把你整個人包得密不透風也好,感冒會好得快一些。跟我過來。”他牽着我裹在衣袖裏的手,把我領到了床邊的小桌子。“把這兩顆感冒藥給服了吧,這裏有溫水。”

“我不想吃藥。”我一頭栽進了他的懷裏跟他撒嬌,希望他能放我一馬,不要讓我吞我最讨厭的藥錠。

“乖,不吃不行,你從剛才開始就已經有些發燒了。”他把我從懷裏撐了起來,認真地看着我說。我搖搖頭,不停地用眼睛哀求着他。

“那好,我給你兩個選擇。一、你現在跟我去醫院挂診,留在醫院讓醫生好好給你診治。二、你乖乖地把藥服了,留在我這裏,我來照顧你。”

“你這也叫給我選……擇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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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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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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